不知道祖母怎麼對大姑母說的,反正秦姝不會擔心,只要祖母答應了的事就不會強求,秦姝沒事人一樣和敏表妹在園子里繡花。
繡了沒多久看見周牧之進來,他穿著一襲淺藍色錦衣華袍,還未成年未戴冠。瞧著秦姝看見他,臉微微有些發紅,微笑的走來。
秦姝笑著起身「牧之表哥!」
「我就知道你們在這兒!」周牧之看了她一眼不敢多看,笑著對妹妹說「阿敏,娘在找你!」
「娘找我有什麼事嗎?」。敏表妹收拾東西起身,秦姝看了看周牧之,看看敏表妹但笑不語。
「你去了就知道了!」周牧之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看妹妹帶著婢女離開後,他偏頭看著秦姝,遲疑了一下,臉頰染著紅暈,他不敢看秦姝,微微偏臉說「阿姝阿姝表妹,你喜歡喜歡那簪子嗎?」。
「多謝表哥的禮物!」秦姝淡笑了一聲。
周牧之听得心花怒放,他有些激動的說「你喜歡就好!表妹,表妹在做香囊嗎?」。秦姝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笑著點頭。他笑著拿起未完成的香囊,期待的問」這個香囊很漂亮,表妹能送能送一個給我嗎?」。
「表哥不嫌棄的話當然可以,我們是表兄妹,根本用不著客氣,繡好了就讓人送過去給你!」秦姝特意說他們是表兄妹的。
周牧之有些失望,他對她可不是表兄妹的感情,不過等她及笄後恐怕就不是了,他現在不想嚇到她,笑了笑「那就多謝表妹了!」
周牧之離開後,秦姝坐著繡香囊,人有些心不在焉,手指被扎了一下,她吃痛放在嘴邊允掉鮮血,目光落在盛開的杏樹上,朱媽媽帶著芙蓉和兩位粗使婢女在摘花,她看著有些出神。
沒兩天香囊就繡好了,秦姝讓芙蓉送去給周牧之,敏表妹抱怨「哥哥太過分了,前天居然騙我,娘根本沒找我,害我白跑一趟。」
「表哥逗你玩兒呢!下次機靈點別听他的就行了!」
敏表妹點頭,想到了什麼,神秘的湊在秦姝耳邊說「表姐,我跟你說,我娘好像在給我哥物色妻子了,他現在逍遙,等嫂子進門了就有他忙碌的了!」
秦姝心情平靜,笑著問「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嗎?」。
「不知道!我只是猜的,表姐不要說給別人听啊!」秦姝有些失望的點頭,她以為敏表妹會知道點什麼,誰知道她知道的並不多。
周牧之他們在秦家住了半個月離開,他們離開後秦姝收到一封信,是周牧之寫的,說是很喜歡她的香囊,問她是不是加了驅蟲的香料?
秦姝看了之後就燒了,並未回信,反正她及笄那天他可能回來。再說,她不太想招惹他。
杏花落後綠葉繁茂,天氣一熱蚊蟲就多了起來,秦姝她們準備好的香囊派上了用場。
秦夫人也得到了侯爺夫人的青睞,在侯爺府舉行壽宴時,她有幸被邀請上門祝壽,收到請帖時她都高興壞了,把好消息告訴秦老爺,秦老爺笑著讓她準備一份豐厚的厚禮,禮部有個空缺,他想補上去,只是他的官職太低,又沒人舉薦,想要補上去那時難上加難,如果能夠等到侯爺的一句話,那就容易多了。
有了秦老爺準許,秦夫人帶著孫媽媽出門好幾趟,把京城的珠玉店都逛了好幾遍,太貴的買不起,太便宜的不夠體面。秦夫人為了壽禮都愁死了。
孫媽媽想到了什麼,笑著說「侯爺府上什麼東西沒有,奴婢听說二小姐繡了一副壽比南山圖,說是等老夫人六十大壽時送給老夫人的。」
「你確定?」既然是祝壽,沒有比這更有誠意了。孫媽媽點頭,秦夫人眉開眼笑的回府。
她們回到府上,回房間換了一套衣服去了嘉園。秦姝扶著妹妹在園子里走路,抬頭看見進來的秦夫人,行禮道「娘萬福,娘怎麼過來了!」說著招呼人進去,芙蓉去通知娘姨娘。
秦夫人坐下,秦姝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蓮姨娘進來福了福聲,秦夫人喝了一口茶說」听說阿姝繡了一幅《壽比南山》的古松圖?」
她怎麼會知道?秦姝在心里嘀咕了一聲,說「是繡了一點,不過還沒繡好。」
「還需要多久才能繡好!」秦夫人有些失望,眼瞧著日子就要到了。
「還有好些時日才能繡好,不知道娘有什麼事?」突然問起這個,肯定不會只是問問而已。
「你拿出來給娘看看,娘想給人準備一幅壽禮,只是沒想到要送什麼,听說你繡了一幅圖,就想過來瞧瞧,放心,娘不會白要你的東西的!」
她都這樣說了,秦姝要是不拿出來不是明擺著得罪她嗎?秦姝現在可沒這個膽子,看了芙蓉一眼,她去里間把她快繡好的圖拿出來,秦姝打開給秦夫人看看「大概還要一個月的樣子!」
一個古松長在懸崖峭壁上枝干挺拔,強勁有力,生機勃勃,東邊是一輪紅日,底下雲霧繞裊,宛如仙境。若不觸模,根本看不出來是繡上去的而非畫上去的。
秦夫人看著暗暗驚嘆,心里大喊,這就是最好的壽禮,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看著一旁空出來的地方,如果辛苦一下,用不了一個月就能繡好。秦夫人笑著說「阿姝的繡藝越來越好了,不知道這幅繡品能不能轉手給娘?」
「這個女兒是給祖母繡的」秦姝遲疑。
「好阿姝,祖母大壽還有好幾年了,你若是想繡有的是時間,娘急著用,否則也不會上門找你了不是,你需要什麼跟娘說說。」
秦姝沉吟片刻,說「娘若是喜歡就拿去吧!不過是些繡品,祖母的我會重新再繡一幅。」
秦夫人听得喜上眉梢,拉著秦姝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娘沒白疼你,只是這壽禮急著用,十天能不能繡好?」
「娘!恐怕繡不了!」十天,這也太匆忙了,她都說了要一個月,一下砍掉二十天,就算是天上的織女也要喘息的時間啊!
「十三天了!這幾**不用去請安了,若是還繡不了,娘也沒辦法了。」還有十四天就是侯爺夫人的大壽的日子,過了再送過去還有什麼意思?
秦姝再次沉吟,秦夫人有些緊張的瞧著她,片刻,她點頭「女兒盡力!」
秦夫人驚喜點頭,笑著模了模她的臉「好孩子,繡好了娘讓人給你做幾件新衣服!」
「謝娘!」秦姝假裝歡喜的笑,幾件事就能打發,她也實在是太看得起她了,對于自己的繡品雖然她不知道外面如何評價,從這幾年來她是不是拿她繡的東西出去送人,想來不是好東西也不會出手。
這幅祝壽圖就更不要說了,她可是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沒事就繡繡才繡好的,邊上空白的地方是用來繡字的,根本用不了一個月,她只是推托一下,只要五天就夠了。
秦夫人和她們說了幾句話,放下了心中的大事,歡喜的離開了。
她離開後,朱媽媽說「想來這幅繡品是送去侯爺府的,這幾年夫人和侯爺府的人走得挺近的。」
秦姝詫異「是哪個侯爺府?」
朱媽媽諷刺的笑「還能有哪個侯爺府,就那位柱國侯爺府唄,看樣子夫人是想把三小姐送進去」
「朱媽媽!」朱媽媽話還沒說完,蓮姨娘皺眉「夫人的事輪不到我們插嘴,別讓人听了去惹禍上身。」
「是!奴婢知錯!」朱媽媽低下頭認錯,心里卻還是不甘心,二小姐辛苦繡好的就讓她一句話拿著送人了怎麼能不讓人心里不舒服了。
「阿姝,夫人能看上是你的福氣,不要放在心上!」蓮姨娘不希望她心生嫌隙。
「姨娘放心,我不會。」她讓芙蓉找來針線,腦海里回響朱媽媽那句話,想來這些天那些香囊也是送去了侯爺府。
腦海一閃而過那個面如冠玉的男子,暗暗嘆了口氣,是她妄想了!
隨後的十幾天秦姝出了去給老夫人那里走動一下之外,沒事待在房里看書,要繡花時才去園子里坐坐,那幾個字前幾天就繡好可,她現在不過是做做樣子,繡送給老夫人的祝壽圖。
老夫人得知秦夫人要走了秦姝繡的動祝壽圖,心里很不高興,在秦姝面前也沒表現出來,就像秦姝偷偷瞞著繡祝壽圖一樣。
秦姝以為老夫人不知道,其實她是知道的。就像這次老夫人不知道秦姝知道一樣,秦姝知道老夫人已經知道了那幅祝繡圖被秦夫人拿走了。只是不點破而已!
大概是怕秦姝累著,這些天伙食明顯好了不少,雞鴨魚肉每天變著花樣擺上飯桌,朱媽媽笑著說「這事兒做的太明顯了也不好,讓人覺得這人吧太勢力了。」
蓮姨娘看她一眼,秦姝笑著夾一塊魚肉放在蓮姨娘碗里。
對于這個秦夫人,秦姝不是不清楚,對她有利的就利用一下,無用時一腳踢開,如今對她好還不是因為她能夠幫上她,若是她一無是處,秦夫人才不會想著她是自己的娘。對她的飲食吃穿才不管,只要不餓死就行了。
第十四天早上,秦姝帶著繡品去給秦夫人請安,她笑著打開繡好的繡品面露喜色,看了好一會兒沒找出瑕疵的地方,笑著說「真是辛苦阿姝了!」
「娘客氣了!」秦姝矜持的笑了笑。秦夫人讓孫媽媽拿出準備好的包袱出來給她,秦姝接過交給芙蓉,笑著說「多謝娘!」
「你喜歡就好,都是夏天的幾套衣裙。好了,沒什麼事你下去休息吧!」秦姝點頭離開,秦夫人打開繡品看了又看「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有些本事,若是阿妤爭氣些也不會讓她幫忙了。」
「就算再好,還不是為三小姐做嫁衣,夫人何必埋怨了,不用三小姐熬些繡花不是很好,免得夫人心疼。」孫媽媽笑著接過繡品模了模找了一塊干淨的綢緞包裹起來放進準備好的檀木盒子里,放上一對香囊。
「這倒是!」秦夫人笑著點頭,為自己的聰明之舉高興。
第二天早上一早秦夫人就裝扮好,正要讓孫媽媽去看看秦妤看她準備好沒,她準備今天帶著秦妤去侯爺府見見世面,誰知道孫媽媽還沒出門,雲秋就走了過來,在孫媽媽耳邊說了幾句,孫媽媽皺了皺眉讓她在外面候著。
「夫人,三小姐臉上起了疹子,恐怕不能出門了。」孫媽媽把女兒說的說了一遍。
「好好的怎麼起疹子呢?」秦夫人皺眉,放下梳子去看秦妤。
一進門就听見秦妤的哭聲,進了里間看見她趴在床上大哭,秦夫人皺眉走過去扶著她的雙肩看她的臉,秦妤覺得沒臉見人,捂著臉不松,秦夫人不耐煩,沉聲說「把手拿開!」
秦妤遲疑了一下,閉著雙眼拿開雙手,臉上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兩腮,臉上,額頭,下巴上都起了紅色的疹子,一張臉又紅又腫。
秦夫人被嚇了一跳,驚呼「這是怎麼弄的?」
秦妤哭著臉說「我也不知道,昨晚還好好的,早上起來身上,臉上就不舒服了,娘,我這樣怎麼見人啊!嗚嗚「
秦夫人心里煩亂,看著女兒這幅模樣又心疼,安慰「好了,別哭了,娘讓管家去親大夫進來瞧瞧。」打掉抓臉的手「別抓,破相了就有你哭的了,這樣子是處不了門的,你在家里呆著不要出門知道嗎?」。
「知道!娘,我會不會一直這樣啊?」若是一直這樣,她寧願一輩子不見人,不活了。
「放心!沒事的,大夫瞧了開幾副藥喝了就沒事了。去侯爺府以後有機會,把眼淚收收。」安慰好秦妤躺下,秦夫人嘆了口氣。
瞧著時間不早,孫媽媽催她出門,秦夫人叫來余姨娘過來照顧秦妤,這才帶著孫媽媽出門。
秦姝吃了早飯去華園,看見秦夫人帶著孫媽媽出門,笑了笑。
走了幾步芙蓉瞧著沒什麼人,底聲說「看來三小姐沒一起去!」
「估計她這幾天都不敢出門!」看她們在她的食物里放東西,她這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昨晚秦姝讓芙蓉摘了幾朵夾竹桃,擠了幾滴花汁進秦妤的湯里。秦夫人為了給秦姝補充營養,每天晚上都給她煲一盅湯,喝得她油光滿面,氣色紅潤。這次她不過是加了一點調料而已。
多虧了她從書房里的書無意間看到的,否則她也不會知道漂亮的夾竹桃花還有這樣的用處。
秦姝笑,算是給秦妤的一點回禮吧!她讓芙蓉放得不多,不過癢兩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