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早飯後在家里看賬本,孫媽媽掀起簾子來報「夫人,許嬤嬤來了。」
「嗯!」秦夫人點頭,放下賬本整理了妝容出去。
看見許嬤嬤,她笑著說「許嬤嬤可算來了!」
許嬤嬤勉強擠出一抹笑,從懷里掏出裝著秦姝生辰八字的紅包,不好意思的說「老身今天來是給二小姐送生辰八字的,二小姐的八字與李家公子不合,李家決定取消這門婚事!」
「這」秦夫人看著她空手上門就知道事情沒戲,心里不舒服,面上裝出一副震驚的神情「怎麼會?」
「秦夫人寬心,沒了李家的婚事還有別家的親事,李夫人說了,答應夫人的事還是會幫忙的,算是對二小姐的補償。」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許嬤嬤想恐怕不簡單。
事情還是會幫忙?秦夫人听得松了口氣,苦著臉說「這是什麼事啊?是我家二小姐沒福氣配不上李家,許嬤嬤,麻煩你白跑一趟了,這些銀子就當做是跑腿的費用吧!還請許嬤嬤不要嫌棄,在李夫人面前多說幾句好話,姻親不成還是朋友。」
「會的,會的,秦夫人不要在意。」許嬤嬤收下錢袋,看著臉色難看的秦夫人不想過多參合,推辭說「老身還有其他的事,就不打擾了。」
「嬤嬤慢走!」秦夫人看著腳步飛快離開的人,手里的紅包被她捏得皺巴巴的。
總算是如了她們的意,不嫁李家,她倒是看看還有那戶人家會娶一個「克夫」的人,只要和李家退了親,她「克夫」的名聲用不了三天就會傳遍不少宅子,哪個男人還敢娶她?
秦夫人坐了一會兒去了華園,老夫人听她說完,點點頭「這事就這樣吧!阿姝的八字要收好了,不要被外人知道,若是李家知道我們欺騙了他們,還不知道如何報復。」
「是!阿容明白!」秦夫人點頭退了下去。
老夫人嘆了口氣對祝嬤嬤說「去把二小姐叫過來吧!」
「是!」祝嬤嬤叫來婢女讓她去請二小姐。
秦姝正帶著妹妹在院子里走路,快周歲的孩子已經學會爬走,現在開始學著走路了,秦姝看著她軟軟的,吃力的行走笑了笑,扶著她在干淨的地方走。
走了沒多久,看見門口的婢女有些吃驚,又有些驚喜,她認的是華園的人,婢女看見她笑著進園子行禮「二小姐好,老夫人請二小姐過去一趟。」
「好!」秦姝欣喜,把妹妹交給蓮姨娘,笑著和她說了幾句帶著芙蓉離開嘉園。走了沒多遠,秦姝問「可知道是因為什麼事?」
秦姝待人向來親厚,婢女對她印象不錯,看了看周圍,說「恐怕是為了二小姐的親事,奴婢听說了一點,好像」婢女看了看秦姝,有些不忍的說「好像李家腿親了!」
「二小姐不要傷心!二小姐是有福氣的人,一定會找到一戶好人家的!」婢女瞧著秦姝沉默,以為她傷心,連忙安慰。
秦姝不是傷心,而是高興得不知道怎麼表達,她想大笑怕嚇著人,想哭卻哭不出來。听著退親二字,她感覺自己重活了過來,心里沒有來得喜悅,激動。
「小姐!太好」意識到什麼,芙蓉的笑僵在臉上,緩緩露出哭臉「小姐,這可怎麼是好!」
對于改八字一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他們要更加小心,要是一個漏嘴說出去,李府的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
「這都是命!」秦姝低頭幽幽嘆息,嘴角卻抿著一抹笑。
婢女听著她們傷心的話語,暗暗嘆了口氣,為秦姝覺得不值,一個小姐被人退親,終究會被人說閑話的,她的名譽也會受到影響。
沒多久她們就到了華園,進去前婢女對秦姝說「二小姐不要擔心,老夫人會給你做主的。」
秦姝點頭「多謝你了!」婢女搖頭,站在門口守著。
秦姝掀簾面無表情的進去「祖母萬福!」
「起來吧!」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近來幾天可好?」
「阿姝很好,多謝祖母掛念,听說祖母這幾日身子不爽,我很愧疚!」秦姝跪在老夫人面前說。
「起來吧!你這樣祖母看著心疼,事情都過去了,方才李家遣了媒人來,說是取消親事,阿姝,祖母希望這次的心軟不會後悔。你要明白,背上一個「克夫」的名聲以後誰還敢上門求親?」
「我不後悔,這樣更好,可以侍奉祖母一輩子!」比起嫁過去受虐待,被害死,她寧願一輩子不嫁,若是實在不行,去庵里修行也不是不可以。
「你這孩子!」老夫人不知道該如何說,撫了撫她的背「這樣也好,那個李二公子終究不是你的良人。」
秦姝沉默,他何止不是良人,更是噩夢。
「你的孝心祖母明白,放心,祖母總會給你找一門好親事的!」她怎麼忍心看著她一輩子不嫁人?再說秦家也不可能留著終生不嫁的小姐在府上讓人笑話,要給她找戶人家,家世不富裕也就算了,只要那個人品不錯,長相端正就行了,只是委屈了她而已。
不過這些也只有等李家那邊結親後,他們這邊才能動作,否則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起疑。
「讓祖母費心了!」如今他們說什麼她只能依著,不管是誰只要不是李家,她還有什麼強求的,說是一輩子留在秦家,等老夫人百年後,沒人護著,秦夫人真正的當家做主,第一個處理的就是她。
這點秦姝心里很明白!
秦姝陪著坐了一會,老夫人說「好了,你回去吧!至于禁足,等有機會我會跟忠文說說,這幾天你好好的呆在嘉園不要胡思亂想。」
「是!我明白,祖母要好好注意身體,天涼了記得添衣。」老夫人點頭,目送她離開。
秦姝回到嘉園把事情對蓮姨娘一說,蓮姨娘高興的熱淚盈眶,低頭抹淚。好一會兒才平復心情,說「真是天大的喜訊,阿姝,姨娘很高興!」
「我明白,讓你受累了!」秦姝抱了抱蓮姨娘,給她抹掉臉上的淚水。
「姨娘不怕,只要你好好的!」不用去李家自然高興,可又擔憂她的將來,雖然是假克夫,外面的人會以為是真的,那麼他們肯定不會上門求親,那她不是嫁不出去?
想著,蓮姨娘又覺得傷心,淚水嘩嘩的落下,抱著秦姝,撫著她的背說「可憐的阿姝,我可憐的孩子!」
秦姝知道她為什麼哭泣,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姨娘,上天不會丟下我的,她會眷顧我,姨娘不要擔心緣分來誰也擋不住。」
朱媽媽她們有些感觸,低頭抹淚。
沈姨娘在房里擦洗珠釵,听見李媽**話,不小心被簪子扎了一下,指月復上滾出一個血滴,她張嘴允吸,不敢置信的問「你是說今天李家上門退親了?」
「可不是?听說嘉園的人都哭成一團了,起先還要死要活不肯出嫁,如今人家退親她就後悔了。」李媽媽有些高興的說。
「好端端的怎麼退親了?」沈姨娘疑惑,擦掉發簪尖端問。
「奴婢打听,說是二小姐八字不好,與李家二公子八字不合,克夫!」
「誰也不願意和那個李家公子八字不合,就一傻子你說什麼?克夫!」沈姨娘睜大雙眼,手沒抓穩,手里的簪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許嬤嬤是這樣說的,說是找大仙對過了,二小姐命硬,命里帶煞,克夫!」李媽媽低頭拾起掉落地上的簪子交給沈姨娘。
沈姨娘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消化李媽媽說的,接過李媽媽手里的簪子「那可真是糟糕了,這一退親,會有多少人知道秦家二小姐命里帶煞,克夫的說話,以後誰還敢上門求親啊!」
「就是啊!誰想娶一個克夫的老婆,二小姐真可憐!」李媽媽開始有些同情秦姝了。
「確實可憐,都是命不好,否則就算嫁給一個傻子也總比無人問津的好,再說李家還是尚書府了,她嫁過去還比吃香喝辣,奴僕侍候,現在都被退親了。還真是」沈姨娘笑著搖頭,幸災樂禍的說「就說嘉園那個狐媚子不可能是有福氣的人,就算生了龍鳳胎又如何,還不是讓人同情。二小姐可沒大姐命好哦!」
「那可不是!」李媽媽笑著附和,大姐嫁了一戶好人家,如今又生了孩子,雖然不是兒子,她還年輕,總會有的。哪像二小姐
退親沒多久就是兩個孩子滿周歲的日子,秦姝她們不能出門,朱媽媽去打听,秦夫人冷著臉什麼都沒說。周歲那天只是象征性的送了些東西進來,秦老爺來看了一眼就離開了。因著秦姝的事,秦老爺雖然沒強求她出嫁,也沒給她好臉色,連帶著對兩個孩子也冷落了。
秦夫人看著高興,老爺不喜的孩子還讓兩個女乃娘照顧真是太便宜她們了,第二天秦夫人就帶走了兩位女乃娘。
蓮姨娘心里不願意,也不敢頂嘴,眼睜睜的看著她把人帶走,秦姝想要剛說了一句,就被她頂了回去「老爺就那麼一點俸祿,能養活一家子就已經不容易了,你以為老爺是一品大官嗎?」。
說到底是因為她不願意結親壞了秦老爺的前程,秦姝被噎住,一句話說不出口。
蓮姨娘寬慰「算了,反正五公子,七小姐也大了,吃不吃女乃都沒關系,可以給他們喝粥。」
秦姝心里不好受「都是我連累了弟弟妹妹!」
「沒事,他們長大了能理解的。」蓮姨娘安慰她「只要你還好好的待在姨娘身邊就足夠了。
秦姝點頭,她還能說什麼,只能默默的承受。
秦夫人帶走兩個女乃娘馬上就把她們辭了,她房里那個孩子有女乃娘照顧用不著她們操心,免得浪費口糧。想起那個孫子,秦夫人嘆了口氣。
孫媽媽听見嘆息聲,抱著小公子過來,說「夫人不用擔心,等大公子考上秀才就可以給他娶妻了,到時就有人帶小公子了!」
「還有幾天放榜?」秦華明兩兄弟考試已經有些日子了。
「還得過兩天吧!」孫媽媽把孩子放在秦夫人懷里說「听說李家定親了。」
「哦!」說起來就是她心中的痛,問「是哪家的小姐?」
「哪是什麼小姐,不過是平民的女兒,好像是許嬤嬤的外甥女,她有一位妹妹,生了七個兒子,老八是個姑娘,想必李家看中的是他們家的好生養。」
「哎!白白便宜了別人,虧得我當初費盡心思的巴結上侯爺夫人,最後還是一場空!」到現在她一點好處都沒撈著,還被秦老爺嫌棄,他在衙門受了氣就對著她發脾氣,想想秦夫人就覺得委屈「李夫人給那個傻子兒子娶親要的不就是人家的肚皮爭氣,生養幾個兒子,她也有了依靠。」
說了幾句。見孫媽媽欲言又止,問「還有什麼事嗎?」。
孫媽媽說「方才管家來問,眼看著就要入冬了,夫人是不是該準備買些炭回來存著?」
「買吧!記得,嘉園那邊少送點過去。」她們把事情搞砸了,還想好吃好喝好炭火的供著,想想她就不甘心。
孫媽媽點頭。
求推薦,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