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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賀之醒來發現手臂上壓著重量,偏頭一看墨色的長發鋪散在手臂上,一顆毛茸茸的頭靠著他的肩膀沉睡,回想昨晚的旖旎,臉頰微紅。
窗外已經發白,天漸漸明亮起來。借著微弱的光線,他看著微微半掩著的小臉,新生激蕩,忍不住伸手出撥開小臉上的墨發,露出白皙的面容,她睡得很沉,徐徐的呼吸噴在他身上,指月復輕柔的撫模如玉的小臉,心里一陣脹滿。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懷里的人震了一下,諸賀之連忙收回手躺著,幾乎是下意識的閉上眼。
秦姝睜開眼感覺脖子下磕著難受,動了動,目光落在一旁的人身上,頓時驚呼,她捂住嘴壓低聲音,震驚了一會才想起來為什麼她穿上會有一個男人,目光在他臉上流連了一會,微微松了口氣。
她已經成親了,已經是他的妻子,腦海里閃過昨晚的情形,臉頰發燙,她挪了挪腿,輕輕的吸了口氣,很疼!
秦姝看了看窗戶,外面已經亮起來,想著早上要去給諸母敬茶,目光在房內掃了一眼,衣服大多落在地上,鮮紅的嫁衣,她的,他的。
秦姝掀開被子才發現她身上一件衣服都沒有,頓時羞的臉紅心跳,又不敢光果著身子下床,害怕吵醒了他,兩人都尷尬,目光在床上掃了掃,抽出一件肚兜穿在身上。
她背對著諸賀之,諸賀之听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忍不住好奇的睜開眼,對上雪白的背脊,若隱若現的隱藏在一頭青絲下,臉一紅,昨晚的旖旎纏綿在腦海回響,忙閉上眼,阻擋一切遐想。
秦姝沒察覺他已經醒了,穿好褻褲,小心翼翼的下床找衣服。諸賀之屏住呼吸躺在床上很是難受。
秦姝找了一套紅色繡花對襟翟衣穿好,瞧著諸賀之還未醒,輕手輕腳的坐在梳妝台前梳理頭發,被她絞掉的發絲這幾個月已經長了不少,雖然還是一邊長一邊短,梳理起來挽發已經很方便了。
她挽了一個婦人發髻,對鏡貼花環,簪發簪,紅色的絹花簪在發髻上增添嫵媚。她笑著左右對著鏡子照了照,偏頭察覺有人。
諸賀之看著驚訝的小臉笑了笑,身上寬寬松松的穿了一件中衣,帶子胡亂的打了一個結,可見他是慌亂中穿好衣服的,他笑著拱手彎腰「娘子有禮了!」
秦姝驚了一下,連忙放下木梳起身俯身「夫君有禮了!」
諸賀之笑著再次拱手「娘子早安!」
秦姝跟著俯身「夫君早安!」
看她起身後,諸賀之臉微微有些不自然,伸手拉過她的手,把一對玉鐲戴在她手上,玉指縴縴,柔滑溫暖,仿若無骨,握在手中一片膩滑。
秦姝臉紅心跳的看著他的大手握著自己的小手,縴細白皙的手腕上,玉鐲青翠欲滴,白色與青色顏色鮮明,想的手腕白如珍珠,玉鐲宛如大樹上翠綠的樹葉。
秦姝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鐲,有些欣喜,有些受寵若驚的問「送給我的?」
諸賀之點頭,捏了捏她的手松開,看著她問「喜歡嗎?」。
秦姝看了他一眼,被他明亮的目光迷惑,臉瞬間就紅了,嬌羞的低下頭「喜喜歡!」
「喜歡就好!」諸賀之松了口氣,瞧著她嬌羞的模樣,手動了動想要撫上她的臉頰,又怕嚇到她,說「等會我們去給娘請安!」
秦姝點頭,見他要走,拉住他的衣服說「我我侍候夫君穿衣!」
諸賀之愣了一下,看著她手里捧著的外衣,笑著點頭「有勞娘子了。
秦姝臉紅了紅,低著頭不敢看他,手指在中衣上滑動,把他胡亂系好的帶子重新歸位,諸賀之看著有些尷尬,他太慌亂了,竟然系錯了帶子。
雖然不習慣有人照顧,不過他現在娶了妻子,他要習慣被妻子侍候著穿衣穿鞋。或伸手或抬腳,沒多久就穿好了衣服,秦姝拿了一雙鞋襪過來,跪坐在地上給他穿襪子,諸賀之有些不好意思,拉著她起身,說」以後穿鞋襪一時我自己來吧!」
秦姝愣了愣,松開手看著他麻利的穿好襪子套好鞋子。她拿了梳子給他梳理長發,問「夫君今天要去衙門嗎?」。
「不用!今天在家,明後兩天也在家!」他已經向刑部尚書說明原因,刑部尚書給他放了三天的假期。
後天是他們回門的日子,他不用去衙門就可以和她一起回門。秦姝有些期待,不由的嘴角浮著一抹笑,束發後拿起一個玉冠束在頭發上固定著。
她放下梳子說「好了!」
諸賀之看著她笑著,說「有勞娘子了!」
「夫君多禮了,這是我的本分!」秦姝紅了紅臉,把梳子放回梳妝台前。
諸賀之張了張嘴要說什麼,門被敲響,芙蓉在外面道「姑爺小姐起身了嗎?」。
秦姝看了諸賀之一眼,開口「進來吧!」芙蓉微微低著頭端著一盆水進來。秦姝接過去放在架子上拿起食鹽給諸賀之,等他漱口後倒了一杯水給他,這才浸濕了面巾擰干給他洗臉。
諸賀之抹了抹臉,擦了擦手把面巾交給她,秦姝接過面巾就著盆里的水開始洗臉,洗臉後含了一點食鹽刷牙後這才坐在梳妝台前在臉上涂抹胭脂水粉。
如今她已經嫁做人婦,再不能像以前一樣素面朝天臉上什麼都不抹。洗臉後的諸賀之坐在一旁拿了一本書看,芙蓉端著洗臉水出去。
他看了一會兒書目光不自覺的落在秦姝身上,看著她在臉上涂涂抹抹,沒一會兒臉龐明亮起來,腮邊微微泛紅,他看了一會兒連忙收回目光,感覺有些難為情。
秦姝在他收回目光後暗暗松了口氣,被他看著,她心里有些緊張,抹臉的手都在顫抖。
兩個人突然住在一起,陌生的一切讓他們又是好奇又想更多的了解對方,才會緊張,難為情,才會有些拘束。
秦姝敷上胭脂水粉後起身,瞧著床鋪還未整理,正要去整理,門口傳來一個聲音「奴婢給公子,新夫人請安」公子,夫人新婚愉快,百年好合!」
秦姝看了看她,雖然不認識,她想應該是府上的媽媽,笑著點點頭,把準備好的紅包塞給她「借媽媽吉言了!」
袁媽媽也不推辭,笑著收起紅包笑著說「夫人多禮了,多謝夫人的紅包,奴婢是來給夫人整理床鋪的!」
秦姝看著她進去掀開被子,床鋪上的白色緞面上殷紅一塊,血跡已經干枯了,那代表著她貞潔的血跡。秦姝看著她折疊好白色的緞面,殷紅的血跡放在上面,臉頰發燙,紅了起來。
諸賀之看著袁媽媽捧著緞面出去,臉上也有些難為情,他偏頭看向秦姝,秦姝好奇的想看他的神情,剛抬頭就對上他的目光,黑曜石一般的目光鎖住了她,兩人都震了一下,隨即兩張臉通紅,兩人幾乎是同一時刻別開眼,神情嬌羞靦腆。
一時間房內的氣氛變得壓抑曖昧起來,芙蓉在門口說了一句「姑爺,小姐,可以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兩人都嚇住了,諸賀之驚了一下看了秦姝一眼「娘子,我們去給娘敬茶吧!」
秦姝點頭,尾隨其後跟著他,芙蓉默默的站在她身後,秦姝想到了什麼,忙了一步壓低聲音對她說「芙蓉,現在我們已經是諸家的人了,以後不要叫我小姐,和他們一樣叫我少夫人吧!」
芙蓉點頭,記下了!
諸府比起秦府要大許多,秦姝他們住在主院,去前廳也不遠,沒多久她跟著諸賀之進了前廳,微微低著頭進去,感覺幾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秦姝更加小心謹慎,生怕出了差錯丟人。
大廳里除了諸母和諸小妹,還有他們遠道而來賀喜的叔伯。諸賀之領著秦姝站在諸母面前,接過袁媽媽端上來的茶,兩人跪在地上「娘萬福金安!請喝下兒子(兒媳)這杯祝福茶!」
諸母面無表情的打量了秦姝一眼,瞧著她妝容發飾,衣著得體,倒也沒為難,笑著端起諸賀之的茶喝了一口,說「賀之如今成家了,以後事事要以家為重!」
「是!兒子明白!」諸賀之應了一聲接過諸母手里的紅包。
秦姝端著茶舉至眉前,開口「兒媳給娘敬茶,望娘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諸母接過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說「阿姝如今是諸家的人,以後有什麼事都得听從諸家的吩咐,好好的侍奉長輩,照顧丈夫!你能做到嗎?」。
「兒媳定當竭盡全力,絕不敢有半點舒服!」秦姝低頭說。
諸母滿意的點頭,拿了一個紅包給她「那就好!諸家以後就是你的家,阿姝不要讓娘失望!好了,見見叔伯吧!」
「是!」秦姝接過紅包點頭,走到左邊的一張椅子對著諸大福了福身「晚輩見過大伯,以後多謝大伯關照!」
諸大笑著點頭,掏出一個紅包給她「好好!快起來吧!」
秦姝又給他身邊的婦人請安「晚輩見過大伯母,以後還請大伯母多多教導!」
諸大媳婦笑著點頭,掏出一個紅包給她「這是當然的!」諸大媳婦瞧著這位新媳婦,感嘆天仙一樣的人兒,他們鎮上的那位劉家小姐根本是沒法比的,真不愧是官家出來的小姐,瞧著那珠釵,那打扮,她可是第一次見呢!
諸賀之成親把家鄉的親人都請了過來,他們在京城並沒有親戚,雖然以前一家人關系不好,如今是沒得辦法,不想被人說閑話,說他們家里什麼人都沒有。否則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叔伯,遠方表親,以及鎮上的左右鄰居都請來了。
秦姝一一給長輩們請安,收到了不少紅包,她也看出來,她的這些婆家親戚並不富裕,看他們略帶滄桑的臉,以及身上洗的有些發白的衣服就知道。
她不是嫌棄諸賀之出生寒門,而且有些感觸,若不是他高中榜眼,是不是就沒有他們的親事。秦老爺之所以會爽快答應親事,不能不說看中他的官位也是其中主要的原因。
敬了一圈的茶,秦姝再次站在諸母面前,瞧著她身後的粉衣小姑娘,她朝諸小妹點點頭,諸小妹笑著俯身「小妹見過大嫂!」
秦姝笑著點點頭,掏出一個紅包給她「小妹多禮了!」
瞧著茶已經敬了,諸母笑著說「好了不早了,袁媽媽開始用早飯吧!」
袁媽媽點頭,招呼婢女清理桌子,諸母請幾位叔伯上桌,秦姝主動招呼伯母們坐在另一張桌子上坐著,諸賀之看著,嘴角噙著一抹笑。
諸母一坐下,秦姝倒了一杯茶給她,又讓芙蓉給每位伯母上茶,袁媽媽帶著幾位婢女端著飯菜上來,秦姝主動舀了一碗粥放在諸母面前,又給其他的伯母一一盛了一碗粥,葷素搭配的把菜肴布在諸母面前,因為不知道祖母喜歡吃什麼,她把一碗雞肉放在她面前。
布好飯菜後,看沒什麼需要她才坐下吃飯。
她喝粥很斯文,舉止很得體,吃飯一點聲響都沒有,目光落在面前的三四個碗之內,很有教養,幾位伯母看著她用飯不自覺有些羞愧,喝粥的聲音小了不少。
諸母看著舉止得體的秦姝,心里很滿意,端著她給盛好的粥喝起來,她以為官家小姐很難侍候,如今看來她並不難侍候,而且處事很得體,也謙卑。對她來說不是理想媳婦是什麼?
飯後秦姝給每人倒了一杯茶,開始收拾碗筷,芙蓉跟著袁媽媽端著碗碟下去清洗,秦姝則陪著諸母,听著她們說話。
說了一會兒話,伯母她們都回去了。秦姝跟在諸母身後去她的園子,察覺諸小妹一直瞧著她,秦姝笑著對頭對她微微一笑。
諸小妹被她笑得不好意思,紅著臉低下頭數著腳步。
到了園子,諸母從里間捧出一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塊玉佩交給秦姝,說「這是諸家祖傳下來的,如今你是諸家的人,娘就把這塊玉佩傳給你!」秦姝小心的接過放在手里「你好好好的保存著,以後傳給賀之的孩子!」
秦姝收起來揣進懷里點頭「兒媳會好好的保管的!」
「嗯!那就好!」諸母示意她坐下說「方才人多有些話娘不好當面說,現在你是諸家的人,自然要守諸家的規矩,那些叔伯不會住在京城,過些天他們就會離開,這段時間你要費心的照顧好他們的起居。」
「是!兒媳明白!」秦姝走出了園子,模了模懷里的玉佩,心里有些沉重。目光落在手腕上的玉鐲上,撫了撫光滑的表面,目光變得溫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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