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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了吹熱粥，秦姝試了試溫度，覺得不燙嘴了，示意老夫人張嘴，秦夫人看著她的動作沒說什麼。
她沉默，秦姝也跟著沉默著，一勺子一勺子，喂給老夫人吃下去，瞧著嘴邊流出口水液體，她掏出手絹擦拭著。
秦夫人看著她照顧有些嫌髒得撇了撇臉，祝嬤嬤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心里冷笑。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秦姝瞧著一碗米粥見底，笑了一下，給她擦了擦嘴，把碗給婢女收下，她在老夫人背後墊了一個軟墊，讓出位置給秦夫人，她出去洗手。
「娘今天好些了嗎？」。秦夫人象征性的問了問。
秦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熱的說「暫時死不了！」秦夫人听得尷尬，看了她一眼低下頭。秦老夫人瞧著她的臉就不高興，大聲說「沒什麼事你回去忙吧！有阿姝照顧就夠了！」
秦夫人想要離開，想著她是媳婦，怎麼能把照顧長輩的額事情丟給晚輩，她說「娘，阿姝也累了，不如讓媳婦照顧吧！讓她回去休息一下。」
秦老夫人听她這樣說，仔細的眯著眼瞧了她一眼，她眼楮不好，即使眯著眼也看不清多少，她大聲說「不用了，阿姝照顧得很好，你回去忙你的事情吧！」她身子不能動了，腦子還是活著，無事獻殷勤，誰知道她想做什麼。
前些天怎麼不見往身邊靠，這會兒巴巴的過來，誰知道她打著什麼主意？
這樣想著，秦老夫人更加不會同意了，她說「我累了，你回去吧！」說著她叫來秦姝「阿姝啊，扶著我睡下吧！」對秦姝的生意溫柔得不行。
秦姝上前，看了看秦夫人，她正好擋著她過不去，秦夫人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看秦姝，略顯生氣的出去。
秦姝扶著老夫人躺下，給她蓋了被子說「祖母需要什麼叫一聲，我們都在外面守著。」
「好！」秦老夫人躺下，吸了吸鼻子問「屋子里是不是插了花了？」
「嗯！是杏花！嘉園的杏花開得正好，就折了幾枝過來！」秦姝笑著扭頭看了一眼花瓶里的杏花，說。
老夫人看不見，卻能想象杏花的漂亮，笑了笑，說「難為你想得周到，祖母真想出去走走！」語氣里透著一股遺憾。
秦姝听得心里難受，勉強打起精神安慰「祖母會好起來的，倒是阿姝帶扶著你出去走走，看看花，看看草。」
老夫人笑了笑，沒說什麼睡了。
秦姝給她掖了掖被子，放下床幔出去，秦夫人擰著手絹放在鼻間聞了聞，總覺得屋子里有股怪味，聞著不好受。
看見她出來，秦夫人說「阿姝，你回去休息一下吧！這里娘來守著，這些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娘還是讓女兒來照顧好了！」秦姝不知道她怎麼突然提出要照顧涼熱，以前來一趟站不了一會兒就走了。
「還是娘來照顧吧！你回去歇一會兒！」秦夫人堅持。
秦姝看了看祝嬤嬤，又看了看秦夫人，見她認真，秦姝點點頭「那就辛苦娘了！」秦姝把如何用手給老夫人大小便一說，見她皺眉，秦姝突然覺得好笑，等她真的做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秦姝把重要的說了一遍，這才離開。她正好也想輕松一下，連著十幾天守著，她也覺得疲累了。
下午時老夫人覺得肚子不舒服，她叫來秦夫人說「阿容啊！我想出恭了！」
秦夫人一听臉色變了變，可她都留在這兒了，自然得做事，讓婢女拿了痰盂進來放在床下，床板上已經留出一個洞，她和祝嬤嬤抬著老夫人睡在上面，正好留了一個在洞口。秦夫人在祝嬤嬤的示意下，解開褲子。
祝嬤嬤給她撩起袖子露出大半截手臂，瞧著她指甲太長，說「這會傷著老夫人的。」祝嬤嬤哪來剪刀，把她剛修剪不好的指甲 嚓一聲剪了。
秦夫人看著光禿禿的手指，心疼不已，她好不容易留長的指甲呀。
祝嬤嬤把她的指甲都剪了，說「可以了！」
秦夫人一邊心疼的看著指甲，一邊不願意用手給她摳污穢物。
盡管不願意，她已經答應了只能硬著頭皮蹲下去，手在下搗鼓了一下，老夫人嗯了一聲，覺得肚子一松，嘩啦嘩啦了幾聲，秦夫人感覺手上熱熱的，整個人都僵住了，臉灰白灰白的。
隨即聞著臭味，秦夫人胃里一陣翻騰，她偏頭吐了出來，看了看手上黃黃的排泄物，吐得更厲害了。
祝嬤嬤見狀連忙讓孫媽媽扶著出去清洗，她自己挽起袖子給老夫人清理排泄物。老夫人躺著嘆了口氣，心里酸酸的，她已經被嫌棄了。
秦夫人清洗了無數遍，覺得身上還有一股臭味，連忙回去讓婢女準備熱水她要清洗一番，換下的二姨夫讓孫媽媽拿出去丟了，她再也不想穿。
她泡了半天出來，孫媽媽說「祝嬤嬤叫人來說，老夫人要吃飯了。問夫人過不過去了。」
秦夫人想著方才的遭遇，連連搖頭「讓那個丫頭過去照顧著，我現在連飯都吃不下了，惡心死了！」
孫媽媽見她嫌惡的神情，點點頭。
秦姝還在吃飯，見華園的婢女進來，問「怎麼了？」
「夫人讓二小姐過去照顧老夫人。」婢女如實的說。
秦姝點點頭，放下碗筷起身過去。她到了華園，祝嬤嬤已經喂飽了老夫人，老夫人看見她過來委屈的眼眶發紅，大聲說「阿姝啊！祖母真的沒白疼你啊！」
秦姝有些莫名其妙，只得順著她的話點點頭。秦老夫人哭了一會兒，大概是累了，緩緩睡去，秦姝給她擦拭臉上的流水，小聲的問祝嬤嬤「發生了什麼事？」
「唉！夫人照顧了一半跑了，老夫人心里難受。」祝嬤嬤嘆了口氣說「當年老夫人也沒少顧著她，如今老夫人病了，她連照顧一下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老夫人估計心寒了。」說著她臉色一緩道「幸好還有二小姐。」
秦姝說「這是我應該做的，當初祖母沒少照顧我，現在是我孝順她的時候！」
祝嬤嬤贊同的點點頭，拉著她出去兩人低聲說「夫人昨天向奴婢打听老夫人的嫁妝，今天過來獻殷勤，想必是為了老夫人的嫁妝來的。」
秦姝驚訝地看著她「娘她祖母知道嗎？」。祝嬤嬤搖頭，她還沒照著機會跟她說，秦姝想了想說「這事還是不要跟祖母說了，她會擔心的，她現在還病著呢！等她病好了再說吧！」
祝嬤嬤點頭，晚上睡前，祝嬤嬤說她來照顧，讓秦姝回去了，思琪在嘉園一直哭著，阿杏過來找她。
祝嬤嬤給老夫人擦拭好身子扶著她躺下蓋好被子，模了模她的腿問「冷不冷？」
老夫人搖頭「阿容問了你什麼沒有？」她睡了一覺，腦子清醒了不少。
祝嬤嬤想了想，決定告訴她實情，說」昨天夫人向奴婢打听夫人的嫁妝和首飾，奴婢說不知道沒說。」秦老夫人听得眉毛抖了抖，氣得不輕，祝嬤嬤安撫「老夫人不要動怒，身子要緊，身子要緊啊！」
「這個白眼狼，她她我還沒死了，她開始打我的注意了，真是瞎了眼了，才讓她進門。」老夫人氣得臉色發白，祝嬤嬤擔憂的一邊給她順氣，一邊安慰。
半響，老夫人平緩了一下情緒問「還有其他人打听嗎？」。
「沈姨娘前些日子笑著問了一下，奴婢沒搭理。」
「阿姝和蓮姨娘她們呢？」老夫人有些緊張，瞧著祝嬤嬤搖頭，她才松了口氣，慶幸的說「總算是有人真心待我的！」祝嬤嬤點頭贊同。
老夫人嘆了口氣說「看來我這個老婆子真的是活得太長了，她們都巴不得我早點死，好從我這兒佔便宜。」
「老夫人不要這樣說，老爺和二小姐會傷心的！」
「他要是真的舍不得，也不會不來看我這個做娘的，想想我心里難過啊，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病床前都沒見幾面，難怪老人說病床前出孝子。可不就是這樣啊！」語氣里說不出的悲涼。
祝嬤嬤听著擔心她的身體，安撫「老夫人想多了，老爺是太忙了，明天一定會過來瞧瞧老夫人的，幾位大小姐也會回來看看老夫人的。」
老夫人嘆了口氣不想多說，閉上眼睡去。祝嬤嬤給她掖了掖被子，吹滅燭火出去休息，她就睡在外面，里面有動靜也方便照顧。
第二日秦姝過來侍候，老夫人精神不大好，說話有氣無力，她把秦姝叫來床邊「阿姝啊，祖母的日子不多了，你別哭，祖母的身體祖母明白的，這是祖母的一些心意，你留著吧！」
祝嬤嬤把一個盒子交給秦姝，秦姝猜到里面是什麼東西，她搖頭「祖母，我不能收。」
「收下吧！是祖母給你留著，若是祖母去了你一點也得不到，祖母心疼你，願意給你。」老夫人緊了緊她的手說「有你照顧祖母，祖母沒白疼你，祖母很高興。東西不多，有你用得著的地方。」
「祖母！」秦姝喚了一聲。
老夫人看著她說「收下吧，別跟祖母客氣。」
秦姝想了想，跪在地上道「多謝祖母！」
「好孩子，祖母只希望你過得好！其他的都不奢求了！」老夫人笑了笑不語。
秦姝瞧著紅了眼眶，她離開時，祝嬤嬤說「別讓人看見了，免得多口舌。」秦姝點頭，老夫人私下給她也是不想以後生事端，秦姝自然知道。
四月底場面病榻兩個多月的秦老夫人，在下雨的夜晚去了，秦姝就守在旁邊，等她讓祝嬤嬤叫來秦老爺，說了沒兩句話就咽氣了。秦姝哭得差點暈過去。
府上很快換了白色燈籠，秦姝抱著女兒在靈堂跪了一夜，四月中旬老夫人出殯，秦姝病了幾日，直到諸賀之的家書送來，她看著哭了一陣，諸賀之說等祖母病好了讓他回家，還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她哭祖母以及去了，再也沒有人會溫柔的拍她的手跟她說話了。她哭在秦家少了一個讓她掛念的人。
秦姝大哭了一陣想著諸賀之期待著她回去，陰郁的心情漸漸活絡起來，她的病休養了幾日，喝了藥漸漸好了。
秦姝準備提出離開時，思琪夜里像是被嚇住了，晚上哭鬧起來，請來大夫瞧瞧說是病了，秦姝擔憂不已，頓時手足無措的照顧著，等女兒好了些已經是五月底了。
秦姝想走，秦老爺今天大壽，她回去了又不能及時趕回來，只得繼續留著，她寫了一封信給諸賀之，告知他等她爹大壽後再回去，並且買了些禮物送給芙蓉，諸賀之家書上沒說她懷孕了，秦姝詢問陳大知道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她心里有些酸苦。
秦老爺大壽實在六月底，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秦姝不想在秦家住著，她病好後就帶著女兒回他們自己的家，女乃娘一並帶過去了，她的女乃水不足，喂養不了孩子。
這幾個月她的心思都在老夫人身上，回去後她才仔細瞧著他們的女兒，發現思琪長大了不少，她已經六個月了，滿白天只是蓮姨娘給了一個紅包，諸賀之讓陳大送了撥浪鼓和風車過來。她還太小不會玩，瞧著風車她就想到言哥兒，他最喜歡風車了。
她有時想起思柔，她現在會跑，會說話了，會叫爹娘了，可她還在京城，想想她就心酸，想在背後插上一對翅膀飛去找他們。
六月初十那天，秦姝回了一趟娘家，說是蓮姨娘摔了一下，她擔心回去看看，遇見秦妤，得知她已經懷孕了，有兩個月的身孕，秦姝笑著恭喜。秦妤神氣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說什麼走了。
蓮姨娘摔得不重，大夫說沒傷著骨頭休養幾日就好了。秦姝松了口氣，吃了午飯準備回去，正要走，沈姨娘笑著過來，拉著她說了一會兒話，笑著問「老夫人就這樣去了還真是讓人傷心啊！」
秦姝沉默不語，神情有些傷感。
沈姨娘又說「二小姐當初照顧了那麼些天，還真是不值得，老夫人一去，她的東西都被別人拿走了，老夫人生病時她可沒盡心。」
聞言，秦姝大概知道她的來意了，想著祖母給她的那個盒子，她回去後才打開，里面除了首飾玉石，還有兩個店面和一處宅子的地契。她看著那些東西，心情很復雜，祖母是真的對她很偏心了。
想著，秦姝皺了皺眉說「姨娘若是有什麼不滿可以去跟娘說！不然被人听見了還以為我有什麼意見了。」
沈姨娘倒是沒想到她語氣這麼沖，臉色白了一下，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從老夫人那里撈了不少好處，這會兒說這樣乖巧話了！」
「姨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小心爹知道了又把你關起來。」前些日子，也就是老夫人去世後她把秦老夫人供奉的觀世音菩薩抱走了，秦夫人找了很久沒找到，得知她未經允許就抱走了，秦夫人告訴了秦老爺，秦老爺很生氣，罵了她一頓讓她禁足一個月，這才出來幾天又開始惹禍了。
「你你」沈姨娘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說「以後你們家諸賀之有什麼事可別像找我家耀明幫忙。」說著頤氣高昂的走了。
蓮姨娘見狀，擔憂的拉著秦姝的手，秦姝笑了笑安撫她「不會有什麼事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