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一腦袋把自己拋在柔軟的大床上。
身下的墊子吱呀一聲發出一聲申吟,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寂靜處響起。
鬼魂女孩的聲音哀怨分明,「你要離開這個家麼?」
安洛偏頭第一次正眼看著米諾。
女孩遠遠立在床邊,窗簾閉合的緊緊的。
不見一絲陽光從縫隙里透露出來,米洛的臉色表情不再是猙獰憎恨的,從沒見過的安靜。
這樣的神情安靜到幽怨,女孩看著安洛的眼神悲哀的透著哀傷,她幽幽的又嘆聲說了一句。
「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離開這個地方,你能看在我已經死了,還變成了這樣一個什麼東西都踫不了的幽靈的面子上,滿足我最後的願望嗎?」。
安洛認真的盯著鬼魂米洛身後的窗簾,無形中總是有那麼點詭異奇怪的感覺。
安洛只覺得那邊的窗簾讓她隱隱有些違和以及不安,卻是說不出來心中的突如其來涌上來的感覺。
安洛把視線視線轉移到米洛的身上,她眯起眼楮仔細地看著那張小巧白皙透明的身體,隱約可以透過看到其身後的背景。
女孩小小的身體,無力軟弱的模樣,她臉上的表情更是哀怨中帶著痛苦以及無力的掙扎。
安洛頭枕著手臂,微微仰起了腦袋,低低地聲音說了一句。
聲音沉沉的就像深夜里潺潺流過的溪流。
「我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樣的奇異原因佔據了你的身體,我心里也曾經暗自慶幸過,這算是我第二次生命,完全不一樣的生命。」
安洛緩緩地伸直了手臂,左右轉動著手掌,直直的注視盯著。
安洛的眼中突然煥發著光熠的色彩︰「擁有一個像你這樣的身體,曾經是我最遙遠不可及的奢望,你能夠笑容燦爛的站在陽光下,能夠揮灑著太陽烘烤之後的流淌出的汗水,我只能在陰暗處默默的用眼神注視。」
安洛的聲音繼續流淌,「我知道,我之前的事情和你無關,也沒有任何的聯系。」
安洛的眼楮里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有些愧疚。但是轉而又變的堅定起來,「但是,既然老天給了我再一次機會,一定會有他的原因,我一定不會放棄這個生死難求的機會,對不起,我自私的佔了你的身體,但我不會後悔,我一定會在陽光下活的更加精彩。」
安洛有些失去焦距的眼神再次聚焦到了鬼魂米洛的身上。
「既然,你的願望是不想再離開這個家,不離開你的親人,我會幫你達成你的願望。」
安洛堅定地對著鬼魂米洛點了點頭,聲音又如流水般說道︰「你的願望我都會幫你實現,你還想做什麼?」還有什麼願望,既然她在這個身體里,一定會幫助她實現,就當做是對她的補償。
鬼魂米洛輕輕的搖了搖頭,深深的看了安洛一眼,眼中的情緒不明,滿滿隱去了身體,不知道離開去了哪里。
安洛躺在床上,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前身的事情,她死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已經查過了,同樣的地球,同樣的時代,同樣的時間流逝。
大概只是因為她和米洛死亡的時間相同。
不知什麼樣的原因,她重生到了米洛的身上,而倒霉的米洛卻沒能在她的身體內重生,變成了一縷鬼魂。
安洛原來的身體一直是脆落不堪的,比玻璃瓷女圭女圭還要易碎。
她從小自從有意識以來,就被二叔帶來的醫生告知了自己身體患上了一種17號特殊染色體缺失的罕有疾病。
病狀與白化病的主要病癥相似。
不能夠直接接觸陽光,陽光中的紫外線會讓她的皮膚紅腫,生瘡,潰爛,流膿。
直到整塊肌膚全部爛掉,繼而蔓延全身。
因此自從有記憶以來,安路從來沒有就離開過自己陰暗黑沉的屋子。
安洛因身體原因,從來沒有出過門,更不可能去上學接受素質教育。
二叔專門請了專業家教到屋子里來教導她。
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那些家教總是教的時間不夠長就被二叔解雇了。
最終再也沒有家教老師出現在她的小黑屋內。
二叔命人給她的小黑屋內裝置了電腦。
安洛就可以在電腦里欣賞著另外一個與她的黑暗的小黑屋完全不一樣的光明溫暖陽光燦爛的世界。
那里有崇山峻嶺,青蔥的森林,清澈見底的沁涼湖水,芳香撲鼻的鳥語花香,更是有陽光下充盈著歡聲笑語,熱汗淋灕的激情。
她的電腦桌面上什麼都沒有,除了一束刺穿無邊黑暗,跨越瀚海億年而來的不算耀眼,但是異常奪目的溫暖日光。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回想,像極了那天冰涼的敲門聲。
安洛從床上直起身子來,懶洋洋的說了聲,「請進,門沒鎖。」
房門應聲而開,安洛歪著頭看著走進來的人。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完全不是她猜想中的人。
她以為是采尼爹地,再或者是媽咪緹娜。
萬萬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是鬼魂米洛最最畏懼的大哥---愛德華。
愛德華修長勻稱的身體有條不紊地緩慢從門口走了過來。
愛德華停在了床頭,伸手推了推標志性的黑框眼楮。
盡管安洛木有看到它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下滑半分。
安洛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她對他前來的目地有很大的興趣,她眨著眼楮耐心地等待著愛德華發話。
似乎從開始到現在,她還沒有听見過這位便宜大哥說過一句話。
心機深沉,沉默不語是安洛對愛德華的第一印象。
安洛能感覺到愛德華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她反應式的懷抱雙肩,屈起膝蓋,標準式的自我保護防範行為。
只要再把腦袋埋在膝蓋里那就形成了更加標準的完整一套躲避的動作了。
安洛發誓從愛德華的眼神中看到了嘲諷的意思。
雖然他的臉上的細小肌肉處沒有任何微小的波動變化,安洛眯起同色的眼楮心里面有些惱火,有這麼看自己的妹妹的麼,看來之前的印象里還要添上一個詞---深度面癱!
愛德華走了,留下一張折疊的方方正正的白色紙條。
安洛用姆指和食指輕輕的捏起那張紙條。
安洛左右打量了一下,木有見到殺傷性的物質,捏住一角,上下甩動,就要打開這張紙條。
安洛再次听到咯吱一聲,房門被推了開來。
她抬起來腦袋,身子向身後的靠枕靠去,再次看向了來人。
安洛又猜錯了,這次是她那便宜的懶散的二哥布萊特。
布萊特半眯著眼,夢游一般挪了過來,砰 一把自己拋到了她的床上。
嚇得安洛立刻神經條件反應地立馬往後縮了身子,埋進了被窩里。
安洛現在蜷縮的模樣堪比天橋底下受凍的走失的可憐孩子。
小B,這個便宜二哥---布萊特,半夜里突然爬到她的床上要做什麼!?在她的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