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出于對他的留戀不舍還是什麼陰暗的復雜心理，我都無法拒絕、也不想再拒絕了。我決定就按照他說的辦，等他一段時間，等他實現他的諾言。「那，你說，你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他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我，「最多半年，好嗎？半年後我一定跟她離婚！」
「那，到時候要是離不了呢？」
「小夕，我肯定不會辜負你的！」
「我是問，萬一到時候離不了，你讓我怎麼辦！」
263
「好吧，我答應你，」他咳了一下，似乎在下某種決心，「我答應你，假如半年後我沒有離婚，那麼我會為你去死！」
我怔在那里……「那麼我會為你去死！」……這話讓我有一絲絲的感動和一絲絲的不信任。我知道這是空話，就算是半年後他離不了婚，他也絕不會為我去死的。可是，他這麼說的目的，是為了表示他愛我的決心啊。他都用死來發誓了，我還怎麼拒絕，我還怎麼再去質疑？
我不想再說半個字，真的不想說了。忽然感覺好累，好累。我決定接受這不公平的事實，因為我無力回天改變一切。
很多事情不是憑主觀意志能夠改變的，現在的自己就像一個牽線木偶，在那根線的牽扯下痴傻地挪動腳步。而那根線沒在自己手里，也沒在杜凌峰手里，就是不知道在誰手里……我在那根線的牽扯下，慢慢走進幸福小區。每幢大樓的許許多多方格形的窗子里，透出或昏黃或柔白的光。這種光芒是那麼溫馨而暖和，幸福生活的味道，透過這柔和光芒散射在深藍幽暗的夜色里。
忍不住食指輕輕按了下自己的雙唇，唇上還留有剛剛被杜凌峰親吻過的痕跡。那是剛才分別前他執意要跟我吻別留下的痕跡。
方才在隔岸風情，我答應暫時不離開他，他很高興。他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搞不清楚。我大腦里既像空白又像是一團亂麻在飛舞在糾纏不休。本來光明的未來轉眼變得模糊黯淡，我的心陣陣刺痛。雖然他一再強調說愛我愛我，一定不會辜負我，可是我，對他的誓言充滿懷疑。
但我眼下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斷然離開他，我似乎做不到。什麼東西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感到珍貴，雖然有時候我感覺我不是很愛他，可是突然間他變成了別人的丈夫，突然間我幾乎要失去他了，我確實內心刺痛。那也不僅僅是單純的心痛，那是一種很復雜的折磨人的痛︰有難以割舍的感情，有對自己付出的悔恨，有離開他又覺得太便宜他的不甘心。
可是不離開他？不離開他，我到底能得到什麼呢？他真的能實現諾言，跟他妻子離婚後跟我結婚嗎？他這麼做會不會傷害到另一個女人，我算不算制造這種傷害的罪魁禍首？
不，不算。受傷最重的是我。我為他付出了珍貴的初戀，假如他辜負我，那麼受傷的是我，不是別人。既然不打算放棄，我就要爭取等到他實現諾言的那一天。可是，他真的不會辜負我，他真的能夠實現諾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