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東見他們兩人眼中目露恐懼之色,便道︰「這樣下去,肯定是兩敗俱傷的結果,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誰也討不了好去,不如一人退讓一步,如何?」
說著,他自己稍微收了一點真元。
他這一收,鐘青松和林雪青立刻松了一口氣,仿佛壓在頭頂的大山被人抬高了半寸,能夠透氣了,他們也跟著收了一點真元。
李雲東見他們投桃報李,便知道這兩人沒有將事情鬧大的想法,他又試探性的收回了一些真元,這三人你收回一點,我也跟著收回一點,慢慢的三人最終全部都收回了真元。
三人罷手,鐘青松滿臉震撼的看著李雲東,失聲道︰「你師從何人?這一身雄渾凝練的真元是怎麼修煉出來的?狐禪門絕對不可能教出你這樣一身玄門正宗的修為功夫!」
修行界最忌諱打探他人的門派和修行方法,鐘青松這一句話問得很是突兀無禮,如果不是他極度驚訝而失態,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李雲東的修行功夫是由蘇蟬帶領入門,由紫苑教導而成,他哪里肯把老底說出來,只是睨了鐘青松一眼,淡淡的說道︰「我沒有師父。」
鐘青松自然不信,但他拿李雲東也沒什麼好辦法,修行界和武術界有一點極像,那就是誰的修為功夫最強,誰就有話語權。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便是這個道理。
文人要想比出高下,斗嘴皮子斗上幾百年也分不出高低上下,而修行界就不是這樣了,誰不服就來打過,打到你服,不管怎麼樣,終歸能分出一個第一、第二。
正一教為什麼強?因為正一教的前身乃是張陵創立的五斗米教,這個教派自漢代三國時期以來便長盛不衰,一代比一代能打,弟子十余萬眾,宋真宗時期,皇帝召見正一教天師張正隨,從此確立了正一教統領三山聖地至高無上的地位。
天下間修行門派自知單獨與正一教比斗,那是萬萬不敵的,因此這才弄出了個六大門派聯盟的松散組織,企圖對抗正一教的擴張。
李雲東此時展露出來的實力實在是讓黃山松谷庵的鐘青松又懼又畏,他又自覺自己的松谷庵不是像正一教這樣的大門派,甚至連六大門派任何一個門派都頗有不如,自己的門派雖然做掌握了黃山附近的茶園生意,很有一些錢財,可是說起斗法來,卻就是他鐘青松自己和林雪青可以拿得出手,其他都是打醬油之徒。
林雪青也清楚這一點,她對李雲東的功夫可謂是心中已經服帖,暗道︰難怪他一個人能獨身力退六大門派那麼多人,我還以為六大門派大多都是草包,現在看來,這李雲東果然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可她心里面這樣想,嘴上卻是不肯服氣,她不敢再找李雲東的麻煩,卻一眼向擂台上的紫苑瞧去。
此時擂台上大局已定,主持司儀都準備給紫苑頒獎了,林雪青忽然一聲大喊道︰「我不服!」
她一聲大喊,在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朝她看來。
林雪青也不怯場,一下跳到擂台上,一只手指了下紫苑大聲道︰「我不服,我並不是輸給你,而是輸給了他!」說著,手指一下朝李雲東指去。
眾人的目光一下又齊刷刷的朝著李雲東看去,目光疑惑不解,壓根不明白為什麼林雪青說她輸給了一個台下沒有參賽的人,而不是輸給了台上參賽的人?
在台上的沈萬才眉頭一皺,神色間流露出深思的神情。
有些人想不明白這一點,便紛紛噓道︰「輸了就要服氣!」
「輸不起就不要參加比賽嘛!」
林雪青常年被師父寵大,哪里受過這種擠兌,她一時間臉色漲紅,大聲道︰「要不是這李真……」
她這李真人三個字沒有說出來,鐘青松便突然間一聲大喝,打斷了她的話︰「青兒,閉嘴!」
他這一聲大喝,震得場上所有人耳中都是嗡的一響,劇痛無比,眾人不自覺的便捂住了耳朵,齜牙咧嘴。
鐘青松一下跳到台上來,目光嚴厲的瞪了她一眼,低聲道︰「還嫌闖的禍不夠多麼!跟我走!」
說完,他與台上的沈萬才和鄭友明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表示歉意,然後便拖著林雪青下了台。
眾人見林雪青被鐘青松帶走,也紛紛鼓噪奚落,落井下石。
鄭友明見他們也沒來得及領第二名的獎金和獎杯,心中悲痛之余又有些竊喜︰這下算是能省下一點獎金了。
此時台下的觀眾們注意力重新又從李雲東的身上挪回到了台上的紫苑身上,他們絲毫不知道之前李雲東與鐘青松、林雪青兩人暗地里進行了一場驚險激烈的暗中斗法,一些靠得離他們近一點的只見他們三人互相握手了一陣之後,便又各自放開手,哪里知道當中生了這麼多事情。
沒過多久,主持人和司儀開始為獲獎的個人和公司頒獎狀和獎金。
兩百萬是巨款,自然不可能現金,而且也不可能當場支票,因此便了一個象征性的巨型紙板,上面繪制著支票的模樣,寫著兩百萬元整。
紫苑在台上領獎的時候依舊顯得風輕雲淡,尤其是她領獎下台後,阮紅菱和蘇蟬見不用再耗費真元托著這個茶台,便不約而同的撤銷了自己的真元,這個茶台便轟然一聲倒塌了下來。
一時間台下又是一片嘩然,有些人見紫苑一下台,這茶台便轟然倒塌,茶壺茶杯更是摔得七零八散,仿佛茶仙一走,這茶台茶壺便再也不用留于人世,以免污濁了自身似的。
眾人都興奮得紛紛議論了起來,一些人更是集中議論紫苑究竟是什麼來頭。
在台上的沈萬才更是目光盯著紫苑,他眼見紫苑走到李雲東等人身邊的時候,和他交談甚密,言笑間更是流露出難得的開懷笑容,顯然與這男子關系極為親密。
沈萬才心中一驚︰這男生莫非是這紫苑的男友不成?他何方神聖,能配得上這神仙一般的人物?
沈萬才意味深長的向李雲東投去了一瞥,他有心想上去攀談幾句,可此時場合不對,人多口雜,他便忍住了這份心思,自己走下了台。
他剛到後台,便見早已經等得不耐煩的沈佑和沈薈圍了上來,沈佑先迫不及待的開口道︰「爸爸,你怎麼把第一名給那個家伙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沈萬才掃了自己這個兒子一眼,不動聲色的問道︰「哦?為什麼不能給那個家伙?」
沈佑揮舞著雙手,大聲道︰「那個女人和李雲東那個混賬是一伙的啊!」
沈萬才心中暗自不悅,可他依舊喜怒不形于色,問道︰「李雲東是誰?他怎麼惹你了?」
沈薈在一旁本想添油加醋的插嘴,可她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父親貌似有些不高興了,她便機敏乖巧的將張開的嘴巴又閉上,只有沈佑沒有絲毫察覺,依舊大聲道︰「就是那個跟我搶女人的混蛋啊!」
沈萬才面沉如水,他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的說道︰「嗯,我知道了,你跟我來。」
說著,便朝前走去。
沈薈此時已經斷定自己的父親生氣了,可自己的這位哥哥卻絲毫沒有察覺,依舊跟在沈萬才的身邊口沫橫飛的編排李雲東的不是,一會說自己如何被欺負,一會責怪沈萬才不應該將第一名頒給紫苑,沈薈心中暗自偷笑,幸災樂禍的準備一會看好戲。
沈萬才一路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帶著自己的一對兒女往文化宮里面走,一路上遇到了熟人還熱情如常的打招呼,等他來到一間寬敞的辦公室,他等沈佑和沈薈都進了門後,便沉聲道︰「去把門關上。」
沈薈機靈的主動去把門關上,沈佑卻依舊喋喋不休的對沈萬才說道︰「爸爸,你趕緊去跟他們說一說啊,也許還能收回這個第一名,我就是看那個家伙不順眼,我……」
他話沒說完,沈萬才突然暴怒,猛的一巴掌抽在沈佑臉上,這一巴掌用力之大,一下將沈佑劈頭蓋臉的抽得身子一歪,幾乎摔倒在地上。
沈佑被這一下抽得傻了,耳朵里面嗡嗡作響,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為什麼打我?
沈萬才怒不可遏的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混賬東西,一天到晚就知道泡妞玩女人!你平日里玩女人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可上次我讓你到東吳市來做點生意,你居然看見一個女人就一下停留了十幾天,害得生意都泡湯了!我沈萬才得親自拉下老臉去給人賠笑臉賠不是,這才重新又換回了這單生意。」
沈佑捂著自己火辣的臉頰,他大聲道︰「那麼小的一單生意你讓我去做什麼!隨便派個項目經理不都可以嗎?」
沈萬才氣得渾身直抖︰「小生意你都做不好!你還想做大生意?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我就是從小生意開始做起來的?」
沈佑梗著脖子,大聲 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怎麼能和以前比?東吳市這筆買賣連我一個月的零花錢都不夠,你還讓我來做,分明是瞧不起我!再說了,黃了就黃了,有什麼了不起的,這麼點小生意,我們沈家還不放在眼里,何必去賠禮道歉!」
沈萬才怒氣勃,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可沈佑這一次有了防備,一抬手,擋了下來,沈萬才見他擋住,越的憤怒,劈頭蓋臉的一陣打,這下沈佑不敢硬擋了,只是護住了自己的臉,梗著脖子挨了幾下。
沈萬才一邊打一邊罵︰「老子跟你說了那麼多遍,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口碑和信譽,生意雖小,可它卻能壞了我沈萬才的口碑,你輕輕松松一句話,老子要費多少心血才能彌補,你知道嗎?」
他上了年紀,又打又罵,大傷肝火,一時間氣喘吁吁。
一旁的沈薈見沈佑被教訓得體無完膚,她一邊為沈萬才拍著背,小心翼翼的寬慰著,一邊心中暗自偷樂。
沈萬才卻忽然一扭頭,對沈薈道︰「你,去把那個李雲東和紫苑給我找來!」
沈薈一驚︰「找他們干什麼?」
沈萬才怒道︰「看你們兩個人不爭氣的東西,一個整天就知道買名牌敗家,一個就知道整天泡妞玩女人,我沈家的基業遲早有一天都被你們兩個混賬王八蛋敗光!我找他們來給你們當老師,讓你們也知道一點修身養性的功夫,免得一天到晚出去敗家!」
沈薈沒想到到頭來自己這個仇人居然要變成自己的老師,她頓時一驚,下意識的想大聲反駁,可她猛一眼瞧見沈萬才一個銳利的眼神瞪了過來,她心中一個激靈,立刻反應過來,避實就虛的說道︰「爸爸,就算要請老師,請那個泡茶的美女不就行了嗎?干嘛要請那個李雲東啊!他有什麼本事能教我!」
沈萬才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痛恨狀︰「你真是胸大無腦啊你!身上的脂肪都流進腦袋里面了嗎?什麼叫泡茶的美女?那叫茶藝,茶藝你懂嗎?那是老祖宗一千多年流傳下來的東西!是無價瑰寶!你沈薈平日里自詡聰明,可怎麼到這種關頭就犯傻?這紫苑一身凡入聖的氣質,顯然不是普通人,以她的姿色和氣質能和這李雲東為伍為友,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李雲東一定也不是凡人!這叫物以類聚,你懂不懂!」
說著,他又轉向沈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別以為自己出身好就瞧不起天下所有的人,天底下的能人多得去了,你如果沒有我這個父親,你他娘的又算哪根蔥!」
他正言辭激烈的說著話,卻見一旁沈薈磨磨蹭蹭,老大不樂意的不肯動彈,便怒道︰「怎麼回事?還要我請你嗎?」
沈薈心中暗怒,將怒氣一下遷怒到李雲東的身上,暗道︰這個混蛋每次遇到他都沒有好事情!可惡,可恨!
她正走到門口,卻忽然見一個人敲了兩下門,然後推門而進。
沈萬才見外人推門自己進來,他正要脾氣,卻一見來人正是自己的秘書,頓時怒氣漸消,他沉聲道︰「什麼事情?」
這秘書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電話︰「老爺子,您的電話。」
沈萬才接過電話,嗯了一聲︰「是我,沈萬才。」他接了一通電話後,便對一直在門口磨蹭的沈薈說道︰「算了,不要去了,等下回有機會我再下重禮去聘請他們,現在去很不莊重。」
沈薈大喜,立刻跑到沈萬才跟前,眉開眼笑的幫他捶背捏肩︰「老爸,我就說這樣不好嘛!」
沈萬才也不去戳穿她的小女兒心思,只是冷哼了一聲,他看了看在一旁目光怨憤的沈佑,沉聲道︰「你現在給我回家,一個月不許出家門,凍結你所有的戶頭卡號,讓你知道知道普通人是怎麼過日子的,省得一天到晚出去給我胡鬧!」
說完,他對身旁畢恭畢敬的秘書點了點頭,然後自己走出了門去。
沈薈回頭頗為同情的看了沈佑一眼,也跟著溜了出去。
只有沈佑一個人在房間里面喘著粗氣,目光中的怒意越來越盛,過了一會,他突然咆哮道︰「我不服!我是你的兒子,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沈佑像一頭暴走的困獸一般在房間里面走來走去,雙拳緊握,渾身顫,他越想越將一切都歸咎于李雲東的身上,大聲咆哮道︰「李雲東,我不會讓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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