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根悔恨的站在原地發呆,李雲東卻在門口忙得喘不過氣來,尤其是省長光臨了李雲東的店後,這個消息一瞬間就在天南市的官場傳遍了,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屁顛顛的駕車在往這里趕,一時間李雲東這店前當真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李雲東光是點頭微笑都笑得腮幫子有些發酸。
蘇蟬等人更是收禮收到手都有些發軟了,由一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麻木,再到後來甚至有些不耐煩了,小丫頭嘟囔道︰「那麼多東西,往哪里放啊!」
一旁的曹可菲掩嘴笑道︰「實在不行,先堆我車里面吧!」
蘇蟬回身看了一眼堆積如山的各種禮品,嘆了一口氣︰「好吧!只好這樣了!」
曹可菲笑道︰「得了,剛才還冷冷清清的,現在熱熱鬧鬧的還不好麼?」
蘇蟬這才笑了出來,她得意洋洋的仰著頭,說道︰「哼,我家雲東最厲害了!」
一旁的劉菲兒忽然湊到曹可菲跟前,小聲道︰「曹姐,我們要不要入席啊?再不入席,都沒位置坐啦!」
曹可菲這才發現樓上已經坐滿了人,人聲鼎沸,到處都是官員們互相之間的寒暄聲和套近乎的聲音。
她偷偷掩嘴笑道︰「李雲東這哪里開的是茶樓,這分明是酒樓嘛!」
劉菲兒也小聲道︰「這個李雲東背景硬得很啊!幾乎天南市官場以及省委、省政府小半個班子都來啦,好嚇人啊!」
曹可菲悄悄指了指周秦,小聲道︰「不認識她吧?」
劉菲兒也留意到周秦這個氣質過人,容貌絕佳的女生,尤其是剛才李元博與她攀談,更是讓人對她的身世身份感到敬畏。
劉菲兒小聲道︰「官二代?」
曹可菲微微點了點頭,她小聲說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那個為了一個男生跳樓的女生吧?」
劉菲兒眼楮一亮︰「啊?難道就是她?」
曹可菲低聲道︰「當然!」
劉菲兒奇道︰「你不是說她癱瘓了麼?怎麼我看她現在好好的?而且,我總感覺她和一般人不一樣,好像那種練過武的人一樣,目光銳利,站姿如松。」
曹可菲臉上的神情有些淡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之色,她輕聲道︰「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想應該和李雲東有關系。」
劉菲兒不解的問道︰「跟他有什麼關系?」
曹可菲笑了起來︰「難道你忘記我跟你說過他治過我的病了?我的命都是他救的呢!」
劉菲兒嘻嘻笑道︰「所以曹姐就準備以身相許了?」
曹可菲耳根一紅,她嗔了劉菲兒一眼︰「胡說八道!走吧,趕緊上樓去,不知道樓上還有沒有位置了!」
她們兩人正小聲說著話,曹可菲這時抬起頭來向樓上看去,卻見樓上正有三雙眼楮緊緊的盯著自己,正是曹乙、莊雅婷和劉岳紅三人。
曹可菲眼見這三人瞪大了眼楮盯著自己,眼中滿是震驚,她暗自一愣,對她們三人禮貌的笑了笑,然後低下頭來暗自嘀咕︰這三人認識我?
她心中暗自奇怪,但很快將這事便扔到了腦後。
正巧這時李雲東也忙得焦頭爛額的沖曹可菲她們喊道︰「曹總,我不招呼你們了,你們自己找位置坐吧!」
曹可菲沖他一笑,然後對一旁的尹夢梵打了個招呼︰「喂,尹總,上樓吧?」
尹夢梵有些如夢初醒,她應了一聲,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周秦,又看了一眼李雲東,然後與曹可菲盈盈的上了樓。
她們一上樓,便見李元博等人正負手站在二樓的一幅木雕跟前,嘖嘖稱贊,品頭論足。
「不錯,下刀蒼勁有力,刀法飄逸出塵,很見功底啊!」李元博不停的點頭,滿臉激賞。
曹可菲、尹夢梵和劉菲兒也在一旁看了一眼,只見這是一塊將近兩米長,約兩尺寬的楸木,上面雕刻著一幅八仙過海的圖畫,上面浮雕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仿佛下一秒鐘這八仙便會從木雕上走下來一般。
曹可菲她們都是識貨之人,頓時眼楮一亮,贊嘆道︰「好,真是巧奪天工!」
劉菲兒奇道︰「這是哪位大師的手筆?真漂亮啊!」
這時正在樓上忙碌的阮紅菱听見了,她傲然說道︰「我師姐刻的!」
「你師姐?」李元博、曹可菲等人都扭頭向她看來。
阮紅菱也一點兒也不怯場,她說道︰「是啊,有什麼奇怪的嗎?」
李元博笑道︰「你師姐是哪位,能不能介紹認識一下?這可是大家之作,了不起!實在是了不起!」
阮紅菱往樓下探了一眼,一指與李雲東並肩而立的紫苑,說道︰「哪,那就是了!」
李元博往下一看,頓時一驚︰「這麼年輕……還這麼漂亮?她,她刻了多久?一年?半年?」
阮紅菱得意洋洋的豎起一根手指︰「一天!」
「一天?」李元博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直搖腦袋,笑而不語,顯然是不相信阮紅菱這話。
周圍的官員們也哈哈笑道︰「小妹妹,我們李書記可是這方面的行家,吹牛可要打草稿喲!」
阮紅菱瞪了說話的人一眼︰「誰吹牛了!這家店都是我們自己在半個月時間內一手裝修起來的,不信你們去查!」
「半個月?」李元博等人微微一驚,不住的四下打量「半個月就能裝修好?」
有人看著桌面上的油漆,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小妹妹,油漆干了沒有啊?有些涂料是有毒的,要放一陣才能用!」
阮紅菱哼了一聲︰「我們才不用這些東西!這些都是高拋光,我們自己打磨的!你們看的這個浮雕也是!」
這下眾人都是大驚,李元博驚道︰「這麼大的工程量,你們半個月怎麼做到的?」
阮紅菱聞言一窒,她心道︰我總不能告訴你,這木雕是紫苑姐姐用法器雕的,用我的法器打磨拋光的吧?
阮紅菱眼楮一轉,一指樓下的李雲東,說道︰「你們問他吧,他才是店主,是他帶著我們自己動手裝修這個店的。」
李元博訝然道︰「哦?小李是自己動手裝修的?他還懂這個?」
阮紅菱哼了一聲︰「他才不懂,逼著我們趕鴨子上架的,邊學便弄,每天搞得我們累死累活的!」
這句話很有歧義,一些人臉上不禁流露出古怪的笑容,但李元博在這里,他們也不敢說,只是私下里交流了一個很曖昧的眼神。
李元博看了一眼李雲東,點頭稱贊道︰「不錯,自己動手,又是白手起家,很不錯!」說著,他轉頭向曾市長說道︰「小曾啊,我們的政府就是要多鼓勵這樣的年輕人自己創業啊!」
曾市長點頭笑道︰「不錯,我們一定會多多支持的!」
一旁的劉菲兒看了看四周做工精致,古色古香的桌椅,以及店內布局,她低聲對曹可菲說道︰「曹姐,我現在相信你說的這個李雲東是有那麼一丁點兒高了。」
曹可菲抿嘴一笑︰「豈止是一丁點兒!」
一直沒說話的尹夢梵推了她一下,低聲道︰「別站著說話了,趕緊找地方坐吧!」
曹可菲抬眼一看,頓時苦笑了起來︰「沒位置了,都坐滿了!」
尹夢梵也埋怨的瞪了曹可菲一眼︰「都是你站著說話,我剛才還看到有一個空位置的!」
劉菲兒吐了吐舌頭,小聲道︰「正好我們下樓去坐吧,這里都是當官的,感覺好別扭,而且有些人眼神的,看得我好不舒服!」
三位美女商量了一下,便又從樓上返回下了樓,他們一下樓,卻見一個手提著攝像機的青年正涎著臉對一個圓臉美女說道︰「娜娜,別這樣嘛,好歹同事一場,幫個忙嘛!」
這圓臉美女正是馮娜,她不冷不熱的對韓林說道︰「韓林,剛才你怎麼對人說話的,就再怎麼去對人嘛,這是你自己種下的因果,我可幫不了你。」
韓林臉色一變,他知道自己之前得罪了李雲東,自己再貿然上前,肯定討不了好,但省長來了自己都不拍,肯定回去被自己老爸痛罵一頓,他又不甘心走,便在門口站著,目光陰晴不定的閃爍著。
曹可菲她們這時候走下來了,她走到李雲東跟前,對韓林看了一眼,問道︰「這人是誰?記者?」
李雲東目光掃了韓林和他身邊垂頭喪氣的女主持一眼,淡淡的說道︰「不認識。」
曹可菲哦了一聲,沒有再問,她說道︰「喂,樓上沒位置了,我們就坐樓下算了。」
李雲東笑道︰「好啊,不過樓下座位不是很多,我們當時沒想到有這麼多人來,也沒布置這麼多的桌椅。」
曹可菲笑道︰「熱熱鬧鬧的不是更好麼?總比冷冷清清強,對吧?」說著,她指了指對面的趙氏茶莊,嘆了一口氣︰「你瞧對面,牌匾上還掛著紅花呢,樓里面就幾乎沒人了。多冷清,多淒涼啊!」
曹可菲不知道李雲東與趙佑根之間的齷齪,她說者無意,李雲東等人卻听者有心。
李雲東和紫苑相視一笑,很有一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默契,一旁的周秦忽然冷笑了一下,她說道︰「一會肯定還有客人要來,這些桌椅估計不夠,我到對面去借幾張桌椅過來。」
這時候蘇蟬正從樓上下來,惟恐天下不亂的小丫頭早就討厭透了對面這個惡心的家伙,她一听周秦的話,頓時樂得蹦了過來,拍掌笑道︰「好啊好啊,我來幫你去拿!」
周秦被蘇蟬一鼓動,也不等李雲東答應,轉頭就走,就連李雲東在後面喊她,她也裝作沒听見的樣子。
在後面追上的蘇蟬拉著她的胳膊,不解的小聲問道︰「周秦姐姐,雲東喊你呢,你怎麼不理他呀?」
周秦偏過頭,對蘇蟬笑道︰「師父他心最軟了,他心里面肯定早就想整這個家伙了,但這里這麼多人在,他不方便開口,所以只要我一回頭,肯定就不能幫他出這口氣的。」
蘇蟬這才恍然,她嘻嘻一笑︰「你說得對,一會把他店里面搬空!」
周秦抿嘴笑道︰「搬空倒也不至于,我們也沒地方放,給他一點教訓就行了!」
正說話間,她們兩人已經走進了趙佑根的茶樓,她們走到門口,徑直而入,像是沒看見趙佑根這個人似的,看見桌椅便搬了起來。
她們兩人都是修行中人,力氣奇大,一只手托著一個沉重的紅木桌顯得輕松無比,只把茶樓里面的旗袍美女看得目瞪口呆,直等她們走到門口,才有一個美女追了出來︰「哎哎,你們干什麼?這是我們的東西!」
周秦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斜著眼楮看著趙佑根,她冷冷的說道︰「趙總,我們那邊桌椅不夠,找你借幾個,不會這麼小氣不給吧?」
蘇蟬也落井下石的說道︰「就是,看你這里冷冷清清的也沒幾個人,空著都浪費了,干脆給我們用用!」
周秦贊賞的看了蘇蟬一眼,蘇蟬也投桃報李的對周秦豎了個大拇指,兩個女生互相擠眉弄眼了一番,完全當趙佑根如同空氣一般。
趙佑根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想開口說不,可他實在是沒有底氣說這話,他硬生生的咽了一口氣,強行擠出了一個笑,澀聲道︰「沒關系,你們拿著用吧!」
「哼!」周秦和蘇蟬同時一仰頭,趾高氣昂的搬著桌椅便往回走,仿佛得勝歸朝的大將軍帶著自己的戰利品一般。
李雲東和紫苑看著她們兩人,一個苦笑,一個輕笑,盡皆無語。
馮娜卻哈哈大笑了起來,對周秦和蘇蟬高高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高,實在是高!這一手太狠了,夠囂張!不過,我喜歡,誰讓這個家伙之前那麼張狂討厭來著,居然跑到李雲東跟前說那種話!呸,也不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李雲東卻故意板著臉,佯怒道︰「你們這是趁人之危知不知道,人家已經夠慘了,前來捧場的客人都臨時倒戈跑我們這里來了,何必再去人家傷口上撒把鹽呢?」
樓下的眾人大多都是親眼看見趙佑根是如何羞辱李雲東的,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像是有些不理解李雲東為何如此反過來替趙佑根說話,他們正納悶著呢,卻見李雲東忽然臉色一松,他慢條斯理的說道︰「這種痛打落水狗,牆倒眾人推,落井下石的行為,我雖然不齒,但我作為旁觀者,看著還是挺爽的!」
說到最後,他自己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周秦和蘇蟬相視一笑,雄赳赳氣昂昂的將桌椅往里面抬,跟著程程一同前來的其他天南大學的學生們也各自哄笑著前去幫忙。
馮娜則對李雲東笑罵道︰「李雲東,你剛才這話真不厚道,敢情你做好人,周秦和蘇蟬就做壞人啊?」
對面的趙佑根清楚的听見了馮娜的話,他心中像是被人狠狠的揪著,一股悶氣憋在他胸口,讓他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他心中又憤怒,又恐懼,又憎恨,又委屈。
自己堂堂一個企業老總居然被人如此羞辱?情何以堪哪!
對方把自己的風頭搶去也就算了,居然連自己的賓客也搶去了,賓客搶去也不說了,居然連自己的店里面的桌椅也要搶走!
欺負人也不是這樣欺負的!!
趙佑根越想越是痛苦,越想越是難過,他終于忍不住一聲嘶嚎了起來。
李雲東听了馮娜的話,他呵呵笑著,正要說話,忽然間卻听見對面的趙佑根猛的發出一聲哭嚎,他扭過頭來一看,卻見趙佑根淚雨滂沱的跪在街上,大聲哭嚎道︰「天哪,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