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後世的事業單位科長,穿越到史載岳家軍中最勇悍的楊再興身上,會發生什麼事?
自小看《說岳》,就曉得什麼叫作忠與『奸』,那時心目中的岳飛形象,絕不遜于在生的許多偉人。後來長大了,再回過頭去看看各類史料,對岳飛之死更有一種切齒拊心的痛楚。這種痛楚滋生多年以後,會讓人不自覺地傾向于屢被貶斥的憤青。即使年歲在增長,當初的痛楚卻歷久彌新,並沒有因為閱歷或者現實的原因稍稍愈合。
南宋,在有史以來的記載中,是中國最為富有的時期,靖康年南渡後,由于生存空間的擠壓,半被動地開展海貿,歲入最高時曾達一億六千萬緡,一度佔到當時全世界的50%至70%,地里勞作的農夫,也能著絲履,小小的晉城,三、四十萬緡以上的大富,比比皆是,泉州海商四大家,遠在百萬緡以上。即使以今天的眼光看,當時的百姓購買力也是很強悍的。臨安作為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城市,規模比威尼斯、巴黎等歐洲最大的城市大出十倍以上。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听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夸。」
這樣一個超級富有的大國,卻一直被一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族打得百余年不能還手,甚至數度幾乎滅在金國手里,讓人感覺不可思議。兀術的「搜山檢海」之戰,就幾乎將大宋王室一網打盡。崖山哀歌,幾乎早了百余年唱響。
若不是蒙元南下,將這樣一個花團錦簇的國家徹底輾碎在鐵蹄之下,當時在江南已經極度發達的手工業及大規模作坊,幾乎肯定會發展成為後世真正意義上的大規模工業生產,從當時的茶場、絲坊、瓷窯規模看,百人以上規模的「企業」也很平常,而月兌離農業,專事工業生產的「產業工人」在南宋一朝也以百萬計。
為什麼?
為什麼會有這種「富而不強」的奇怪國家?無論財力、人口、科技水平都遠在金、元之上的大宋朝,會被這樣一些「化外夷狄」壓制了上百年之久,而且幾乎沒有真正意義上地反攻過?
大宋朝有沒有重生的可能?如果沒有讓蒙元打斷大宋的發展,後世的中國將是什麼模樣?
楊峻重生之後,其實並沒有帶著這樣的一些問題去思考,在偃城之戰後,最大的問題其實只能是他的生存問題,這也是老熊在下筆之初所作的假定。
其後等到十二道金牌已下,退兵已成定局時,楊峻終于明白過來,小商河畔的生死問題解決之後,岳飛的結局將深刻地影響到自己的下場,當然,也將影響到所在這個朝代的存續,從而與自己有莫大的干系。這時的楊峻對能不能救下岳飛其實並沒有什麼把握,但要不要救自己卻是個『性』命攸關的大事,否則死在小商河與死在風波亭有何異?同樣的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在誤打誤撞地當上了皇家寵臣之後,一旦解決了生存的問題,在黨『性』覺悟上本來就不算很「高、大、全」的楊峻立即選擇了不去當憂國憂民的義士,而是在大宋朝享盡榮華,,在西子湖畔安逸逍遙,救岳一事,變得次要起來。
同時楊峻本著不是很壞的人品,對岳飛能夠救則救,若盡力之後仍不能救,則只能听天由命了。正是在這樣的心態下,楊峻所采用的「救岳」手段一直不很干脆徹底,總是在救岳與自救間撇清關系,既想顧全兄弟之義,又不願將身家『性』命陪上;既認識到自己人品的低劣,又不願有負來自後世對岳飛的景仰之情。
恰恰是在這樣一種半心半意的努力中,楊峻學會了與大宋朝的各種污濁小人折節下交,與秦檜這等千夫所指的『奸』賊曖往來,同時也更見識到岳飛的卓爾不群,在整個大宋朝上下,當真只此一人而已!這種認知上的出入,時常讓楊峻良知不安,所以在七寶山下率殿前司軍練兵的時候,確實發自內心想有所建樹,打造出一支可以保障臨安富足生活的精兵來。
拓皋一戰之前的變局,讓楊再興深刻體會到岳飛所處形勢的凶險,也知道岳飛之死已經越來越近,隨後加快了布局,想讓岳飛在不知不覺中躲過一劫,豈料怎麼斗得過老『奸』巨滑的秦檜!所有的布局與努力,最後都被證明完全白廢,趙構與秦檜一心求和的利益共同體推動之下,楊峻的努力注定了只能得到失敗的下場!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風波亭上,千古奇冤!
這時的秦檜,在楊峻身上著了一手「絕棋」︰要麼徹底加入到秦檜陣營,同流合污,要麼反出臨安,力救岳家滿門!
理所當然地,現在該楊峻作出決擇了︰是當一個豬一樣幸福、狗一樣听話的楊峻,還是活出動靜來,實實在在當一個頂天立地的楊再興?!
涌金門外,『潮』動天地,臨安轟響,這一刻,楊再興重生了!
反出涌金門後,救出岳家人,楊再興又一次面臨選擇,但這一次,看上去可選的路並不多,一是隨岳家南下,死保到底,二是帶岳雷上太行,布一局大棋,與秦檜對弈︰若秦檜不為己甚,趙構顧忌韋後在上京的丑事,能夠放過岳家,則楊再興與岳雷自然不會聲張,否則,便是雞飛蛋打的局面。這一次,連趙構都覺得秦檜做得過份了一點,忍不住出面略加警示。
上了太行之後,一切發展都順理成章了,如所有的穿越yy一樣,發展壯大自己,建立根據地,再吞並周邊勢力,利用後世帶來的知識優勢,打造出先進的兵器與火器,讓金人無力來犯。同時利用宋、金兩國的間隙優勢,充分發展商貿,從絲綢之路到海上貿易,從晉商發達的通道,到南北之間的榷場貿易,楊再興無不染指,地處內陸的澤州晉城很快富甲天下,為將來出征奠定了良好的物質基礎。
為了建立完整的軍事力量,楊再興還在海南、台灣和蒙古都布下了自己的棋子,為貿易渠道、水師舟楫、騎軍駿馬等重要戰略條件預作準備。沒有這些條件,也不可能有後來強大的澤州岳家軍。
這樣一個發展過程中,楊再興時刻沒有忘記為岳飛報仇,除了秦檜遠在臨安,深得寵渥,難以動搖之外,萬俟?、田師中、張俊、王貴、王進、董先等諸『奸』邪紛紛被楊再興直接或間接地鏟除。而洪皓、趙鼎、李光、劉?等忠直之臣則潛為楊再興所用。
但敵人是不會任由楊再興輕易如願發展的,撒離喝染指商道,不僅威脅到楊再興的重大經濟利益,更威脅到蒙古駿馬的供應,從而使河東一戰變得不可避免,經過數年經營的楊再興,終于有了一戰之力。取下河東之後,楊再興也就有了更加廣闊的舞台,人口的暴漲解決了兵源問題,土地的擴張為糧草的需求提供了保障。
最後的大戰機會來自蒙古與金之間的矛盾激化。篡位成功的完顏亮遠不是一位謙謙君子,登基之日起,便極力推動對蒙古的主動出擊,當蒙古與金人在北方激戰的時候,楊再興知道,是決戰的時候了。靖康帝北移之舉,則是不可缺少的導火索,沒有這一戰,全面大戰還有可能再等一兩年,但此戰已發,哪里還有斡旋的空間!
歷年來貯備的兵甲錢糧,多年打造的岳家軍精兵,深藏不『露』的強大火器,這樣的情況下還不能勝的話,只能說老熊的金手指開得不夠多了!
一戰而平天下,楊再興終于面臨岳飛的局面,功高必然震主,權重亦可傾國,憂讒畏譏之際,楊再興記起了後世的世界,除了早早安排賀蘭可汗平定亞歐大陸,自己更親率大批移民,將哥倫布與五月花號的故事親自『操』刀完成,最後留下天書而辭世。
書至此已完結,但還有許多未盡之意,書中的文字表達功力,距離老熊自己滿意的標準都還差得很遠,何況見多識廣的諸位看官?最後的結束,一再延長,仍然不能將故事講得精采。
老熊盡力了,楊再興的故事,告一段落吧。
希望,希望在下一本書里,會有新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