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日來,顧後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北辰瑄,這些日子,在御醫的湯藥調理和顧後的精心照料下,北辰瑄臉上的皰疹已經化膿,結痂,高熱也退下去,就等著痂落痊愈了。
听到御醫親口說出二皇子已經算熬過這次天花,顧後繃緊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只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姑姑,這下你該放心休息了吧。」她扶住顧後,看著不過短短數日,顧後剔透光潔的肌膚如失去水分的花蕊般枯萎,強行抑下心頭的酸澀,輕輕道。
「好,御醫說了,瑄兒身上膿包破了的水沾上很容易傳染,你們自己小心點。」瞟見梳妝台上的銅鏡,顧後有些愕然,隨即釋然,就算平日里再美麗光彩,也不過是擺設的皮囊而已,她沒有心上人,不需要女兒悅己者容,不過,也確實要休息了,在這個吃人的後宮,若是她倒下了,就沒人護著她的瑄兒了。
自瑄兒病後,顧後的生辰也無心操辦了,只是在坤寧宮小廚房里做了些精致的菜肴,大家一起圍著吃了頓飯,一是慶祝顧後生辰,二也是慶祝瑄弟痊愈。
「孩兒給母後請安,恭賀母後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時隔近一個月,瑄弟終于大好了,看著他小短腿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來,撩起衣擺給顧後磕頭,顧後的眼眶抑制不住地紅了。
「好孩子。」顧後激動非常,彎腰摟起兒子四下打量,看著他臉上多出的斑點,又流出淚來。
「母後莫哭,孩兒已經沒事了。」在生死線上掙扎回來的瑄兒退卻了往日的稚氣,整個人都變得沉穩起來,小手輕輕拍著顧後的背,輕聲開口。
「是啊,瑄弟已經好了,姑姑快別哭了,我們趕緊用膳吧。」她遞了帕子給顧後,也跟著開解。
「娘娘,楊妃求見,說是要給你慶生。」錦瑟正說著,楊妃就闖了進來。
「姐姐芳誕,妹妹在這里恭喜了。」紫金宮裝的楊妃笑意濃濃,眼角眉梢,道不盡的張揚,略一瞥見她,曼聲道︰「皇上真疼姐姐,讓顧小姐陪姐姐到生日過完。」
「比不得楊妃。」顧後睫毛一眨,將眼中的犀利遮住,隨即輕嚼慢咽下口中的菜,這才淡淡開口︰「楊妃既然誠心來祝壽,想必也不介意送本宮一分賀禮吧,近日宮里有些人不安分,你就替本宮把宮規抄十遍,本宮好賜給不安分的人看。」
「當然不介意。」楊妃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那楊妃就快去抄吧,本宮很想快點見到,今日本宮生辰不請外人,你就跪安吧。」顧後淡淡道。
「是。」楊妃面沉如水,恨恨離去。
一向和楊妃客氣的姑姑終于強硬起來了,看來姑姑也明白,忍並不能風平浪靜,反而還會讓敵人變本加厲,顧清歡眼神閃爍了幾下,看到楊妃吃癟的樣子,她心情很好。
「母後討厭楊母妃?」北辰瑄忽然開口。
「是。」顧後點頭︰「所以瑄兒不要和她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