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怕在再住下去,哪天命都沒了。」想到金氏在飲食里下藥,派人趁她練功時偷襲,還有顧正庭那天殺氣凜冽一副要讓她給金氏肚子里的孩子陪葬的架勢,她眼色微沉,冷冷道。
這個侯府,她早就想搬出去了,她們在暗夜里賺來的錢都讓初夏存著,宜春也在留意京城要賣的宅子,遇到合適的她們就可以買了搬去住,如今有了暮雲寒,這個時間提前了不少,而且也少了很多麻煩,至少,住在國師府,給金氏顧正庭天大的單子,也不敢來騷擾她。
「顧清歡,你以前犯的錯我和你母親都不跟你計較,但是你胡鬧也是有限度的,什麼叫命都沒了,我和你母親還會害你不成,就算你是國師弟子,也還是我靖遠侯府的人,哪有未出閣的女兒不住家里的,外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笑話。」顧正庭臉色難看起來,他嫡子沒了都算了,偏她還說得自己受了委屈。
看見她依舊閑適地倚著欄桿,懶洋洋一副沒骨頭的樣子,怒火就越燒越旺︰「不要以為你是國師弟子我就拿你沒辦法,老子打女兒,天經地義,國師也管不著。」
「家里,這也算家?而且,你的心肝女兒可不是我,不要認錯了。」果然,現在顧正庭的樣子看著還順眼點,明明相看兩相厭之前還裝出一副父慈女孝的模樣,真是讓她很惡心。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顧正庭氣得揚起手,但是揚起後卻有些後悔,頓了一頓,繼續道︰「我的女兒只你一個,澄璧只是義女,你若是你喜歡她,我讓她搬出去就是。」
「爹。」顧澄璧不可置信地尖叫出聲,整個人都懵了,疼她愛若珍寶的爹爹,竟然為了那個賤人一句話,要趕她出府。
「老爺。」金氏整個人像是被抽了精神氣,委頓起來,她忽然感覺,心都涼了,她一直恨蘇碧心搶了她的正妻位子,直到此刻,才看清楚眼前男人的薄情,或許他是喜歡她的,但是和權勢比起來,她和澄璧,隨時都可以犧牲,她為了他不顧廉恥奔走為妾,去輸給了蘇碧心的嫁妝,如今,為了他的榮華富貴,他要趕走澄璧麼,那澄璧要怎麼辦,她視線有些模糊,使勁拽住眼前人的衣角。
多麼冷情啊,原來,顧正庭就是這麼一個涼薄的人,她看著搖搖欲墜的金氏,眼底帶了憐憫,原以為,他對金氏是愛,上輩子為了金氏甚至把她丟在別院不聞不問,卻原來,他愛的只是他自己。
「顧侯,讓少主搬去國師府是我們大人的意思,」跟著她來的侍女仰臉一笑,擋在她身前,慢悠悠道︰「我們大人還讓我提醒顧侯一句,莫要忘了少主和顧侯府上已經沒有關系了。」
「你們大人是誰?」顧正庭見自己被一個丫鬟搶白,有些拉不開臉,但國師府的丫鬟也不是好的罪的,只能忍了,听她話里的意思,這個大人並不是國師,倒有可能是帶走顧清歡的男子。
「我們大人就是帶少主去國師府的人,至于他的身份,顧侯還沒資格打听。」侍女昂著頭,傲然道。
「收拾好了就走吧。」顧清歡見四婢拿著包袱出來,最後望了眼碧桐院中寂寞開花的桃樹,她想,她以後都不會回來了,聲音有些低,輕聲道。
「父親,女兒就在這里,拜別父親了。」她平靜道,思緒卻有些復雜,她以為她月兌離侯府會很灑月兌很高興,她對顧正庭已經沒有一絲期待,可畢竟是住了十幾年的家,顧正庭對她再不好,也和她血脈相連,只是,眼角余光勾勒出顧澄璧站在遠處縴巧的身段,她的眸光冷了。
他們才是一家人呢,在她母親才去就迫不及待的團圓。
「走吧。」她率先走出第一步,顧正庭並不當她是女兒,她又何必拘泥于淡如水的血緣。
?「小姐,奴才奉命給小姐送樣東西。」才一出去,一個青衣小廝就走過來,遞給她一個盒子,低眉順眼道。
她接過,打開盒子,清幽的蓮子香讓人精神一振,是北辰延,她一看就知道是御池的青蓮成熟了,只是,依著北辰延的性子,竟然不自己來,她有些詫異,縴細的手指撥弄了下青蓮,蓮子碧如玉,中間夾雜的幾顆紅豆殷紅如血,手一頓,把盒子收入項鏈中。
北辰延是什麼意思,紅豆寄相思,他想讓她去見他?想到他一貫無法無天的樣子,宮里應該關不住他的腳步,那他怎麼出不來,揉了揉額角,想到三天後是楊妃所出的長公主滿月宴,她到時候去見他一見,看他買什麼關子,順便把玉清丹煉給他,也算全了他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