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淵鴻帶著二人路疾飛,直到處位干山嶺之上的建方,這才壓住腳下的劍光,穿過了幾層法陣禁止,然後在一處殿樓前緩緩停下。而還未等落地,他的身影已是如狂風一般,沖入到正前方的一間靜室之內。
岳羽稍稍猶豫了一陣,見那殷華已經跟了上去,便也尾隨著走入。而當這靜室之內的情形,映入他眼中時,卻是微微一驚。
只見這房內的香爐之後,一位鶴童顏的老人正垂著雙目,靜坐在那里。雖是面帶紅暈。與常人無異。可岳羽這邊無論是神識感知,還是輔助智能系統,都感覺其生命跡象,都似乎已經停止了一般。
事實上,若非是這位老人仍能動彈,他都差點以為對方是死人。
至于岳淵鴻和殷華二人,此刻正是面上垂淚,滿色哀戚地跪伏在香爐前方。在二人身旁。還有其他幾位容貌陌生的浮山宗弟子,位置靠在岳淵鴻身後,殷華的前方,顯然也是岳淵鴻的晚輩和膝下之徒。
那老人掃視了岳羽一眼,目內精芒微山,卻沒怎麼理他,只是細細向岳淵鴻交代著一些話語。而岳羽也大約猜知到底是什麼回事,他的目光掠過了一絲陰翳。然後再次走出靜室的門口,在那階梯處坐下靜靜等候。
這一坐就是幾個時辰,直到天上星光閃爍。岳淵鴻才才與他那幾名弟子,恭敬的退出到門口外,將那大門重新合上。
而後岳淵鴻又站立在門外靜思了良久,這才揮手示意身後幾人離開,轉身面向了岳羽。
「這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是大廈將頃!」
岳淵鴻的日中的淚澤朱干,那神態間就仿似老了幾十歲一般。「你應該也听說過來,我前些日子就已經在閉死關。其實本來這時候即便你來了,也見不到我。只是听師尊他老人家有事傳召,這才破關而出。不想這一見面,竟是交代後事,他老人家最多也就只有五年壽元而已
岳羽默然,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而岳淵鴻也沒等他說話,就又是一聲苦笑。
「小家伙!你這次還真是給我出來個難題。如果你只是天資一般也就罷了。加入這浮山門下,即便日後的日子艱難,我托那些個老友照顧,至少能護得了你百年時光。
可偏偏今日,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令我震驚。像你這般天賦異稟,足夠令我岳家有數百年時光盛興,我若令你在浮山就這麼毀掉,那就真是無緣去面對我家的列祖列宗
「那麼老祖宗您的意思是?」岳羽微一皺眉,他雖是從岳淵鴻的言語內猜到了幾分,可卻又不敢確定。
「去廣陵宗、冰月宗或者太玄門!」
岳淵鴻目中精芒微閃。「我以前名聲太盛,當時雖是對我和岳家都有好處,可如今卻是害了你。這北荒之內雖是有二十余個大宗門,可真正能接納你的,就只可能是這三家。其中又以廣陵宗最佳
哪怕是此前就隱有所料,然而此刻聞言之時,岳羽依舊是驚愕莫名。他張了張嘴,剛欲說些什麼的時候,岳淵鴻已是打開了須彌空間,然後將數目大約二十張的黃色符篆,以及一個大約四尺長的梭狀法寶。放在了他的面前。
「其余的廢話也就不說了,你在浮山宗這里,即便日後沒被那姓況的害死。也多半要倍受打壓。這一生,恐怕都沒有出頭之日。與其浪費這大好年華,倒不如另尋他路。這二十張風行符,乃是由我師尊親手所制。再還有這穿雲梭,乃是一件七品之物,有飛天和防身之能,全力催時度堪比九階妖禽,算是難得的飛行類法寶。我這一生雖有不少法寶法器之類收藏可卻虧冬自己膝下幾個弟子太多,因為也沒什麼東西能留給你。唯獨這些符篆和穿雲梭,可以助你逃出浮山宗的追擊。以你如今的修為,大約可以催穿雲梭三分之一的威能
「可老祖宗您方才不是說過,師祖他還有十年時間?即便是您自己,也未必就沒有結丹的希望?」
岳羽思緒間卻滿是無奈,他心里清楚,岳淵鴻這是為了自己好。可就本人而言,卻寧願在浮山宗呆著。有初三戰雪,再還有他本身的解析能力這些底牌在手。若是二十年的時間,還未能有足夠的自保之力,那他就真的是無能。
當然離開這浮山宗也不是不可,可那也同樣意味著,自己和岳家,都需要冒絕大的風險一
而在此外,他心下也是暗驚,別看那靖海宗別府之內法寶法器極多,看似不要。可那是東海最頂尖門派經歷幾千年的激烈。而事實,池們北荒原內,即便是如沙千軍,那成那般的靈虛心動期修士,能夠有一件九品法寶已是極其難得。而那慕希瑤以真傳弟子的身份。亦只有隨身一把千絲雪劍而已。
岳淵鴻言辭間雖說是不能給他什麼,可今日卻出手就是一把七品法寶,待他不可謂不厚。
「即便是我結丹了又如何?「
岳淵鴻一聲冷笑。「浮山宗這些年雖是蒸蒸日上,高手輩出。可我們那位掌教,野心卻實在太大了點。我看這浮山宗幾百年積累的根基,遲早有一日會毀于他手!我這一生生是浮山宗之人,死是浮山宗之鬼,再無退路可言。可我們岳家,卻沒必要跟著陪葬
岳羽微微一怔。心忖自己家這高曾祖父,對于那位浮山宗那位掌教真人的怨氣,還真是不就是不知,這到底是為公為私,還是與那位況雲華有關系。
不過這麼一想。他之前的打算已經隱隱有所松動。他不知道這浮山宗內的詳情,不過無論岳淵鴻所說是否屬實,這浮山宗內的水極深卻是真的。一開始就卷入這殘酷的派系之爭,對他而言確實不是什麼好。
而且看那位陳姓老者和岳淵鴻二人的情形,只怕這浮山宗的人心離散,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對于一個新崛起的宗門而言,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倒也不算奇怪。
「可我若就這麼離開,老祖宗這里怕是有些麻煩!」
「十年之內。他們尚無奈我何!即便是真找上門來又如何?真鬧騰開來,這浮山宗上下也只會以為是宗門嫡系,打壓我這老朽之人而已。大家都有眼楮。是是非非,都看得再清楚不過。那人正是銳意進取之時,絕不會行此不智之事岳羽剛在暗地里猜測,岳淵鴻嘴里的那人,是不是浮山宗掌教之時。岳淵鴻就又再次拂了拂袖。「好了!你也母庸多言。此事就這麼定下!夜長夢多。稍後我會送你下山。你需謹記,千里之內我浮山宗人絕不會為難。若有人攔問,就只說我差你去辦事便可。可千里之外就需小心,我們岳家日後,就只有靠你了!」
岳淵鴻的行事,確實是一如傳言中那般雷厲風行。岳羽把那些符篆收好,按照對方的指點,堪堪在這梭內的魂石中凝結出將近一半的符印。岳淵鴻就已是迫不及待的,將他重新送到了山底。
而看著岳淵鴻在自己頭頂上方處,疾消的身影。岳羽卻是一聲苦笑,早知如此,他還不如不來。
而想起未來的前程未卜時,他心情更是沉重無比。
稍稍調整了一番心情,岳羽開始以心神聯系遠處的初三。這次他听信席若靜之言,沒有把初三一起帶來,只是讓其在浮山宗數百里之的外的一處山溝內潛伏。
當時他听見初三的哀鳴時,還心有不忍。可如今想來。也幸虧是如此。那穿雲接雖是度快極,可一來他無法將這件法寶揮到極致,二來還未祭練完全,更無那麼多法力消耗,轉不如騎初三去廣陵宗快捷。
不過此刻卻不是時機,岳羽以神識感應通知了一下初三的方向,就向南方直奔。按照岳淵鴻的指點,那里正是廣陵宗所在的方位。這一玄,岳羽也想起了在自己須彌空間內,那幾塊他本欲丟棄的廣陵銅令,頓時自嘲地一哂。心忖自己與這廣陵宗,還真是有緣!
又思及岳淵鴻的師尊坐化之後,自己可能有接卸其遺蛻的機會,更不由順了砸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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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時間。浮山上方大約二集里處,正有三人隱雲空之中,皆是面含冷笑的望著腳下,而那為之人,正是況雲華。
「師尊大人真是明見!這岳淵鴻果然不願他族中後人,再入我浮山宗門下
「混賬!他畢竟是你們的師叔,名字又豈是你能喚得的?。
冷冷掃了身旁那滿臉欽佩,身材頎長的弟子一眼。況雲華輕輕哼了聲,卻並未多做責備。「我要你們辦到那件事,如今到底有回音了沒有?」
那後方兩人聞言。都是面面相覷,都是眼露慚愧之色。倒最後還是方才那身材頎長的男子,躬身答復。「回稟師尊!這半月以來,我和厲靈師弟都同他麾下那幾位弟子接觸過,也曾許以厚報。不過那幾個,都是口風極緊。至今都未能有確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