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這門融雨化雲訣神通,威能倒是不弱于大先天玄冰離火真訣。只是這缺陷,實在是太多——」
岳羽此刻的陣道造詣,加上演天珠之助,差不多是堪比太乙真仙。而那水雲真人,隕落前的全盛之時,亦不過只是太乙真仙境的巔峰。
這門神通的修行法訣,落在岳羽的眼里。幾乎只是片刻功夫,便已是尋到了好幾處破綻所在。
而哪怕是每一步修行,都沒有任何差錯,最後的結果,也是寒氣失控,侵襲全身的下場。
他已是大約猜知,那極淵真人,為何需要這火骨焰菊救命。只怕也是因習練這門融雨化雲訣,出了岔子。
至于那連海真人,倒是沒看出有修習大神通的跡象。
不過一般修士到了靈仙境修為之後,都可補修一門神通大法。只是視資質不等,最終修煉出來的神通,亦是境界不同而已。往往到極處時,總是會差了那些真正的大神通修士,三重到八重境界不等。
不過即便如此,那威能也已然是不弱,遠勝尋常道法。
融雨化雲訣與大先天玄冰離火真訣一般,對資質要求都不高。
而有這火骨焰菊相助,應該足可安然無恙修煉到十六重左右。相較于這水雲宗內,其他十幾種秘法傳承,這條路子,無疑是更為合適。
不過此人如此瘋狂,怕是另有緣故。
將這顆魂晶收起,岳羽再次御劍而出,在身前化作了一團虹光。
這一次,卻是在體內改易成了那融雨化雲訣的循環路線,把那水系法力灌入劍內。
——這門功法,岳羽自然是不可能去真正修習。不過那融雨化雲真氣,卻大可模擬出來。
他體內本就有水系法力在身,再加上五行增幅。單獨一樣,都不遜色任何同階修士。
而即便在模擬之後,法力肯定有所下降,亦可保持有融雨化雲訣的八成威能。
只見那五彩瑞霞,滿溢室內。那雲光之中,似乎每一條水流,都化作了銳利無比的仙兵,切割消磨著內中的一切。
而這竹屋內的左右四壁,亦是再無水氣滲出。那劍氣余波,也牢牢被約束在那雲團之內。
聲勢不顯,只見霞光燦爛,卻蘊含無盡殺機。
當一套劍路使完,岳羽把那口仙劍停下時,眼中已全是深深的驚異之色。
「厲害這套劍法,若真配套這融雨化雲訣,足可抗衡世間任何奇功妙法。嘿岳羽啊岳羽你何德何能,敢小瞧了這世間英雄?這水雲道人,只怕亦是天資絕代,毫不在紫雲真人之下——」
岳羽心中大奇,饒有興致的把這套水雲劍訣又再練了幾遍。感覺自從多了這門配套功法之後,這一整套劍式,竟是再生出了無窮變化。
他每一次練習,氣象都是不同,威能更提升數分。而且練完之後,也總會有些新的領悟。
與之前單修水雲劍之時,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不知不覺,在這竹屋之內,竟是整整呆了數日。直到這日辰時,岳羽心內忽有感應,這才清醒了過來。
望著手中的劍,岳羽卻是不由再次露出了震驚之色。
七日時光,他已演劍兩百二十七次。每到結束之時,總感覺下一次,可以把這套總共三十六式的水雲劍更為完善。結果不知不覺,卻是徹底沉湎了進去。而這套御劍術的奧妙,卻仍舊仿似是無有止境一般。
「好一個水雲真人這套劍訣,變化實是無窮無盡。所謂水無常形,這三十六劍,皆已是深得水之精要不過,我觀這水雲劍,卻還遠遠未曾完成」
說話間,岳羽已是催動那仙劍,再舞劍式。只見那一團團雲氣,籠罩周身。
而十丈之內,已是完全變成了只有水的世界。水靈之力充斥于內。所有的雲氣水流,乃至最微小的靈子,都可化作岳羽的劍鋒,催毀這雲內一切
只是下一刻,這繚繞雲光卻一陣不穩,驀地爆散開來。便在那攜帶著無盡毀滅之力的浩蕩罡風,四下擴散,要將這萬里方圓,所有一切摧毀之時。岳羽是立時眉頭一挑,全力燃起了那大化諸天真炎,把這片空間完全燒穿。
接著法力一卷,把這團能量風暴,全數打入到這空間壁壘之外。
只是這四周竹牆,依舊還是慢了一步,無法保全,全是崩成了最細小的粉塵。
而岳羽額頭上,卻是冒出了一層冷汗。面上除了後怕之外,更多的卻是惋惜。
「可惜了,只差那麼一點,便可將這兩個劍式融為一劍。那時這劍勢的殺傷力,應該可以倍增」
「——這水雲劍三十六式,可融合為十六式。此後八式、四式、二式。每進一層,便可有翻倍威能。最終可合而為一,凌壓天地。我如今境界法力,都已到了,也領會了部分精要。可就差在這熟練二字。差之毫厘,謬之千里——」
「不過以這般劍術,卻足以應付那跳梁小丑有余」
微微一哂,岳羽取出了一張全由一種金色絲線,織成的空白符紙,懸在了空中。開始以妖獸之血,在其上繪制符。
不多時,便有二十余個首尾連接,一氣呵成的符陣,在這紙上漸漸成型。
只是到那最後一筆,封鎮靈符時,岳羽卻停了下來,竟又再演劍訣。
而這次所使的,雖明明是與方才一般的劍訣,卻不見有半分光華閃現。反倒是有一絲絲光氣劍華,被那張金色道符抽取了進去。漸漸的,在這符上形成數百道劍形符文。
只稍稍觀望,便仿佛有種要被這撲面而來的森森劍影,切割壓碎一般的感覺。
天地間,亦有一波*浩大的水系靈力,灌入其內。將這整個浮空島,幾乎是抽之一空。
當這一整套水雲劍完成,那金色符便是一陣陣劇烈震動,仿佛內中有股無比狂亂的力量,在內中不斷掙扎,隨時便要破符而出。
岳羽一聲輕笑,信手在自己指頭割出一個不足寸許的傷口。以自身精血,在其上寫下了一個‘封’字。
正是那紫闕天章之內,所記載的最古老,也最原始的上古篆文。而當此字的最後一筆完成,岳羽身前這張道符,也徹底平靜了下來。
看著此物,岳羽的眼中,卻是現出了復雜之色。這個種類的‘劍符’,說起來,還是他首次制作。
而記得當初第一次遇到此物之時,自己便幾乎喪命。也是自那日之後,他才真正開始接觸修真界。
喟嘆了一聲,岳羽把這些雜念,全數揮之于腦海之外,負手往那極淵峰方向望去。
而下一刻,便見明道明修二人,正是臉帶疑惑的趕過來,目內全是不解之色。
岳羽心知兩兄弟,必定是被方才的動靜引來,也不去理會,仍舊是注目于那峰頂方向。
果然三息之後,那邊又是一道劍光攀升了上來,在這竹樓前落下。
方面大耳,三十余歲,正是文真。望見此地一片狼藉,先是一陣錯愕。然後是強忍著驚異,又俯身拜下道︰「師叔那選英殿來人,要把我極淵峰三百道童全數帶走。說是十幾年學無所成,與仙門無緣。要趕下山去——」
旁邊的明道明修,頓時是面色慘白一片,眼中現出了幾分驚惶。
岳羽斜眼掃了兩人一眼,略一凝眉,便又收回了目光。
水雲宗的門規,沒有內室外室之分。不過所有弟子,都需從道童做起。一直到大乘境之後,又或者做滿六十年,才可轉為正式弟子。
明道明修如今雖是元嬰境,卻也仍在童子之列。
不過只要他這個‘師尊’,還在這世間。這事便與他們沒什麼關系。慌張至此,終究還是因道心不堅,定境不夠之故
假裝是沒看見文真眼里的乞求之色,岳羽是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下方。
暗暗張開了真龍之眸,這三百米厚的浮空島,根本攔不住他視線。
那山下的情形,在他眼內是無所遁形。只見此刻,已有百余童子,被強行從各處洞府內拘扯了出來,匯集一處,都是驚惶絕望之色。
旁邊更有幾十人旁觀,皆是面色青紫,敢怒卻不敢言。
岳羽胸內,驀然間一股戾氣,如劍般直沖而上,刺入腦髓。不過下一刻,便又被他強行壓下。面色如常的轉頭向文真問道︰「听說你與連霞峰極渙師伯的四弟子渙憂師兄,頗有些關系可對?」
文真听得是眉心緊鎖,也不知道自家這師叔,為何在這個當口為何說起此事。他腦內心念電轉,只瞬間便已隱隱有所猜測,卻只覺是荒唐之至。
那極渙真人,乃是水雲宗第一代弟子中,最出眾的幾人,門內僅有的三位太乙真仙之一。而其坐下弟子中,論及受寵程度,又以渙憂為最。
可哪怕是真走通了這條關系,極渙真人只怕也不會為自己徒弟的片言只語,棄那每年不少孝敬的連海而不顧,轉過來照拂極淵峰——
而下一刻,文真便只見岳羽信手一拂,一張金色道符,浮于身前三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