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強的凶煞之氣,幾乎可以比肩當年的蚩尤。雖是未成氣候,卻隱然有禍亂天地之兆」
將手中的長幡收起,道服老者,卻是神情淡淡道︰「至于何處,我亦演算不出。如今天地之機,皆被遮蔽,吾亦只能從中窺知一線。知曉這凶兆,乃是在極北之地!」
「極北之地?莫非是封印在那處的蚩尤之頭,出了變故?」
燃燈皺了皺眉,仍是萬分不解。更隱隱,有幾分不安之感。
那凶兆顯現之時,唯獨只有他,感應最是強烈。
那道服老者接著又笑意微顯︰「倒是方才,那位安天玄聖大帝強奪了昊天的周天星斗大陣,著實有趣!」
「玄聖夾帝?水劍仙淵明?」
燃燈之下,乃是普賢真人,此刻聞言。不由是一陣沉吟道︰「選在這個時候,確是有些蹊蹺!無有此陣,哪怕那昊天身後有集助,亦難推知凶兆所在。我聞說這淵明上任之時,便是那北俱蘆洲,傳出有九轉金丹出世之時。莫非這凶兆,是與這淵明有關?」
「多半如此!此子不出手遮蔽天機,卻直接奪去那星斗大陣,倒是頗有幾分心機!光明正大,哪怕明知不妥,旁人也難以輕易加罪。」
燃燈微微一眯眼,又看向了上首道︰「不知那淵明劍修之法,還有慈航師佷,老師準備如何處置?」
「劍修之術,我詳細算過。與我闌教,確實關礙不大。我教修士,多是人族,反倒可借上幾分氣數。若非是不願這殺劫再增變數,在後面推上一把又有何妨?此事且不去管他」
見燃燈面上,現出了幾分青氣。老年道者冷聲一笑,斂上了雙目︰「至于慈航,他那番所為雖是為我闡教,卻也確實令鎮元子顏面有損。且任其封鎮百年,百載之後。黃龍你可持我符詔,從我藥園內取四朵流火紫金hu ,給鎮元子送去。此事動靜,最好是愈大愈好要教人人知曉,你是請罪而去。那鎮元子,無非是要個臉面而已一」
話畢之後,一朵紫金光華,驀地落入黃龍真人的手中,正是一張符詔。
緊接著,老年道者又大袖一揮。又是幾團金光,落入右側最上首處一人之手,一聲玄袍,長須及胸豐姿俊雅。手中接過那金光,卻赫然是幾張金色符篆。
「廣成子,你稍後便持這幾張道符。去那蚩尤殘軀井印之地,將之加固。此事事關重大,若非你去,我不放心!」
廣成子凜然應是將幾張金符,小心翼翼的,收入修內。
而那道袍老者,也已是長身站起,似欲離去、
燃燈不由是再次皺了皺眉卻一言不發,陷入了沉思。那文殊真人,卻忍不住再次出言問道︰「師尊,那淵明屢次壞我闡教大事。此番更可能一步登天,難道就這麼放任不管?」
老者道者身形微微一頓,接著卻又轉過頭冷冷望著文殊︰「那你欲如何?此人氣運鼎盛,百年之內,已不可折。慈航算計此人是為引出紫雲與那血戮天君岳羽。可如今非但是人未引出。
反倒是讓此子羽翼漸豐,成了氣數!吾如今倒是更想知曉到底是誰,攛掇你去尋那紅雲遺物「」
文殊只覺是全身僵冷,嘴里吶吶欲言,卻又說不出話來、
反倒是那老年道者,微微一嘆,面色柔和了下來︰「那時能瞞過我的,無法只有寥寥幾位而已。無論是誰,你都當知曉自己,是被人算計。日後當好生反省!」
說罷之後,老年道者一步踏出,便已是離開了這玉虛宮洞天。下一刻出現之時,卻踏在重重雲霄之上。
仰望上空,那眼神卻是復雜無比,既有些快意,又有些不安。更隱隱間,透出幾分期待之色。
「一劍仙大盛之期,提前三萬載。末法之時來臨之日,卻是遙遙無期。師尊啊師尊!如今你又該如何是好?旁門第一修法傳世,萬載之內,卻不知有多少仙修,能夠證就大羅?你那天鎖,又能否阻攔?」
在雲責中靜立了片刻,道袍老者卻又看向了東面,只見一道同樣是深邃蒼老的視線,遙遙望來。道袍老者與之對視了一眼,接著是冷聲一笑。再一踏步,整個人,又再次消失無蹤。
玉虛宮內,燃燈與廣成子幾人,此刻卻都是面色難看之至,冷冷盯著文殊。
「方才怎可如此催問?」
文殊也是一臉的悔意,神情黯然道︰「實在是因慈航師弟之事,太過不忿,方才也不知為何,便問了出來。現下想來,應該是失了平常心,使道心蒙昧。我得師尊之助,一身金仙道力,輕輕松松便修持得來。如今一次身隕,便引至根基搖動,實在慚愧!
廣成子神色稍霧,頜首道︰「你能知錯就好!」又轉目看向燃燈︰「老師素來都被師尊依為臂助,最是看重,甚至命我等師兄弟以師禮侍奉。文殊師弟素來對您尊禮加,還請老師不吝,為師弟他美言一二,讓師尊消怒」
「這個自然!」燃燈微一拂袖,止住了廣成子言語。依舊看著文殊,長聲一嘆道︰,「我知汝是不平慈航被封鎮之事。只是那鎮元子,乃地仙之族,一身法力,幾乎可稱是道祖之下第一人。我等一時卻是動他不得。至于那淵明,也需等到百年之後。此事需得從長計議,好生籌謀一番。
總之不會令其好過便是!再說老師讓我出關,卻是為應付那血戮天君與截教。如今殺劫,才是重中之重、」
說至此處,燃燈的眼里,卻又閃現過一絲狐惑之色。總感覺,那血戮天君之事,他這位,老師」卻似乎並不上心。
※※※※劍光乍閃,帶著無上神雷。將一頭穿空而來的火蛟,斬成粉碎!
當戰雪遁光,在一處地勢較高處落下時,氣息卻是微微有些散亂浮動。
一眼望去,此處四周,竟赫然都是強橫無比的太古妖獸。卻都是神智稀薄。最高的有太乙真仙境界,荊氐的,也是天仙之境。以地底火髓為食,在這地底深處的土層火漿之內,出入無礙,四處游動,皆是戰意盎然。
些許妖獸,戰雪一人一劍,彈指便可斬殺。只是那無數先天禁制,難以應付。稍一觸發,便是無盡火潮。
身後的敖慧三人亦是跨空而來,三人聯手,跟在戰雪之後,卻也是頗為狼狽。
落下之後,敖慧便是一聲埋怨︰「雪兒妹妹怎麼就不肯等等?這些先天禁制,讓我用五色神光一步步刷開,豈不更好?何用如此辛苦一又眺望向了百萬丈外,一顆碩大的人叉,懸于上空。頭頂處,貼這一張符篆。無數鮮紅煞力,在其下席卷潮動。巨大的壓迫感,直貫而來,仿佛無邊無垠。
「果然是刑天之頭!不是傳說他頭顱,是被封印在常陽山麼?我方才,都差點以為是蚩尤首級「」
戰雪柱劍于地,開始調節著呼吸。漸漸的,當【體】內氣息平靜,法力復又潮涌不息之時。又仰起頭,望向了上空洞頂。視線仿佛能洞穿那厚厚土層。百萬丈大山,看著那雲空天際。
「沒有時間了!」
沒頭沒腦的說出這句。戰雪復又騰空而起。身周的紅色劍光,撐開了足足百余丈真,將其護在其內。那得自于絕煞之地的凶橫劍意,也是被催動到極致。將那強橫集念,全數破開。
所有攔路的上古妖獸,都一劍粉碎,直透那空中巨頭的眉心處。
霎時間,那纏繞這刑天首級的無數雷光,頓時暴涌而來。
戰雪卻毫無畏意,劍光一閃,氣息更是強絕。無數金色的雷光驀地四下蔓延。
「我為勾陳,有無上雷法,可御萬雷!」
竟只是不到半息時光,便將所有雷力全數【鎮】壓平復。一劍把那頭顱的眉心刺破,撞入其印堂泥丸宮內。
接著是無數煞力,狂涌而出,身周還量的金色雷光,四下蔓延。一點點的,將那周圍血肉,全數擊成粉碎。然後是半點也不曾遲疑,一點點的融入軀體之內、
氣息漸漸狂暴,雙目之內,又透出血紅之色。卻猛地揮劍一斬,強行傳入自己的大腿之內。
「我是師兄戰僕,豈能為你所制!」
那令人心神狂亂的巨痛,令戰雪幾乎暈闕,卻也清醒了過來。
而待得她拔劍之時,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卻在刑天的氣血補益之下,急速愈合。
卻還未等傷處完全痊愈,戰雪又是一劍刺下。唇角處噙著血絲,神情痛楚,眼內卻是透著無比的冷靜之色。
身同散出的三元無上萬化真雷,與那頭顱之外包裹的雷光,幾乎融于一體。
而便在戰雪,將身周的千丈方圓的血肉精元,幾乎完全吸收一空時。一股意念,也從無盡虛空之內,灌注而來。直接映入至戰雪的神魂之中,無有頭顱,以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磅礡意念,幾乎將戰雪神魂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