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說完,哈特輕佻的看著艾法,卻在悄悄觀察著她的反應。對于男女之間的情感,哈特除了小說上那些虛構的理論知識,完全是個門外漢,此刻的行徑也算急病亂投醫了。
但隱約之間,哈特似乎抓到了一些東西,一些沉寂在記憶的最深處,騙女孩子的小伎倆。這讓哈特感到有些疑惑,記憶此刻是如此的清晰,甚至每句對話,女孩子的反應都顯現在腦海中,就仿佛那日白銀要挾自己而施展的魔法一般。
哈特微微一笑,心頭就有了主意。
「帶球跑?」
艾法愣了愣,下意識的模了模肚皮,猛然醒悟過來。
瞬時,艾法嬌淒的臉上布滿了怒意,一雙星辰般,透著水氣的眼楮死死的瞪著哈特,大聲罵道︰
「你∼你∼無恥!」
戴麗爾見哈特沒有搭理自己,也暗自松了口氣,在旁邊幫腔道︰
「哈特少爺,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哈特冷冷的說道︰
「哼!你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別以為我沒听到,今天我不揍爛你的,就妄為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
這丫頭簡直登鼻子上臉,剛給她點好臉色就又想翹小尾巴。
哈特惡狠狠的瞪著戴麗爾,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自嘲的說道︰
「難道我應該哭嗎?應該抱住她的腿,苦苦的哀求!乞求她原諒我!乞求她接受我!乞求她永遠陪著我!哈哈!天大的笑話,錯了就是錯了,憑什麼非要別人承認你犯的錯!有意義嗎?難道這樣心里就會開心嗎?∼∼哦!因為得到了原諒。所以愧疚就可以踩在腳底下,將它踢的遠遠的?」
「你……」
艾法氣的嬌挺的鼻子都快歪了,她指著哈特,卻說不出話來。
哈特轉過身,轉眼換上了一副憂心忡忡的的面孔,小聲問道︰
「多久?」
見艾法露出迷茫的神色,哈特不禁補充道︰
「多久能出來!」
聲音隱約浮現著淡淡的緊張,布露斯塔德家族算上自己這代,已經百代單傳了,對于血脈的延續,哈特有著堅不可移的執著。他費勁地松開緊扣在領間的紐扣,聲音溫柔的宛如輕撫垂柳的微風。
「我是說我的孩子。哦!我們兩個的!」
艾法臉上猛然一紅,未等她開口,戴麗爾就搶先回答道︰
「哈特少爺,一般而言,人類的懷孕期大約接近十個月,精靈則往往長達十五年!」
哈特一下擰住戴麗爾細女敕的臉蛋,手感不錯,于是用力掐了幾下才說道︰
「這麼喜歡買弄學問怎麼不去教書,說正題!我的孩子多長時間才能出來!」
戴麗爾委屈地扁扁嘴,小聲地說︰
「人類與精靈混血的半精靈胎兒,懷孕期則大約有六個月。」
戴麗爾的答復卻大出哈特所料,他驚道︰
「半年!這麼短!15年是180個月,加上人類的10個月,平均起來應該是90個月才對啊!」
戴麗爾為難的說道︰
「哈特少爺,我不是神啊,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如果∼哈特少爺是人類的話。」
最後一句抱怨輕細的如蚊子哼哼,但全神灌注的哈特可听的清清楚楚,他上前就擰住戴麗爾的小巧的耳朵,懲戒的狠狠的揪了一下,才沒好氣的說︰
「不是人類難道還是惡魔不成!別以為說的小聲我就听不見。」
遭了無妄之災的戴麗爾委屈的心頭暗道,流淌著灰色血液的家伙是不是人類,她可說不準。
過了半晌,哈特卻笑了起來,沉寂在自己編制的美夢中,琥珀色的眼楮彌漫著無可抑制的激動,他大聲說道︰
「也就是說,半年之後我就要當父親了。那麼艾法!你以後注意點營養,我讓人每天都給你做好吃的。至于名字嘛!就叫巴羅扎爾,我有預感肯定是個男孩,一個英俊帥氣的男孩。我們布露斯塔德家族三千多年來還從沒生過女孩,哈哈!我要當父親了,我要教他舉世無雙的劍術,我要培養他成為最英雄的騎士,而且是最正直、最誠實、最仁慈,最寬厚的騎士。」
戴麗爾又在旁邊插嘴道︰
「哈特少爺!巴羅扎爾可是「鐵錘」的意思哦!只有矮人才起這麼古怪可笑的名字!」
哈特恨的牙癢癢,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名字,竟然被戴麗爾嘲笑,這不禁讓他怒火中燒,真想上去撕了戴麗爾那張多舌的嘴巴。
一旁的艾法卻冷冷的看著哈特,她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怒火,大聲道︰
「那是我的孩子,與你無關!」
「對!那是我的孩子,與∼∼嗯?」
哈特微微一愣,發現艾法竟然搶了自己的話,哈特撇了撇嘴,笑道︰
「沒有我播種,你有本事再給我弄出一個來。」
艾法氣的滿臉通紅,指著哈特不知如何作答,憋了半天才,又是哈特耳朵都快听出繭子的三個詞∼「你下流、無恥、不要臉……」
哈特微笑望著艾法,沒有說話。
看著艾法越來越難看的表情,哈特不禁有些惘悵,他推開窗子,一線柔和的陽光傾斜的射在臉上,眼前紅彤彤一片,卻並不刺眼。
「朝陽啊!」
哈特嘆了口氣,看著艾法的目光中充滿了奇異的痛苦。他不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艾法,艾法的一顆心慢慢地沉了下去,甚至有點害怕起來。
哈特終于說出了讓艾法無法置信的話語,他背對著她,指著初升的太陽,溫柔的說道︰
「艾法!你看過朝陽嗎?我也是第一這麼平靜地看它,沒有一絲負擔,沒有一毫的壓力,就這麼靜悄悄的∼∼這是我短暫人生中第一這樣平靜的觀察!它好美,真的好美,就像你一樣。知道嗎?有時候我會在被窩里哭。誰也不知道!沒有緣由,就是想哭罷了。但是我無法流淌下眼淚。小時候∼∼我作錯了事,我那混蛋父親會揍我的,其實那一點都不疼,但我卻哭的很傷心,很難過!眼淚就向瀑布一樣,止也止不住。」
哈特就仿佛沉寂在遙遠的記憶中,他輕嘆著,繼續說道︰
「但是現在∼我卻流不下一滴眼淚了!我甚至忘記我最後一次哭泣是什麼時候?似乎已經很久遠了。」
聲音中彌漫著淡淡的辛酸與落寞,哈特緩緩的轉過身,濃濃的深情滲進話語中。
「我會娶你,我沒有說謊!誰敢欺負你,我就把他捏死,誰敢讓你傷心,我也把他捏死,就算是神也不行!艾法!我希望你能相信。你願意作我的朝陽嗎?」
說完,哈特期盼的望著艾法,仿佛木雕般一動不動,就好像在等待來自艾法的判決。
房間一下沉靜下來,空氣中隱約縈繞著沉重的氣息,一陣輕風從窗外竄進屋子。艾法突然感覺有些冷!她緊了緊衣服,疲憊地坐在了床上,一雙大大的眼楮怔怔地看著天花板,轉動的瞳孔不時凝現出莫名的光彩,卻不知在想著什麼。
心底一絲奇異的暖流悄無聲息的挑動了一下,牽動著艾法的心髒微微地顫動著。
「哈特少爺,我會勸勸艾法殿下的!」
戴麗爾走了過來,柔聲打破了屋內的尷尬。
「不刺激一下怎麼成呢!」
哈特嘆了口氣,剛才那一刻的自己確實沒有任何負擔,隨心而發,他知道自己已經埋下了種子,是該退出的時候了。
哈特一聲不響的離開了艾法的房間,就去找比克那胖子。
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哈特迫切的想找個人分享一下,順便商量個主意,看如何搞定孩子他媽!
至于身邊的唯一男性磐石,哈特惡毒的懷疑,忠厚的矮人或許還是個女人毛都沒見過的純情處男,雖然磐石那家伙經常吹噓自己年輕時有多麼多情風流,但每次說這些事情,他老臉都紅的宛如番茄。
了解磐石為人的哈特自然一句也不信。
穿過水上走廊。還沒等哈特走過花園,就看見比克孤身一人,遠遠的坐在一棵大樹下支起一張木桌,悠栽悠栽品著小酒。
眼尖的比克看到哈特的身影,立刻蕩漾著滿身的肥肉,迎過來拉住哈特的手,將哈特帶到木桌前,說道︰
「哈特大人!你來拉!法恩那家伙昨天正好送了瓶有年頭的葡萄酒!哈特大人也來品嘗一下。」
說著比克替哈特斟了杯酒,陽光下,水晶高腳杯中暗紅的酒液閃動著妖異嫵媚的光暈。
哈特舉杯品了一口,臉上裝出一副迷醉的表情,輕聲道︰
「嗯!甘爽宜人,40年了,是貴腐葡萄酒吧!」
哈特那里會品什麼酒,只是法恩昨天也送給他兩瓶,但沒等哈特嘗上一口就被磐石悄悄偷走,等哈特發現的時候只剩兩個空空如也的酒瓶。哈特教訓了貪酒讒嘴的磐石之後,卻也從磐石口中了解到了這瓶葡萄酒的來歷。
比克自然不知哈特所想,他立刻翹起大拇指,波瀾起伏的胖臉上滿是敬佩的神色,他說道︰
「大人果然見多識廣!卻沒想到大人除了武藝天下無雙,對美酒也這麼有研究!」
哈特心虛的笑了笑,拉過比克湊到他耳前小聲說道︰
「比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老婆懷孕了!」
比克「啊」的大叫一聲,連忙抱拳恭喜道︰
「啊!哈特大人喜得貴子,真是天大的喜事!大人稍等,我立刻去備一份大禮。」
說完比克邁步就打算走,哈特一把拉住比克的衣角,笑道︰
「哎!自己人客氣什麼,這次我找你有點事,我老婆最近使小性子!想找你參謀參謀!」
比克愣住了,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連忙擺著手推托道︰
「大人,不是我不幫忙,這個∼我可真的不在行啊!」
哈特盯著比克的水泡眼,一臉不信的說道︰
「不在行?說笑了吧!那天我可送了你三個小美人哦!你當時怎麼不說自己不在行啊!」
比克尷尬的胖臉上顯出一絲紅暈,沉默了片刻才宛如小姑娘般扭扭捏捏地說︰
「大人,我沒說謊。那三個女人我只是模了模!我∼∼我每次到關鍵時候就緊張,一緊張就……」
听到比克的解釋,哈特差點笑出聲,他捂住嘴巴滿是憋笑的痛苦,過了老半天哈特才壓下心頭的笑意,他望著滿臉通紅的比克,笑呵呵的說︰
「你啊!看年齡也快40了吧!不會連老婆都沒娶?」
比克的臉唰的一下白了,似乎真被哈特說到了痛處,哈特見比克如此大的反應本想出言安慰,但沒等他開口,比克就猶豫著說道︰
「大人,我∼我有老婆!」
哈特微微一驚,懷疑的說道︰
「好啊!我倒想看看!來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拜會過夫人,這太失禮了!」
哈特估計比克是在死撐面子,不過他卻很想逗逗比克。
「大人,這……」
比克為難的看著哈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卻不敢開口反駁。
看著比克微微抖動的胖臉,哈特越來越覺得有趣,于是催促道︰
「這麼小氣,你看了我老婆,我不見見你老婆那豈不是很吃虧!走吧!走吧!趕緊帶路。」
比克為難的看著哈特,但見哈特一臉饒有興致的樣子,只得嘆了口氣,搖晃著肥胖的身子帶著哈特來到一間小院。
這里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院牆都是用紅磚砌成,不算高,但是非常清爽利落。院中幾棵古木成蔭,院落間種著一些花草,大多都不知名的野花,隱然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滿清雅的小院啊!你老婆的品位很高雅啊!」
哈特「嘖嘖」地砸了幾下嘴,真羨慕啊。
但哈特卻未留意到,身後的比克的臉色幾乎和豬肝沒什麼兩樣,卻不知因為什麼讓他如此尷尬異常。
就在兩人前腳才邁進院,一名高佻的中年美婦從房內走了出來。
「這是你老婆,好端莊的啊!」
哈特細細打量了中年美婦一眼,輕聲笑道,那名美婦雖然年華將逝,卻風韻尤存,一頭亮麗的褐色長發高高盤起,隱顯濃濃的貴氣。
但很快哈特就知道自己猜錯了,中年美婦看到比克,吃了一驚,連忙走過來說道︰
「啊!老爺!你可來了,夫人又不吃飯了!你看!」
比克不知為何有些惱羞成怒,他指著中年美婦的鼻子就破口大罵道︰
「蠢貨!吵什麼!她不吃飯你不會喂她!不行就哄一哄!我花這麼多錢請你來,難道是讓你白混的!」
中年美婦委屈的撇了撇嘴,垂下頭小聲辯解道︰
「可是老爺,夫人她把碗丟在地上,我原本打算上前勸勸的,老爺你看,這是夫人咬的!」
說著中年美婦伸出雪白的胳膊,只見上面一個深深的牙印,已經微微紅腫起來,看來那一口咬的實在不輕。
比克的臉色已經快要和醬紫色的茄子媲美了,他不耐的擺了擺手。
「哎!趕緊滾蛋!」
接著轉過身,沖著一臉迷惑的哈特,神色尷尬的說︰
「哈特大人,讓你見笑了。」
哈特笑了笑,說道︰
「你老婆滿有意思的嘛!」
看到中年美婦手上的牙印,哈特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自己可愛的小笨龍莉噢,記得她咬了戴麗爾後,戴麗爾也是這樣將胳膊伸出來,告狀意味的展示給自己看的。
「這個……」
比克胖臉上肥肉劇顫,卻不知怎麼回答,但就在這時,一聲稚女敕的童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呀!比克哥哥來啦!嬸嬸好壞,非要薇薇吃青菜,薇薇都說不喜歡吃青菜了!」
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姑娘蹦蹦跳跳,一臉不高興的跑了過來,一頭遠超小姑娘身高的絢麗的黑發拖在地上,清秀的白皙小臉上,粉女敕的嘴唇微微撅起,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水綠色的眼楮清澈明亮沒有一絲的污濁,儼然就是個不得了的小美人胚子。
哈特盯著小姑娘,眼楮瞪得大大的!
比克嘆了口氣,牽著小姑娘的手,蹲小聲說道︰
「薇薇,見見哈特大人!哈特大人可是大英雄哦!」
接著比克尷尬的苦笑著,沖著哈特扭捏的說︰
「大人,這∼這就是我老婆!雪薇!」
「你∼∼你∼∼」
比克的話猶如驚天炸雷,哈特呆呆的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比克,幾乎懷疑眼前的一切全是幻覺。
雪薇笑眯眯的走到哈特面前,很有禮貌的行了個淑女禮,這才掂起腳尖天真的說道︰
「哈特大人好!哈特大人好高哦,比比克哥哥高好多!比克哥哥好矮哦!」
哈特費勁的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
「比克,你狠!她才幾歲啊!」
未等比克說話,雪薇拍著小胸脯,驕傲的說︰
「薇薇7歲了,比克哥哥說,薇薇已經是大姑娘了,再過兩年就可以陪比克哥哥睡覺了。」
哈特看著比克,搖了搖頭,半天吐出兩個字︰「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