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門的聲音又重又急。
陸玄卻從容的將房間的門打開,門外是呼吸急促的劉力,他是塔西婭進入「第三聖彼得堡」時的軍團副官。
用手扶著門的他,身後是十二個荷槍實彈的軍人。
「怎麼了?」
陸玄看著氣喘噓噓的劉力,知道他肯定是非常匆忙的從某個地方趕到了這里。
「事態非常緊急,馬上跟我走,我送你離開這個國度。」劉力那張還帶著稚氣的臉上,雙眼已經血紅。
「說清楚是什麼事。」陸玄沉聲說道。
「塔西婭中校讓我把您送走,說別的東西不用跟您多說。」劉力急道。
「在未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前,我是不會隨便離開的,告訴我,塔西婭怎麼了。」
陸玄望向劉力,劉力的目光像是不敢與他接觸一般,把頭低了下去。
「說話。」陸玄的聲音提高了。
劉力把牙一咬,「帶走陸玄先生。」
十二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一同舉起了手中的MP73,黑森森的槍口反射出冰冷的金屬光芒。
「你確定,要用武力讓我離開嗎?」陸玄淡淡的道。
「這個……陸玄先生,您不要為難我好嗎?」
劉力見識過陸玄的厲害,雖然他帶了十多名荷實彈的士兵過來,但他很清楚,如果真正的動手,這十多個士兵就被陸玄摧枯拉朽般解決掉。
「塔西婭是我的徒弟。她地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她出了狀況,我這個師傅沒有一走了之的道理。」陸玄冷冷的說道。
「唉……」
劉力做了個手勢之後,士兵們的槍口紛紛離開了陸玄的身體,顯然他也知道這樣的方法對陸玄是沒有用的,他只是情急之下采用地非常手段。
「說吧,塔西婭發生了什麼事?」
「中校她……中校她這次的事情很重嚴,是陸玄先生您沒有辦法解決。所以您待在阿迪格也于事無補,而且有可能給中校造成困擾,所以請您離開。」劉力用力的向陸玄鞠了一個躬。
所有的士兵隨之一同鞠躬,異口同聲的說道,「請陸玄先生離開。」
「劉力。這種方法對我是沒用地,別浪費時間了。」陸玄緩緩的說道。
「好吧,我說……」雙眼血紅的劉力握緊了拳頭,「塔西婭中校她,被大總統庫塞維斯基定罪了,罪名是叛國罪,現在已經被羈押。」
「嗯。」
「所以中校她命令我,把你送離這個國家。」劉力咬著牙說道。
「叛國罪是怎麼栽定的?」「就是這一次第三聖彼得堡之行。說塔西婭中校雖然帶回了異形皇母的尸體,但尸體中最有價值的異形晶體卻拱手送給了外國人,並且以這個作為禮物,向外國勢力宣勢效忠。」劉力的聲音中帶著絕望。
陸玄沒有說話,心里卻想道,「異形晶體」送給了外國人。然後叛國,這是什麼破罪名?
自己原來是罪魁禍首,不過欲加罪何患無詞。
「那有說異形晶體是送給哪個國家的人嗎?」陸玄很清楚異形晶體地事,除了喬喬以外。不可能有別人知道真正的下落,就連塔西婭都認為,是喬喬偷走了晶體。
「這個據說會對中校進行審訊,然後據說總統府,還掌握了塔西婭中校叛國的大量證據。」
「嗯,目前阿迪格這個國家,最有勢力的人中。誰最有可能救塔西婭。」
「這個……」劉力欲言又止。然後揮了揮手,「你們全都到旅館外面去守著。不要放任何人進來。」
待士兵們都離開了二樓,一同駐守在小旅館的門外之後。
陸玄將一杯溫開水,遞給了在他房間中坐立不安,來回踱步的劉力。
劉力搖了搖頭,「我們說重點吧,塔西婭中校在被捕之前,交待了我兩件事,一是把您送離這個國家,二是跟總統府地秘書官圖倫諾夫商量,她被捕的事情。」
「圖倫諾夫是什麼人?」
「圖倫諾夫是中校在游擊隊時代的戰友,據說跟中校是生死之交,現在是庫塞維斯基大總統閣下的秘書官,他手中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在阿迪格政壇非常有人脈。」
「嗯,你已經聯系過他了吧?」陸玄將手中地水放到了茶幾上。
「在趕來見您的路上,我已經電話聯系過他了。」
「他怎麼說?」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約我晚上十一點,在莫斯科大賓館見面。」劉力焦慮的說道。
「我方便出席嗎?」
「圖倫諾夫大人說了,如果你執意不肯離開阿迪格的話,約您晚上一起見面。」
「沒問題。」
這個圖倫諾夫看來是個不簡單的人物,陸玄在心中輕輕的感嘆。
「那陸玄先生,您先跟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吧。」
「我下午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我想目前我暫時還是安全地,你去忙你地吧,我下午處理好事情之後,再聯系你。」
「這個……」
「就一個下午,我不會有事的。」陸玄看著劉力手足無措地樣子,忍不住出言安慰。
「好吧,陸玄先生您下午辦完事之後,請立即聯系我,我會派人去接您。」
「沒問題。」
在年紀相當的軍官中,劉力的辦事能力可以說是老練,不過這次塔西婭的事,似乎讓他有些亂了手腳。
看著劉力地軍用光能轎車。揚塵而去,消失在街角之後,陸玄立即叫了一輛出租車,目標是城南區的老地方。
由于事態有些緊迫,陸玄沒有辦法像往常一樣悠閑的乘坐地鐵,穿越這個城市的中心,到另一端去上課。
所以他選擇了出租車做為代步工具,一路上微胖的中年出租車司機都在絮絮叨叨說著什麼。一直看著車窗外風景的陸玄,想的卻是塔西婭的事情。
雖然早就知道這一天會來,但陸玄還是沒有預料到來得這麼快,這麼讓人猝不及防。
陸玄本來以為,塔西婭將異形母皇地尸體帶回來之後。立了大功剛剛接受勛章的她,應該會有一段安靜的日子可以過,沒想到大總統庫塞維斯基的反撲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沒有一點預召。
庫塞維斯基為什麼會這麼急著出手?因為對這個國家有心,而特別研究過他的陸玄,有點想不通這一點。
社區中心地音樂室中,陸玄跟郭凱的告別。很平靜,二人都沒有多說話。「那老師,我就告辭了。」
就在陸玄要離開音樂室的一瞬間,郭凱又開口了,「陸,那六首古曲你都學會演奏了。但真正的的融會貫通,並完全轉化成自己的武技,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你現在的狀態就像。強行背下三百首唐詩地小孩子,只是記下了它們,並還沒有真正的理解它們。」
「老師,我會努力融會貫通的。」
「對了,如果在學習音樂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可以把問題。用三弦琴演奏錄成音頻。然後記到我的郵箱,我會用同樣的方式回答你。」郭凱慈和的笑道。
「沒問題。」
「別地事情。我這個糟老頭子,也幫不上什麼忙,閑著的時候,我就替你祈禱吧,不管風浪再大,希望你都能平安無事,好好活著。」
「老師也身體健康。」
陸玄是一個不善于用語言表達的人,雖然他從來沒叫郭凱師傅,但郭凱對他來說,可以說亦師亦友。
是他留在卡薩布蘭卡海底監獄的銘文,引導自己踏上了修習「天地殺伐之氣」地道路,也是他的三弦琴曲,教給了自己急需的「太乙古訣」的內容。
這個已經武功全廢的老者,已經算是陸玄人生中重要的長輩了。
離開社區中心,準備穿過公園廣場離開的陸玄,發現了正在喂鴿子地殷泉。
她前段時間盤起地發髻已經放了下來,又直又長的黑發,讓她地氣質看起來更為文靜。
「陸。」
「嗯。」
「听說你三弦琴課結束了。」殷泉明亮的目光望向陸玄。
「對,今天結束。」
「真巧,我上午也跟老師說了,我的授課暫時停止,明天我就要回國了,不過三個月後我會再來跟老師學三弦琴的。」
「噢。」
「你想知道,我突然要離開阿迪格的原因嗎?」殷泉沉聲道。
殷泉離開阿迪格的原因,陸玄不知道,但是中國古武協會會長孫伯年,讓她一直留在阿迪格的原因,陸玄卻非常清楚。
殷泉是代表中國古武協會,為了暗流潛藏的阿迪格這個國家而留下的,孫伯年一直都想控制阿迪格。
現在以塔西婭的事情為契機,對每一個想控制阿迪格的人來說,都是一個混水模魚的好機會。
殷泉在如此利好的時刻,突然退縮,的確讓陸玄很好奇。
「我想你一定對這個問題非常感興趣,我在這里也不賣關子了,因為我的師傅孫伯年跟某人達成了一個協議,所以我們中國古武協會暫時退出阿迪格。」殷泉聲音放得很低。
「這個人是誰?」陸玄心中一動。
「我相信,這個人你很快就能見到了,他現在雖然還沒有到阿迪格,他的徒弟已經到了,正在總統府作客呢。」殷泉笑道。
「雷禪?」
「沒錯,我似乎听程浩峰說過,你跟雷禪之間像是有很多恩怨的樣子,真奇怪,他一個老頭子,你一個年輕人,竟然會有宿怨,實在是讓人沒有辦法想通。」
「現在,在總統府做客的雷禪徒弟,是哪一個?」
「跟你猜想的一樣,就是那個被你廢掉武功,卻活著從第三聖彼得堡離開的最強單兵程浩峰。」
「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陸玄平靜的問道。
「論武力來說,暫時是坐在輪椅上的廢物吧,不過論破壞性,以及攪動阿迪格政局的能力來講,他仍然是恐怖的最強單兵程浩峰。」
「嗯。」
殷泉沉默了片刻,又說道︰「不過……我覺得你最大的麻煩不是他。」
「你說的是他師傅雷禪。」
「沒錯,雷禪畢竟是跟我師傅齊名的當世兩大武神之一,雖然他的實力比我師傅還是略為遜色,但恐怕不是你能夠應付的。」
「嗯。」
「我知道你曾跟他交過手,但那一次,他是因為強行出關震傷了經脈,但他卻強忍著經脈逆轉的傷勢,與你交手,而且最後因為規則的限制,你好像完全勝出了,但這一次,我想不再會有什麼規則,雷禪也沒有經脈受傷,你要面對的是一個強大而恐怖的對手,而且要打一場轟轟烈烈的硬戰。」
「謝謝你的提醒。」
「那我就告辭了,希望下次再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活著。」
當陸玄目送著殷泉的背景從他的視野中消失之後,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每個人,都擔心我會死掉。」
上次與雷禪一戰,陸玄雖然通過取巧勝了有隱疾的他,但明顯自己也很不痛快。
期待了兩百年的恩怨終結戰,自然不能草草了事,但現在這種情況很復雜的時候,陸玄非常不想與他交手的時候,而雷禪突然要來到阿迪格共和國,似乎是篤定了要找陸玄麻煩。
陸玄抬頭望向陰郁的天空,目光追隨著一架掠過長空,越飛越低的銀色波音光能飛機。
既然該來的,總會來,那自己也不會後退,不管是在多麼危險的局面中與雷禪交手,也不能讓自己留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