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琳突然大聲的尖叫起來,她眼里充滿恐懼。
三人順著她看的方向望過去,是堂屋靠里面的位置,這里比起外面來要暗很多。一眼看過去,除了覺得有點黑以外,卻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但風琳卻還是在尖叫著,雙手緊緊的抓著被褥,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栗。方臨風猛的站起來,朝著這個方向走去,他的靈魂深處感到一陣寒冷,頭發也一根根立著。是的,就在這個方向確實有著什麼,不然他不會也有這樣的同感。他剛走出兩步,景秧就沖上來,將他拉到身後。他手里拿著槍,一步步警戒的慢慢向里面走。他也感應到這里的異常,一開始他以為是風琳受的驚嚇過度,但不到一分鐘,他就感覺到這個方向傳來的森冷。
景秧有這種感覺不一兩回,而是在很多次與窮凶極惡的歹徒相遇時都會有的。所以他第一時間拔出手槍來,將方臨風拉到身後。
這個方向隱在黑暗中的還有一張門,如果不是走近還看不到。這張門開著,里面比外面更加黑暗。但是借著外面透進去的光線,可以看到一個身影在里面扭動著。這個身影扭動的樣子很詭異,幾乎不能用人類來形容。
兩人已經走得很近,看著這個身影,心里都在發著苦。一滴冷汗從方臨風額頭慢慢流下來,他能感到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但他沒有退縮,而是慢慢接近。在他心里其實是很矛盾的,但勇氣卻在這一刻佔了上風。當然這種勇氣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和景秧在一起。
景秧比起他來也好不到那里去,相較未知的危險,他更願意去對付一百個歹徒來得輕松。但從小樓開始,世界就向他打開了另外一扇門,這扇門里存在的是他的知識里所沒有的。
門里的身影還在扭曲著,此時這個身影突然趴向地面,在地上扭動著前行,如同蛇一樣滑過地面。景秧他們還沒想看清是怎麼回事,這個身影已經爬出門來。是一個女人,看不清樣子,她的頭發披散著將頭面完全遮住。一股血腥味隨著她爬出,彌漫在整個房間。
他們這才發現在這個女人身後,有一條長長的血跡,這些血跡近似烏黑,血腥味正是從這些血跡上發出的。
一時間他們不知要如何處理,驚在當場。也就在這時,一直在忙碌的村民們,也看到這個在地上爬行的女人,驚訝聲、尖叫聲、東西打碎聲響成一片。有個中年男子已經沖上前去,一把將這個正在地上爬行的女子抱起來。
這個女子柔軟的像個面人,任人將她抱起,全身軟趴趴的。這個中年人是寨子里的專門給游客做飯的大廚,剛剛他正好從廚房里出來,就看到景秧他們任由這個女人在地上爬著,而且她身後的血跡也能證明她一定是受了很重的傷,這一刻他是怒火中燒,想也沒想就沖上去將這個女子抱起來。這個女子的頭發好長,他一下還沒認出這是誰,血也不知是從那里出來的,抱在手里的女子很輕,身上只穿了件很單薄的褂子,感覺不到一絲體溫,反而是冰涼的。
但他還沒多想,他急著用手去撥開遮在她臉上的頭發,只是他沒听到景秧也就在這叫了一聲︰「不要!」他心里只是在擔心著女子的生命安全,什麼也沒管的就撥開了遮在她臉上的頭發,一張蒼白的臉蛋顯露出來。這是張有幾分秀麗的臉孔,微微上揚的嘴角讓人能感覺到她在笑,如果只是看到這里,還能讓人接受的話,那雙只有眼白的眼楮就不會讓任何人好受。這是張標準的死人臉,比起停尸房里那些安詳的死者還要標準,但又更加恐怖。
這下包括這位大叔在內,整齊的慘叫聲幾乎將堂屋的房頂掀開。景秧在看到這張臉時,全身也顫抖了一下。只是他身後的方臨風卻嚇得倒退好幾步,這張臉他見過,就在那天的夢中,這張臉也曾如此鬼魅的沖他笑來著。
但今天,就在大廷廣眾中,他再一次真實的看到。他知道這個女子是誰,楊秀,對就是她。他知道這個女子已經被阿婆秘密下葬了,可就在此時此刻,這個女子再次真實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位好心的大叔,早已經嚇得將她扔了出去,她的身體在地上滾了一下,就仰面躺在在著,長長的頭發散在她身下,將她全身展露在眾人面前。
除了上身的白褂子,她還穿了條單薄的白長褲,褲上滿是血污,尤其是兩腿中間的位置,濃得發黑的血液還在向外滲著。
方臨風看到這,全身震動了一下,他想起那個嬰兒,記憶里這個女子應該是孕婦,肚子已經比較大了,但眼前的女子,肚子很平坦。
難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方臨風覺得大腦中痛得不行,隨著脈動,一下一下的撞擊著他的顱骨。
風琳已經嚇暈過去,左月只能扶著她,一支手還要握著槍,以防會有突變的可能。
堂屋里其他人都認出楊秀來,他們嚇得開始往外沖,很快堂屋里只剩下四五個人。
楊秀躺在地上,除了越發濃郁的血腥味之外,再沒其它變化。就如同她從沒爬過一樣,露在外面的臉孔上還是那樣的微笑。方臨風雖然隔著兩三米,可還是覺得她的笑是沖他來的。
一種不寒而栗的驚詫,讓他又全身哆嗦起來,只是他極力控制著,不想讓他身後的風琳看到,他盡力擋在楊秀和風琳之間,不敢回頭看風琳的情況,他怕一回頭楊秀就會有什麼驚人的變化,只能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雙手也因為緊張握得失血而蒼白。
這時清醒的三人都不敢打破,也不知要如何打破僵局。
漫長的五分鐘,在他們心里有如過了五百年,只到听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們才在心里暗自松弛點。
走進來的是龍叔,他剛被人緊急叫過來,還不是特別清楚事情的狀況。他本來看景秧和方臨風在找那個失蹤的女孩談話,一想著還有很多事沒安排,就徑自去處理這些瑣事,那知道剛忙了半小時,這邊就出事了。
他一跨進堂屋,就看到躺在地上的楊秀,他自然認識。這個女孩還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就是下葬時,他也是在場的。他還記得當時就是讓她穿著這身衣服封的棺,但現在,這具尸體又明明白白的擺在堂屋中。
他只看了眼,就嚇得一哆嗦,不是別的,而是楊秀還在不斷滲出來的烏血。
「血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