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秧一看到左月不見了,人差點都暈倒。這半年來他和左月關系突飛猛進,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只是還沒讓領導知道,不想影響工作。現在突然間發現,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讓她面臨危險,怎不讓他自責。
方臨風比較起景秧來,也好不到那里。當時他自告奮勇去尋人,也不會想到會把他們給丟了。現在已成事實,他也不想再做多想。唯有想辦法把人給找出來才是正事。
「景秧,你也別慌,我想可能是這洞的問題!」
「嗯!你說什麼?」
「你不覺得我們走的這個通道有問題嗎?」
景秧總算是從一時的慌張中恢復過來,看著方臨風,心里也想著這一路走過來的種種異常。尤其是從洞口走進來時,會看到洞里不遠處是有個人影,可是他們一走進來,卻又會消失在通道里。
「你是說,這個洞有機關?」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點,很多年前,這里的苗民們被稱為‘紅苗’,他們英勇善戰,而且喜歡將寨子建在深山險谷中。我記得導游說過,每個寨子的格局,都會暗含陣法,越是古老的寨子越是這樣布局。」方臨風靈光一閃,想起小楊在介紹巫寨時曾說的話。
「陣法!」景秧腦子活起來,這里既然是苗家禁地,設下陣法也在情理之中。
「是不是我們走的和第一次進來時的路不同,這里看起來一樣,但也許我們走上了另外一條道。」方臨風繼續發揮著想象,其實他根本沒有一點底,只是不想讓景秧頹廢下去。人有時不是沒有希望,而是放棄看到希望的機會。
景秧當然不會知道方臨風只是在發揮想象力,他是當真的。
「臨風,我們再出去一次,在這里做上暗記,然後再看看是不是會走到這里來!」
方臨風一听,這是個辦法。
兩人快速跑向門洞,只是方臨風會邊跑,邊回頭看看。他再一次感覺到身後有人,這種感覺比起前面來,更加強烈。
這一次他們跑得更快,主要是景秧跑得很快,他這時心急如焚,不想再有一刻的停留。
當他們再次站在門洞口時,看向里面,還是看到里面站立在通道深處的人影。只是這個時候,他們不再害怕,而冷靜的分析著各種可能。
「你覺得這是光影形成的,還是什麼?」景秧吐出一口濁氣,平靜的問到。
「不知道,我們進去,就盯著他,這一次什麼也不看,我就不信還能讓他跑了。」
景秧沒想到臨風會這樣說,他奇怪的看著他,再看向這個人影時,他不再多想。確實不管這是個什麼,這都是個黑暗中確立目標的好東西。
兩人一步一步的往里走著,手電光從沒離開過對人影的鎖定。這一次,兩人都明顯感覺到有很大不同,那就人影在他們接近的過程中,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景秧揮了揮手,指了指人影,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方臨風也想和說點什麼,眼楮又不敢離開人影,他能斜瞟到景秧的古怪動作,可惜他也和景秧一樣。只能說這個通道,不是一般的古怪,而是非常古怪。
距離在一點一點的接近,景秧的手電筒能照亮按百米,現在目測人影的距離不會超過五十米。也就是說,這個人影就在他們和左月分開時的位置。
兩人心里有些膽寒,看來臨風的猜想,是有點正確的。他們第一次進來時,只顧著看地上的路。第二次進來時,他們在找兩旁的岔路。每三次進來,他們只盯著人影。難道說這個通道能影響人的潛意識!
雖然兩人還不是很相信,但事實卻不得不讓他們相信,他們再一次走進了不同的通道。現在他們離人影不到十米,已經看清這個人影是個立在黑暗中的雕像,看不出是什麼材料做的,通體暗黑,手電光照在上面,也不會有任何的反光。
這個雕像作頂天立地狀,雙手卻是詭異的伸向身後的岩壁中,面容模糊,但眼楮卻是奇特的凸出兩條圓柱,從人像有面部伸出尺許,面朝天空。
雕像的其它部位,都是很抽象的處理,唯有這雙眼楮,看得出是經過特別加工。兩人站在雕像前,還能感覺到鑄此雕像的工匠們,似乎付出的是種悲涼的感情。他們還能感受到雕像身上傳遞的不屈和忍耐,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感,他們不約而同的伸出手來,輕輕觸模雕像。
雕像冰冷而堅實,通體高約二米五,身上雕刻著衣物,但很簡潔。景秧和方臨風,懷著尊敬的心情,默立在雕像前,有種說不出的宗教感。
半晌他們才醒悟過來,他們是要找人。兩人都很奇怪,難道說這個雕像有魔力。
景秧嚇得退後一步,一支手習慣性的模向腰間。但雕像只是死物,依然默立著,望著天空。也許他在這地底世界,已經悲屈了無數年,也許他的原型曾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但不管怎麼說,他都只能繼續悲屈了!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沒再說話,轉過頭,朝洞外走去。這一次,他們決定看著路走!
二十分鐘後,兩人再一次站在雕像前,只是這次他們再沒興趣看雕像。這已經是第五次進通道了,他們自從看到過雕像後,再也無法不去看它。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兩次進來都走到這里。
「你沒看它吧?」景秧試著問方臨風。
「你也在看著它啊!」方臨風恍然大悟,他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
「現在怎麼辦?」
方臨風剛一想說把眼楮蒙起來,可話到嘴邊,又很自覺的咽回去。
「要不我走走看,也許這通道里我們能找到什麼線索?」方臨風想了想,覺得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行,我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景秧直搖頭,轉過身向外走去。
方臨風無奈的苦笑,他當然不是想把左月他們丟在通道里,只是他想找找其它辦法。
「我低頭看路,你在我身後警戒,有問題提醒我!」景秧再次一馬當先走進通道,他低著命令到,語氣里不容質疑。
這一次比起任何一次來都要走得慢,他們一前一後向通道深處走去。走了有十來米,方臨風又感覺到身後的異常。這一次他感到有人幾乎是貼著他,甚至能感覺到身後的輕微呼吸。方臨風這下嚇得夠嗆,但他沒有回頭,只是強忍著恐懼,為景秧照著前方。
也就在這時,通道里再次飄來白霧,霧氣還沒到時,已經有股涼風先一步吹過來,兩人有那麼一兩秒鐘恍神,就感覺到已經身在濃霧包圍中。
「這下對了,這下對了!」景秧有點興奮的說著,他看到地上掉著的半截繩子,這是丘石從寨子里背過來的。
可是他身後沒有傳來臨風的回應,景秧有點奇怪,第一次回過頭看。他只看到臨風的雙腳,被拖進濃霧里。
景秧一看情況緊急,想也沒想,朝著濃霧扭身撲了過去。他主要目標不是拖臨風的東西,而是去抓他的腳,這時的濃霧太濃,他的直覺讓他選擇搶救臨風為先。
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沒拉到方臨風的腳。景秧已經冷汗直流了,如果他發現得再晚一秒鐘,方臨風就會消失在霧里,那時能不能再找到他,就成問題了。
這時,景秧緊緊抓住方臨風的腳,濃霧中傳來的力道很大,但景秧已經一支腳蹬在岩壁上,他的兩支手死命的拉著方臨風不松手,手電被他咬在嘴里,可惜光線無法穿透濃霧。他不敢有一刻松懈,也曾想過松開一支手,把槍拔出來。但只要他稍一松點力,方臨風就會被拉得只剩一支腳在濃霧外。
景秧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就連方臨風是死是活他也不能確定。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絕不能讓對方將臨風拉進霧去。
景秧拼了老命的堅持著,體力在一點一點的消耗殆盡。進洞以來,他只吃很少的東西,人始終處在極度緊張中,並不覺得餓。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很虛弱了,雙手有些麻木,只能勉強維持著不松手。但他知道自己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唯一能讓他心安的是,方臨風的腳上傳來他的體溫,腳踝處能感受他的脈搏。
他還沒死,這無異于給景秧注入劑強心針,讓他原本松動的神經,再次繃緊。景秧咬緊牙關,手電也被他咬得咯咯作響,他要爆發了!
景秧的手臂上攏起粗壯的肌肉,脖子也加粗幾分,臉憋得通紅,他死死的憋著一口氣。終于他爆發了,景秧大吼一聲,手電也被他噴了出去,呈直線射進濃霧里。也就在同時,他爆發出來的潛力,將方臨風半邊身子拉出來。這個時候不容他多想,景秧已經撲上去,將方臨風抱住,一支手返過來,拔出手槍來,朝著濃霧里連開兩槍。
這些動作幾乎是在幾秒鐘內完成,景秧完全是在憑著本能完成。槍響過後,他感覺到對方的力氣一松,方臨風已經被他拉出來。但同時,周圍的世界也一片漆黑。他的手電沒了,就在沒入到濃霧中後,消失了!
景秧在黑暗中急忙模索著,將方臨風拉近身旁,先探了探鼻息,還好雖然微弱,但不急促。他又模了措臨風的頭部和四肢,都還健在。只是在方臨風的頭部,他模到很多粘液,放到鼻下一聞,很濃的血腥味。可他檢查方臨風的頭部,卻又沒有外傷的痕跡。
景秧喘息著靠壁坐下來,將方臨風也拉著靠在壁上,這才模出打火機來,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