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臨風知道景秧的情況很危險,可他不是醫生,他只能在自己有限的知識里尋找辦法。
‘童子尿!這個太惡心了吧?再說自己也算童子!!!算了,還是想別的辦法!’方臨風猶豫片刻,還是放棄這種想法,再說自己幾個小時沒喝水了,會不會有還是個問題。
他決定去周邊找找,這里曾是聚居區,應該離水源地不遠。他將景秧安頓好,月兌下他的鞋子,他穿著確實大了很多,但為了行動方便,只好穿著。可是在他準備關上手電時,卻發現問題。靠在牆邊的干尸完好無損,可他記得應該有一具干尸被巨獸給吞了的啊!他再次走上前檢查,沒錯,這里十一具干尸整齊排列在牆邊,每一具的間距很均勻,沒有缺失的。方臨風有點不敢想象,難道說這些干尸還會補位?
方臨風有些凌亂了!
不管怎麼說,他決定先去找水源,景秧能撐多久還是未知數,他能做的是盡力先找回水。
小樓周圍的全是土磚房,他只能從里面找到一些陶罐,他選了一個完整的帶上方便裝水。他分辨了一下方位,選定先從來方向的左邊找起,同時仔細聆听任何聲音。
走了有幾分鐘,方臨風對這個地方有了大致的了解。這是一個有一萬多平米的巨大溶岩洞穴,看不出具體的形狀,洞頂最高處隱在黑暗中。從下面看上去,洞頂上全是犬牙交錯的巨大鐘乳石。而建築群的位置,看來是人工堆積的平地,而向四周走出十幾米到上百米,就能看到原生的岩石地面。
方臨風向左走了幾十米,就看到岩壁,然後他沿著岩壁一路向前。又走了有上百米,終于他看到一段似人工的小路,地面上呈規則的平面,有的地方還鋪有平板石。
方臨風對這一發現有興奮,這條路應該才是先民們經常走的路。他沿著路小跑起來,很顯然路通向巨洞之外,這是一條扁平的隧道,天然形成。小路有時為了繞過巨石修得彎彎曲曲,不過讓人興奮的好消息還是方臨風路得更快,他听到了流水聲。
這一刻的流水聲,對方臨風來說無異于天使的歌唱。他像打了雞血一樣,一路猛竄,好幾次差點撞在迎面的巨石上,可他還是開心的向著流水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終于他看到了溪水,這是一條很小的溪流,一尺寬左右,從左邊的岩縫中流出,沿著低窪的走勢向前流著,如果不是一處有斷層,黑暗中是很難發現的。
水很難接,只能用手一點一點捧著裝進陶罐里。方臨風一邊接水一邊看著四周,他的直覺告訴他,附近有些問題。他沒拿手電,其實他也是陷入黑暗中的。如果說有人想在這里接近他,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能夜視的洞穴生物。他又想起那只巨獸來,現在他也不知當時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
方臨風掃視一圈,沒有什麼發現。他還是感到這種灰度視線也有不足之處,沒法調節亮度!可為什麼自己會感覺到危險,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的基礎從何而來。
很快陶罐里就裝了一半水,他不想裝太滿,從這里到小樓就算直線距離也有近兩百米,以他現在的體力抱著一個二十公斤的水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前功盡棄。他站起身子,將身體機能調節一下,正準備去抱水罐,卻突然看到兩點鐘方向一塊石頭動了動。
在他的視線中,這里是片巨石區,只能看出有很多一人高的樹石集中在一起。可就是他準備彎腰時,卻看到其中一塊石頭動了動。方臨風不敢大意,在這個洞穴里,潛藏的危險不知凡幾,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丟了性命。他拿出手槍,這一次他要謹慎很多,陷入昏迷的景秧不能自保,所以他也將手槍帶在身上。
槍他沒用過,但他看過,他唯一擔心的是打不準。
會動的石頭離他四五米,中間還隔著幾塊半人高的石筍,方臨風小心的走過去,兩支手平舉著槍,學著電影里警察的模樣。
當他離得只有一米左右時,停下來。但是這時他並不覺得這里有危險,感覺來自其它地方。但他還是想弄明白為什麼石頭會動,他想了想,不知要如何開口,還是什麼也不說直接打一槍。或者學著電影里來一段︰‘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話將成為呈堂證供!’
猶豫兩秒後,他選擇了最直接的,再走近點,拿手上的槍口戳了戳。軟的!
方臨風想了各種可能,就是沒想到會是軟的,難道是!方臨風突然想起巨獸的皮膚也是黑不溜秋的,他嚇得往後一退,手里的槍差點就走火。
也就是這時,石頭動了,一張人臉轉過來。這是一張呆滯的人臉,雙眼空洞得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看著身後。
方臨風這時已經驚乍得說不出話來,因為他認出這張臉來,這是麻則權,幾個小時的分別,但在權叔身上卻像是經歷過了幾十年,他的雙眼深陷,臉頰也塌了下去,和雙眼的呆滯配套的是,他嘴角還掛著長長的流涎。他披著一條不知從哪里弄來的毯子,站在岩石間一動不動,真的很像石頭,就算是黑暗中被人觸踫,他也只有遲鈍的反應。
方臨風看得心頭一痛,想起幾小時前還威嚴守諾的權叔,此時竟如同白痴一樣。難道是自己害了他,方臨風想起自己幼稚的辦法,逼著權叔說出心中的秘密,如果不是自己相逼,權叔也許就沒事了,而他們可能已經走出洞窟。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很多事已經發生。
方臨風一時心中充滿悔恨,他拉著權叔的手,牽著他走出樹石區,將陶罐提在手里,往回走。一路上權叔如同木偶,高一腳低一腳的走著。
方臨風暗暗發誓,一定要把權叔帶出去,一定盡他所能治好權叔。
小樓里還是安靜異常,景秧躺在二樓口子上,身體有些發涼。方臨風將他扶起,用一個路上撿來的陶碗乘著水一點點的喂他喝下。喝了有三四碗後,景秧有點迷糊的擺了擺頭,又睡下了。方臨風知道他需要休息,還需要溫度。在回的路上,他看過,有些土磚屋里是有木梁柱的,他決定去弄些來升過火,而且在這黑暗的地下,也能起到燈塔的作用。
這些用來做木梁的木柱都不大,很多都很腐朽,也許在考古專家眼里是寶貝,但在方臨風眼中,只是救命的火源。他在小樓的房間里升起一個火堆,又將景秧移到火堆旁,這一忙,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一小時還多。而權叔卻在火堆燃起後顯得不自然起來,他原本空洞的眼楮里有些恐懼,還會不停的看周圍。
方臨風本想上前安慰他一下,誰知他剛一走近,權叔就一把抓住他,像個小孩子一樣低著頭,嘴里不停的念叨著含混的話。方臨風听了听,他說的應該是苗語。
「權步,您在說什麼嗎?能用普通話告訴我嗎?」他盡量讓語氣溫和一些,此時的權叔一定是受了很大刺激,不然不會這樣。
權叔沒有理他,嘴里還是反復的在念叨,但是這一次,方臨風總算是听到兩個熟悉的發音。‘世界’、‘中心’,看來權叔完全瘋了,方臨風覺得這兩句話沒有任何聯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