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黑瞳 正文 (九十九)夔牛

作者 ︰ 宸哲

方臨風一回頭,就看到身後站著的人,他還是一身黑暗,盡管在火光里能看到他全身的裝束,但是他頭上戴著套頭帽,臉上還用油彩涂黑,只能看清大致的輪廓。

只能說這人和劉嘉盛有幾分相似,可惜的是這里沒人听過劉嘉盛說話,方臨風也就听過他一句話,還是在沒留心的情況下,所以他也不能肯定。何況這時也沒有他研究的時間,他只是在一轉身的瞬間,就看到原本洋洋得意的這人,一貓腰躲過迎面襲來的火棍,緊接著他的槍指向左月。

方臨風知道要出事,他猛的一發力,朝著左月就沖過去。就在這時,時間如同靜止般,方臨風只感覺眼角的余光看到子彈正飛出槍口,而他正在和超音速的子彈賽跑。他的速度在這一刻被提升到無法形容的地步,就在子彈快要接觸到左月的身體時,方臨風終于飛快的擋在左月前面。而子彈也就在這時飛到,但卻在鑽過方臨風身周一道不知何時出現的屏障時,憑空消失了。

也就在這時,槍聲終于傳來。左月看著不知從何出現的方臨風,說不出話來。而龍叔心中一痛,正艱難的轉過頭來看。開槍的黑影人,也吃驚的看著。這一刻異常的安靜,安靜得只有火堆里的燃燒的 啪聲。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黑影人完全被震驚了,他想不通一個人怎麼會跑得這麼快,還有子彈去哪了?

方臨風並不比他明白,甚至更糊涂,因為他眼睜睜的看著子彈飛近,然後在貼近身體時消失在空氣里。就這不到一秒的時間里,他卻看到慢鏡頭里的畫面,所有的運動物體都變慢了,而他卻如同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生物一樣,冷眼旁觀。

然後在經歷時間被拉長後,一切又突然回復到正常中來,槍聲過後,方臨風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應該中槍的位置,完好無損。

黑影人站起來,愣了愣,突然轉過頭就跑。他的速度也很快,可他剛跑出兩步,一根還燃燒著的木棍穿過他兩腿間,瞬間就讓他兩腿絞在一起。黑影人完全沒想到會遭此劫,一下子就摔在地上,手里的槍也月兌手而出。

木棍是左月扔出的,她扔出木棍後,也不管發呆的方臨風,全速沖向黑影人。黑影人這下摔得不輕,真的是個五體投地的姿勢,一張黑漆漆的臉完全砸在地上,只能用一個慘字形容。左月這時就是慢慢跑,也足夠趕在他清醒過來前將他擒獲。

但是左月也不可能去慢慢跑,這個黑影人身上來有他們的兩把槍,她不能再冒險。

左月這時將警校里學到的擒拿格斗技巧使用得淋灕盡致,黑影人完全是被虐的對象,他摔得七葷八素的腦袋又被左月從後面狠狠踢了兩腳。這也是左月恨極了,要不是方臨風擋在前面,她應該已經殉職。現在她這是在泄憤,把進洞以來的全部怒火,一次性傾泄在黑影人身上。

在不知被挨了多少下猛踢後,黑影人終于舉起雙手,嘴里也流出鮮血來。左月還沒解氣,但她也知道不能再踢,這才將身上最後一副手銬給他戴上。

這個人被左月拎著衣領,一路拖到火堆前。這時他已經全無反抗之力,全身無力的垂在地上,任左月一路拖著。方臨風和龍叔一看,也趕緊上前幫手。其實他們也被左月暴力的一面嚇到,沒想到她發起 來也不是一般的簡單。

黑影男子被抬到火堆旁,依舊一動不動,這讓方臨風有些擔心。不過左月到是清楚,她自己下的手自然知道會不會要他的命。龍叔也很放心,因為他抓著男子的手腕時,已經模過他的脈象。

這時三人已經能清楚看出這人不是劉嘉盛,他的太丑了,丑得有些難以言說。這個人的眼球出外突出很多,就算是閉上眼瞼也無法完全遮住。鼻孔奇大,向外翻著,真的是正宗的朝天鼻。而且他臉上還有一條條的肉隆起,如果用妖怪形容他,一點也不為過。

龍叔只看了眼,就驚訝不已,他反復用手電看了這人的面相,愈發覺得不對勁。他三兩下將這人的上衣扒開,露出這人的上半身。這人在衣服里填塞了很多棉花之類的東西,但得外表看起來更粗壯,而且腳上還穿著厚底鞋,此時扒去這些偽裝,一個更真實的人出現。尤其是當看他胸前的紋身,龍叔也是大吃一驚。

「龍叔,你怎麼了!」方臨風一看龍叔的表情,知道他一定是發現問題。

「這個人是麻丘石!」龍叔一下坐在地上,低頭不語。

「怎麼會這樣?丘石不是很老實的嗎?」方臨風大惑不解。他有點不相信龍叔所說,而且這人怎麼看也不可能是麻丘石啊!

「他這是給自己下了鬼臉蠱,听說中了這種蠱的人能夜晚視物,但容貌會變得奇丑無比,最主要的是,種蠱的人臉上會有惡鬼抓過的痕跡。難怪當時我听他的口音會覺得怪,唉,怎麼會是他!」

方臨風看著這個人身上的紋身,這是個牛頭的獨腳怪物,難道龍叔就是憑此來判斷的?

龍叔也知他們不相信,他指著這人身上的紋身,原來在這個牛頭怪的雙眼間,有一顆紅痣。

「他這個夔牛圖是權公給他紋的,當時我也在場。權公還在開玩笑說這顆痣生得好,這小子以後一定會有福的。唉,怎麼會這樣!」

方臨風一听,也就明白,確實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看來這個黑影人是麻丘石沒錯,可為何他要如此做,這樣對他有何好處。方臨風還是想不明白,麻丘石給的映像很好,根本就不是一個會做出這樣事情的人。可眼前的事實又在告訴他,麻丘石騙過所有人,甚至他們差點死在他手上。

左月一听是麻丘石,也傻了,要知道她下手可不輕。

方臨風一直以為這人就是劉嘉盛,沒想到最後卻成了失蹤的麻丘石,他有些不能接受的又看了看這人的體形,除去他身上的偽裝,拿下他頭上的套頭帽,確實就是麻丘石的樣子。看來他也是有意偽裝,就是不想讓人認出他來,至于那個蠱毒,他一定是為了能在洞穴里行動方便,才給自己種下的。可能他都不知道這種蠱會有如此的後果,人的貪念有時強大到一定程度,真的是非常可怕。

麻丘石現在慢慢清醒過來,睜開眼正好看到龍叔望過來的眼神,他眨動幾下,幾滴眼淚從他眼角流出來。

龍叔看著他這個樣子,半天也說不出話,只是側過頭去。他真的不忍看故人之子落得如此下場,不管出不出得去,麻丘石都將會得到懲罰。

麻丘石沒有說話,只是抿上嘴,閉上眼不敢再看龍叔。

左月原本的怒火在狠揍過麻丘石後,早就消火了,現在一看他這個慘樣,心里也有些不忍,但一個人犯法就必須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真的是丘石?為什麼要這樣?」方臨風覺得還應該清楚原因。

麻丘石身子又抖了抖,什麼也不說。

「丘成是不是你殺的,你可以不回答,我只是給你機會!」左月拿出刑警的本色來。

麻丘石突然睜開他的大眼,望著左月,眼里全是驚恐表情。

「是不是相通了,快點說出來,這樣對你會有好處。」

麻丘石一個勁的搖頭,身子也在掙扎著,可話卻卡在他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

「你是說麻丘成不是你殺的?你怎麼證明,就憑你剛剛持槍襲警、謀殺未遂,就夠判你無期了。不要說我嚇你!」

麻丘石還是搖著頭,終于把憋在嘴里的話說出來︰「不是我,我沒殺丘成。」

「呵,你說沒殺就沒殺嗎?你這槍怎麼來的!還有你為什麼要裝成這樣子?你有什麼目的?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麻丘石還在猶豫,但顯然丘成的死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

「好吧,你不說可以,我也不勉強了,等出去後自然有辦法讓你認罪!」左月故意將認罪兩個字說得很重,這讓麻丘石很害怕。

他終于點點頭,說︰「好吧,我都告訴你!」

左月將口袋里的手機拿出來,設為錄音狀態。

「我很早以前就經常去縣城里采買生活用品,有一次見到一個老板,他向我打听起寨子里的事,當時我也是喝多了酒,就一五一十的向他說起。這一次老板沒收我一分錢,還送了一條煙給我,說是讓我幫他打听一個人。這件事我回來不久就答復他人找到了,然後他也沒去這個人,但我們之間的關系卻好起來,這個老板為人很大方,還經常請我吃飯。有一次他說起巫寨傳說,我也就把自己听到的事說給他听,這次後這位老板更頻繁的找我去吃飯。

直到有一天,這位老板說想要的找個巫寨的古物,他說現在市面上的古物非常值錢,讓我想辦法能給他收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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