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黑瞳 正文 (一百零三)王者歸來

作者 ︰ 宸哲

這個陶罐被方臨風放在剛剛嬰煞夠不著的地方,龍叔讓他先別動,他自己則戴上面具,唱起古老的苗歌。

龍叔跳著奇怪的舞蹈,圍著陶罐轉圈。只是每跳一圈,就會用手在陶罐上拍一下。陶罐里到不見有什麼動靜,但嬰兒卻越來越焦躁。它開始不安的將只剩半邊的腦袋朝向這邊,只是它的眼楮還沒睜開,還不時的會哭泣一聲。可是不知是龍叔的歌聲吸引了它,還是龍叔拍擊陶罐的異常引起它的注意,總之它表現出來的是不停的抓撓著麻丘石的尸體。

龍叔沒有去管它急不急,反正他自己是很急的,才跳了三圈,他已經滿頭大汗。好幾次嬰兒在抓撓時,差點就把連在身上的臍帶抓斷,這讓不時會偷眼看一下的龍叔驚出一身冷汗。他感覺自己這個年齡真不適合這樣緊張的歷險,這次如果能全身而退,他決定好好呆在家里養老、做學問。

方臨風看著勉強支撐的龍叔,看著不時會隨著他的舞動而揮落汗珠,也知道龍叔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本來他還指望權叔能再神助一次,但至上次送鬼之後,權叔還處在迷糊中沒醒過來。

已經是第五下,龍叔拍在陶罐上的力道也在加大。就在第六下時,陶罐突然詭異地動了動,就像個不倒翁一樣,隨著龍叔的拍擊,左右擺了擺。

嬰兒在這時也放聲大哭起來,它也在加快抓撓的動作。

龍叔一看,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猜對了,有如打了興奮劑一樣,他一抹額頭上的汗珠,跳得更歡。第七下、第八下,陶罐動得更頻繁。守在一旁的方臨風要用力扶好,才不會讓陶罐倒下。他能夠感覺到陶罐里有著什麼東西活過來了,現正在用力掙扎著,想逃出來。

終于拍下第九下,這一次龍叔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陶罐發出嗡的一聲,震顫人心。方臨風奇怪的感覺到,手上剛剛還搖晃不止的陶罐,突然安靜下來。

龍叔也就在這時一下跌坐在地上,虛弱的說︰「臨風,快,快點把封口拍開。」

方臨風一听龍叔的吩咐,趕緊用力將陶罐上的泥封拍去。陶罐里黑黑的,就算是方臨風的夜視眼也看不清里面有什麼。只看到有兩個明亮的東西一閃即末,就在他還不知什麼情況時,這個近一米的陶罐突然碎裂開。

任誰也沒想到的是,陶罐里竟是一大團黑乎乎的物體,根本看不出這是什麼。但嬰兒顯然知道,它突然大力一掙,原本就已經殘破的臍帶終于斷開。

就在臍帶斷裂開的一瞬間,嬰兒的眼楮也睜開來,這根本不是一雙人類的眼楮。完全就一顆由血液充斥在其中的血球,遠遠看過去,還能看到里面流動的血液。

但是嬰兒一定能憑這雙眼看到事物,不然它不會用這雙血眼盯著陶罐里掉出來的黑團。

這個黑團在地上慢慢舒張著身體,最後伸長成近一米五的體長。這時方臨風才看清,這是一只貓,一只野山貓。全身烏黑得沒有一根雜毛,但是在陶罐里還知存放了幾個世紀,這些原本漂亮的體毛有些凌亂,但它一睜開那雙閃亮的貓眼里,世界也會為它所折服。誰也不會再認為它是一只貓,它更像一位山林的主宰,一位地位尊崇的王者。

如果論體形,很容易將它看成黑豹,但它一出現絕不會有人這樣去想。因為它就是一只貓,一只獨一無二的王者貓。

原來先民們竟是它的尸骸來守衛神殿,看來當年它一定更加威風,就算它現在的狀態很是有點狼狽,但依然掩飾不了它原本的神韻。

嬰煞就像看到天敵一樣,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氣定神閑,也不哭鬧了,而是處在一種防守中。

黑貓一出來,顯然對自己樣子很不滿意。看也沒看如臨大敵的嬰兒,也是左顧右盼的看了看四周,這才一抖全身的黑毛。好一陣灰塵漫天飛舞著,里面還夾雜著無數的長毛,一時間它周圍看上去如同正在刮起沙塵暴。

方臨風原本就站在黑貓身後,也下第一個倒大霉的就是他,滿頭滿臉全是灰塵,鼻孔里還塞著幾根黑毛。

黑貓的覺悟肯定是不夠的,它也不會看到身後有人因它而倒霉,抖完身上積累的塵土後,它的模樣有了一個新的提升。如果現在冊封貓王,它一定當之無愧。

只是它看起來絕對夠懶,抖干淨身上的灰塵後,它又往地上一趴,懶洋洋的望著火堆。

嬰兒這時卻一點也沒有放松,依舊盯著黑貓,雙只血紅的眼珠顯出濃濃的血腥。

左月已經扶起龍叔,退到一旁。

「龍叔,這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原來這里還封著這校報寶貝啊!」龍叔很滿意自己正確選擇。

「這是黑豹嗎?」左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龍叔正想解釋,黑貓突然轉過頭來,看了左月一眼,眼神里帶著輕蔑和不屑。

左月讀懂了眼神里包含的意思,但她卻更不懂了,這還是貓嗎?

龍叔輕輕咳了咳,像是在掩飾什麼陰暗心理,可是他抽動的嘴角還是很難掩飾掉。

方臨風沮喪的走回來,坐在龍叔身旁。這貓關了也不知多少年,味道太難聞了。

就在他們各自猜想著,黑貓還在想補瞌睡時,嬰煞動了,這一次完全不同于開始時的爬,而是飛。它的身後不知何時生出一雙翅膀,一雙薄如蟬翼的翅膀。它的第一個目標就是黑貓,只見它快如閃電一樣撲過去。

可是黑貓還是保持著原有的姿勢,還是懶洋洋的趴著,似乎對方這一撲的威力,它根本就沒放在眼里。

顯然黑貓是對的,嬰煞只是虛晃一槍,還在半道上,它就改變了下撲的軌跡,雙翅一展,直接撲向方臨風他們這邊來。這一次的速度,比起剛剛來還要快。

方臨風他們反應過來時,只看到嬰煞此時已經完全生長成熟,再不是嬰兒的模樣。而是張開布滿獠牙的大口,前伸的雙手上全是尖利的細爪。只是一晃眼,它就撲到離他們只一米遠距離。方臨風還來不及掏槍,左月還來不及摳下扳機。

龍叔期待的奇跡終于出現,黑貓瞬間改變懶散的樣子,一個翻身,以比嬰煞更快的速度,伸出藏匿在肉墊里的利爪,騰空而起將嬰煞撲在地上。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三人還沒看清。黑貓已經一口咬在嬰煞的喉嚨上,沒有任何聲音,只是有細微的骨頭斷裂的響動。黑貓一甩頭,嬰煞的頭掉下來。

黑貓還是沒有松開嵌入嬰煞體內的利爪,又是一口,咬在斷裂的頸部。這一口,將原本還殘留著的一截頸椎也給咬去,順帶的還抽出一大截脊髓。

這下本來還在掙扎的嬰煞,完全不動了。

黑貓也沒有像眾人想的一樣品嘗嬰煞,依然保持著王者風範,再一次趴地火堆旁。只是還不忘炫耀的喵嗚幾聲,徹底讓人知道它其實只是一只貓。

三人懸著的心這下才落到實處,剛剛嬰煞表現出來速度,真的很恐怖。左月這才相信龍叔說的一點也不夸張,這要是在冷兵器時代,絕對是致命殺手。十里橫尸,如果條件允許,五十里範圍內它都是可以猖狂的。還好龍叔急中生智,要不怎麼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在怎麼辦?」方臨風有些痴呆了,去了一個勁敵,可來的這個盟友也真的不咋的,光它趴的範圍,就佔去火堆一大半的位置,這也就算了,關鍵是它的體味,真不是一般的重。可方臨風似乎感覺到它能听懂人的語言,所以他也不敢當面說出來,只好問龍叔。不管怎麼說黑貓也是龍叔召喚出來的吧!

龍叔看了看黑貓,心里卻是另一番滋味。古老相傳,守護著巫祖神殿的都是神一樣的存在,這里既然是巫祖當初模仿世間天、地、陰三界建立的殿堂,一定是將當時最為神靈的物品擺放在周圍作為守護。只是他心里也沒底,所以才讓方臨風選一個最大的拿。看來自己的猜想是對了,可後面怎麼辦,他還真不知道。

「龍叔,要不我再去拿一個罐子進來!」方臨風只是無聊的說,他也知道不可能。

誰知龍叔卻真的在想這個方案,還好他最後搖搖頭,算是否決。

「我們先過去吧,相信它並沒有惡意。而且我剛剛只是用的醒魂歌,也許它能在這個世間的時日也不會很多的。」龍叔找了個最穩妥的理由。

「好吧!」方臨風事先先深吸了一口之後會很稀缺的清新空氣,跟在龍叔身後靠近火堆。

果然,火堆周圍彌漫著一股子強烈的悶騷味,被加溫的空氣里更加明顯。但黑貓比起眾人來更能適應,依舊擺出王者的風範,只是微微彈動一下尾巴,算是對三人的友好表示。

方臨風選了一個離黑貓最遠的地方坐下,其實他現在比起黑貓來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左月已經無聲的悄悄避開他遠一點。

三個人現在都各懷想法,也不知下面還會出現什麼情況,他們現在只想休息,十分鐘或者是二十分鐘,讓心理和身理上同時放松。他們的要求不高,可他們的要求老天爺看來是隔著一層,很有可能這一次沒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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