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尤一臉黑線,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姬仁,但是為了孩子,她不能這麼做,只能幽怨的盯著姬仁。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姬仁已經千刀萬剮了。
姬仁嘿嘿一笑,說道︰「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唐佳,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嗎?是不是你們之間有點誤會?」
「誤會?我親眼所見,親耳所听。!」小尤憤恨的回道。
姬仁微微搖頭,「眼見未必為真,耳听亦非為實。」見小尤哼了一聲,接著說道,「要不叫她出來對質,當面說清楚。如果唐佳真是你所說的那樣,我立馬走人。」
小尤沒有答話,神色復雜,姬仁趁熱打鐵,「你不會不敢吧?」
小尤怒道︰「我怎麼不敢!有本事你把她弄出來。不過,你似乎沒那本事!」神情甚為不。在小尤看來,姬仁除了飛刀用的好點、有點小聰明外,和一般的普通人沒兩樣,武力值並不高。
被女人鄙視,姬仁很是光火,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不過沒辦法,他確實沒有王八之氣,只是個有三把飛刀的小癟三。「靠,居然敢鄙視我。敢不敢打個賭!」
「賭什麼?」
「如果我能把唐佳叫出來,你怎麼辦?」
「隨便你想怎樣。」小尤想都沒想,她現在控制唐佳的身體。正所謂︰她的地盤,她做主。
「就這麼定」說完姬仁雙手一揮,甩出一大片血,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小尤冒出青筋,姬仁當著她的面跳起大神,嘴中還念念有詞,什麼‘天地玄幻宇宙洪荒,桃花美少女賜我力量’,而且那姿勢看起來很猥瑣,一會兒扭一會扭胸的。
不一會,姬仁似乎有點累了,轉過頭去,對著小尤那得意的笑︰「嚇壞了吧。我獨創了仁氏招魂法。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小尤再次有沖上去咬死姬仁的沖動,嘴里出吱吱的磨牙聲,久久吐出一個字,「滾。」
姬仁嘆了口氣,故作深沉,「我給了你機會,卻沒有珍惜。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只有你失去才感到後悔莫及。」
「滾!」小尤再也忍不住,暴口大罵。
「好吧。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滿足你!」姬仁看起來很無奈。說完,手中的小刀閃過一道寒光,姬仁左手心噴出一道血柱,隱約出彩虹般的顏色。
姬仁左手快色壓在額頭,任由血液順著鼻尖留下。接著向前跨一步,動作很快,沒等小尤反應過來,姬仁已經抓住她的手。
只看到姬仁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我們開始吧。」
小尤臉色變的很蒼白,她感覺到她的意識在流失,不對,不是她的——是唐佳的。一臉驚訝,「你居然是……」
仿佛是一瞬間,姬仁的眼楮由黑變紅,再變黑。松開小尤的手,高興的說道︰「好久不見,小綠。」
小尤臉色頓變。小綠之名,只有她知道。憤恨的叫道︰「是你!」
姬仁臉上露出悲戚的神情,眼角的淚水無聲流下,哽咽的說道︰「你……還好嗎?」
「你還好意思見我?」小尤控制不住的大喊大叫,淚水打濕了衣襟,「我要你死。」懷中的鬼嬰,此時驚醒,居然張開眼楮,撲閃撲閃的看著面前兩個哭泣的一男一女。
小尤見鬼嬰驚醒,連忙晃著手臂,淚水滴在鬼嬰嘴里。另她想不到的是,鬼嬰看到姬仁,歡快的咯咯笑,兩只小手臂伸向姬仁。
姬仁下意識的想去抱抱鬼嬰,手還沒踫到,卻被小尤一個巴掌打開。
「別踫我的孩子。」
姬仁悲傷的說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我們說好,是對方孩子的……。」
小尤不等姬仁說完,怒道︰「你不配!」
鬼嬰歪著頭,看出面前的姬仁和母親在吵架,哇哇大哭起來。小尤連忙晃動手臂,低頭輕輕喃道︰「孩子,不哭。媽媽在這,會一直看著寶貝。」
「這是你和他的孩子?」
小尤沒有抬頭,自顧自己的說道︰「孩子沒有父親!」還沒說完,淚水再次出賣了她。
「不,孩子有父親!」姬仁抱住小尤,不顧小尤掙扎的身體,「我把全部事情都告訴你!子蕭自始自終都只愛你,我和他只不過導演了一場戲!」
「什麼?」
姬仁哽咽的接著說道︰「子蕭第一次見到你,就愛上了你。只不過你當時沒有注意到他,他喜歡你的單純、你的天真。他曾經說過︰你是他見過最純淨的女生。」
「他……。」
「為了給你最好的印象,他導演了第一次你見到他的場景。你以為子蕭和你在地鐵相遇是偶然嗎?不,他家在另一頭。為了準時遇見你,他來回要做兩個小時的地鐵。」姬仁接著柔聲的又說,「愛情就像張車票,你在一面,他在另一面。」
「我不信!我不信!你騙我!」
「你真傻,小綠!這麼深愛你的男人,會因為一句話而拋棄你嗎?」姬仁搖著小尤肩膀,說出了一句讓小尤一輩子都不願意听到的話,「子蕭,他死了!」
「死了!」小尤雙眼失神,頓時癱坐下去。姬仁見狀急忙扶住她。不一會,小尤才緩過神來,喃喃的說道︰「死的好。死的好。」
「你難道不想知道子蕭怎麼死的嗎?」姬仁幽幽的說道。
「不想!我不想知道關于他的任何事情!」小尤雙目無神,「不想……,我不想……」
「子蕭得了白血病,在你走的前幾天,就走了!」姬仁哀嘆道。
「白血病?不可能!子蕭他,身體一直很好。」小尤生前是護士,自然知道白血病意味著什麼。
姬仁自顧自的接著說到︰「子蕭知道自己的病情後,求了我很久,讓我和他演一場戲。他想讓你死心,放下他,有一個幸福的人生。」
「幸福?沒有他,我會有幸福嗎?」小尤靠著姬仁肩膀上,淚流雨下。
姬仁抱緊小尤,沒有說一句話。她能做的,只是告訴小尤真相。小尤懷中的鬼嬰看著媽媽落淚,伸長了小手,似乎在說︰媽媽,不哭。
過了好久,小尤的哭聲漸漸消失,余有斷續的哽咽。她的眼淚干了。姬仁輕輕的說︰「要救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換骨髓。」頓了頓,接著嘆道,「可他沒有兄弟姐妹。」
小尤抬起頭,「原來……。」她知道誤會了唐佳。
姬仁似乎看出小尤的想法,輕微的搖頭,接著說道︰「事情出乎子蕭的預料,他低估了你對他的愛。為了他,你居然……」姬仁沒說下去,唯有深深的嘆氣。
小尤用力抓緊姬仁的衣服,「姐姐,我該怎麼辦?」
姬仁撫模著小尤的秀,「我也不知道。」想了片刻,又說,「你和子蕭沒遇到過嗎?」
小尤搖搖頭,她明白姬仁的意思。自己和子蕭都死了,本該在輪回路上會遇見。可自己怨氣難消,一直徘徊在人間,錯過了。莫非這真是天意︰自己和子蕭有緣無分,生不能相見死亦不能相聚?
不,如果天意要我和子蕭分開,我也要逆天改命。
想到這,小尤眼中再次燃起希望,堅定的說道︰「姐姐,我要去找子蕭。」
姬仁點點頭,這才是她的姐妹,單純而堅強的妹妹,「恩。」說完再次流淚,她知道,再也見不到小尤了。此次一別,真是天人永隔。
「姐姐,對不起!」小尤黯然的看著姬仁,「我……。」
姬仁笑著搖搖頭,拉起小尤的手,「我們是姐妹。沒有對不起。」說著抹去小尤臉上的淚痕,刮了刮鼻子,「都有孩子了,還這麼愛哭。不害羞。」
小尤吸吸鼻子,也笑起來。姬仁仿佛似乎又看到那個屁顛跟著自己,被人說假小子就哭,要自己出頭的那個小妹妹。
小尤抱著孩子站起來,對著姬仁說道︰「姐姐,這身體,還給你。我要去找子蕭了。」
姬仁嗯了一聲,低頭看著孩子,溺愛的說道︰「小鬼頭,要听媽媽的話。不要調皮。」
小尤雙手握住姬仁的手,劃開玉指,輕點自己的額頭,「姐姐,回來吧。」
說完,一陣刺眼的白光籠罩在他們周圍。唐佳的身體里飛出一道人影,然後輕輕的倒在地上。
那人影,圓圓的臉,高挺的鼻子,齊肩的短,還有兩個淡淡的酒窩,手中抱著一個精巧可愛的嬰兒。
落到地上之後,看到姬仁一臉驚訝,笑著說道︰「怎麼?不認識了?」
「你是小尤?」
小尤點點頭,又看到地上昏睡的唐佳,對姬仁笑了笑,露出兩個小虎牙,說道︰「謝謝你。」
姬仁干笑幾聲,「我知道我很帥,甭客氣。」
小尤不明白帥和客氣有什麼關系,不過她也不想問,只是對姬仁說,「如果姐姐以後有什麼困難,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她?」她口中的姐姐自然是唐佳。
姬仁想都沒想,順口說道︰「有什麼好處?」說完他就後悔了,破壞了自己在美鬼心里的好形象。雖然姬仁他沒想到︰他在小尤心里的形象並不好。
小尤愣了一會,頗為為難,「我現在沒有什麼好處能給你。」
姬仁眼咕嚕一轉,「你有。別忘了你打賭還輸給我了。算了,我這人有個缺點,就是太善良,兩件事情並一件吧。」
「我能給你什麼?」小尤反問道。
姬仁淡淡的說︰「其實也沒什麼。我從來沒見過老爸老媽,想讓你幫我打听打听,他們死了沒有。」
小尤看姬仁的眼神變的復雜,這人總是用嘻哈的外表掩飾內心的悲傷,「好。」
姬仁點點頭,走到唐佳面前對著小尤拍著胸脯說道︰「放心,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唐佳一口吃的。我吃肉,她保準能喝到湯。」
「咯咯咯。那多謝你了。」小尤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用姬仁的話說,就像農夫山泉——有點甜。
此時,小尤身後亮起紅光,其中出現一扇大門,上面三個大字︰鬼門關。隨
他們知道,該是分手的時候了。
門隨即大開,小尤抱著孩子慢慢的走進去,一腳已經跨進了鬼門關。
姬仁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叫道︰「等等,你知道去哪找他嗎?」
小尤回過頭,「不知道。但是我會一直找,直到找到他為止。」
「嘿嘿,不,似乎好像我知道。」姬仁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剛才差點忘記唐佳交代的事情。
「哪里?」小尤急忙問道。
「子蕭臨死前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小尤流著淚踏進了鬼門關,她在人世間痛過了,放下了。門的那頭,才有她的幸福,下一個人生的幸福。
當鬼門關閉上的那一刻,小尤輕輕的說道︰「姐姐,再見。」接著對姬仁說︰「你是個好人。」
門 的合上,姬仁听不到小尤的另一句話︰「姐姐就當是我對你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