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同樣是丹摩爾的北部,但是和繁榮的北方領地,以及郁郁蔥蔥充滿了生機被厚密的森林所覆蓋的奧爾麥比起來,這里實在是太過荒涼。
這里已經是比奧爾麥更北的北方,不過卻在丹摩爾的另一端。
不過和他們即將前往的地方比起來,這里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溫暖的南方。
四周全都是高聳的山脈,和這里的山月水比起來,系密特曾經翻越過的奇斯拉特山脈,簡直就是一座低矮的小山丘。
這片土地擁有許多名稱一一塔干高原,天之台階,大地屋脊,死亡之地,流放所。
這里名義上是丹摩爾的土地,不過丹摩爾王朝並沒有將這里劃分給任何一個省分,因為沒有人願意遷徙到這里。
這里甚至沒有一座城幣,方圓幾千公里的土地上,只有一座古老廢棄的營地。
這座營地是當年將這片土地當作是流放地的時候建造的,不過自從丹摩爾王朝普遍用苦役代替流放之後,這座營地就漸漸被荒廢了。
站在營地的門口,系密特朝著四周眺望著。
一眼望去,這里的一切都是紅色的。
那連綿起伏的群山是紅色的,這種紅色來自那的岩石,和依附在岩石表面的紅土。
因為塵土是紅色的,所以那肆虐的狂風,也籠罩在一片紅色當中。
天空看上去也是紅通通一片。
朝著四周張望,系密特居然沒有看到一絲綠色。
狂風吹拂著的紅色山岩,仿佛在告誡外來的人,想要在這個地方生存下來,相當困難。
這荒涼的景色,令系密特感到一絲疲倦。
走進營地,營地的大門早已經不知道到了哪里,四周的籬笆也殘缺不全,不過那些還剩下的柵欄,已經變成了岩石一般堅固。
所謂的營房只是幾座土堡,只有這種低矮的建築物,才能夠在長年累月的風化侵性之下殘存下來。
在那些土堡圍攏的正中央,有個十幾米寬的院子,不過最重要的是那里開著一口井。
此刻用來封閉井口的條石,早已經被清理乾淨,這對于十幾個力武士來說,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里是地圖上標記出來的最後一處水源,正因為如此,用不著系密特吩咐,所有人都將水壺盡可能裝滿。
系密特無從知曉,那些進入更北面的群山之中的流放者,是如何尋找水源生存下來的,他同樣也無從知曉,那位菲廖斯大魔法師,又是如何通過眼前這段旅程。
事實上,一進入這座營地,他就吩咐力武士們四下搜索過菲廖斯大魔法師有可能留下的蹤跡。
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土堡積起的厚厚灰塵,足以證明根本沒有任何人來到過這里。
系密特無從猜測,為什麼菲廖斯大魔法師不取道這里前往群山深處,或許在菲廖斯大師手里的地圖上面,擁有著另外一條捷徑。
低頭鑽進了一座土堡,除了正在值班的那兩個人之外,他的部下此刻全都聚攏在這里了。
和尋常的力武士身穿的銀色衣服完全不同的是,這里的每一個人渾身上下,都嚴嚴實實地包裹在一片黑色之中,甚至連他們頭上戴的也不是帽子,而是一副除了兩個眼晴全都被嚴嚴實實遮蓋起來的頭罩。
「今天晚上誰負責值班?」系密特問道。
「八、九、十、十一,前後夜,兩個人一班。」
系密特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字,系密特多多少少能夠猜到這是為了什麼。
毫無疑問,當他們被挑選出來,披上這件黑色的衣服的時刻,他們已不再屬于聖堂。
聖堂絕對不會承認他們的存在,因為那會引起世人的恐慌。
正因為如此,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和他們的過去,徹底斬斷聯系,他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有的只是一、二、三、四的代號。
「有人擁有有關這里的情報嗎?從明天開始,我們將只有地圖作為參考。」系密特再一次問道。
包括他在內,這里雖然只有十五個人,不過這里的每一個人的記憶之中,都擁有著數十位聖堂武士的經歷。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有兩個人站了起來。
「是否有人進入過禁魔監獄?」系密特試探著問道。
其中的一個人點了點頭,這令系密特感到心情輕松了許多。
地圖被鋪開在了地面上,地圖的死角上壓著油燈。
那個擁有著進入禁魔監獄記憶的力武士,用彎刀的刀劍,在地圖上輕輕地畫著。
「禁魔之地的範圍,大致是如此。」他用彎刀在地圖上畫了個圈。
系密特看著那最近的所在,顯然在到達那里之前還有許多路要走。魔法召「在這一路之上很難找到水源,在沒有進入禁魔之地以前,還可以用魔法召喚出清水,不過一旦進了那里,就只能夠依靠我們所攜帶的飲水。
「這里並非沒有任何生命,運氣不好的話,會踫上變異生物,大多數變異生物都非常強悍。
「不過變異生物大多棲息補峽谷之中,因此我建議沿著山峰前進。
「在這里並不存在所謂的道路,對于我們來說,只要方向正確,就能夠到達目的地。
「考慮到我們的敵人有可能會對我們進行伏擊,我建議繞開正面的方向。
「只要進入禁魔之地,我們就相對安全許多,雖然靠近邊緣的地方,只能夠稱得上是弱魔之地,只有四百公里範圍之內,才是真正無法施展任何魔法的禁魔領域。
「不過即便是弱魔法反應,想要運用強有力的攻擊魔法,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但是我們卻能夠發揮出應有的實力,禁魔之地對補我們來說,沒有多少影響。」那位力武士說道。
「我補充一點,在禁魔之地里面,有幾塊所謂的死地,那全都是特別危險的所在。
「我對于這片土地的認知,正是來自于一支調查隊,這支調查隊的使命,正是探索那些死地。
「那支調查隊最終全軍覆沒,不過覆沒的原因並非是遭受襲擊,事實上調查隊雖然受到過幾次變異生物的襲擊,那些變異生物不是被殺死就是被趕走,而最終殺死他們所有人的力量,卻沒有任何人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所繼承的那段記憶的擁有者,因為是力武士的關系,強行支撐到回到城里才死去。」另外那個人插嘴說道。
「你是否能夠標記出那些死地所在的位置?」系密特連忙問道。
「我能夠記得幾個,不過不是很全。」那個人猶豫了一下說道。
「把你所知的全都標記出來,我們雖然冒險,但是用不著送死。」系密特聳了聳肩膀說道。
吞咽了一顆行軍丸,系密特回到了自己的土堡。
這或許算得上是身為長官的他,所擁有的特權。
事實上除了這個特權之外,他和那些部下沒有什麼兩樣,就連鋪蓋也得自己背負。
卷起的鋪蓋,只有手臂大小粗細,但是鋪開卻顯得很大。
那面幸存下來的盾牌,正好用來當作枕頭,因為時間倉卒,根本就來不及將武器配齊。
不過擁有了新的力量,系密特倒並不在意原本的那柄彎刀。
曾經和大長老對戰過的他,雖然最終以慘敗告終,不過這仍舊令他感到滿意,至少此刻他正大光明地進行對決,足以和大長老見個高低。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最好的選擇,是偷偷潛入禁魔監獄,察看菲廖斯大魔法師的平安,並且伺機將他救出來,系密特倒是更願意帶著一支真正意義上的聖堂武士兵團,前往圍剿那些叛逆者。
躺在柔軟的鼴鼠皮鋪蓋里面,系密特透過那狹窄的土堡縫隙,看著外面的天空。
已經歷過無數次的冒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感到這一次他的心里,最沒有把握。
無論是那些叛逆者,還是這個荒涼的土地,都給他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突然間,一陣極為輕微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金屬踫撞的聲音。
系密特知道他和他此刻的那些部下,絕對不會發出這樣的聲響。
事實上,這些人身上穿著的衣服式樣,隨身攜帶的物品,攜帶的方式,以及那罩在彎刀外邊的刀鞘,無一不是他在歷次冒險之中積累起來的經驗,再加上當初在奧爾麥森林里面學到的東西的總結。
系密特一下子坐了起來,他更加用心地側耳傾听起來。
聲音毫無疑問來自營地外面。
又是一下金屬踫撞的聲音,這一次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那像是某樣東西放在金屬板上所發出的聲息。
突然間,系密特想起那些致命的銀色圓盤,那些銀色圓盤被放在巨大的平板滑槽上面的時候,肯定會發出踫撞聲。
一想到這里,系密特刻沖出了土堡。
看到系密特出來,看到他神情凝重地一下子撲到土堡頂上,那兩個正在值班的力武士,自然能夠猜到即將有事情發生。
而且那十有八九是一場激烈的戰斗。
匯聚起全部的注意力,系密特眺望著遠方的那片黑暗陰影。
那些叛逆者顯然沒有想到,黑夜之中仍舊有人能夠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竅門的他們,更想像不到,有某種肉眼看不到的光線,會暴露他們的行蹤。
正因為這樣,那些躡手躡腳晃來晃去的敵人,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入了系密特那警惕的眼晴里面。
叛逆者全都聚集在對面的山崖上面,為了這一次的行動,居然動用了兩輛平板車,這不能不令系密特感到驚詫。
不過更令他感到驚詫的是,這些叛逆者即便能夠知道他們的到來,又是怎樣如此迅速地將沉重的平板車運輸到這里?
難道叛逆者在這里已守候許久?
想來想去,系密特只能夠相信這個可能。
「站在那里別動,裝出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樣子。」系密特吩咐道。
他小心翼翼地爬下土堡。
沒有發出絲毫的聲息,所有的部下全部召集了起來。
用不著太多的語言,幾個動作足以讓所有人明白此刻的情況。
如何進行夜戰對于力武士來說,根本就是熟得不能夠再熟的事情。
更何況在離開拜爾克之前,系密特早已經將他所知道和叛逆者有關的一切,都詳詳細細地整理成了報告。
而大長老和波索普大魔法師也根據這份報告,研究出了一些應對之策。
在出發前,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將那些應對之策牢牢地記在腦于里面。
雖然在黑夜之中變換成四周一樣的顏色顯得有些不太必要,不過包括系密特在內的每一個人,仍舊那樣做了。
躲藏在陰影之中,一行人從漆黑一片,連月光都照耀不到一點的山陰,溜了下去。
小心翼翼地躲藏在對面山頭的底下。那些力武士一個個作起了壁虎的勾當。
突然間,兩道白色的光芒從眾人的頭頂上滑過。
遠處早已經有所準備的那兩個當作誘餌的力武士,飛速跳下了土堡。
隨著兩聲沉悶的轟嗚,遠處剛才他們待過的所在,已然沙石漫天、塵土飛揚。
那兩道銀光同樣也是信號,已然爬到山頭之下的力武士們一躍而出,朝著那些叛逆者殺去。
七八道朦朧白光,朝著跳上山頭的力武士們疾射而來。
不過這一次,力武士們早已經有了響應的對策。
他們手里的彎刀,早已經涂抹上了一層厚厚的岩膠。
那陣陣輕微的爆炸聲,那漫天飛舞的炸裂開來的電芒,雖然聲勢驚人,不過卻對力武士們迎擊的彎刀分毫無傷。
沒有了這唯一的殺手 ,戰斗的勝利毫無意外地,朝著系密特一方傾料。
正當系密特感到即將結束戰斗,突然間,他看到一個叛逆者舉起了銀盤,朝著地面砸去。
「散開!」
系密特奮力吼叫著。
掃視著剛才的戰場,除了一個一米寬的凹坑,還有那如同被犁過的地面,就只有四周那一圈殘肢碎肉。
唯一令系密特感到慶幸的是,沒有損失一個力武士,事實上就算他沒有發出警告,那些力武士也已注意到那個打算同歸于盡的叛逆者。
所有這一切,當初在拜爾克的時候便已然分析到,正因為如此,眾人對于叛逆者悍不畏死的決心,絲毫不感到奇怪。
此刻,那兩個當作是誘餌、留守在營地里面的力武士也被召喚了過來。
看到部下只有一個受到了一些輕傷,系密特的心中總算有一絲寬慰。
此時此刻,他總算能夠理解當初蓋撒爾大師的心情。
身為隊長,並非是一種榮耀,而是沉重的職責。
現在想來,當初那個什麼都做不了的自己,還真是令人頭痛的累贅。
系密特無從得知,如果自己處在蓋撒爾大師的位置,是否會願意帶上這樣一個累贅。
「連夜前進?還是另外找地方休息?」一個力武士問道。
朝著四周張望了一眼,系密特絲毫沒有看到有任何生物存在的氣息。
「仍舊回到營地,我相信我們不會再受到第二次打擾。」系密特輕聲說道。
看著那僅僅只是飛去一層土皮的土堡,系密特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才好。
那些銀色的圓盤,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一艘堅固無比的戰艦化為飛散的木片,可見威力是多麼強悍,但是卻偏偏難以撼動這些低矮的土堡。
一物降一物的說法,還真是沒有錯誤。
看來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至少還可以修建這樣的土堡,用來抵抗叛逆者們的攻擊。
不過,系密特但願這種機會不會到來。
回到營地,這一次系密特命令值班者,用暗哨的方式隱藏身形,在那里值班放哨。
此時此刻系密特在賭,那些叛逆者絕對想像不到,他們會回到這座營地。
除此之外,系密特同樣也是在賭,叛逆者會前來為他們的同伴收尸。
畢竟能夠令部下如此視死如歸,那些叛逆者的首領,絕對不會是連捐軀同伴的尸體也不願意善待的人物。
拿了一塊清口膠在嘴里嚼著,系密特一邊透過那低矮的長條形的縫隙朝著外面張望。
那些粉碎的尸體,仍舊散落在對面山崖之上。
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系密特朝著外面的天空中張望了一眼。
從波索普大魔法師那里獲得的經驗,讓他知道,想要在暗中窺視的話,肯定要有一雙眼晴。
那雙眼晴或許來自天上的飛鳥,同樣也可以是某種不為人知的非生命的東西。
沒有人能夠憑空看到一切,魔法師畢竟不是神靈。
朝著天空掃視了半天,系密特並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東西,他朝著門外走去。
走進對面的土堡,里面的人沒有發出一絲聲息。
此刻大部分人正在進行著自我修煉,只有幾個人正仔細地檢查著自己的武器,並且小心翼翼地修補涂抹著岩膠。
系密特走到了那唯一受傷的力武士身旁。
後者非常清楚系密特為何而來。
輕輕的舒展了兩下手臂,突然間拔出彎刀舞了兩個盤旋。
「很不錯,恢復得很好。」
系密特點了點頭說道。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損失嗎?」系密特問道,他所要詢問的對象,正是那幾個在保養武器的部下。
昨天是它們格擋了飛射而來的箭矢。
看到底下一片沉默,系密特稍微放下心來,對于力武士來說,武器就是他們的第二條生命。
往嘴里塞了一顆行軍丸,系密特雙腿盤坐,開始起他的精神力修煉。
自從見識到大長老那神乎其神的本領之後,系密特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更何況在他的心底,還有另外一個奢望。
此刻他所擁有的,並不僅僅只是聖堂武士的力量。
他擁有著力武士的強悍,同樣也擁有著能武士駕閃電的能力。
除此之外,從波索普大魔法師那里,他雖然沒有學會系統的魔法,不過至少能夠施展幾個魔法。
再加上那個莫名其妙的「自由之神」,令此刻的他,等同于一個天空之神斯凱的祭司,事實上只要他願意,還可以成為生命之神、智慧之神、死神等等所有神靈的祭司。
大長老陛下曾經說過,精神力的極至,無論對于聖堂武士、神職人員還是魔法師都是一樣的存在。
或許將精神力鍛鏈到大長老那樣的程度,自己自然而然便能夠成為和波索普大魔法師、教宗陛下一樣的人物。
只要「想到這些,系密特的心中便充滿了動力。
事實上,他從來未曾有過想此刻這樣努力修煉。
令四周的一切變得極為緩慢,系密特讓自己身處于這種與眾不同的奇特狀態之中修煉,這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修煉辦法。
此刻的狀態,已令他的精神力發揮到了極點,在系密特看來,這樣最容易取得突破,更何況,處補這樣的狀態之中,一分鐘的修煉,就相當于十幾分鐘的成果。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系密特感到有人在輕輕地踫觸他的身體。
令意識回歸原位,系密特睜開了眼晴。
湊近那狹窄的縫隙,系密特看著遠處的情景。
對面的山頭上停著一個像烏龜一樣的白色的東西。
那東西相當大,看上去就和此刻所住的土堡差不多。
那個巨大龜殼的一側,打開著一道小門。
五個叛逆者從里面走了出來。
只見他們在山頭之上轉了兩圈,就開始收拾起那些殘缺的遺骸。
正當系密特猶豫著是否要刻進攻,或許將那個巨大的龜殼斕截下來,也是不錯的收獲,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天際散發出兩道銀白色的亮點。
亮點顯得越來越清晰明白。
系密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東西,魔法協會的典籍之中,從來未曾擁有過類似的記載。
毫無疑問,那兩個奇怪的東西,是能夠飛翔在天空之中的飛船。
它門的樣子看上去,就仿佛是卷曲著翅膀的鷂鷹,不過卻拖著一條尖細的尾巴。
從那銀白色的外表,系密特猜想它們是用某種金屬制造而成。
不過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些東西不大像是那位崔特先生的創作品,事實上,這些東西根本就不像是任何一個魔法師的杰作。
那渾圓的外表,那精細的花紋,還有無數描述不盡的細節,所有這一切都和那些魔法師的作品截然不同。
對于那些魔法師來說,他們的作品只需要能夠實現預先的功能就足夠。
突然間,系密特想起了在聖殿看到的那座傳說中諸神賜予的熔爐,還有那會發出刺耳聲音的打造台。
這兩樣東西,倒是和眼前所看到的,叛逆者們駕馭的飛船有些相似。
只要一想到那有可能是諸神創造的作品,系密特一時之問不敢輕舉妄動。
誰知道,這些諸神創造的作品,擁有什麼樣的威力?
事實上,系密特甚至開始猶豫,是否要深入那荒涼之地。
思索了好一會兒,系密特最終仍舊從口袋里面,掏出了那枚水晶球。
他將意識對準拜爾克的方向。
令系密特感到失望的是,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感應到波索普大魔法師的魔法波動。
顯然這里離開拜爾克實在太遠,系密特突然間想起,波索普大魔法師好像對他說起過,水晶球互相聯絡的距離。
無可奈何之下,系密特只能夠掏出那卷羊皮紙。
他已經忘記自己到底有多少時間,沒有踫過這件曾經令他欣喜不已的東西。
在羊皮紙上寫下了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並且用寥寥數筆將遠處山頭上那如同龜殼一般的東西,以及漂浮在空中那宛如大鳥般的飛船描繪了下來看著羊皮紙上的墨跡漸漸消失,系密特心中的憂愁,才稍稍消散了一些。
隨著一陣輕微的嗡嗡聲響,那大鳥一般的飛船,緩緩地朝著這里飛來。
系密特雖然知道外面已沒有任何人,不過他仍舊有那麼一絲擔憂。
誰知道這些奇怪的飛船,是否能夠穿透厚實的土堡,看到里面的景象。
那嗡嗡聲越來越近,系密特感覺到飛船就在頭頂上不停盤旋著。
突然間,一陣輕微的踫觸地面的聲音傳來,顯然有什麼東西從那上面跳了下來。
系密特豎起耳朵,仔細分辨著。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令系密特知道,那是一個士兵。
從腳步的頻率和踩下去的聲音,甚至能夠听得出來,那是個個子矮身體輕盈的士兵。
不過,此刻他的手里鈴著一個相對于他來說顯得有些沉重的武器,因此中心微微有些往前傾。
對于應付偵察兵的策略,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的非常清楚。
系密特朝著門口的牆壁輕輕一靠,他的身體已然和四周融合成為了一個整體。
土堡里面的另外兩個力武士,也做出了同樣的反應。
對于系密特來說,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別人運用隱形的能力。
此時此刻,他只感到詭異和滑稽,只見對面的牆壁之上,瓖嵌著幾對圓溜溜的眼珠。
如果是在以往,或許他已笑出聲來,但是此刻危機臨近,令他保持沉默。
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突然間,一個腦袋伸了進來,正如系密特猜想的那樣,那是個小個子士兵,不過那個小個子士兵的懷里,卻抱著一個一米多長、看上去頗為沉重的東西。
那東西前端看上去像是一根叉子,四根尖細修長的尖端兩兩相對,佔據著四個角落,正中央是一根極為細長、頂端尖銳無比的金屬桿。
系密特雖然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玩意兒,不過他絕對不打算嘗試一下,這東西的威力。
值得慶幸的是,那個士兵甚至沒有意思進來仔細看上一眼,只是朝著四下掃了兩下,便將頭縮了回去。
听著腳步聲漸漸遠離,卻朝著另外一座土堡而去,系密特的心,突然問提到了嗓子眼。
那座土堡里面有十幾個人,能否躲過那個偵察兵的雙眼,絕對是一件不太有把握的事情。
「來,拉我上去,那些家伙早就已經離開了。」
那個偵察兵突然間高聲叫道︰「我剛才就說過,連井都重新封死了他們怎麼可能還留在這里。」
「好了,別羅嗦了,是頭兒讓我們小心謹慎,我馬上拉你上來,不過你先幫我把雷叉歸位。」
「那麼你把吊索放下來吧,這東西可實在是太沉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咕嚕咕嚕」拉動滑輪的聲音。
系密特的心里,立刻有一種沖動,此刻顯然是發起攻擊的最好時機。
不過只要一想到,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那種武器的威力,只要一想到昨天那高舉著銀盤、想要和自己同歸于盡的那個叛逆者,系密特又不敢輕易冒險。
畢竟,還有另外一艘飛船在那里虎視眈眈,誰能夠保證,那艘飛船上的叛逆者,是否會不惜誤傷自己人,也要消滅他們。
靜靜地等待著。
听著那陣陣嗡嗡的聲音遠去。
系密特再一次竄到那條縫隙邊上,探頭朝外張望。
遠處的山頭之上,那些殘缺的肢體已然收拾乾淨,只留下那一灘住灼的痕跡,以及四周黯淡的和岩石幾乎混為一體的血跡。
看著那些血跡,系密特突然間有一種疑問,這一望無際的荒涼之地所籠罩著的紅色,是否是乾涸了的血液。
那個巨大的白色龜殼,同樣緩緩地飄浮在空中。
這一次系密特絲毫沒有感到驚詫,在這無比荒涼的地方,根本就連一條路都沒有,除了能夠在空中飛翔之外,沒有第二種辦法可以解釋它如何來到這里。
看著那移動中的巨大龜殼,系密特感覺中那顯然比當初魔族最早的飛船要快一些,不過,肯定比不上現在的魔族飛船。
所有能夠在天空飛行的東西里面,似乎以魔族的飛船最為迅速,接下來便是魔法師們駕馭的飛毯。
當然最慢的,毫無疑問便是依靠鎧甲漂浮在空中的能武士。
看著那一左一右、仿佛是保鏢一般的兩只「大鳥」,如果能夠成功捕獲到一只,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
剛才並沒有覺得,此刻那巨大的龜殼和大鳥並肩而行,系密特這才發現,那些大鳥其實並不是很大。
雖然那伸展開來的翅膀顯得頗為寬大,不過那個不知道用什麼金屬制作的身體,卻狹小擁擠,系密特在腦于里面想像著如何將兩個人塞進里面的模樣。
現在想來,那個從大鳥上跳下來的偵察兵是個小矮子,確實並非沒有道理,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想要塞進那里面去,確實顯得有些困難。
看著那遠去的飛船,看著飛船已然只剩下天邊的一個小點,系密特朝著身邊的力武士吩咐道︰「準備出發。」
毫無疑問這片荒涼之地,只有力武士能夠在其中自由的穿梭移動。
此刻在一片壁的山崖之上,系密特這群人,全都如同編蝠和壁虎那樣吊掛在那里,不過無論是編蝠還是壁虎,都不曾擁有他們那和四周融合在一起的能力。
看了一眼那漸漸變得昏黃的天色,再看了一眼,遠處那顯然絲毫沒有意思想要降落的三艘飛船,系密特開始有些猶豫起來。
從幾個部下輕微的喘息聲中,系密特知道,想要讓每一個成員不至于掉隊,顯然只有放棄追擊。
事實上,他有些猶豫,畢竟曾經擁有過在天空中翱翔的經歷的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晝夜不停頓地飛行,對于飛毯來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從拜爾克到蘭頓如此漫長的距離,對于駕飛毯的魔法師來說,只不過意味著稍微辛苦一些,需要花費幾顆提神的藥丸,回來之後再補上兩、三天的睡眠而已。
看了一眼身後的部下,系密特知道,這對于力武士來說根本做不到。
「大家休息一下,二號,你去找一個適合過夜的地方,四號五號,你們兩個確定一下我們此刻所在的位置。」系密特輕聲命令道。
他的命令刻被執行,不過系密特自己也並非無所事事。
從右側口袋里面取出星儀,折疊好的星儀只有手掌大小,不過輕輕撐開,卻是一個圓球。
將天空中的那幾顆最為明亮的星星準確地套住,系密特記下了四周刻度盤上的數字。
半山腰一塊凸出的平台,便是二號找尋到的休息的地點。兩側微微凸出的山崖,正好將這里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這里肯定長滿了植物,因為這樣的地勢很容易蓄水。
但是在這個地方,一條沿著山壁攀爬而上的乾枯的蔓藤,就是所謂的生機。
不過,這已是系密特進入這座荒原之後,所看到最大株的植物。
兩個力武士躍上了峰頂,他們擔負著站崗放哨的使命。
而系密特則佔據了最好的一個地方,那是最靠近平台的一塊裂縫的後面,平台上沒有什麼別的缺點,就是風稍微大了一些,而這里是風最不容易吹到的地方。
看著那被晚霞映照得格外殷紅的天空,如果是在以往,此刻無疑是最為美好和歡樂的時光。
但是現在,面對著那一張張隱藏在頭罩後面什麼都看不見的面孔,系密特又怎麼高興得起來。
他絕對沒有意思去打破這顯得有些沉悶的氣氛。
在出發之前,大長老、教宗和波索普大魔法師,警告過他,這支隊伍只有在戰斗的時候是一個整體,在平時每一個人都是獨二的個體。
不能夠有太多的情感,更不能夠讓他們想起自己的過去。
系密特感到自己無所事事,他再一次閉上了眼晴,開始進行精神方面的修煉。
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從來沒有感到過自己像此刻這樣煩躁。
一會兒想要進行冥想聯系,一會兒又嘗試著那經過大長老指點的精神方面的修煉,又過了一會兒,系密特在腦于里面默默吟誦著諸神的咒文。
此時此刻,系密特感到擁有太多的力量也並非是一件好事,一旦在某一種修煉上無法取得進展,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換一種修煉方式。
但是這走馬燈一般的輪換下來,除了令他感到心煩意亂之外,根本沒有一絲好處。
系密特極力想要收束心神,但是令他感到頭痛的是,那紛亂的思緒好像並不受到他的控制。
猛然間睜開眼晴,系密特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恐慌。
剛才的感覺非常可怕,雖然大長老從來未曾提起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系密特隱隱約約意識到,如果剛才他沒有及時停止修煉,恐怕他已然成為了沒有意識的尸體。
精神力的紊亂,能夠殺死自己?
這對于系密特來說,倒是一個全新的、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問題。
到底是恐慌而產生的錯覺,還是剛才真的處補危機邊緣?
系密特感到非常猶豫。
朝著四周看了一眼,天色仍舊沒有黯淡下來,顯然剛才的冥想,並沒有經過多少時間。
吞下了一顆行軍丸,系密特朝著山崖邊緣走去。
席卷的狂風,總算令他那紛亂的大腦變得稍微好受一些。
突然間,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他的心頭,系密特在平台四周轉了一圈。
對于他那些部下來說,此刻同樣無所事事,正因為如此,大多數人和他一樣選擇修煉。
作為一個力武士,呼吸應該是節奏緩慢而又沉穩。
但是系密特卻感覺到有兩個人的呼吸特別微弱。
系密特在記憶之中迅速翻找著,他最終找到了如何打斷別人修煉,而又不至于令對方有所損傷的辦法。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系密特對準那兩個人的天靈蓋輕輕地拍了一下,與此同時,他已然將自己的生命能量分出來一些,擊了過去。
「啊!」
一聲輕呼,其中的一個人終于清醒了過來,而另外一個人則緩緩地歪倒在地上。
這樣驚醒了大多數人,不過仍舊有幾個人處于無所知覺的狀態之中。
不過這一次系密特就熟練多了。
他右手連拍,將那些渾然忘我的力武士,一一驚醒。
幾乎每一個曾經修煉過的人,都知道剛才所發生的異常。
系密特稍微思索了片刻,刻鋪開地圖查找起來。
事實上,所有人最先想到的便是那神秘不為人知的死地,但是地圖上標記出來的離這里最近的死地,也有五十多公里距離。
「他醒了。」
負責守護那暈倒成員的力武士輕聲說道。
「你沒有什麼問題吧。」
系密特轉過頭來,朝著那個「傷員」問道。
那個人並沒有刻回答,而是凝神靜思了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很奇怪,我沒有感到傷害,反倒好像剛剛突破了瓶頸。「
「突破瓶頸?」
系密特感到有些驚奇,是因為這個地方詭異的力量,還是因為剛才自己拍入的那股生命能量創造的奇跡?
系密特無從解釋其中的原因。
「我的精神力好像也有一些增長。」另外那個差一點昏過去的力武士也說道。
「還有誰的精神力有明顯的增長?」系密特問道。
听到這句話,那些力武士們刻紛紛潛入了自己的意識深處。
最終那幾個被系密特驚醒的人里面,又有一個人精神力有所增加。
「這難道就是那神秘死地的力量?」一個力武士問道。
「或者這是那些叛逆者設下的圈套,是某種不為我們所知的武器造成的結果。」另外一個力武士說道。
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系密特,顯然都在等待著系密特做出決定。
事實上,此刻系密特自己也被這個問題深深困惑著。
在那兩個疑問之中,他更加傾向于前者。
畢竟用某種只有在他們進行精神修煉的時候、才能夠發揮作用的武器來暗算他們,實在難以想像,有什麼人能夠做出這樣的策劃。
「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只要不進行精神修煉,就沒有什麼問題,我會試著找尋一下可能的原因,二號,你擔任我的守護士,一旦我有異常反應的話,你就立刻喚醒我。」
說著,系密特仍舊盤腿坐在了原來的地方。
因為有上一次的經驗,系密特對于那紛至沓來的景象,絲毫沒有感到焦慮。
一開始,他還試圖堅持波索普大師傳授的冥想訓練,因為冥想比其他任何修煉方式更加簡單。
但是當系密特發現,這一切根本就是徒勞無功的,他再也沒有刻意去驅散任何一種想法。
事實上,最終系密特根本就放棄了干預,他只是在意識深處,吟唱著對「自由之神」的贊美。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系密特感覺到原本紛亂的意識,變得平靜了下來。
所有的意識,都歸攏于一個整體。
一個從所未有、系密特甚至連想像都想像不到的奇怪的組合。
就往常一樣,系密特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沿著氣息血脈運行的軌跡而移動著,不過此刻除了氣息和血脈之外,還有無數繁復無比的波動,到處是不安分的跳躍著的能量,這是以往只有在冥想之中,才能夠感知到的東西。
不過那些紛亂的能量,卻在有意識地進行著某種特定的排序。
那種排序看上去,有點像樂譜。
隨著意念的轉換,那些樂譜突然間被打亂,並且重新組合。
重組最終打亂,打亂又進行重組,在那些紛亂的能量波動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那隨著氣息血脈移動的意識,卻顯得越來越緩慢,仿佛凝滯住了一般。
罪魁禍首顯然是那些聚攏成團、包裹在意識之外的魔法能量。
不過,系密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從那凝滯變得緩慢的意識體中,分離出一絲極為精純的生命能量。
這股生命能量被源源不斷地注入他的血脈和身體。
對于這一切,系密特再熟悉不過。
魔法師的冥想,正是起到同樣的作用,只不過魔法師的冥想,轉化成的是魔力。
突然間,一團來自外界的生命能量波動,將所有的景象都消抹得乾乾淨淨。
系密特刻清醒了過來。
四周已然漆黑一片,從一團朦朧的黯淡紅光之中,可以勉強的分辨出他的那些部下。
突然間,遠處傳來了一陣沉悶的爆炸聲。
「這已經是第四聲爆炸了。」
旁邊一直守護著的那位力武士,壓低了嗓門說道。
系密特點了點頭,他飛身向上躍去。
令他感到駭然的是,他居然估計錯了力量。
躍過頭的系密特,差一點因此而失去了平衡。
此時此刻,系密特感到身體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力量,而且這種力量無所不在,更仿佛沒有窮盡。
毫無疑問,剛才那與眾不同的修煉,給他帶來的好處,遠遠超乎他的想像之外。
不過此刻系密特知道自己沒有功夫,探索到底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些什麼。
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力量,系密特飛快得站在頂峰。
遠處又傳來一陣轟嗚,那劃破夜空、滾滾而來的轟嗚聲,令系密特想起了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雷嗚。
爆炸的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白天那三艘飛船消失的地方。
難道那些飛船就在停泊在離這里並不遠的地方?
系密特突然間感覺到事情不可能這樣巧合。
只要想像一下,今天他們飛躍了多少崇山峻嶺,只要思索一下從那個營地達到這一袋的距離。
踩著陰影在山峰和山崖間跳躍前進,雖然系密特隱隱約約猜測到,前方或許是一座巨大的陷阱,不過那沉悶的爆炸聲,仍舊令他不得不去仔細偵察一番。
突然間,又是一陣爆炸聲響起。
這一次系密特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只「大鳥」映照著黯淡的火光,從兩側翅膀中間,激射出一道道縴細卻灼眼的白光。
正當系密特疑惑不解,猜測著那些叛逆者正在和什麼東西作戰的時候,突然間遠處的地面上也傳來猛烈的爆炸聲。
不過和剛才的爆炸聲不同的是,這一聲爆炸顯得異常響亮,從山谷之中飛竄起無數亮麗的火花,那飛散並且徐徐降落的火花,交織輝映如同一株發光的巨樹。
那艘孤零零翱翔在天空之中的飛船,顯然知道大勢已去,掉轉了方向,朝著遠處飛去。
一陣陣低沉的爆炸聲,仿佛在證明戰斗仍舊在繼續。
不過,很快一切都漸漸平息下來。
正當系密特想要往前稍微娜動一下,以便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時候,突然間他的意識深處感受到一陣悸動。
這種心靈的悸動,很久未曾出現,不過系密特絕對不可能將它忘記。「小心隱蔽,前方有大群魔族。」系密特命令道。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身體盡可能緊貼著岩壁的縫隙。
那心悸的感覺,變得越來越清晰。
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魔族那高高在上指揮戰斗的眼晴,此刻開始指揮魔族士兵打掃戰場。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里離那座戰場有不少距離,因此魔族的飛船始終沒有光顧這里。
即便如此,系密特也不希望有任何差錯,他朝著四周張望著。
「所有人都將鎧甲的溫度降低兩度,你們看上去太過顯眼了。」系密特命令道。
原本那黯淡的微弱紅光,漸漸消失在漆黑之中。
「七號,再降低兩度。」
令那最後一點顯眼的紅光,消失在夜幕之中,系密特的心情總算平靜了許多。
當黎明的曙光照耀山谷的時候,系密特來到了昨晚的戰場,他知道這太過冒險。
令他感到幸運無比的是,他最擔心的魔族顯然已經撒退。
底下那淒慘的景象,令他感到心驚膽戰。
叛逆者削平了一座山峰,將一座要塞建造在一個寬敞的平台之上。
此刻,無論是平台之上,還是平台下方的山谷之中,全都填滿了鮮血以及散藍色的尸體。
到處坍塌的山岩,顯然當初北方領地偶然發現的戰法,那些叛逆者已然全部學會。
不過,那幾乎被夷為平地,只有一些扭曲支架的要塞,同樣也證明了叛逆者們的最終慘敗。
毫無疑問,無論是叛逆者還是那些魔族,都擁有著毫不畏懼死亡的性格。
看著眼前慘烈的景象,系密特幾乎可以憑藉想像,知道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
搜索著這慘烈無比的戰場。系密特的注意力被一具「大鳥」的殘骸所吸引。
他小心翼翼地從山崖之上跳了下去。
靠得如此接近,系密特更感覺到這具殘骸的狹小。
那銀白色的金屬,出乎他預料之外的輕薄。
那層金屬軟綿綿的,全部依靠一些堅韌的框架支撐著整個結構。
那只大鳥里面正如他所想像的無比擁擠,人是躺坐著擠進里面去的,系密特看著那兩具幾乎被壓扁了的尸體,胃里實在難受之極。
看著那扭曲變形的翅膀,看著那燒灼得漆黑的骨架,系密特知道想要修復這東西幾乎沒有可能。小心翼翼地將吊掛在右側翅膀底下的那具雷叉卻了下來,系密特正打算去卻另外那個。突然間,他感到一股勁風朝著他的後腦勺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