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密特終于看到了遠處無數沙丘之中,一座矮小而又破舊的城市。
當他看到這樣一座城市出現在這里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一件事情便是,這一次他又找錯了地方。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地方和聖地實在難以聯系起來。
更何況,他要尋找的聖地被稱作為彩虹綠洲。
如此滄桑破敗的景象,實在和彩虹的稱謂相差太遠。
雖然有些半信半疑,不過系密特仍舊快步跑向城門,此時此刻他只想找一個旅店,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畢竟這里實在是太過遙遠,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將最靠近南方的水靈聖地,當作是第一個目標,這一路之上所有奔波加起來,都沒有這一次長。
只要想到回去的時候,還有一番奔波,系密特便感到有些精疲力竭。
干渴和饑餓催促著他,飛快地跑進那座破舊的城市。
和沙漠之中曾經看到過的其他城市一樣,這里顯得非常寬敞,正中央的大道,可以讓四五輛馬車並行通過。
和其他的城市一樣的還有,那遍布兩旁的狹小深巷。
系密特現在知道,這些沙漠子民遠遠不是他以往所听說的野蠻落後的民族。
事實上在系密特看來,這些沙漠子民是天生的商人,他們的商業頭腦,已然到達了令人感到驚訝的程度。
這同樣也可以從他們的城市之中看出來。
在這些城市里面,沿著街道的那些房屋肯定全都被打通成為店鋪,而想要找尋旅店,只能夠到那些小巷深處。
之所以這樣,一方面是因為沿街的房屋變成店鋪更加有利可圖,而深巷里面的旅店,對于匆匆過客來說,更顯得清靜。
正因為如此,系密特鑽進了一條深巷里面,他不信任那些圍攏在城門口帶路的同齡小孩。
這些小孩,顯然沒有意識到他是沙漠各部族的救世主,因此,在來的路上,他遭到過兩次搶劫和一次詐騙。
按照以往的經驗,系密特拐進了一個巷口站滿了腳夫和小廝的巷子。
這條小巷和其他的小巷顯然有著很大的不同,這里並非是泥地土路,小道的正中央用青磚交錯鋪成菱花紋的樣子。
小巷的一旁有幾戶人家,其中的一戶破開圍牆,扯起了飯館的招牌,不過看了一眼那骯髒油膩的窗台,系密特一點胃口都沒有。
再往前走十幾步就是一道寬沿鋪門,那一塊塊門板居然制作得極為講究,鏤空雕花的木板上瓖嵌著銅條,這些銅條既是加固又是不錯的裝飾品。
此刻鋪門三分之一敞開著,門廊里面是兩尺高的地台,身穿青色短襖、頭戴白色小帽的店主,正趴在一張矮桌前面打著瞌睡。
反倒是旁邊的小廝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到來。
和大多數沙漠上的人一樣,那個小廝知道他是丹摩爾人,立刻站起身來用丹摩爾話招呼道︰「遠道而來的客人,您需要些什麼?我們這里是城里最好的旅店,除此之外,我們這里還是遠近聞名的澡堂。」
听到這樣一說,系密特突然間有了興趣。
擁有著「真實幻影」的他,倒是再也用不著為洗澡而犯愁。
不過他早就听說過,這些沙漠子民因為難得洗澡,更因為水的缺乏,所以他們將洗澡看作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久而久之洗澡變成了一種文化,一種沙漠上獨有的文化。
在那個小廝的帶領之下,看了幾間房間,最終系密特挑了一間位于最高層、價格也是最貴的客房。
這是難得見到的三層樓房,頂樓兩間連在一起的房間,看上去不大,卻連帶著一片極為寬敞的陽台。
系密特的那間房間三面都帶有窗戶,揭開木板的窗門,透過紗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平心而論,這座城市實在沒有什麼景色可言,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一點綠色。
不過從這里倒是可以看清旅店的全貌。
這座旅店看上去確實不小,後半條街幾乎都被它佔據。
每四幢房舍圍攏一塊狹小的天井,這樣的布置倒是異常別致有趣。
在這一圈圈的房舍靠近北側臨近街面的地方,有一間非常寬大,聳立著高高的煙囪,甚至還有一個大圓頂的建築物。
系密特猜想,那應該就是澡堂。
「有什麼吃的嗎?我餓壞了。」系密特問道。
「您想必是第一次住店,旅店並不供應食物,如果您感到餓了的話,巷子里面就有一家飯館。
「要是您對此感到不滿意,您可以從後面穿過澡堂,到那邊街上去看看,那里是城里最熱鬧的所在,隨處可以找到飯館。」那個引路的小廝連忙回答道。
「只可惜我不想出去,你是否能夠幫我代勞?」說著系密特信手一彈,一枚金幣畫出一條優美的曲線,落到了那個小廝眼前。
那個小廝異常熟練地淩空抓住了那枚金幣,他的神情立刻變得恭順了許多。
「您想要些什麼?」小廝畢恭畢敬地問道。
「隨便,不過我有些餓壞了。」系密特說道。
「我會盡快滿足您的需要。」那個小廝說著,飛也似地往樓梯奔去。
听著那急促的腳步聲,系密特感到非常滿意。
將身上骯髒透了的衣服扔在一旁,在房間里面找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一面鏡子,這令系密特感到非常遺憾。
解開皮甲,踢掉靴子,他飛身一縱,跳到了床上。
床板很硬,被褥卻異常滑軟,被子的內襯居然是用絲綢作的,這確實有些出乎預料之外。
躺在床上,背靠著枕頭,系密特思索著此行的目的。
地圖,就攤開在床沿邊上,中間夾著的紙條上面布滿了計算符號。這是經過反覆修正的計算公式,雖然仍舊不是非常精確,不過最近幾次驗算下來,誤差頂多就是五、六公里而已。
難道這座破城就是彩虹綠洲?
系密特感到有些懷疑,不過他立刻又想起了當初在水靈聖地的經歷。
難道又得捉一番迷藏?
系密特感到頭痛起來。
此時此刻他越來越感到,這些沙漠子民太過喜歡繞彎子搞腦筋。
在水靈聖地是這樣,在風靈聖地同樣也是這樣。
彩虹綠洲顧名思義,肯定和光有關,再加上星盤就是這里創造出來,可以想像,彩虹綠洲的修行者全都精于計算。
再加上和光有關的東西,很容易讓他聯想起幻術和隱形,系密特越發確定,尋找這個彩虹綠洲就是一個巨大的謎題。
想要解開謎題,首先便是要找到線索,系密特打定主意,等到休息夠了之後,就出發去收集線索。
那個勤快的小廝頭上頂著一個大籃子,跑了回來。
他像變魔術一般,從籃子里面不停地取出東西。
「我原本打算買條羊腿,不過烤羊腿要半天時間,我擔心貴客你等不及,所以就拿了一條烤肋排。
「這些細碎羊肉又脆又香,是最上乘的美味,配上這罐子酸女乃那更是沒有話說。
「扒羊肝是我們這里最為有名的特色佳肴,我敢保證您嘗過一口之後,就再也不會忘懷。「這兒還有一鍋羊肉抓飯,足夠讓您吃飽。
「新鮮水靈的馬女乃子葡萄,味道比蜜糖還甜。」
看著很快便放滿一桌的食物,一時之間系密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並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那個小廝耍了不少心眼。
羊肋排和羊腿的價錢的差別,系密特雖然並不清楚,不過肚子里面也有一個數目。
在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沒有烤好的羊腿賣?
至于那些細碎的羊肉,系密特知道那些全都是下腳料。
雖然並不知道扒羊肝是否是這里的特色名菜,不過系密特倒是非常清楚內髒一般來說的價格。
很顯然,剩下的錢全都落入了那個小廝的腰包。
不過此刻系密特倒是真的感到有些饑餓了。
等到小廝出去之後,他隨手一招,羊排和盛放的銅盤一起飛到了手里。
品嘗著這些食物,平心而論,那個小廝的選擇確實精明。
羊排便宜,不過味道確實不錯,那些細碎的羊肉經過了特意的炒制,那個廚子往里面加足了香料,確實稱得上是又香又脆。
至于那扒羊肝,味道特殊而又濃郁,肥而不膩,倒是從來未曾嘗過。
雖然都是一些次料,不過和他嘗過的駝掌羊筋之類的珍奇美味比起來,也沒有多少遜色。打了兩個飽嗝,系密特將亂七八糟的鍋碗扔在了一邊,他朝著窗外打量了片刻。
遠處的太陽落到了一半的位置,此刻正是最為炎熱的時刻,按照以往的規律,這個時候總是行人最為稀少。
系密特往床上一躺,先睡上三、五個小時,等到夜幕降臨,等到外面變得涼爽下來之後,再出去轉一圈,或許會有所收獲。
想到這里,系密特將腦袋往枕頭上一靠,立刻進入了甜美的酣睡。
不知道什麼時候,系密特自己醒來,透過紗窗,此刻月亮已然升到樹梢。
從床上爬起來,穿上鞋子,把房門鎖上,系密特朝著澡堂走去。
一走到樓下,就看到一群人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同樣的方向走去,一路之上,同行的人越來越多。
五個銅子一個人,看著前面的人個個拿著一把銅子,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模了模自己的錢袋。
掏出了一枚銀幣,系密特扔在了帳台上面。
「這里有上等包間,您想不想試試?」那個掌櫃的顯然並沒有找錢的意思。
系密特看了一眼,那些正站立在門口擁擠在一起月兌衣服的人們,他連忙點了點頭。
「那麼再加兩個銀幣。」掌櫃的微笑著說道。
包間的入口在最里面,門口居然站立著兩個守衛。
馬賽克的地面,白漆的牆壁,所有這一切和外面看起來確實不一樣。
不過讓系密特奇怪的是,所謂的包間,竟然並非像他想像的那樣一人一個房間。這是個直徑十幾米的圓形房間,馬賽克的地面正中央,是一個大理石的浴池。
四周一圈是鍍金的金屬靠椅,那些金屬絲條被任意彎曲編織成為優美的樣子。
這個寬敞而又巨大的房間里面,蒸騰著白色的水霧,走進里面,系密特立刻感到又濕又熱。
此刻在這個充滿了水霧的房間里面,還有十幾個人在那里。
這些人都赤條條的,或是躺在正中央浴池邊的大理石平台上面,或是悠然地躺在那些金屬躺椅之上。
身為貴族的系密特,對于當著別人的面赤身感到有些羞怯,不過尷尬了好一會兒之後,他還是將衣服塞進了外面的箱子。
將箱子外面的鑰匙系在手腕之上,系密特鑽進了那彌漫的水霧之中,他飛快地跑到一張空著的椅子旁邊。
金屬躺椅濕漉漉的,還有一絲溫熱的感覺。
不一會兒,系密特就感到渾身濕透,那凝結在皮膚表面的水珠,不知道是霧氣沾在皮膚上留下的露珠,還是蒸出來的汗水。
信手扯過頭頂前方架子上的毛巾,在臉上抹了一把。
「要按摩和搓背嗎?各位老爺們?」
突然間一個身材高大、體態魁梧的大漢走了出來問道,他赤果著上身,腰際圍著一條大毛巾。
系密特朝著旁邊看了一眼,只見躺在他隔壁的一個光頭胖子隨手揮了揮毛巾。
系密特照樣學樣,他原本就是來享受的。
享受著輕輕的拍打,系密特感到身體里面淤積的勞累,正在被一點一點地擠壓出去。
「還要用點力嗎?」身後的那個大漢問道。
「可以。」系密特回答道。
「噢——你比我想像的要強壯許多。」
按摩師倒抽了一口冷氣,剛才的力道,足以讓一個和他一樣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呼叫著跳起來,但是眼前這個小孩居然一點都不在意。
那位按摩師早已經發現眼前這個小孩不是平常人,肌肉的彈性,筋腱的柔韌,所有這一切都是他從來未曾見過的。
「對了,你听說過彩虹綠洲嗎?」系密特猛然間問道。
「這里就是彩虹綠洲,沙漠之中智慧的源泉。」那位按摩師一邊拿出吃女乃的力氣,一邊說道。
「我沒有看到綠洲,也未曾見到過彩虹啊。」系密特好奇地問道。
「傳聞這里以前確實是一片綠洲,但是現在綠洲已經干涸,幸好在很深的底下還有水源,所以我們還可以住在這里。」那位大漢說道。
「消失?那麼彩虹綠洲的聖地是否同樣已經消失?聖地守護者又去了哪里?」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聖地仍舊是聖地,只是我們這些人並不知道真正的聖地到底在哪里,至于聖地的守護者,我相信也應該存在,不過就是難以找到。」大漢說道。
「這里有神廟嗎?」系密特問道。
「有,怎麼可能沒有?
「神廟就在旁邊的市中心廣場上,進城之後正對著的那個就是,不過我想,那不會是彩虹綠洲,那座神廟建造不久,原本的神廟十幾年前就倒塌了。
「如果神廟是聖地的話,長老們不會允許聖地挪來挪去。」
听到這樣一說,系密特又感到絕望了。
「不過,如果你願意花錢買消息的話,或許能夠打听到有關彩虹綠洲的確切情報也說不定。」按摩師停下來說道。
「在這座城里還有專門從事情報販賣的人?」系密特驚詫地問道。
「不能說專門從事情報販賣,就拿我這樣的人來說,經常伺候像你這樣的大老爺,承蒙老爺們看得起,有機會攀談上一兩句,所以會知道一些事情。」
那個按摩師笑著說道︰「像我們這樣的人,也就那麼幾個,所以有時候,我們也順便幫客人去打听些事情。」
听到這樣一說,系密特感到稍微輕松了一些。
「這會需要多少代價?」系密特試探著問道。
「這個——價錢非常難說,一般都是賣家出價。」按摩師連忙回答道。
「至少給我一個範圍,如果按照你的標準,應該給個什麼價錢?」系密特問道。
「這件事情不好說,不過如果按照我的標準,這種傳奇軼聞不會有人漫天要價,事後又不用代為保密,頂多五百塔羅實。」按摩師稍微想了想說道。
听到這里系密特點了點頭,五百塔羅實並不是一個小數目,他的錢袋里面根本就沒有攜帶那麼多錢。
不過,只要找到彩虹綠洲,他絕對有自信籌到這筆錢,救世主的名頭,無論如何不可能連五百塔羅實都不值。那個按摩師叫來了一個伙計,對他耳語了片刻。系密特悠然地躺在躺椅之上,他安心等待著別人來告訴他,彩虹綠洲的所在。
系密特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當他睜開眼楮的時候,注意到人好像又多了不少。
到這里來的,除了他一個之外,全都上了些年紀,從他們的身材和樣子看來,都是有些身家的人物。
這些人有的聚攏成一堆聊得起勁,有的和自己一樣眯著眼楮打著瞌睡。
那個按摩師父正在替另外一位客人搓著背。
看到系密特醒來,那位按摩師父朝著這里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
一刻鐘之後,按摩師父結束了手里的工作,朝著這里走了過來。
「消息有了,有人知道你感興趣的消息,而且那個人可以帶你去,不過那個人想要自己和你談價錢。」按摩師說道。
「能讓那個人來這里嗎?」系密特問道。
「這個恐怕不太方便。」按摩師顯得有些尷尬說道。
「好吧,帶我去見他。」系密特繼續說道。
「這個恐怕同樣不太方便。」按摩師那尷尬的神情絲毫沒有改變。
「要不這樣辦,你先回去休息,我讓那個人到你的房間來找你。」按摩師說道。
「可以,我告訴你我住哪里。」系密特立刻說道。不過那個按摩師馬上打斷了話頭說道︰「我已經知道你的住處,要不然還怎麼干這一行。」
說著,那個按摩師拉著系密特從躺椅上起來,帶著他到正中央的那片浴池邊上。
浴池里面是清澈的溫水,那個按摩師又施展了一番手段,幫系密特上上下下搓了個干干淨淨。
帶著一絲悠閑,帶著十二分的疏懶,系密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的床上坐著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相當漂亮而且帶著一絲野性的女人。
和沙漠之中的其他女人一樣,她的渾身上下被緊緊包裹著,只露出一雙迷人的眼楮。
但是偏偏那緊緊包裹住身體的,並非是厚厚的棉布,而是薄薄一層輕紗,這令她顯得更加迷離和充滿誘惑。
「你是誰?」系密特問道。
「蘇姍娜,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听說你在尋找彩虹綠洲?」那個女人淡然地說道。
「你就是那個知道確切消息的人?」系密特驚叫了起來,此時此刻他總算明白,為什麼那個按摩師說,讓那個人去澡堂不太方便。
「你打算要什麼價錢?」系密特問道,看著那個女人的樣子,他已然能夠猜到對方的職業,正因為如此,他板起面孔準備討價還價。
「我所要的是我的自由。」那個女人立刻說道。
「自由?」系密特感到有些意外,這並非是他原本預料到的答案,不過系密特同樣也非常清楚,往往這種事情所需要的代價,遠遠超過五
百塔羅實。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干什麼的,沒有哪個女人天生願意干這一行,干這一行的女人全都沒有自由。」那個女人說道,她的眉眼之間充滿了憂愁和哀傷。
「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嗎?」系密特問道。
被這股哀傷憂愁所感染,系密特的語調變得輕柔了起來,不過他立刻醒悟到自己的失態。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那個女人說道,重新坐在了床沿之上,她的眼簾一垂,仿佛要哭泣起來。
「那麼你最好長話短說,長途跋涉之後,我最需要的是充足的休息。」系密特連忙裝出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說道。
此時此刻他並不打算在這種地方傾注太過情感︰「如果不違反我所遵循的道義的話,我願意幫助你。」
「我的部族遭了天災,最後無法支撐下去,不得不被並入其他的部族,我和另外幾個貌美的姐妹被人陰謀算計,他們強迫我們嫁給了破落
無賴漢,那些破落無賴馬上又將我們轉賣給了妓院。」
那個女人仿佛完全猜到了系密特的想法一般,收轉了那哀傷悲泣的神情,咬了咬牙,直截了當地說道。
听到這番話,系密特稍微想了想說道︰「你是否能夠將所有的人全都召集在一起,包括你那些同樣命運的姐妹、那些令你痛恨的人,還有
那些無賴漢。」
他已經明白了那位蘇姍娜小姐到底想要些什麼,系密特相信以他身為救世主的威望,給予這個可憐人一點公正,並非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更何況,這還能夠替他省下一大筆錢。
身為財務大臣的弟弟,對于用正義的名義巧取豪奪早已經司空見慣,雖然以往他有些不齒于這樣的行徑,但是耳聞目睹的他在不知不覺之
中,早已經是這方面的專家。
「可以,不過那幾個無賴漢有兩個已然死去。」那個女人回答道。「死去的就不去管他,活著的將他們全部召集到一起。」系密特說道。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你,或許我可以為你作些什麼。」那個女人微笑著湊了過來,她的眼眉之中充滿了嫵媚。
閱人無數的她,自然極為清楚,眼前的小孩已然踏入了成年人的邊緣,而這個年紀又令他們對一些事情最感到好奇。
但是這一切,系密特全都當作沒有注意到,他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除此之外,現在他確實感到非常疲倦。
「如果你一定想要為我作些什麼的話,請幫我按摩一下腳底,我實在是趕了太多路程,你們這里實在太過遙遠。」系密特嘟嘟囔囔著抱怨
說道。
當清晨的陽光投射進房間,系密特終于睡醒了過來,他微微伸了個懶腰,立刻感到渾身上下精力充沛。
只是連番趕路,而且不但要駕馭防護罩,以最快的速度奔行,最炎熱的白天還要用魔法降溫,每一次魔力近乎于干涸,才只能夠稍微休息
一會兒。
這雙重的疲勞一時片刻還無法完全恢復。
力量和精力的恢復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魔力的總量卻比出發前要小了許多。
突然間系密特看到枕邊放著一張紙條,紙條之上用縴細的筆跡寫著。
「不知風情的小家伙,你想要知道彩虹綠洲位于何處的話,可以到城西側的一座抄經館去看看。在這座物欲橫流的城市里面,如果還有那
麼一絲智慧的話,就只有在那里可以找到。」
破舊的街道,破舊的房舍,城西這一片地方顯得格外破敗不堪。在這片破敗的街道盡頭,系密特終于找到了紙條上所寫的抄經館。
令他難以置信的是,這座抄經館竟然早已經被分割成好幾塊,沿街的一面變成了店鋪,後面原有兩排房舍,現在其中的一排變成了倉庫。
從正門竟然還進不了抄經館,系密特不得不從旁邊的小巷里面擠進去。
不大的房間里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經文。
房舍的正中央只有一塊磨得滑滑的青石板,一個身穿著打滿了補丁的灰色長袍的老者,正坐在青石板前面畫著些什麼。
在窗前光線較好的地方,還有幾個人聚攏在那里抄寫著經卷,為首的兩個是中年人,在其中的一個中年人的身邊,還有一個小孩,其他的
人大多二十三、四歲上下年紀。
和以往一樣,系密特將意識朝著那位老者掃了過去。
令系密特驚詫的是,眼前這位老者除了大腦,居然和平常人沒有什麼兩樣。
老者的大腦就仿佛是一盞明燈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系密特即便收回了意識,仍舊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光芒越來越刺眼明亮。
「你好,尊敬的貴客,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不過請恕我無禮,讓我完成手里的工作。」那位老者說道。
堆在一起的書籍經卷被整整齊齊地放到一旁,房舍原本就顯得擁擠,現在好不容易讓眾人坐了下來。
此時系密特注意到,青石板下的地面正是那聖地的標記。
「閣下想必已然看到,我並沒有其他守護者那樣強悍的能力,在莫拉的諸多部下之中,光靈將參文,擔任的是策畫和謀略的工作。
「光靈將的力量便是‘智慧之力’,不過這個‘智慧之力’實在難以用來給你考驗,如果說出一個難題讓你解答,但是那也算不上真正的
智慧,頂多是嘩眾取寵的聰明而已。所有的禮物之中最不起眼的,便是誕生之城的那個家伙替自己開啟的意念能力。
正當系密特在爆炸符文和「真實幻影」之間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無意間想到這一次的考驗實在太過簡單,如此簡單的考驗,就只有那個誕
生之城也是如此。
系密特感覺到,這兩者是何等相似,眼前這個不茍言笑的老者,無論是神情還是樣子,和誕生之城的那個光頭是如此相似。
更何況,這兩個人的力量也非常相近,所有的能力全都來自大腦,只不過一個還能夠用意志感應外部世界,而另外一個完全執著于意識的
內部。
想到這里,系密特更加猶豫起來。
兩個選擇充滿了誘惑,而第三個選擇或許更加接近于正確。
「我希望您能夠幫我完善意念的力量。」
系密特一咬牙,將寶押在了最充滿風險的選擇之上,因為他突然間意識到,前兩者無論他選擇了哪一個,將來都有可能會感到後悔。
而最後那個選擇,無論結果怎樣,他的心態都會稍微好一些,因為他已然做好了後悔的打算。
「非常高興听到你的選擇,我無比確信這是莫拉的旨意。」眼前那位老者點了點頭說道。
「真神莫拉擁有七位靈將,但是世人卻只知道其中的六位,誕生之地的那個並非是靈將,而只是一個替補空缺的次一等靈僕。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七靈將之中的那個空缺者狂妄自大,背叛了同伴,同樣也背叛了真神莫拉。
「那個曾經的靈將所擁有的能力便是意念之力,意念之力原本無法和其他的能力相抗衡,因此那位靈將的等級在七靈將之中排名最低。
「但是那位靈將找到了終極的能力,這種能力甚至對真神莫拉都是一種威脅。「這種能力被稱作為‘力量反噬’,越是強大的靈將,這種能力對于他們的威脅就越大。
「除了‘力量反噬’這個終極的意念之力外,這位居心叵測的靈將,還找到了另外一種邪惡的能力,那便是‘控制’。
「只需要巧妙地運用‘控制’和‘力量反噬’,就連真神莫拉也會受到傷害,正因為如此,那個靈將變得野心勃勃。
「最終那個靈將被真神莫拉除掉,‘控制’和‘力量反噬’也被封印起來,力量受到了大大的壓制。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將‘控制’和‘力量反噬’的力量傳授給你,事實上‘控制’原本就是由兩種能力組成,一個叫‘定身’,另
外一個叫‘洗腦’。
「在誕生之城的修行者,幾乎全都能夠擁有‘定身’的能力,但是‘洗腦’因為太過邪惡和可怕,一直被封印在這里。
「我們這些光靈將的守護者沒有什麼力量,因此最受到真神莫拉的信任,要知道我們即便擁有‘洗腦’和‘力量反噬’的秘密,也無法修
煉。
「此刻,我將這三種力量全都交給你,但願你能夠很好的運用這三種能力。」
說到這里,眼前那位老者從青石板底下抽出了一份卷軸,卷軸是用亞麻布制作而成,在系密特眼里,這就和波索魯大魔法師給予他的那卷
神奇的羊皮紙,沒有什麼兩樣。
「我是否能夠學習星盤的用法,這會令我的旅行方便許多。」系密特試探著問道。
「星盤的用法,並非是能力,而只是知識的學習,這並沒有什麼問題。」眼前的老者點了點頭說道。
听到這番話,系密特感到喜出望外,他沒有想到,眼前這位老者,居然比水靈聖地的那位老看守更加慷慨。
「彩虹綠洲為什麼會變成眼前這種樣子?」完成了考驗,心情變得輕松許多的系密特忍不住問道。「這是個充滿悲哀、令人感到無比遺憾的事情,曾幾何時,彩虹綠洲是如此美麗,但是某位守護者卻想到了一個令人困惑的問題。
「這無與倫比的美麗是否應該獨自享有,還是應該和其他人分享?
「大凡智者都會有一種悲天憫人的胸懷,越是智慧高超,就越是認為自己應該為別人作些什麼。
「從此彩虹綠洲就變得不大太平起來,最初搬來的都是一些真正需要拯救的人,他們漸漸生活了下來。
「彩虹綠洲變成了城鎮,並且越來越大,一開始一切都顯得不錯,但是人性邪惡一面,也不可避免地在此孳生。
「歷代智者都曾經盡心竭力開出過無數良方,想要改變這個所在,但是最終的結果,卻只是綠洲的消亡和罪惡的橫行。
「終于某位守護者放棄了對于改變的努力,選擇了與世無爭的生活。」那位老者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
「我原本打算拜托你們一件事情,現在看來,這件事情必須得由我親自來完成。」系密特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說道。
他開始為蘇姍娜的事情而感到犯愁,很顯然,這是一座為了利益連信仰的神靈都敢于欺騙的城市。
和包容並且曾經拯救過他們的彩虹綠洲的歷代智者比起來,自己這個救世主又擁有多少分量?
更令系密特感到頭痛的是,從哥哥財務大臣閣下那里,系密特早已經非常了解,這種人可以在正義與法律、在公理和實際之中,翻找出多
少條對他們絕對有利的理由。
伶牙俐齒和敏銳的頭腦,絕對是這種人的共同特征,而擅長煽動周圍人的情緒,同樣也是他們最有效的手段。
系密特在內心之中想像著,如果他和他的哥哥站在審判庭的兩端,他到底有多少把握能夠獲得勝利。
毫無疑問,勝算近乎于渺茫。
市中心廣場旁邊是一片集市,不過集市正中央的一片空地,倒是有些與眾不同。這片空地常常被用來競價拍賣,不過當有什麼事情需要裁決的時候,這片空地也會派上用場。
此時此刻空地上面就擠滿了人,從四周圍攏起來的人群的議論之中可以听得出來,這些圍觀者正在為最終的裁決下著賭注。
系密特和那位渾身打滿補丁的智者,信步朝著那片空地走去。
還沒有到達那里,就听到人群之中傳來惡毒、令人不堪入耳的咒罵聲。
「你們幾個臭婊子,居然還敢生是非,老娘我從來也沒有虧待過你們,特別是你,蘇姍娜,你虧心不虧心?
「老娘我往日把你高高供起,甚至從來不逼你接你不願意接的客人,你的報酬我也從來沒有少給你半分,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最好
的東西?
「這城里恐怕就數你最富得流油,你還要拿腔作調,老實告訴你,從今往後你再也別想有好日子過,再想我像以往那樣寵著你,沒門。」
「……」
「就是,就是,這契約上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賣你們的是你們的丈夫,雖然嫁給這樣的丈夫冤枉了一些,不過這是你們的命不
好。」
「……」
「我們不知道,你到底找到了什麼樣的靠山,不過在法規面前,任何靠山都不起作用。
「蘇姍娜,往日你怎麼看都是一個聰明人,為什麼這一次如此沖動?平心而論,我並不希望你挑起這場爭端,因為我雖然很想維護你,但
是我首先得維護法規的公正。
「不過,如果你願意就此平息,我倒是願意從中調停,我們大家都將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當作是什麼都未曾發生過。」拼命擠到前方,這對于系密特本人來說,並沒什麼困難,他所需要顧慮的是身後那位智者。
當他倆好不容易撥開人群,系密特終于看清空地當中的情景。
空地當中擠滿了人,左邊的那群人大多充滿了迷惘和惶惑,只有蘇姍娜的神情之中滿是期盼和焦慮。
而另一邊的那群人個個氣勢洶洶,特別是站在正中央的一個濃妝艷抹的老婦人,兩手叉腰,臉孔緊緊地繃著。
在這兩群人的後面放置著一排長桌,長桌後面坐著五個老頭。
此刻,正中央的那個老者正極力進行著調解。
看到系密特從人群之中擠進來,原本充滿了焦慮的蘇姍娜,立刻笑容滿面地站了起來。
所有人因為她神情的變化,而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系密特的身上。
隨之而來的顯然是一陣無比的驚詫。
「這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雜種,就是你的靠山?蘇姍娜,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吃童子雞,吃懵了心眼?」那個老婦人立刻破口大罵起來。
罵完了蘇姍娜,她轉過頭來面對著系密特。
「小雜種」三個字剛剛吐出口,一道黯淡的青光在她面前一閃。
無論是那個老婦人還是周圍的其他人都微微一愣,但是緊接著,那個老婦人的脖頸顯露出一抹血痕。
暗紅色的鮮血迅速流淌了下來,那個老婦人身子一軟便倒了下來,那顆頭顱骨碌碌地滾到了一旁。
驚恐和駭異在人群之中傳來。不知道誰首先發出了一聲尖叫聲,擁擠在一起的人群立刻變得混亂了起來。
混亂中,原本站立在長桌兩端的六個手持長槍的衛兵,朝著系密特圍攏過來。
但是等待著他們的,仍舊是一道道黯淡的青光。
六個衛兵立刻變成了九具尸體,多出來的三具,是剛才人群之中沖出來的三個人。
這些尸體,毫無例外被整整齊齊地割掉了腦袋,九個頭顱在地上跳躍著翻滾著。
一時之間尖叫聲混成了一片,原本擁擠圍攏著的人群,立刻朝著四面八方飛散了開去。
而站立在正中央的那兩群人同樣面如土色,甚至連蘇姍娜也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同樣的神情,也出現在那位智者的臉上。
事實上,那位老鴇的死,他多多少少還能夠理解。
這位智者猜想,老鴇的咒罵之中侮辱了系密特的母親,或許這便是取死之道。
但是對于之後的九具尸體,他就難以理解了。
這九個人都是普通人,而這位真神莫拉預言的救世主,毫無疑問擁有著超絕的實力。
這位智者毫不懷疑系密特擁有無數種辦法,能夠在瞬息之間,制服這九個妄圖對他不利的人?
為什麼選擇殺戮?
智者的心頭開始跳動不已,難道真神莫拉預言的救世主,原本就是一個嗜殺成性的魔鬼?「從遠方,走過沙漠,行走在黑暗之中的勇士,他是你們等待已久的未來,他將為你們的厄運畫上一個終結,他將帶著你們走出沙漠,回
到那肥沃而又富饒的土地。
「記住不要弄錯,不要在那個勇士來到你們面前的時候,茫然不識。
「他沒有魁梧的身材,甚至很矮,沒有任何令人信服的外表,甚至跟隨他會令人感到可笑,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歲月的印痕,甚至連胡須都
沒有。
「但是不要蔑視他的力量,他是黑暗之子,同樣也是光明的寵兒,他如同變色龍擅長變換和躲藏,他擁有著強大無比的力量。」
在眾多驚惶失措的尖叫聲中,傳來了一個人喃喃自語一般的吟誦聲。
這些沙漠的子民對于這段吟誦,實在是再明白不過。
幾乎在一瞬之間,每一個人都已然明白了系密特的身分。
「尊敬的莫拉的使者,請暫時平息閣下的憤怒,沒有人能夠想到您會降臨此地,更想像不到您便是蘇姍娜的保護者。
「不過真神莫拉賜予您力量,並非讓您任意施展權威,我們所遵循的神聖法規是真神莫拉的意志,您不應該妄用暴力來對抗。」長桌後面
坐在正中央為首的那個老者說道。
但是誰都未曾料到,振振有辭的他得到的回答,是暴閃的青色光芒。
又是一顆頭顱飛起落下,這一次再也沒有人發出驚呼。
此時此刻,每一個人都終于想起預言之中的那句話,「他是黑暗之子」。
「夠了,你不應該濫用你的力量。」原本並不打算有所作為的那位智者,此刻忍不住說道。
他從右手食指摘下一枚戒指,往地上一扔。只見一片灼眼的金光閃過,空地上突然間出現了一個身披金甲、手持金戟的武士。
「喜歡運用大腦的我們,確實沒有什麼力量,不過我們卻能夠制造出擁有強大戰斗力的武器。」那位智者冷冷地說道。
系密特看了一眼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家伙問道︰「你對于這東西的實力很有自信?」
「金甲戰將能夠對抗任何一位守護者而不落下風。」那位智者淡然說道。
「只可惜,在我看來,它擁有著致命的破綻。」系密特不以為然地回答道,說完這句話,他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沒有等到那位智者反應過來,一把利劍頂在了他的喉嚨之上。
「正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喜歡運用大腦的你們,沒有什麼力量,現在把這個家伙好好地收回去吧,我不想令你受到傷害。」系密特說
道。
「我實在感到懷疑,真神莫拉為什麼選擇了你作為救世主,在我看來,你的內心充滿了邪惡和暴力。」那位智者憤怒地說道。
「不,我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我既不邪惡也不善良,把那個東西收回去,我再向你作出解釋。」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隨著金光一閃,那個巨大的金甲戰將又變回到了戒指的模樣。
系密特看了一眼四周瑟瑟發抖的人們,以及臉上充滿了迷惑和彷徨的蘇姍娜,他聳了聳肩膀。
「我必須要承認一件事情,在我來到這里之前,事實上,在您的那間窄小的房舍里面,听您訴說完有關彩虹綠洲的歷史之後,我便打定主意這樣做。
「在我原來的計劃里面,這些人就已經死了,任何敢于站出來對抗我的人,也是死路一條,控制和管理這里的人,如果不肯與我合作,也得死,對我即將作出的決定提出疑意,同樣得死。
「在我們的世界之中,有一種動亂叫做革命,在我的記憶之中,歷史上記載的任何一次革命都充滿了血腥。
「革命之所以發起的原因,一般來說,都是因為原來的社會運行發生了問題,有一群人看到了這個問題,並且想要解決它。
「解決的辦法,就是顛覆原來的社會,至少是部分顛覆,這就需要原來社會的上層管理者全部退位。
「當我听您說起有關彩虹綠洲的歷史的時候,我便找到了你的歷代前任的錯誤。
「其實想要改變一切非常簡單,你們感到原來的東西是錯誤的,那麼就來一場革命,將原來的一切徹底推翻,重新塑造一個新的,如果仍
舊是錯誤的,就再一次推翻,再一次塑造。
「經過反覆的改變,總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系密特緩緩地說道。
「你難道認為你的革命就完全是正義的?難道你的所作所為就沒有差錯?
「在我看來,你任意殺戮,殘忍嗜血本身就是邪惡和非正義,我很難想像在邪惡和非正義的土壤之上,能夠結出正義的果實。」那位智者
冷冷地駁斥道。
「我從來未曾聲稱我自己就是正義的一方,平心而論,我已經很久想不起正義的存在了。
「我並不打算將自己看作是高高在上、公正無私的神明,我甚至以為真正的純粹的正義,是根本不存在的。
「在我看來,革命的雙方並不存在正義與否,有的只是不同的陣營。
「非常遺憾,在這里我站在顛覆者的陣營。」
說完這一切,系密特左手輕輕一灑,隨著一陣低沉的爆響,剛才還氣勢洶洶此刻變得瑟瑟發抖的那群人,立刻化作了一片飛散的血花。
「我所憑借的是強大的力量,和堅定的意志。「因為我非常清楚,這個地方發生了差錯,而且錯得非常嚴重,我相信你也非常清楚這件事情。
「原本我可以置身事外,這里的一切並不關我的事情,但是很可惜,我意外地被卷了進來。
「我必須還一份人情,我並不喜歡欠債。」
說完這一切,系密特朝著四周喝問道︰「現在還有什麼人打算對此表示置疑?」
看著那充滿惶惑的人們,系密特朝著那位智者攤了攤手。
「現在你可以摘下你的戒指,讓它變成金甲戰將,然後告訴這些人,你所設想的完美城市是什麼樣的。
「我相信,他們會听從你的命令,將這里建造成為一座美麗的城市,至少比現在這副模樣要美麗得多。」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他轉過頭來對蘇姍娜笑了笑︰「我相信此刻你的麻煩已然徹底解決,你已經自由了,不過我希望你能夠幫助這個腦子動得太多了的家伙,在我的家鄉有一句俗話,‘白痴和智者往往只有一線之差’。
「昨天晚上你的所作所為,你未曾見到過便已經猜到我的身分,你能夠得知破落不堪而已然沒有人知曉的彩虹綠洲的秘密,所有這一切都以證明,你擁有著非凡的智慧。
「我相信,你們兩個人聯手,能夠將這座城市變得非常美麗,至少能夠恢復它往日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