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那輕輕被擠壓進座位的感覺,耳邊那隆隆的轟響顯得更加刺耳。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越往里,顯得越是陰沉幽暗。
突然間,一道亮白的閃電從旁邊一劃而過,系密特隱隱約約地看到一縷電芒,掃過了右側的翼梢。
握住杠桿,往後猛地一拉,不知道為什麼,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升高,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所有的這一切,仿佛是早已存于腦子里的知識,不過,系密特實在無法區分,這些突然間跳出來的認知,是來自于歷代魔武士的傳承,還是來自于那位真神莫拉。
不僅僅只有這些,系密特甚至知道,按照兩架飛行器的構造,進行決斗的話,自己的這架飛行器要吃虧許多。
無論是靈活性還是速度,他的對手所駕馭的飛行器,都要比自己稍勝一籌。
身為一位力武士的系密特,自然知道在對決之中,速度和靈活性是多麼重要。
苦思冥想,在自己的腦子里面搜索著對策,在記憶的深處,系密特好不容易翻找到了一絲獲勝的契機。
自己駕馭的這架飛行器,在速度和靈活性上確實稍遜一籌,不過有一點,卻比那架飛行器強上那麼一點,那就是能夠飛得更高。
那不知道怎麼就存在于腦子里面的記憶,隱藏著一段模糊的片段,這些片段好像是極為久遠,但是,又好像從來未曾發生過的事情。
和自己所駕馭的一模一樣的飛行器,在廣闊的天空之中互相追逐著、盤旋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和刺耳的噠噠聲,互相交織在一起。
一條條黯淡的光絲劃破天空,被光絲擊中的飛行器,不是被穿出一個個窟窿,便是被擊沉,飛散成碎屑。
在那殘酷卻華美、如同伴隨著悠揚的圓舞曲跳起宮廷舞的對決之中,想要獲得勝利,至關緊要的一點,便是佔據更高的位置,哪怕僅僅只是相差一尺,往往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系密特用力地握緊杠桿,他駕馭著飛行器,往高空飛去。
指示高度的刻度盤指標,持續不斷地朝著一邊轉動著,最終停在了一萬米的終點,但是,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仍舊繼續在往上升高。
厚密的雲層此刻就在腳下,遠遠看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那颶風的所在。
暴風海的中央非常清楚,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漂移在海面上的船只和戰艦,那座海盜王的行宮,從這里同樣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從如此高的高度看下去,那錯落有致的屋頂,那被分隔成為無數個的小庭院,看上去別有一番意趣。
系密特輕輕地吐了口氣。
片刻之前,接受那位塔特尼斯家族的世仇挑戰的那一刻,積聚在心中的憤怒和憂郁,此刻,在這廣闊無垠的藍天白雲之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系密特仿佛明白了許多事情,突然間他感到這種仇恨,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系密特非常清楚自己有許多敵人,小到克曼狄兵團的那些底層士兵,大到教宗以及所有的魔族。
但是,和眼前這個家伙的仇恨,卻截然不同,甚至連系密特自己也無從得知,在這件事情上,到底誰才是正確的?
以往系密特總是將自己的父親,看作是最為悲哀的、受到創傷的一方,但是現在,系密特已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判斷了。
系密特並不打算去評論,母親和那位叛逆者統帥之間的感情正確與否。
事實上,只要一想到自己和色拉小姐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越軌關系,母親和那位叛逆者統帥的情感,簡直純潔得如同愛情的典範。
但是,系密特又絕對不希望,令父親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有絲毫的損壞。
一直以來,父親在他心目之中,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偉大的音樂天才,而是一個英雄,一位看破塵世間一切的哲人。
清理了一下思緒,系密特令心情鎮定下來,他突然間感到,自己想清楚了許多東西。
此刻徘徊雲層之中,尋找著他的蹤跡的那個人,不再是他的敵人,所有的仇恨,原本就應該在自己的父親死去的那一刻,徹底了結。
而對于他自己本人來說,那位自由軍統帥,和他並沒有直接的仇恨,僅僅只是提出挑戰的決斗對手。
系密特令自己的心情變得無比冷靜,即便他最終殺掉了那位自由軍統帥,也只是作為一個決斗對手那樣去做,並非是懷著滿腔的仇恨殺死一個仇敵。
握著操縱杠桿,系密特一邊沿著雲層前進,一邊熟悉著這從來未曾見識過的飛行器,當然,他的眼楮也一刻沒有閑著。
底下那厚密的雲層以及上方的天空,是他一直盯著的目標,這不僅是為了找出對手的蹤影,同樣也是為了找尋到諸神使者的行跡。
系密特並不是一個為了私事、將公事扔在一邊的白痴。
他早已經盤算好,將最後半個小時用來進行對決,而在此之前,即便天賜良機就在眼前,他也不會進入戰斗。
遠處的雲層,有一條仿佛被船頭劈開的浪花一般的痕跡,系密特看到他的決斗對手,就如同一條海豚一般,時而翻到雲層上方,時而又鑽進雲層里面。
凝神觀察了好一會,系密特原本還以為,這是對手所設想的某種戰術,但是,當他看到劈開雲層的那一瞬間,掛在兩側翼梢上的雲霧,總是有一側迅速地震散開去。
系密特確信,雲霧被震開,十有八九是因為翅膀震動的原因,而之所以引起翅膀震動,顯然是因為力不從心。
如此看來,雲端的頂部便是那架飛行器的極限。
看了一眼那仿佛近在咫尺的決斗對手,系密特輕輕地扳轉了操縱桿,飛行器微微一斜,朝著外側劃了半個圈,轉頭飛了回去。
既然他的對手和他取的是同一方向,那就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
將更多的心思放在雲層之中,系密特非常清楚,如果諸神使者是在雲層上方,那也就只有被厚密雲層所阻擋的那數百米的距離之內,才是從下方無法察覺的死角。
再往上,除非那些諸神使者像鴿子一般大小,要不然,肯定會被底下那無數雙眼楮所發現。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雲層之中電光閃爍、雷霆翻滾。
雖然耳邊嗡嗡的轟鳴聲,令系密特什麼都听不見,但是,看著那猛然間如同激烈的波濤翻卷起來的雲層,看著那在雲層深處時隱時現的藍色電芒,系密特仍舊感到十分震撼。
腳下原本極為安靜的那一圈颶風,此刻烏雲翻卷,無論是近處還是遠處,好像都是如此。
不過,系密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在離開他大約有四分之一圈的距離之處,那里的雲團變化顯得特別激烈。
一道接著一道閃電,令那里始終籠罩著一片白色或者是藍色的光芒,那些電芒時而還會飛竄出來。
不過,所有的這一切,在下方絕對難以看到。
從地面上,僅僅只能看到那低壓的烏雲,那圈雲層如同一把巨傘一般,將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遮蔽住。
看到了此情此景,系密特扳動操縱桿,直接朝著那個方向飛去,直線顯然是最近的距離。
短短的距離片刻即至,稍微離得近些,系密特便已然知道,他和底下所有人苦苦尋找著的,諸神使者的線索,便隱藏在那團雲霧之中。
從上面往下看,就仿佛是一個小型的颶風深藏其間,雲霧的正中央,是一個半徑數十米的圓孔,四周則是席卷著的螺旋型的雲團。
那密集交織成一片的雷電之網,毫無疑問便是那狂卷的小颶風,和籠罩暴風海的巨大的颶風團,互相摩擦迸發出的火花。
看著眼前的景象,系密特有些懷疑,到底是這個小颶風的存在,最終形成了那獨一無二的暴風海,還是諸神使者原本就打算,用暴風海來隱藏自己的蹤跡,但是,它們的存在本身,導致了這個小颶風的出現。
系密特顯然沒有太多的時間琢磨他的問題,他輕輕地按下了操縱桿,飛行器掉轉方向,直沖著那出來的颶風眼沖了過去。
越靠近颶風,系密特就感到飛行器越難以操縱。
狂亂的風,猛烈地擊打著飛行器的外壁,甚至連那持續不斷的轟鳴聲,也掩蓋不住四壁咚咚的敲響。
劇烈的震動,令系密特感到了一絲恐慌,他害怕的並非是別的,而是這架飛行器是否會散架。
隨著颶風眼的越來越臨近,飛行器抖動得越發激烈起來。
突然間,一切都變得平靜下來。
就在系密特穿過颶風眼的那一剎那,咚咚的敲擊聲,四壁劇烈抖動發出的吱嘎聲,以及那從縫隙之間鑽進來的狂亂的風發出的嘶嘶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就連那嘈雜的轟鳴,也顯得小了很多。
剛剛看清眼前的景象,系密特立刻大吃一驚。
他猛地拉住操縱桿,盡可能地往後拉。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就在他前方不遠的所在,飄浮著一艘巨大得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空中戰艦。
系密特絕對沒有興趣,和如此巨大的家伙比試撞擊的威力,毫無疑問,那會令他徹底地粉身碎骨。
看著變得越來越大的戰艦表面,系密特甚至能夠看清那如同尖刺一般、筆直豎立著朝向上方的金屬桿。
那艘戰艦的表面,布滿了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
系密特甚至懷疑,這些金屬桿的作用,和丹摩爾每一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所豎立著的那些鋒利的長矛,擁有著同樣的用途。
不過此時此刻,他最關心的一件事情,便是如何能夠從這危險萬分的境地逃生。
一陣刺耳的金屬割劃聲,傳入系密特的耳朵,立刻從右腿的下方,露出一條食指寬的裂縫。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陣猛烈的撞擊,不過這一記撞擊,令飛行器猛地彈跳而起,朝著上方飛去。
又是一陣刺耳的金屬割劃聲。
這一次聲響來自左側,不過左側的艙壁,並沒有被劃開任何痕跡,這令系密特感到有些擔憂,他最為擔憂的,便是飛行器的翅膀受到損傷。
值得慶幸的是,系密特很快地便感覺到,自己正在穩定地升高,他小心翼翼地緊貼著颶風的邊沿,圍繞著那些龐大無比的戰艦飛行著。
系密特敢發誓,自己這一輩子,也沒有見到過如此眾多的戰艦。
只見颶風眼里面,是一個高五、六公里、寬半徑一公里左右的,一個巨大的圓桶形空間。
這樣一個空間,原本應該稱得上頗為巨大,但是,此刻卻被重重疊疊的巨型戰艦,擁擠得幾乎沒有多少空余的地方。
系密特並非是沒有見過數量眾多、氣勢磅礡的景象,哪一次魔族進攻不是滿山遍野、浩浩蕩蕩?
平心而論,魔族的數量和聲勢,肯定遠遠超過這些諸神使者的戰艦,但是,這些龐大無比的戰艦,卻給予系密特從來未曾有過的危機感。
突如其來的猛烈撞擊,令系密特感到惶然。
但是,更令他感到焦急的是,飛行器完全失去了控制,旋轉著朝著那猛烈的颶風邊緣沖去。
系密特極力令心情平靜下來。
他穩穩地扳住操縱桿,只可惜,這樣做絲毫沒有用處,飛行器仍舊一頭扎進了狂暴的颶風之中。
一時之間,系密特感到天翻地覆。
和颶風比起來,他駕馭的飛行器,只是可憐的小不點,這不起眼的小不點,自然被強勁的風任意擺弄著。
此刻,系密特唯一感到慶幸的是,海上的颶風里面,沒有席卷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這里除了風,就是被卷起的海水。
四壁到處是「咚咚」「匡匡」的撞擊聲,那強悍的風和夾在風中的海水,就如同無數把大錘,不停地擊打著外殼。
突然間,又是一陣強勁的風,將飛行器高高地卷了起來,但是就在一瞬之間,原本不停翻轉著的飛行器穩定了下來。
這顯然是天賜良機,系密特下意識地將操縱桿用力往前一推,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居然讓飛行器往下沖。
坐在艙室里面的系密特,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往上飄起,這個毫無重量同時也沒有絲毫著力的感覺,令他微微有些擔憂。
飛行器幾乎是筆直頭朝下,沖著海面急沖而去。
一開始的時候,席卷的狂風還令他感到劇烈的晃蕩,但是隨著速度越來越快,劇烈的晃動變成了猛烈無比的顛簸震蕩,系密特甚至能夠听到金屬難以承受負荷,而發出了‘吱吱’的響聲。
不知道降落了多少高度,系密特猛地一拉操縱桿,飛行器一個側轉,如同一把利刃般割開颶風的厚壁,沖了出來。
看著藍天白雲,系密特感覺到一種死里逃生的興奮。
突然間,他的視線掃在了海面上。
海面上清清楚楚地映射出飛行器的倒影,但是就在他的身後,還有另外一個小點正迅速地接近。
幾乎在一瞬之間,系密特已明白剛剛的撞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這一次他再也不敢大意。
將操縱桿往下一壓,飛行器朝著海面飛去。
大海顯得越來越清晰,海面上張揚著片片白帆,那是暴風海之中,最為繁忙的航道之一。
將一根觸角伸出窗外向後張望,系密特看到他的決斗對手,正在迅速地逼近過來。
面對著決斗的對手,那位自由軍統帥同樣焦慮萬分。
此刻他最感到遺憾的,便是這架飛行器上沒有任何武器。
雖然他從來未曾駕馭過這種飛行器,不過以往操縱雷鳥的經歷,令他非常清楚,想要依靠撞擊將對手置于死地,成功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對手只要不打算和自己對撞,總是能夠找尋到逃月兌的機會。
看著那緊貼著海面飛行的對決者,這位自由軍統帥暗自憤恨對手的狡猾,這使得他不能夠飛得太高,要不然一個俯沖,十有八九會掉落到海里。
正因為如此,他內心之中的殺機,變得更加濃烈起來。
這種濃烈的殺機,來自于十幾年前的那場決斗,而在那場決斗之中,他並非完全毫發無損。
如果這一切,都是在決斗之中發生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在意。
但是,那個在十幾年前和他決斗的家伙,同樣是個無比狡詐的混蛋,只要一想到那天所發生的一切,他便感到異樣的怒火在胸膛之中燃燒。
帶著滿腔的怒火,施渥德壓低了操縱桿,從後面往前直追了過去。
※※※※※
空蕩蕩的會議廳里面,只有菲廖斯大魔法師和崔特兩個人,他們面前的長桌上面,放著一枚水晶球。
此刻在海面上所發生的一切,清清楚楚地顯露在水晶球之中。
「他們終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諸神使者的蹤跡已找到,就隱藏在那片雲層之中。」崔特嘆息了一聲說道,他顯然絲毫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感到高興。
「你怎麼能夠如此肯定?」菲廖斯大魔法師輕聲問道。
「你是否注意到,施渥德駕駛的飛行器的艙門口,飄著一條紅色的絲帶?那就是我和他約定好的聯絡信號,一旦發現諸神使者的蹤跡,就將紅色的絲帶掛出來,這樣即便他們的飛行器全部墜毀,仍舊能夠令我們得知這一次探索的結果。
「除此之外,我非常清楚施渥德的脾氣,他是個公私分明的家伙,我確信如果他始終無法找到諸神使者的蹤跡的話,也會繼續尋找下去,直到僅僅只有最後半個小時的時候,他才會開始自己的對決。」崔特說道,他的語調充滿了無可奈何的感覺。
「你為什麼不加以阻止?」菲廖斯大魔法師試探著問道。
「為什麼要阻止?為什麼不讓他們將這場恩怨徹底了結?這十多年來,施渥德始終生活在自卑和仇恨之中,今天無論最終是什麼樣的結局,對于他來說,都是一種解月兌。」崔特嘆息著說道。
听到這番話,菲廖斯大魔法師微微猶豫了一下道︰「老塔特尼斯伯爵不是死在施渥德的手里,在我看來,任何恩怨都應該已經化解。」
「不,你恐怕將這看作是一場謀殺,事實並非如此,那不是一場謀殺,而是一場決斗。」崔特連連搖頭說道︰「那是一場公正的決斗,老塔特尼斯伯爵缺乏的是運氣,不過施渥德原本並不打算令他的決斗對手死亡,所以他拿出來的,並非是絕對致命的武器。
「當然,這種武器如果擊中了大腦和心髒之類的致命部位,仍舊會死亡,不過我非常清楚,當時他射擊的是肝髒。」
「那里同樣致命。」菲廖斯大魔法師插嘴說道。
「是的,不過不像大腦和心髒那樣致命,之所以選擇肝髒下手,恐怕是因為肝髒受損難以痊愈,即便教會的神聖力量,也很難做到徹底恢復。
「施渥德原本的打算,是希望他的對手下半輩子躺在床上,這里面確實隱藏著私心,不過卻是善良的私心,但是沒有想到,老塔特尼斯伯爵不但錯過了出手的機會,還從馬車上翻了下來,他的脖子受到了挫傷,不過這並不致命,致命的是,內出血會導致受損的肝髒變得惡化。
「那個家伙做了一件傻事,他並不希望決斗對手死亡,他居然打算救他的情敵,但是沒有想到,仍舊保持著一絲清醒的老塔特尼斯伯爵,扣動了扳機。」說到這里,崔特停了下來,他憂郁地輕輕用手按壓著太陽穴。
※※※※※
緊貼著狂卷的颶風往上升去。
此時此刻,系密特終于發現他這架飛行器的另外一個好處,那便是上升的速度,要比底下的那架飛行器快了那麼一點。
雖然,僅僅只是一米的距離,卻足以使得他暫時保持優勢。
不過,系密特並不打算俯沖攻擊,對手剛才的連番攻擊已令他明白,想要依靠撞擊致對方于死地,根本就沒有想象之中那樣容易。
想到這里,系密特決定放棄,對決的方式還有許多種,機會也多得是。
此時此刻,他另外一件感到後悔的事情便是,如果那枚從「小雷叉」上拆解下來的指環仍舊在手里的話,他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對手擊落。
但是,那件小玩意兒,已送給了波索魯大魔法師,讓他研究並且試驗如何仿制。
突然間,系密特看到他的對手不再盤旋,而是抬高頭部筆直朝著上空飛去,這不由得令系密特眉頭緊皺,用那種方式,他的對手將再一次奪取高度上的優勢。
想到這里,系密特毫不猶豫地反其道而行。
他猛然間一壓操縱桿,令飛行器俯沖向下方,不過,他真正的目的並非是貼近海面,那電光閃爍的所在就在前方。
再一次鑽進狂暴的颶風當中,不過,這一次是有備而來,盡管飛行器抖動得一樣激烈,但是,他始終緊緊地把握著操縱權。
從颶風之中一下子沖了出來,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系密特自然小心了許多,他駕馭著自己的飛行器,在那些龐大無比的戰艦群之中穿梭著。
看了一眼顯示燃料的刻度盤,已接近八十的指標,讓系密特知曉,此時此刻,他的決斗對手如果仍舊打算和他做最後對決的話,肯定會冒險闖進來。
要不然,按照那位自由軍首領所說的,少于百分之八十的情況下,想要順利著陸會顯得非常艱難。
系密特靜靜地等候著,他的心里早已經想好了所有的一切,他打算就在這里,就在這些龐大無比的戰艦上著陸。
既然他的飛行器已圓滿完成了它的使命,就再也用不著擔心突然將防護罩放出來,是否會對飛行器造成嚴重的損壞。
系密特甚至選擇好了著陸的目標。
在那些龐大無比的戰艦上面,在那如同森林一般密密麻麻、聳立著無數利刺的甲板之上,就在正中央的位置,有那麼一條窄小的、沒有利刺的通道。
這條縴細的小徑,並不足以令整架飛行器進入,不過,如果將那兩個翅膀切下來的話,倒是正好。
系密特豎起了耳朵,他在那隆隆的轟鳴聲中,捕捉著任何一絲雜亂的音符。
突然間,一絲雜音從右後方傳來。
那是同樣的轟鳴聲交雜在一起而引起的共鳴,系密特握住操縱桿,讓飛行器繞著一艘戰艦,緩緩地掉轉方向。
耳朵、眼楮、甚至包括觸覺,系密特將一切能夠動用的感知能力,都動用了起來,他絕對不打算放過這一次僅有的機會,同樣他也預感到,他的對手想要和他一決勝負。
一絲黯淡的陰影,投射在前方一艘戰艦的甲板之上,系密特終于捕捉到了對手的蹤跡。他預測了一下對手有可能的航線,在這密布的無數戰艦之中,能夠選取的航線並不是很多。
繞過一艘身形龐大的戰艦,突然間,戰艦上那高聳得如同燈塔一般的突出部位旁,顯露出對手所駕馭的飛行器的身影。
顯然,他的對手同樣也打算調轉方向,而並非他原本想象的那樣筆直前進。
看著那飛快地接近、馬上要撞在一起的情景,系密特握住操縱桿往外側一拐,他的對手顯然也並不打算同歸于盡。
所有的這一切,都在系密特的預料當中,他原本選擇靠近外側,就是為了將內側的通道,讓給他的決斗對手。
看到對手越來越近,同時看到對手選擇向下避讓,系密特緊緊地握住操縱桿,輕輕地壓了下去。
一陣劇烈的震動,雖然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充塞了耳朵,不過,仍舊能夠隱隱約約地听到玻璃撞擊和金屬破碎的聲音。
又是一陣劇烈的撞擊聲響起,隨之而起的便是一陣爆響,原本顯得有些幽暗的颶風眼里,突然間,閃現起一陣火光。
等到系密特掉轉方向,火光已然漸漸熄滅,不過,那飄散的、燃燒著的碎片以及金屬碎屑,仍舊令人感到一種難以遏制的恐懼和毀滅。
系密特並沒有找到他的對手,他所看到的,是那艘戰艦表面一串被撞擊得東倒西歪的金屬利刺,以及末端一堆散落著的、燃燒著的破碎殘骸。
原本顯得異常寂靜的颶風之眼,一下子變得喧鬧起來,之所以擁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那些龐大的戰艦之上,全都亮起了無數盞明燈。
突然間,一道桔紅色的光芒,從最近的那艘戰艦上投射了過來,將系密特的飛行器連同他自己籠罩了起來。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異常變故,系密特確實擁有那麼一絲恐慌,不過他立刻發現,那桔紅色的光芒,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危害,僅僅只是將他漸漸拉近了過去。
恍然間,系密特發現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已停息了下來,他低頭一看,指示燃料的刻度盤,並沒有到達零刻度的底線,這證明燃料並沒有用完。
或許能夠將這一切,看作是某種特殊形式的邀請,這樣一想,系密特立刻變得坦然起來。
桔紅色的光線將他越拉越近,在那艘龐大無比的戰艦的正中央,突然間隆起了一個正好能夠令飛行器停靠在上面的平台。
在那桔紅色光線的牽引之下,飛行器穩穩地停在了那個平台之上,而這個時候,系密特才發現,平台的一側顯露出扶梯的模樣。
並沒有走那條扶梯,系密特將身體一縱,跳到了甲板上面。
隨著一陣輕微的咯咯聲響起,甲板上的兩塊金屬板,朝著兩邊滑移開來,顯露出一條傾斜地伸延向下方的樓梯。
所有的一切,都是用金屬制造而成,甚至連那些樓梯也是如此,走在那僵硬的金屬上面,那咚咚的腳步聲遠遠傳去,又遠遠地飄蕩回來,顯得特別詭異。
正當系密特感覺到里面漆黑一片,顯得有些陰森可怖的時候,突然間,四周的牆壁放射出異樣柔和的光芒。
這不由得令系密特想起了波索魯大魔法師收集的那些陽光,很顯然,這里也擁有著同樣的裝置。
從樓梯上下來,前方是一條寬敞的信道,信道的正中央,居然鋪設著猩紅色的地毯,這倒是系密特絕對未曾想到的事情。
他絕對沒有想到,那些創造者居然和現在的人類,擁有著相同的審美觀念和眼光。
不過,令他有些猶豫的是,他並不知道應該去往何方,在他看來,這艘巨大的戰艦,絲毫不比沙漠之魂那座奇特的城市小多少。
就在這個時候,一顆如同夜明珠一般、亮晶晶如拳頭般大小的珠子,從走道的盡頭飄了過來。
「請你跟我來。」從那顆小珠子上面,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金屬發出的響聲。
四周的一切如果是第一次看到,或許會令系密特感到無比驚奇。
這里的一切,都是用金屬制造而成,無論是四壁還是天花板,無論是大門還是桌椅,凡是稍微佔據一些體積的東西,全都是金屬質地。
但是,系密特早已經在穿越死亡峽谷的時候,見識過差不多的東西,正因為如此,此時此刻他更加感興趣的,是兩者之間的區別。
同樣環攏成圈的金屬長桌,桌面上同樣瓖嵌著無數大大小小看不懂的按鈕,還有正前方那巨大的熒幕。
所有這一切都顯得一模一樣,唯一有所區別的,便是在這間控制室的正中央,他所看見的並非是一張空著的靠背椅,而是一顆閃爍著晶瑩光澤的圓球。
那顆圓球有頭顱般大小,表面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溝壑,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條卷曲纏繞的金屬細絲,緊緊地貼附在上面。
所有的這一切,令這顆圓球看上去,就仿佛是一顆用絲綢和寶石精心編織而成的節日聖典彩球。
正當系密特仔細地觀察著那顆光芒四射的圓球的時候,突然間,從那顆圓球的中心,放射出一道亮麗的白光。
白光閃過,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出現在系密特的眼前。
當那個人影突然間出現的那一瞬間,系密特原本以為又是那種神奇、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分身。
但是,當他仔細地觀瞧,立刻發現那突如其來的人影,雖然無論是面目還是服飾,都遠比那個分身顯得清晰許多,但是,卻有一種虛幻和不真實的感覺。
憑著直覺,系密特感覺到站立在他眼前的,僅僅只不過是一副看上去頗為逼真的幻影而已。
「非常不錯,看來,你們在這段時間里面大有進步,或許大發展的時代即將來臨。」那個虛幻的幻影喃喃自語般地說道。
「從你的來訪看來,你們已忘卻了你們的祖先,和我們約定的聯絡方法。」那個幻影朝著系密特問道。
「聯絡方法?」系密特驚詫地問道。
不過,他立刻明白了那個幻影的意思,顯然這種方法,在漫長的歲月之中,被徹底丟失得干干淨淨,甚至沒有人知道,還有這種聯絡方法存在。
「是的,在我們幫助你們的先祖從魔族的恐怖陰影之中解月兌出來,並且幫助你們的先祖創造出了兩種足以抵抗魔族的強力兵種之後,我們返回了這里,不過在臨走之前,我們將聯絡的方法,告訴了你們的先祖。
「不過,既然你已經來到這里,那些就顯得不重要,看來,為了找尋我們的蹤跡,你們花費了不少的心血,剛才那個不幸機毀人亡的你的同伴,想必就是最後一位勇敢的犧牲者。
「不得不說你們的勇氣值得欽佩,居然敢駕駛著如此粗糙、拼湊起來的飛行裝置闖入到這里,值得你們這樣做的原因,想必是那些魔族已然再一次復蘇。」那個虛幻的人形喋喋不休地說著,系密特非常懷疑,這是否是因為長期的沉睡,令這個家伙擁有太多的話語。
「是的,我確實是來請求援救,魔族已侵佔了我們大片土地,更令人擔憂的是,它們的再一次全面進攻即將開始。」系密特連忙說道。
听到這樣一說,那個虛幻的人影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等待了片刻。
從那虛幻的人影所顯露出來的神情之中,系密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那個人影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麼。
整整一刻鐘時間過去之後,那個人影這才點了點頭,只見他朝著前方看了一眼。
系密特無從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連忙掉轉頭來。
只見身後的熒幕不知道什麼時候,顯露出從上空鳥瞰的丹摩爾的圖像。
系密特暗自比較著這幅圖像和自己當初靈魂月兌離、飛到太空之中所看到的情景。
很顯然,所沒有的僅僅只是那些飄浮著的白色如棉絮般的雲層。
「果然不錯,你們的進步非常巨大,沒有想到,你們能夠支撐到現在這樣的地步。」那個虛幻的人影說道。
隨著他的贊嘆,眼前的圖像不停地變幻著。
對于那一幅幅變化著的圖像,系密特實在是再清楚不過,那正是魔族所使用的所有兵種的模樣。
「很有意思,這一次的魔族也令我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它們居然能夠進化到如此程度。」那個虛幻的人影說道,不過他的語調,卻是冰冷而缺乏溫度。
突然間,那個虛幻的人影抬起了頭來,他盯著系密特凝視了好一會兒之後,問道︰「小家伙,我剛才沒有太過注意你。
「沒有想到,你居然同時擁有著我們賜予你們祖先的那兩種力量,除此之外,看上去,你還能夠獲取並且操縱天輪的力量,像你這樣的人,在你們之中到底有多少?」
听到這番話,系密特立刻感覺到,眼前這個家伙和死亡峽谷里面的死神,以及那位真神莫拉之間所存在的差距。
毫無疑問,那位真神莫拉最為了得,他早就在千年以前,已然預測到自己的存在以及將會發生的事情。
至于那位死神,雖然並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不過,他卻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很抱歉,或許會令您感到失望,沒有第二個人和我一樣,能夠獲得如此眾多的能力,完全是無比幸運的結果。」系密特連忙回答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實在有些可惜。」那個虛幻的人影點了點頭說道。
看著眼前這個家伙,系密特突然間心頭一跳,他想起了那位真神莫拉閃爍其辭,就是不肯說清楚的那一段話。
「至高無上的諸神的使者,我們的教宗花費了無數心血和精力去預測未來,最終得到了一個令人感到難以理解的結果。
「對于未來的預知告訴我們,對付魔族的關鍵,就在幾個月之後的某幾天之中,如果能夠抓住這短暫的機會,北方領地和那茫茫無際的森林,就能夠免于被徹底摧毀的危險,而魔族也能夠被一勞永逸地解決掉。」系密特立刻問道。
一听到系密特提到預知未來,那個虛幻的人影,馬上顯露出厭惡的神情。
不過,等到听到系密特將所有的一切全部說完,那個虛幻的人影微微皺起了眉頭,又經歷了片刻的停頓,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能夠告訴你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或許,這確實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從魔族散布在各地的基地進化的程度看來,魔族即將進入最為關鍵的時刻,那便是‘分巢’。
「就像蜜蜂和白蟻一樣,當魔族的群體達到了某種程度,便會分離出去一支新的分支,這便是‘分巢’。
「不過和蜜蜂、白蟻不同的是,魔族‘分巢’並非是為了個體的數量太過眾多,群體太過龐大的緣故,而是遵循一個固定的周期,一個將近卻不到一年的周期。
「大致應該在魔族蘇醒之後的三百天左右,第一批‘統治者’將分散到各個基地,從那個時候起,魔族將以十倍的速度和效率增長。
「如果,能夠趕在‘分巢’開始之前,潛入魔族最初的基地,將魔族的首領和那些‘統治者’全部殺死,甚至不需要發起進攻,魔族自然而然會漸漸衰老,並且死去。
「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們失去了許多機會,在魔族出現的最初階段,如果你們不畏懼犧牲,對魔族的基地發起攻擊的話,根本就不會令魔族的危機,泛濫到眼前的這種狀況。」那個虛幻的人影不以為然地說道。
听到這番話,系密特怦然心動,他知道應該如何去做。
看了一眼系密特,顯然那個虛幻的人形,同樣也已然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如果加緊時間,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很顯然,你便是完成這個使命最佳的選擇,當然我們可以依照你作為原型,用那些超級戰士,創造出和你一樣的幻影刺客。
「看得出來,你擁有許多非常有用的能力,但是很顯然,對于這一次的使命,只需要強大的武力和隱形的能力,或許強化的骨骼和,同樣也非常有必要,還有你所擁有的能量實體化的本領,不過,這種能力有些麻煩,必須依賴天輪的力量,而這正是我們最不願意去做的一件事情。
「對了,這件事情,完全可以靠配備等離子刀來解決,還有超靈敏感知,同樣也可以依靠手術植入來完成。」那個虛幻的人影,自顧自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說道。
雖然,和死神以及真神莫拉一比,眼前這位諸神使者確實被比了下去,不過,此刻他所說的這番話,卻不由得系密特不發出一聲嘆息。
這些諸神使者,仍舊不是此刻的人類所能夠望其項背。
自己所擁有的那些力量,在對方的眼楮里面,根本就一覽無余,而且這些諸神使者,顯然可以輕而易舉地仿造出同樣的效果。
沒有人比系密特更加清楚,他的這些力量是多麼來之不易,但是,此刻從這些諸神使者的嘴里說出來,仿佛想要獲得這一切,是何等地輕易。
「小家伙,你已完成了你的使命,對于任何為了大眾而付出努力、做出犧牲的人,都應該獲得嘉獎。
「你說說看,你想要什麼樣的獎勵,如果不太出格的話,我們會盡可能地滿足你。」那個虛幻的人影突然間說道。
系密特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
平心而論,此時此刻對于他來說,無論是地位還是財富,想要得到這些,簡直就是輕而易舉,但是此時此刻,這些早已經不可能令他動心。
甚至連曾幾何時,那些令他心馳神往的魔法知識,以及大長老所擁有的奇特的意念的力量,此時此刻,也絲毫不能夠將他打動。
曾經見識過那位死神,更從真神莫拉的口中,得知了這個世界創造和存在的始末,系密特已不再對任何東西感到驚訝。
不過,最至關重要的是,系密特親眼看到過賦予強大力量的源泉,那高高在上,將整個星球團團圍攏的天輪。
和天輪比起來,無論是魔法師們的智能,還是這些諸神使者所掌握的技藝,都顯得毫無意義。
就仿佛當初系密特來到京城不久,便卷入宮廷上層,並且在倫涅絲小姐身邊跟隨了很長一段時間。
等到他再一次從京城拜爾克出來,原本那些令他感到恢弘奢華、令他感到嘆為觀止的東西,已然變得淺薄和乏味一樣。
此刻的系密特,同樣想不出有什麼東西,是他特別渴望得到的。
不過轉念間,系密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剛才那九死一生的對決,至今仍令他感到心驚肉跳。
系密特想到,大地對于他來說,顯然早已經被他徹底征服,只要雙腳踏在堅實的大地,他根本就不懼怕任何對手。
海洋從某種意義上,同樣也能夠被他所征服,事實上,那艘用黃銅和鐵條所建造而成的小艇,被系密特看作是平生最為得意的杰作。
但是,唯獨對天空,系密特根本無能為力,毫無疑問,那是最為難以征服的領域。
听到系密特這樣一說,那個虛幻的人影不知道為了什麼,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不過,從他嘴角微微流露出來的那一絲笑容之中,系密特感覺到這並非是壞事。
「想要在天空中飛翔?呵呵,人類遲早會希望踏出這一步。」那個虛幻的人影仿佛在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
「我可以給你一架飛行器,說說看,你想要什麼樣的功能?」那個虛幻的人影微笑著問道。
一听到飛行器,系密特立刻感到有些不大滿意。
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問道︰「是否能夠更加方便一些?再輕巧的飛行器,想必也不大容易隱藏。
「而我常常需要前往最為危險的地方,難以隱藏和很可能沒有機會取回,這兩種可能,都是我不得不首先考慮的問題。」听到系密特這樣一說,那個虛幻的人影,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點了點頭,顯然,他已確認系密特所說的這些話,非常有道理。
「我讓另外一個人來解決你的問題。」那個虛幻的人影突然間一晃,眨眼之間,便變幻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那個人看上去相當年輕,眼神之中有一種輕浮跳月兌的感覺,他的頭發顯得亂糟糟的,好像很久沒有梳理一樣。
「你不想要一架飛行器,因為感到麻煩,有兩種辦法解決,一種是給你做一套特殊的護甲,依靠護甲令你能夠在空中飛翔,另外一種辦法更加容易,那便是給你一個飛行背包。」听到那新出來的人影如此一說,系密特思索了片刻,無論是護甲還是背包,全都不能夠令他感到滿意。
此刻他的身上,已穿著兩套護甲。
值得慶幸的是,其中一套護甲,是一圈圈如同肋骨一般,而另外一件護甲,如同水銀一般地能夠任意改變形狀,兩套護甲穿在身上,就如同一套護甲。
放棄其中一套護甲的念頭,系密特從來沒有想過。
雖然,那件原本用來偽裝的護甲,此刻已沒有了多少用處,不過伴隨了那麼多時間,系密特對于這副護甲充滿了感情。
至于那件能夠令他變得迅速無比的護甲,那簡直就是防身逃命的最後法寶,系密特絕對不會放棄,也不敢放棄。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問道︰「難道不能夠更加簡單一些?」
「簡單?怎麼簡單?你希望簡單到什麼樣的程度?」那個看上去頗為流氣的人形,不以為然地問道。
「據我所知,懸浮在空中,是非常容易做到的事情。」系密特試探著問道。
「不錯,無論是反引力還是利用風,或者是電和磁的力量都能夠辦到,其中有幾種非常簡單。」那個人影點了點頭說道。
「那麼,是否還有另外一種辦法,能夠朝著某個方向前進,就算是像箭矢一般被彈出去,也沒有關系。」系密特連忙說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听到這里,那個人影微微一愣。
他稍稍思索了一番,突然間笑了起來,‘這倒是一種非常有趣的想法,你並不是想要飛行,而只是希望能夠從天上‘通過’,現在的人倒是很有意思。」說著,那個家伙扳著手指計算了起來,「只需要懸浮,單向移動,用不著中途改變方向,也就用不著控制系統,不需要轉向系統,或許連發動機也用不著。
「這哪是飛行,豈不是和懸浮列車差不了多少?好吧,小家伙,就按照你所說的做,我會盡可能地將東西做得小巧一些。」說完這些,那個人影再一次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立刻又變回了原來那個人的樣子。
「這下你想必滿意了,你還有什麼需要嗎?如果沒有什麼需要的話,我立刻叫一架飛行器送你回去。」那個人影說道。
系密特稍微想了一想。
在來到這里之前,他對于這些諸神使者並沒有太多好感。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卻感覺到,這些已將身體和四周那些金屬緊緊結合在一起的人,要遠比那位死神以及那位真神莫拉,更能夠令他產生好感。
事實上,他甚至感覺到,這些諸神的使者,比起底下住在暴風海那些諸多島嶼之上的叛逆者們,更顯得親切和藹。
「對于我來說,這里的一切,都顯得有趣和令人驚奇,您是否能夠滿足我的好奇心,我希望能夠在這里居住一段時間。」系密特說道。
這個請求,顯然有些出乎那個人影的預料。
不過,他沒有絲毫的停頓,便回答道︰「如果你喜歡這樣的話,盡可能隨便,這里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居住,你的到來,說不定還可以給我們帶來一絲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