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荔扶著小太監的手臂慢慢的蹭回的座位,膝蓋已經疼得不行了。
寶寶很委曲的被胤抱在懷里,因為胤用兩只手指壓著他的小嘴。蘇荔坐下,拉開胤的手,但還是做了禁聲的動作,寶寶乖巧的點頭。蘇荔有點心疼,伸手把他抱過來。烏喇那拉氏輕輕的模模寶寶的臉,一臉的愛憐,是啊,愛說話也不算是錯,只是生在皇家連這點自由也沒有了。胤看看寶寶把頭靠著蘇荔的懷里,心中也生出幾許不忍來,輕輕的點點他的小嘴,微微的笑笑。寶寶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胤趕緊把中指放到嘴巴中間,寶寶自己捂住了嘴。
壽筵繼續,康熙終于沒再叫寶寶,讓胤夫婦三人都由衷的松了一口氣,總算過關了。胤順手替蘇荔揉著膝蓋,這兩次折騰下來,蘇荔的膝蓋又腫了。
不過卻也因禍得福起來,壽筵結束時,蘇荔卻站不起來了,只好由烏喇那拉氏抱寶寶,胤抱蘇荔。康熙看見了,但沒作聲,等回宮後,招來太醫才知道,蘇荔近日是沒法站立了。康熙這才知道,烏喇那拉氏沒說謊,蘇荔真的受過傷。
德妃那兒正好在邊上,忙說這事她知道,就是上次流產時落下的病根。這讓康熙的面子更難受,正好李德全去胤家探望回來,帶回了蘇荔寫的工作日志,還有十八日大宴那日的御廚房的工作安排和應急預案。蘇荔都做了實兵推演,她把前期的工作都準備得很充分了,所以即使現在她做不了,再找個人接手應該也不難。
康熙一頁一頁的翻閱,里面還有按時間貼著一些小字條。有老三臨時想到的東西遞進來的,還有自己有時想到什麼讓李德全遞過去的。她在字條後面會寫下解決辦法,看得出,有時老三和自己的要求有時不那麼合理,可是蘇荔從沒拒絕,只是一段的在調整著前期地準備。所以即使是只是一個小小的御宴,她即便只是負責其中的一部分,也有大量的文字留下。
「這丫頭真真的羅嗦!」康熙呵呵的笑著。
「叫臣妾說是笨,就這麼點事,看看,寫了多少。快成本書了吧?只是做個飯而已,真是!」德妃故意正話反說,多好地機會,不趁機多夸夸怎麼對得起蘇荔下得功夫。
「倒是跟老四一樣,只知道實心辦事,就是不善言辭,不過寶寶像誰?」康熙怎麼會不知道德妃的用心,馬上換了話題,但還是專心的看蘇荔的本本。
「像陛下啊!太後可說了。咱們寶寶真像陛下小時候。」德妃忙笑道,德妃是誰啊?和康熙戰斗了四十年,反正甭管你怎麼說。我都能夸幾句,順便拍拍馬屁。
「皇太後也見過了?」康熙微怔了一下,口吻中頗有些不悅。其實這位皇太後並非康熙的生母,比康熙也大不了幾歲。只是康熙自小父母雙亡,在太皇太後和蘇喇嘛姑相繼去世後,宮里也就這麼一位老人了。于是一直對這位太後以母之侍之,終身孝順,也很尊重她的意見,但正是如此。他很不喜歡宮中有人走太後路線,用之挾制自己。
「可喜歡了。這一個月。天天讓臣妾帶著寶寶去看她呢!寶寶嘴巴好。太後娘娘整天被逗得合不攏嘴呢。荔兒還說讓臣妾少帶寶寶去。省得打擾了太後地清靜。臣妾知道是她怕事。怕太後娘娘跟陛下說寶寶地好話。宮里其它人會心生不滿。臣妾還特意囑咐過皇太後。讓她別跟陛下提起了。」德妃當然知道康熙地禁忌。有條不紊地細細地跟康熙解釋起來。宮里地生活本就是不但要會做。還要會說。更重要地是如何技巧地說。
「所以這麼久也沒跟你說她會唱歌?」康熙點點頭。他每日都會去皇太後那兒請安。陪著聊聊天兒。皇太後果然沒有提及寶寶地事。心也便放下了。再想也是。蘇荔怕事膽小。怎麼會想到要去走皇太後地門子呢?心微微地放下。「她哪會說自己會什麼?只怕也就跟寶寶說而而已。只不過不知道寶寶是個大嘴巴!」德妃想到白天地事就不禁捂住嘴笑了起來。「臣妾可好久沒看老四那麼狼狽了。真好玩!」
康熙白了德妃一眼。想想胤兩口子本來一直都是以從容淡定地性子而出名地。這下好了。被個兒子賣了。他也不禁拈須微笑。很有些捉挾地快意。
「只怕從今兒開始。老四得好好管孩子了!」
「那就不好玩了。唉!那麼多孫子。都一個性子。有什麼意思。」德妃不以為然。「孩子還是要像孩子。寶寶從小就活潑。聰明地孩子才這樣。」
「慈母多敗兒!」康熙再白一眼德妃。想想。「李德全。派人去老四家傳個話。念蘇格格身有固疾。以後見駕可免去叩拜之禮。」
德妃忙起身替蘇荔謝恩,雖然蘇荔見駕的機會不多,可是這個旨意下去,以後誰也不能罰蘇荔下跪了,天下還有誰比皇上大?這對蘇荔來說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寶寶的運氣就差點了,跟康熙猜的一樣,回家就立了新規矩,以後弘時要負起長兄的責任,好好的教寶寶、貝貝些禮儀。
胤本是想請先生的,後又怕先生太嚴謹,自己小時候挨的戒尺,現在還心有余悸,于是改由大點的弘時教,在他看來這安全多了;福晉也是這樣想地,怎麼說弘時還是孩子,只怕也不會真的管也就點了頭;蘇荔本不想這麼早就教規矩,寶寶哪有那種運氣常見老爺子,這種事其實也是能避免的,可是看胤說得堅決,而福晉也同意,自己也就不好說什麼,只好無力的拍拍寶寶,讓他自求多福了。
三月十八,康熙六十大壽,其實每年都過生日,只不過。這是花甲大宴,即使在民間也是要大辦特辦的,更何況是皇帝。于是從暢春園到紫禁城這一路上夾道彩棚(包括戲台40余座)綿亙數十里獻壽迎鑾,只可惜的是蘇荔沒法去看,如果她真的出現在街市上,老爺子可能真的會直接喀嚓了自己。只好老實的在家等著晚上在院子里等著看焰火。
胤和福晉還有側福晉們都進宮了。本來烏喇那拉氏順嘴說︰「寶寶……算了!」剛伸手,馬上在大伙地注視下,放下了手,輕輕地搖搖手,跟寶寶再見,很遺憾地上車了。
所以,寶寶很舒服地躺在蘇荔的懷里,院子里擺著搖椅,水果。點心,耿氏和她在一起,兩人一人坐一個搖椅。一人肚皮上坐個孩子,兩人很舒服的靠著搖,
「我最喜歡這樣的日子,多舒服啊!」耿氏滿足的嘆了一口氣,「你也是,真不知道你是運氣好還是壞,進宮敬宴,趕上今兒皇上心情好,說不準回來時就是側福晉了。」
「算了吧!老爺子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誰知道我去了會發生什麼事兒?摔個盤子,打個碗都是要腦袋地,誰知道等著我的是側福晉的位置還是幾尺白綾?」
耿氏笑了起來,側頭看了她一眼︰「你的腿怎麼辦?只怕真是落下病根了。」
「養著啊,小病是福,以後有事就說我腿疼,開溜!這些日子在宮里真是連睡覺都不敢睡沉了,生怕說夢話會犯忌諱。真是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己的狗窩啊!」如果胤知道蘇荔把雍王府當狗窩。也不知道會會氣死。
「你啊!也是太能干了,現在好了,全都知道你會唱歌了,怎麼辦?以後想清靜還清靜得了嗎?」
蘇荔默然了,她不知道,那天回來時胤也這麼說。可是他們都沒有辦法,身為皇子和皇子的家人,本就沒有什麼自主權。蘇荔突然想到一些現代的穿越小說,心里又哀嘆起來。誰說穿越了就能風聲水起?還想著不是當格格就是做公主。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耿氏看她的樣子也知道想不辦法來,只好跟著嘆了一口氣。看著夜空發呆。
「蘇額娘,包包!」貝貝遠遠的要遞給蘇荔一個酥皮餅,其實這就是蘇式地酥皮月餅,所有月餅中,蘇荔也就能吃吃這種,于是在現代時,上網搜過作法,用心的記下,只是沒試過。到這兒了,她最多的就是時間,于是閑著也閑著,把以前想做沒空做地點心、菜譜都記下來,一一的試驗,中間包上了椰蓉里咸蛋黃。貝貝最愛吃這個了,但不會說名字,看樣子長得像包子,于是他統稱為包包。蘇荔常讓人做了給貝貝當點心,這玩藝大人吃了怕胖,可是孩子怕什麼?吃唄!
「我額娘怕肥,吃隻果好!」寶寶搶過點心塞進自己嘴里,順手把手上咬了一半的隻果塞給蘇荔。
貝貝哪是真的想給蘇荔吃啊,反正每次蘇荔都會說,乖,自己吃吧!于是他便可以放心的自己吃了,現在看著空空的小胖手,再看看吃得鼓起腮幫子的寶寶,開始抽咽起來。貝貝其實也不愛哭,委曲了就這樣低頭嗚咽,惹人憐愛。
蘇荔有些奇怪,寶寶並不愛吃這麼甜的點心,他和自己一樣,愛吃水果,愛吃新鮮的蔬菜,沒事搶貝貝地點心做什麼?再說,那邊還有一盤子,有什麼可搶的?
看看耿氏,耿氏才懶得看貝貝呢,由他哭去。蘇荔一直很喜歡傻乎乎的貝貝,戳戳寶寶的額頭,「去給弟弟再拿一個。」
「我是哥哥呢!」寶寶梗著脖子含糊的說道,嘴里全是點心呢。
「哥哥就能搶弟弟的點心?哥哥要保護弟弟,不讓弟弟受欺侮!」蘇荔對寶寶可沒這耐心,吼道。
貝貝不哭了,但不會像寶寶傻笑,他愣頭愣腦的看著對面的母子吵架。想想,縮縮腦袋,伸手自己再拿一個點心,趴到耿氏懷里去了。
寶寶不服氣,「哥哥大!」
「是啊,哥哥大才要愛護弟弟啊,你看貝貝多老實,你要是欺侮他,別人不更得欺侮他?」蘇荔也口不擇言起來,想想又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忙回頭跟耿氏道歉,「姐姐,我不是那意思!」
「別傻了,其實剛剛寶寶拿點心時我挺高興的,貝貝以為你不要,裝樣子呢!寶寶正好治治,看他以後還裝不。你也沒說錯,這府里,如果連寶寶也容不下貝貝,只怕……所以這樣挺好,怎麼說也讓貝貝知道一下,我不會護著他,他只能靠自己了。」
耿氏說得有些無奈與矛盾。耿氏知道自己幫不了兒子什麼,兒子將來如何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胤和弘時,寶寶他地關愛程度,胤就指不上了,他對弘時寄于厚望,對寶寶是寵愛,而對貝貝更多是有備無患,既不多看一眼,也不會多親一口,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寶寶的身上,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寶寶能取代弘時,寶寶也有那個機會,那麼胤不在後,還有寶寶會護住貝貝,自己也就能安心一點了,所以對于寶寶,她反而更用心些,也刻意的讓貝貝一直跟寶寶在一塊兒。
耿氏都這麼說了,蘇荔只有打孩子了。寶寶似乎顯得有些奇怪,只是蘇荔此時沒有別的選擇了,寶寶不哭,臉漲得通紅,貝貝看蘇荔舉起手了,嚇得忙跳起來,溜下搖椅,把點心又遞給蘇荔。
「貝貝有包包,貝貝有很多包包!」他把點心放到蘇荔身上,也不怕油了蘇荔的衣服,轉身又跑去整盤的把點心端來,全倒在蘇荔身上,「包包很多,蘇額娘不打。」
寶寶本來很生氣的,但看到蘇荔一身的點心,忙以最快地速度跳下了搖椅,順手拉著呆頭呆腦地貝貝遠遠的逃開。沒跑兩步,蘇荔便已經尖叫起來。
「我地新衣裳,貝貝!」
寶寶哈哈大笑,貝貝一臉無辜的茫然,而耿氏則悠然自得的起身,把點心裝回盤子里,蘇荔的腿腳還是不方便,自是不能追殺那倆家伙,只能氣急敗壞拍著身上的碎屑,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