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個年紀的許多男孩一樣,葉曉龍也體驗著最激動人心的青春悸動。這是個富于幻想的年紀,總願將最美好的幻想寄存在腦海中,哪怕這幻想離現實太遠、太遠。
就在為初次萌動的情感而彷徨之時,葉曉龍看到了那個人——影視、歌舞、主持全能的超人氣美少女朱靈靈,一下讓他心目中完美的女神由朦朦朧朧的虛像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崇拜對象。夢中情人啊,你臉上出現過的每一個、哪怕稍縱即逝的笑顏,都讓少年魂牽夢繞;你口中說過的每一句、哪怕只有只言片語的話語,都讓少年牢記心間。某次電視台對朱靈靈的采訪更是讓葉曉龍有了深深隱藏、但刻骨銘心的夢想。
「請問朱小姐,什麼樣的男生才是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呢?」
「長得帥,比得上明星;頭腦好,是什麼都擅長的天才;有強健的體魄,像個運動員;人緣好,待人熱情;有膽量,就算面對罪犯也敢斗爭……」朱靈靈不假思索就說出一大串。葉曉龍稍微拿自己和這苛刻的條件比了一下,除了對外表還有些自信外,別的哪條他也沾不上邊︰學習成績平平、體育運動也不怎麼擅長;人緣不算壞,不過也沒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雖不算特別膽小,但面對罪犯還是算了吧……不過,他並不在意朱靈靈的高不可攀,因為朱靈靈在他心目中就是完美的,只有更完美的男生,才能配得上她吧!
這近乎神一般完美的標準不光讓葉曉龍一個覺得遙不可及,就連提問的主持人也冒了一身冷汗︰「這麼完美的男生,會真的存在麼?」
朱靈靈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一笑,雖然用「傾國傾城」來形容是夸張了點,但讓電視機前的痴情少男傾倒一大片絕對是沒問題的。「其實,這些還不是絕對的標準啦……」電視機前頓時豎起無數耳朵,只見朱靈靈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顏,眼中閃爍著光芒,輕輕說道︰「我希望我的白馬王子,是個英雄。他不一定有我剛才所說那麼完美無瑕,但最重要的是,他要有一顆充滿勇氣、引領希望的英雄之心。」
這段話後來被無數次登載在報刊上、印刷在海報上、粘貼在網站上……就連許多女生都愛引用;朱靈靈的,一個個更是背得滾瓜爛熟。每當回味著這段話,葉曉龍都會暗下決心︰「我也要做英雄,如果可能的話……」
而如今,當朱靈靈幾乎天天出現在葉曉龍身邊,而葉曉龍也有了身為英雄的資本,這種感覺反而變得微妙起來。對于葉曉龍來說,朱靈靈有著女神一樣不可褻瀆的地位,他格外珍惜這份純潔的友誼︰「能天天這樣近距離望著你,能與你聊天,我已經很滿足了。這不知道是多少世修來的福分,我不敢再奢求什麼……」
自從昨天見到朱雀後,他的感情有了新的寄托。雖然看到的只是鎧甲,短短的交談又總是落于下風,但他和朱雀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不知不覺就把素未謀面的她當成了可以完全信任的同伴。或許,在她面前,他沒有面對朱靈靈的那種自卑感吧!這連葉曉龍自己也說不清楚。
第二天晚上,葉曉龍終于能像普通的學生一樣,安安靜靜地坐在書桌前寫作業了。他哼著剛學會的《紅之牙》,不知不覺想到了朱雀︰「她的武器似乎也叫紅之牙,難道……也是從這首歌得到的靈感?她該不會也是朱靈靈的歌迷吧?」正在想著,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打開一看,原來是扎爾發來的消息︰「曉龍,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有要事相商!!!」
看到三個嘆號,葉曉龍知道一定有急事,連忙鎖好房門,並打開屏蔽系統,使1米範圍外無法探听到談話。剛準備好,扎爾就打來了電話。
「青龍、朱雀,因為情況緊急,來不及把你們召集到一起,我們就先開一個電話會議。」
「又出什麼事了?我好不容易才有點時間學習耶……」電話里傳來朱雀的聲音,如清泉般清澈甜美,和昨天那大大咧咧、聲調激昂的強氣聲音大不相同。
「哎,你的聲音怎麼……」葉曉龍覺得那聲音特別熟悉,一時卻又想不上來到底是誰,不過剛開口一問,朱雀就啟動變聲軟件,把聲音變了過來︰「呀,這樣就還好了!」聲音一變,她的性格似乎也恢復到了昨天的樣子。
「我也真是的,干嘛提醒她啊?不然就能一直听到她的真實聲音了。」葉曉龍有點後悔。
沒等他繼續從回憶的倉庫中翻找,扎爾便打斷了他的思路︰「我本不想讓青龍過早接觸亢金龍的,但昨天突然有人闖入劍冢結界,就不得不讓你們出動了。不過那四個人雖然得救了,可昨晚還是死了四個異能特警。」
「什麼?!」「不可能吧!」葉曉龍和朱雀同時驚呼起來。
「今天早上,警方在護城河里找到了他們的尸首,如果你們看了新聞的話,那條‘護城河內淹死四人,提醒市民不要到非開放場所游泳’的消息就是。」
葉曉龍回憶了一下,似乎還真有這麼一條消息,因為嘮叨的老媽看後還特意叮囑過他注意安全,不過她忘了——葉曉龍幾乎不會游泳。
「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對外說法,」只听扎爾繼續說道︰「其實,他們哪里是跌入河中溺死,任誰看了都知道是被殺害然後拋尸于河的。因為他們的胸腔都被掏了個大洞,心髒不見了。而且尸體上沒有留下劇烈抵抗的痕跡,他們僵硬的臉上都帶著驚愕的神情,似乎事出突然,比如凶手就是他們熟識的人;或是對方的進攻快得不可思議。不過不管手段如何、有沒有利用松懈心理,能以一敵四並瞬間擊斃四人,襲擊他們的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難道……是有人故意把我們引開嗎?」朱雀問道。
「很可能。如果真是這樣,敵人就很可怕,因為他們不僅知道二十八星宿的存在,還能估計到你們的實力,知道青龍無法獨自對付亢金龍。」
「可惡的魔物!」葉曉龍皺眉罵道。
「真是魔物干的嗎?未必吧!」扎爾發出耐人尋味的冷笑,「最近,城里的夜晚總不太平,異能特警和魔物之間的沖突頻頻發生,這干擾了人們的視線。我們通過特殊渠道調查的結果反饋,其中大部分一方全滅的戰斗是由第三方參與的,也就是說,有人既襲擊魔物,也襲擊異能特警,而由于他們不留活口,雙方都無法得知第三方的存在,還把賬算在對方頭上。」
「這麼說,有人想坐山觀虎斗?」朱雀道。
「不僅僅是坐山觀虎斗啊!」扎爾道,「他們實際是在挑撥雙方,用流血來加深仇恨。如果置之不理,一旦事態無限發展,本來安分守己、與人類和睦相處的魔物就會陷入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慌;而素日就對人類不是特別友善的魔物,必定會對無辜的人類展開瘋狂報復。種族間的仇恨一深,本可以和平相處的雙方也就無法再保持理智。人類與魔物,如果非得變得勢不兩立,就會將整個世界卷入毀滅性的戰爭。直到雙方中有一方徹底毀滅前,這場戰爭也就無法終止了。」
人與人之間本來就因種族不同而頻繁爆發沖突,現在範圍又擴展到人與魔物之間,矛盾一經激化,便更為尖銳。戰爭……多麼可怕的詞匯,僅僅是人類之間的戰爭,就會為大地帶來恐懼和死亡;而若是人類和魔物展開戰爭,又將會變成何等慘烈?葉曉龍簡直不敢想象。他連忙問道︰「那他們究竟是誰?您是不是有了什麼懷疑目標?」
「他們很狡猾,每步行動都經過精心策劃,直到現在還沒有露出馬腳。不過,隨著線索越來越多,我們也能大致推斷出一些情況了。」扎爾頓了一下,道,「騎士系統,敵人也在開發和試驗騎士系統。」
「什麼?!」葉曉龍和朱雀的驚訝不亞于第一次拿到變身手機。
扎爾解釋道︰「能在瞬間爆發出神魔一級的威力,同時又把傷害準確控制在很小的範圍內,就只有騎士系統可以做到。如果他們真是出動了神魔一級的人物,或是上古魔獸,那麼絕對會驚天動地。」
「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朱雀有些擔憂地問道。
「告訴你們這些主要是提醒你們小心隱藏的敵人,我們的策略依舊是以不變應萬變。你們保持警惕,繼續提升自己的實力,這樣不管敵人再耍什麼花招,你們也有能力應付了。」
「嗯!」葉曉龍用力點點頭。听得出,朱雀也不甘示弱。
「那就加油吧,青龍、朱雀!即便無盡的黑暗籠罩了大地,也仍有照亮黑暗的東西。」
通話結束了,葉曉龍拉開窗簾,望著燈紅酒綠的都市,心中豪情陡升。
世上有你看得到的東西,卻有更多你看不到的東西……
*****
烏雲遮蔽了月亮,因缺乏街燈,這條小街顯得黑暗無比。
就像那靜止的深淵。
他捂著胸前的傷口跌跌撞撞闖入這黑暗中,瘦削的臉上本來帶著掩飾不住暴戾之氣,此時卻因強忍劇痛而顯得猙獰。「媽的,輸得太難看了……不過,他們卑鄙地偷襲、圍攻,贏得太不光彩……」他一面暗自抱怨著,一面瞪大猩紅的三角眼尋找去路。
「站住!」路邊突然跳出一個人,「把身上所有的錢都交出來,不然——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哼哼,天住我也!」見到跳出來的不是他努力躲避的那些人,他竟然笑了,而且笑得很詭異。
听到這笑聲,本來拿著刀、隱藏在黑暗中,準備搶劫的人突然覺得毛骨悚然,心中充斥著不祥的預感;但既然已經走上攔路搶劫這條路,早就騎虎難下,也只好將搶劫進行到底。
可剛要捅出早就預備好、已經被手心的汗浸濕的刀子,可憐的劫匪就感到喉嚨被一雙毛茸茸的大手死死掐住。這時,烏雲剛好露出空隙,讓月光暫時照射大地,劫匪才發現對方突然改變了外貌。不過,想逃也已經晚了,還沒來得及感到窒息,兩排冰冷卻格外鋒利的牙齒就已經咬在了柔女敕的頸部,穿透了缺乏保護的脆弱血管。至于那駭人的景象,就只能停留在那雙失去生命光彩的眼中了︰他並不是人類,至少不是正常的人類。他的上身略微膨大,鼓脹的肌肉與灰色的皮衣融為一體,像是以毛皮為肌膚。他結實的胸膛上,有一個醒目的x型傷口,似乎是某次慘烈的戰斗留下的印記。他的手還保持著人手的外形,不過體積卻完全不同,毛茸茸的,而且從指尖伸出了鋒利的爪子。而他的臉,則遍生毛發,口鼻鼓出、耳朵豎立,十足酷似狼頭。
在一聲絕望的低嚎過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悄悄降臨,佔據了所有能佔據的空間。
從頸動脈涌出的熱血滋潤了他干癢的喉嚨,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舒暢像一道溪流,涓涓流淌遍他的全身。三兩下撕破衣服、扯開胸膛,貪婪地吃完內髒後,他身上的傷口也已經基本愈合了。丟下那具冰冷干癟的尸體,他心滿意足地舌忝舌忝滿是鮮血的爪子,略微舒展一體,準備離開。
「就這麼走了麼?」一個剛過變聲期的少年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街道中。
「誰?」他警覺地低吼道。難道又有獵物送上門來了?正在發育高峰期的男孩的肉是很鮮女敕可口的,不像那些那整天坐辦公室、號稱白領的家伙渾身都是吃一口就能膩死人的肥肉;也不像剛才那倒霉的家伙,一身不知道多久沒洗的臭肉,只能喝點血、吃吃內髒,還怕血液中有害物質含量過高。不過,恐怕天底下沒那麼好的事吧,會有獵物傻乎乎地撞到嘴邊麼?守株待兔可是發生幾率很低的!難道……是他們追來了?!
少年朝他走來,他的臉始終隱藏在牆壁的陰影中,只能看到身上單薄的衣裳。「是不能逃避的命運呢,無論如何,你總會有遇到我的一天。」
听到這話,他反而釋然了︰「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
「沒錯,是我。」少年的回答相當有默契,「為了貫徹我的正義,我必須得到你的力量。」
「正義?不知道你心中的正義是怎樣的?」他的眼中突然射出炯炯的目光,似乎在期待某個答案。
「惡-即-斬!」少年嘴中只冰冷卻異常堅定地蹦出三個字,一雙眼楮在陰影中發出碧熒熒的幽光。
「呵呵,沒錯,就是這樣!什麼婆婆媽媽的仁義道德都不如直接殺掉惡人來得干脆利落。」他咧嘴一樂,「也不用搞什麼婆婆媽媽的試煉了,不如干脆送個順水人情,直接就把這力量給你好了!」
「哦?」少年停住腳步。
「別這麼驚訝,虎大人!」他狡黠地壞笑著,「我也不是無條件的——你得替我好好教訓一下那些追我的人!他們窮追不舍,比蒼蠅還討厭。」他指指身後。
「成交!」少年點點頭,從腰間抽出一張白色的卡片,「我會好好使用你的力量的,奎木狼。」
*****
急促的腳步聲再度響起,幾個人循著血跡追到了這個小巷。
「跑得夠快的!不過,他已經受到重創,跑也跑不了多遠。」
「是啊,野獸在黑暗中的視力就是比人類強,幸好我們帶了夜視鏡。」
「小心,前面有人!」
三個人呈扇形散開,端起手中的武器,卻只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神情漠然地從巷子里走出。
「喂,小孩兒,看到一個受傷的人沒有?」沖在最前面的人隔著面罩問道。
少年像是根本沒听到他的話一樣,依舊自顧自走著。
「喂,跟你說話呢!你聾啦?」那人走上前,想要推那少年。不料少年突然一側身,讓過他的手,然後用肘錘猛擊他的肋部。他一下疼彎了腰,倒在地上。
「阿建,你怎麼樣?!」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關切地問道,是端著雙筒獵槍的人在說話。
「啊……」汗珠從叫做阿建的人的頭上滾落,「肋骨……好像斷了……幾根……」
端槍人的臉色馬上變了,充滿敵意地喝道︰「小子,你為什麼下手那麼狠?」
「為什麼?」少年終于開口了,他冷笑了一聲,說道︰「我還想問你們為什麼那麼狠,不斷趕盡殺絕呢?」
「那些是魔物!難道……你也是?站住,再動我就開槍啦!」端槍人的手指已經扣在扳機上。
「沒用的!」少年一面大叫著,一面攜著數不清的殘影沖了過來。沒等那人開槍,就已經把槍管捏碎,然後一拳將端槍人打翻在地。
最後一個人有些發慌,想開槍卻怕誤傷同伴,只得丟掉手中的微型沖鋒槍,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沖了上去。可還沒出手,也同樣被少年打倒。
「說!你們的在哪里?」少年一腳踏在原來端獵槍的中年人的胸膛上,揪著他的脖領,逼問道。
「在……」那人剛要說,腦袋就被一顆特制子彈炸開了花。
「不用找,我在這里!」一個人站在了對面的巷口,吹著手中的槍——如果不是槍口還在冒煙,它的外表看上去只是一部普通的數碼相機。那人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我討厭別人告密。」
少年撇下中年人的尸首,眯起眼楮仔細打量對手。那是一個頂多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本質上還屬于稚氣未月兌的大孩子,卻硬要逞出一臉老成氣。年輕人從懷中掏出一張卡片從側面插入,然後對著面前按下快門。
「!」在語音提示中,一扇古色古香的青銅大門出現在年輕人與少年之間。那門的造型頗似法國的凱旋門,門上飾有無數人獸浮雕,一時無法看得詳細;門洞中充盈著妖異的黑氣,隱隱形成某種紋路。年輕人毫不遲疑,把數碼相機掛在腰帶側面,然後朝大門跑去。待他從門洞中穿過後,他的身上已經罩上了一件青銅鎧甲,大門則緩緩消失于空氣中。
望著那身鑄有紛繁復雜的古拙圖案的青銅鎧甲,還有面目猙獰、長有兩只彎曲長角的頭盔,少年的神情逐漸嚴肅起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奎木狼也會吃虧。」
包裹在鎧甲里的年輕人從腰間摘下一柄青銅短戈,向少年橫掃而來︰「死到臨頭了,你還在叨嘮什麼啊?」
「哼,雕蟲小技!」少年鼻子里輕哼一聲,閃在一旁。
「別得意!」年輕人伸手按了一下數碼相機上的按鍵,手中的短戈突然綻放出妖異的紅光,他趁勢一揮,對面的房屋轟然倒塌一片。在屋內傷者的哭嚎聲中,年輕人得意地大笑起來︰「繼續躲避嗎?那會讓更多人受傷啊,你忍心嗎,我的英雄?」
「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什麼?」
「你應該懂的,」少年道,「想攫取上古魔物的力量,你是飲鴆止渴、作繭自縛呢!你根本不能駕馭饕餮的力量,反噬只是遲早的事!」
年輕人在原地愣了將近半分鐘,沒有吱聲,不過突然揮戈反手砍向少年︰「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少年輕輕說了聲「變身」,伸手抓住了短戈。年輕人只覺得一陣眼花,就看到少年變成一個高大的獸人。純白飾以黑虎紋的輕巧鎧甲只保護著他的胸、腕、腿,暴露在外的肢體都像是鮮活的生物一樣,擁有毛皮質感。尤其是頭,並非頭盔,而是擁有人類面目特征的活生生的虎頭。
「我名白虎,咆哮于大地之白虎,撕裂邪惡的利爪!」
「你是……白……虎……」年輕人本來伸向腰間去按按鈕的手凝滯住了。
「你說對了!」白虎靈巧地一撲,雙手抓住年輕人的肩頭,然後腳蹬他的胸口,向後一仰,將他朝後拋出。
厚重的青銅鎧甲使年輕人並沒受太大傷,爬起來拾起短戈,繼續戰斗。他一按數碼相機上的按鈕,一道綠光從相機中傳導到他的戈上,短戈頓時發出「叮」的一聲清響,不斷激震,現出多個內含猙獰面孔的幻影。
「厲魂!」白虎發覺那不僅僅是幻影,而是封鎖在上古魔獸饕餮體內的亡魂,連忙挪動身形。與此同時,那短戈散出無數具有攻擊力的白芒,如漫天花雨般射向四方。只听轟隆之聲不絕于耳,煙塵彌漫,四周房屋受害面積不斷擴大,無家可歸之人越來越多。
哭號,在這暗夜中格外刺耳,怯懦的人們卻蜷縮在僥幸殘存的屋中不出,哪怕災難在下一秒就會降臨。
「可惡!不給你點教訓看來你是不會醒悟了!虎王……亂擊!」白虎不再閃躲,身上突然爆發出白光。「!」在語音提示中,他一貓腰,迅捷無倫地撲了上去。年輕人本想揮戈反擊,不料白虎在空中瘋狂地連環亂踢,第一腳便把短戈踢飛,然後一腳腳全數落在年輕人胸前。白虎落地後仍不停止攻擊,手套中伸出利爪,出爪亂抓;年輕人的青銅鎧甲上火花四濺,承受不住白虎的猛烈攻擊而開始龜裂。一頓亂抓之後,白虎一撤右臂,右腕鎧甲伸出多支利刃,合攏在前端形成尖錐,像鑽頭一樣朝年輕人鑽去。只听嘩啦一聲,上身青銅鎧甲爆成無數碎片。緊接著就是「」的提示,整身青銅鎧甲盡數崩碎,年輕人還原成本來面目,跌倒在地上。
在年輕人驚恐的眼神中,白虎穩健地走過去,拽掉他腰間的數碼相機︰「你不再需要它了。」
「不!」年輕人伸出手想去搶數碼相機,相機卻已經被白虎捏碎。
白虎從碎片中捏出那張卡片,正要仔細端詳,不料一陣風突然從他身邊刮過,再看手中,卡片已然不見。
「小老虎,別忘了螳螂捕蟬、麻雀在後的古訓呀!」一個黑胖子立在一座殘存建築的屋頂——真懷疑他怎麼能保持平衡,手中晃著那張卡片,得意洋洋。
「還給我!」白虎一面躍上牆頭,一面將手伸向腰間,解下虎尾揮了出去。
「哈!」黑胖子一張口,口中竟然散射出幾道光,逼得白虎不得不改變方位。不料柔軟的虎尾就像是長在白虎身上一樣,如同水蛇般靈巧,在空中回轉自如,竟然彎曲成圓弧,繞了個***,依然點向他的手腕。黑胖子一驚,不過仍不撒手,只是憑空翻一個空心筋斗,像皮球一般向後躍去。不過他還是沒能躲過那虎尾,虎尾如同皮鞭一般狠狠抽在他的肚皮上。
白虎可以將力量通過柔軟的武器傳遞過去,施加在對方身上,本以為這一擊的威力不亞于萬噸重錘,已經下了致對手于死地的殺手。哪想到黑胖子根本沒事一樣,反而嘿嘿笑笑,借一抽之力躍出好遠。「謝謝啊!」他不懷好意地一拱手,然後突然旋轉起肥碩的身軀,騰空而去。
「難道,他是……」白虎一驚,停住腳步,不再追趕。他躍下牆來,想再審問一下那個年輕人,不料一看便瞠目結舌︰他已經口鼻流血,死在地上。致命的傷口在胸前,一個碗口般的大洞從前胸直通後背,而原本應該在那里的骨肉、心髒已全都不見。「原來是這樣……」白虎回憶起黑胖子張口那一擊,原來那並非只是為了逼退白虎,也許更大的目的還是在于殺人滅口。
佇立了片刻,他輕輕說聲「解除」,變回少年的模樣,轉身離去,因為遠處已經響起了警車和救火車的警笛。
天上的烏雲已經散去,如水的月光在地上投下他孤零零的身影。那孤傲的獠牙,還要繼續隱藏在靜止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