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 第一卷、朝為田舍郎 三十九、暗眼(下)

作者 ︰ 聖者晨雷

「爹爹從臨安來,事情辦得如何?」霍重城也極關心那刻鐘賣得如何,乘著身邊沒人問道︰「每隔十天就收到爹爹催貨的信件,想來情形是極好的。」

「極好,極好!」霍佐予用力點頭道︰「我兒,你如今也是月進萬貫了,為父正想著如何給你娶個媳婦!」

听他取笑自己,霍重城撇了撇嘴︰「娶媳婦有啥好的,俺不要,俺倒是想如與莒般,置一個莊子,再買上幾十個孩童,與莒教他們識字算數,俺就教他們拳腳棍棒,日後俺帶著這些孩童,打得與莒莊上的孩童落花流水!」

听得他話語中有與趙與莒爭強的意思,霍佐予哈哈一笑,也不責備。父子兩人這一嘻哈,霍重城便將一件事情忘了。

這一夜自是大酒大肉地送上宴席,霍佐予養的莊客佃戶都喝得酩酊大醉,他自己也是微醺,送走那些伴當之後,他搖搖晃晃來到自家屋子里,雖說酒勁上來了,卻不想著瞌睡,只想將今日自臨安帶回的現錢再點上一點。

在臨安城中,趙喜之子趙勇便與他分好了錢的,這個月霍重城那三成干股可分得二萬五千貫,一半被他換作金銀,另一半則是現錢,都拉了回來。他在臥室里數得極是開心,想到那個死鬼孫五還要和他一起算計趙與莒,心中不由得冷笑,便是算計了趙與莒,大頭只怕還是會被官府拿去,自己怎能如此時這般心安理得地算著家中進項!

霍重城早耐不住渴睡去睡了,家中一片寂靜,只听得僮僕們呼嚕之聲。霍佐予一邊算著錢,一邊想著今後的打算,正這時,忽地听到家中狗叫聲響了起來。

霍家莊子里養著大小七八條狗,平日里都跟著霍重城四處亂逛的,雖說不是經過特別訓練,卻也極通人性,不會輕易吠叫。听得這聲音,霍佐予皺了皺眉,家中剛進了這許多的現錢,夜里便有狗叫,莫非是有賊?

他平日里極為謹慎的,但今日喝得多了些,又自忖就在家中,便拿了個燈籠推開門。那狗叫聲只持續了片刻便靜了下來,霍佐予拿著燈籠循聲照去,卻看到一條大狗直挺挺地躺著,似乎已經被藥死了。霍佐予心中一驚,開口便要喚人,突然身邊幾個人影沖了過來,他還未說話,便覺得脖子處先是冰冷,接著劇痛,血和氣泡自創處汩汩出來。

一個人影自他手中搶過燈籠,端到他面前照了照,然後那人道︰「便是他了。」

這是霍佐予听到的最後一句話,接下來,他被放倒在地上,那些人影正待進屋,卻又听得有人起床說話的聲音,他們便改了主意,從牆上翻了出去。

「重城……」霍佐予此時還未斷氣,他在地上抽搐掙扎,全力想喊出聲來,可氣管被割斷,他發出的只是毫無意義的嗚咽,他想著自己的孩兒,但意識漸漸地離他遠去,終于,他在揪斷了院子里的一叢花木之後,再也不動彈了。

那起床說話的卻是一個家僕,他因喝得多了,故此出來夜尿。朦朧之中,他听得院子里似乎有聲音,卻只當是家中養的狗在院子里轉悠,便不曾出門查看。

待得天明時分,霍重城是在一片驚叫聲里起來的,他還未曾醒過神,便被家僕連拖帶拉地弄到了院子里。

「爹爹!」見到父親的尸體,他瞪大了眼楮,先以為是夢,然後用力頓足,哭嚎著撲入父親的懷中。只是如今父親卻再也不能抱起他,將他托起來了。

霍家沒有女主人,只有霍佐予與霍重城父子,雖說鄰近有些同族親戚,平日里往來得也勤,只不過家中事情他們向來是插不上手的。如今突然出現這般事情,那些聞訊而來的親族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來勸霍重城。

霍重城哭得傷心欲絕,與父親分別月余,昨日才得相會,可不過是一夜之間,便是天人永隔。他起初是傷心,只恨不得也隨著父親而去,直到縣里的差役杵作聞訊趕來,他才被從霍佐予尸身上拉起。

「利刃割喉而死,下手者必是老手。」杵作只看了一眼尸體便如此道。

接著那狗的尸體也被發覺,狗口吐白沫舌頭發青,顯然是中了劇毒。當差役與杵作進了霍佐予臥室時,那里堆放的銅錢金銀讓眾人大吃一驚。

無論是縣里的衙役,還是霍家親族,都知道霍佐予這些年來靠替人興訟賺下了不小的家當,卻不曾想到他家中僅現錢便有如此之多,一時之間,人人眼里都閃著貪婪之色。

見到這些錢時,霍重城有如雷擊般,他又想起父親昨晚取笑他的話來︰「我兒,你如今也是月進萬貫了,為父正想著如何給你娶個媳婦!」

「這許多錢財都在,未曾被人翻動過,殺人者不是為財而來,想必是仇殺。」因是關系人命之案,山陰縣令也趕了來,見到此情此景時如此道。

听得縣令之話,霍重城又想起一事,這些日子里,有幾個外鄉人到了他們這兒打听他父親,雖未找到他家來,卻有人告訴過他。本來昨天見著父親後,他原想將此事告知父親的,只是一時忘記,卻不曾想會留下如此遺憾。

「大人,必是那伙外鄉人做的!」念及此處,霍重城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那幾個外鄉人碎尸萬段,他向吳陰縣令檢舉道。

「那伙外鄉人確實可疑,不可不察。」縣令听了之後立刻給衙役下了命令,將那些外鄉人帶到縣衙。至于霍家,自然是準備辦喪事了。

此時霍重城已經完全清醒,他如今最迫切的是兩件事,一是將父親好生安葬,二是為父報仇。為父報仇因為一時半會尋不著凶手,只能稍後再說,而父親的安葬,卻不能久候,如今天氣燥熱,尸首放不了多久便要爛了。

他這一個多月來原本就管著家,在送走縣令差役之後,便一一布置起父親後事。先是嚴密門戶,不準家人隨意進出,然後請了同族的叔伯去買來白布壽材,又請來地理師卜地擇吉,諸如此類,原本極是繁瑣的事情,但給他安排得井井有條,讓有心人便是想要插手,也尋不著由頭。爬^書^網,本章節由""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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