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老臉有些掛不住,微微擺手,有些尷尬地說道︰「小師佷不用客氣,叫我三不戒就行……上次的事情,實在,實在很對不住小師佷。不瞞小師佷,師叔因為你那件事情,被執事長老糾察到,這才換了一個執事位置。」
「三不戒師叔,弟子可沒有怪您的意思。唉,只是我取回了兩本破爛書,被其他弟子好一陣嘲笑,心里實在難受的很。」
周誠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還挺像回事兒的。
三不戒臉上更加不自然,還是頂著老臉,笑著安慰道︰「小師佷和那木宗師徒的事情,師叔多少也听說了一些。這個,其實我們古汨派總體還是非常團結的,他們可能會佔你一些口頭便宜,但忍一忍,其實也無妨。」
周誠嘆氣道︰「唉,弟子謝過師叔關心。為了好生修行,我可是卯足了勁。上次還為了得到一塊下品靈石碎片,極其艱難地才完成了師父交給的師恩任務。我們珍獸閣就是窮了一些,以後還要師叔多多照看。」
「這個……」三不戒老頭可不是傻子,听到這里才悟透,感情這小子不是哭訴憋屈,而是來要東西的。想了想,他也多少知道這個弟子的處境。本來一個仙骨低劣,沒有靠山沒有來頭的小弟子是沒人知道的。偏偏上次因為自己不慎讓他選錯了秘籍不說,還听到那木宗師徒以大欺小的事情,老頭還是有些抱不平。
于是,正色道︰「小師佷,你珍獸閣雖然窮苦了一些,但只要日後多做一些師門發布的任務,獎勵還是少不了的。修行切忌貪功冒進。」
說了兩句見周誠低頭,老頭子覺得自己是不是語氣重了一點,也就打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哈哈,瞧我這死老頭子,和你說那麼多做什麼。老實給師叔交代,你是不是想要師叔給你點好東西?」
周誠聞言,微微赧顏,不好意思地模模頭,本來想耍耍小聰明,但還是沒瞞過這個三不戒師叔。
「師叔慧眼,弟子,弟子只是憂慮資質低下而已……」
「不用不好意思,君子欲求欲取,都要坦坦蕩蕩。你想要的不過是這東西。」三不戒笑著拿出一個小木盒子,遞給周誠,說道︰「打開看看,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哇,居然是三塊下品靈石碎片。」
周誠打開一看,一股清新的靈氣撲面而來,盒子中正躺著三塊指甲大小的靈石碎片,晶瑩剔透,流動著一股淡淡的氤氳,雖然非金非銀,但任何人第一眼看了,都會舍不得。
「師叔,我,我原本只想要一塊,這三塊,我……」
「又忘了,欲取欲求要出自本心。師叔用不上,又沒有弟子,不如給你吧。你心地善良,可惜資質不好,又惹了小人,這就算是師叔對你的一種幫助。」
周誠聞言,也就收了靈石,三不戒師叔說得對,自己現在確實需要,先拿了,日後再回報他就是了。只是自己剛才的小心思被師叔看破,還是有些發窘。
又領了一些幫助提高修行打坐效率的沉香和一些安神寧氣的小配飾就離開了傳寶殿。
三不戒看著周誠離去的背影,微微點頭,低聲自語道︰「原本以為人善被人欺,還想借機點撥這小子一下。沒想到也是一個懂小心思的小家伙,木宗的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周誠走不遠,就有一個腰間戴著一面刻著浮雲如海的修真牌的師兄迎面過來走進去,恍惚覺得他有些眼神,就留了個心思,听了听里面的動靜。
「弟子董一文見過三不戒師叔,弟子剛剛晉升正式弟子,特地前來領取道袍等一應物品。」
居然是董一文,那個死去的董一武的兄弟,當日的事情似乎沒有多久,沒想到到了現在,那瞿仲要蘇醒了不說,連董一武的弟弟董一文也正式晉升為正式弟子。瞿仲還在昏迷中,當時的許諾應該是瞿仲的長輩從諸葛閑雲的口中問出來的。
心中覺著有些不妙,周誠也就直接回了珍獸閣。
剛回來珍獸閣,就看到庚子諫居然在門口等他,上前行了弟子禮。
「誠兒,有一個女弟子找你,她說在閣外的絕澗雲海邊等你。」庚子諫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指了指遠方的山谷。
「謝,謝謝師父。」
周誠忍住臉紅,庚子諫如今一身精神抖擻的樣子,配上這種意味深長的笑,讓他臉皮有些發熱。
駕了那把黑不溜秋,劍身帶著破紋的古汨劍,周誠控制著速度,不時就飛到了那絕澗邊,這里是一處大松山,山上只有那不畏艱難的古松,是這附近古松最多的山。
那山崖邊是一塊平地,周誠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白衣女子站在山崖邊,盤膝而坐,望著雲海出神。
周誠落下地來,也不打擾她,走到她身邊兩尺外一樣盤膝而坐,青山如帳,清風拂面,松聲中,不時地傳來一兩聲鶴鳴,那是下山的打雜弟子們的往來上下山工具。
「啾……」
仙山如畫,俯瞰千里群山,茫茫雲海,偶有山尖頂破雲海,露出那雲遮霧繞的山尖。兩人閉目如同神游,也不看那群山,不看那雲海,不看那飛禽,不聞那獸鳴……
一切都如同裝在了心里。
「小師弟,你感覺到了嗎?」
王巧兒淡淡地說道,就算身在兩尺外,那種吐氣如蘭的誘人也讓周誠心里有些惴惴。
「感受到了,鍛寶崖的味道。」
周誠長出一口氣說道。
「跟我來。」
王巧兒一個仙女踏步,身形綽約地一個閃身就跳入眼前的雲海中,空中徐徐下落,一道白光從腳底閃現,隨即整個人飛了起來,御物飛行,居然不是飛劍,而是一種絲帶類的飛行寶貝。
「嗖……」
周誠也一下飛射而出,半空一個閃騰,腳下劍光一現,整個人已經飛了起來,直追前面那道佳人身影而去。
偌大的仙山雲海中,一個翩翩少年,一個綽約佳人,御劍飛行,時而高時而低,相伴而飛,沒有人說話,有的只是那一掠而過的驚鴻一瞥。
時而飛劍與絲帶帶著兩人從那絕澗貼水飛過,時而兩人在懸崖間起起落落,猶如兩只逗趣的蝴蝶,時而從那山尖的兩塊沖天山石的縫隙中,一掠而過。
風聲,破空聲,還有那偶爾傳來的銀鈴聲。
「咯咯……」「咯咯……」
山如畫,人入景,正是︰
雲海翩翩玉兒嬌
山巒瑯瑯少年狂
背劍牧童踏雲來
拾得佳人返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