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華雪再說什麼,他已經按下了桌上的內線電話,冷沉地對著殷秘書交代了兩句,隨手抻起外套套上,自己率先朝門走去。
******夜色如漆黑的幕布一般拉下。
腿猶如灌鉛一般,丁柔咬著唇,跟在老板的身後,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黑色的幾乎隱沒在夜色中的凱迪拉克。不知道為什麼,心里覺得很壓抑,不知道將要去的目的地,但總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寶貝,給媽咪勇氣」坐在座位上,丁柔輕撫著月復中的孩子,心里暗暗地想著。
「呵呵,難得看你這麼柔和的一面!」老板的視線瞄過來,正看到她的動作,語氣卻涼得讓丁柔覺得很冷。
她別過頭,刻意不去看他,眼光毫無瓜葛地看著窗外的樹木在不斷地向後飛速地前行。
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只是,手機緊緊地握在老板的手里。她皺了眉頭,仍然不扭頭,卻將對話听到了耳朵里。
「人都到齊了?」老板帶著邪惡的語氣,但又有些欣賞的意味,「——想不到,你真的敢和我直接面對面。你的女人呢?」
丁柔靜靜地听著,半猜疑的感覺對方可能是冷之清,但老板如此的一句話,卻又讓她生疑。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她無論怎麼努力都是听不清的,只能遺憾地展開無邊的想象。
「丁柔啊,你是我的得力干將!」掛斷了電話的老板忽然對她泛起陣陣的戲謔的笑容,又不無遺憾,「只可惜,你不該愛上這麼一個人,當初我和你說的你都忘記了?——就像我一樣,你的親人也死在了他的手里!」
丁柔仍然抿著唇,別開臉,故意不去答應。
「呵呵,不理會也好,」老板絲毫不介意,目光落到了她的小月復上,像是自言自語,「我真是想看看,我鍛煉出來的骨干,到底是有多大的寬容!」
丁柔無端地又盈起一種不祥的預感,老板既然如此說了,她雖然仍然無法揣測出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但絕對不是好事。
「到了!」車穩穩地停在一家夜總會門口,老板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游離的思緒,「下車。」仍然是命令性的語氣。
丁柔拗在車廂里不動。
「你要我用蠻力麼?——我從來不講原則,所以我也從不說不對女人——甚至是孕婦動手的話!」老板的臉上帶著狠戾。
「我現在懷孕,不適合出入這種場所。」丁柔擠出一句蒼白無力的話。
她知道已經幾近瘋狂的老板對此絕對是無動于衷的,只是,她還是想要嘗試著抓一根稻草。然而,稻草終究是沒用的。她看著老板面無表情的臉龐,慢慢地走下車來。
喧鬧的舞曲聲,混雜的人群。夜總會的氣氛總是這樣的。
踏入大廳里,看著五彩繽紛的紛亂場景,丁柔無奈地護著小月復,跟在老板的身後,被周圍的看護們守著向前走。繞過舞池,走入夜總會的深處,隔音漸漸好了,燈光卻昏暗下來。
「老板,已經查看過了,沒有其他埋伏,」走廊深處一個人上前低聲匯報,「他們的人確實到齊了。」
「那個女人呢?」老板的話很含蓄,卻听得丁柔心里一陣不舒服。
「已經到了,和他一起。」
「好了,下去吧,我要好好地導演一場戲。」老板眼眸微眯起來,向前走去,最後的幾個字說得很是深重,似乎藏著深深的內涵。
走到一間包廂門口,推門而入,丁柔的腳步在門口猝然停住,霎時間,身體僵持起來。
眼前的人,也似乎怔了一瞬,雖然轉瞬即逝地竭力保持著鎮定,但剛剛眼眸里的意外,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果然,冷董是個講信譽的人!」老板邊拍掌邊上前,帶著一種脅迫感地用力拍著冷之清的肩膀,「確實是按照約定,把你和你的未婚妻都帶來了!——開始的時候,听你說未婚妻有事不能出席,我還覺得太惋惜了,現在好了,可以讓我的得力干將領略一下你們恩愛的場景!」
冷之清鐵青著臉,沒有說話。
丁柔的心口陡然一涼,看著冷之清以及盛裝在他身旁的華雪,臉色黯淡下來。她真的沒有想到,老板會刻意地營造這種氛圍,目的就是要她去在意他們,而讓冷之清,反過來體會她可能會有的反應
「丁柔,還不向冷董和未來的董事長夫人打個招呼?!」老板的笑容熱切不已。
冷之清緊緊地握著拳頭,看著在自己面前可望而不可及的丁柔,整個人都幾乎要發瘋了。然而,挽在自己手臂上的華雪的手,暗暗地用力提醒自己,兩方都是荷槍實彈,如果真的硬拼下去,也只有兩敗俱傷。
「冷董,」丁柔竭力保持著一種淡然,努力做了一個深呼吸,淺笑著,「華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的話,還不給對方一個熱情的擁抱?!」老板仍然平生事端。
冷之清屏息,身體繃得像一根抽緊的弦。一旁的華雪,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丁柔咬了咬唇,慢慢地走上前,在身後緊鎖著的目光前,主動向前擁了一下冷之清。隨後,是和華雪。
他身上的味道和氣息仍然如同往常,雖然對于自己的擁抱沒有回應,但仍然能讓她覺得溫暖。丁柔努力保持著情緒,不讓自己想得太深,絕對不能讓老板得逞,在他的刻意為之中,傷了月復中的孩子
「好了,你不是喜歡賭麼,我們開始?」冷之清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什麼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對方卻並不著急,老板帶著陰冷的寒意,泛著邪惡氣息地開口,「這麼急干什麼,未來的夫人都來了,不喝一杯,讓我們看看你們親熱親熱,怎麼暖場子?」
話說完,他大聲地哈哈大笑起來。
冷之清卻再度繃起神來,從丁柔在他身後出現的一刻開始,他就知道今晚必然是個難熬的夜晚。盡管暗示了自己無數遍,一定要隱忍,但現在,他還是禁不住握拳握得骨頭都咯咯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