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卑鄙!」丁柔終于忍不住開口,「不能拿她當做賭注!「
「我卑鄙?!——哈哈,沒錯,我是卑鄙,」老板喪心病狂一般地大笑,「我比他卑鄙,但絕對沒有他那麼殘忍!來人,把牌取出來,把丁柔帶下去!」
話音剛落,身邊人已經風行上前,用力地抓著丁柔的雙臂,硬是將努力掙扎的她捉了過去。她的反抗動作太大,導致看護的兩個人用力過猛,險些將她扯到一旁摔倒在地。
冷之清看在眼里,盡管不動聲色,內心卻是極度的擔憂,他看著老板,壓抑著全然的怒氣,「用她牽制我,必須把賭局玩到結束,是麼?」
老板扭頭輕蔑地看了看丁柔,翩然點頭,「沒錯,丁柔這個孩子很聰明,但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听話。而我對待不听話的孩子,除了她之外,一向都是不包容的。現在我們最好把賭局繼續,否則.+du.,我看你的未婚妻是無法忍受了!」
老板的唇畔浮起一絲戲謔的笑意,帶著嘲弄與諷刺。
丁柔停止了掙扎,隨著冷之清的目光,看向華雪,恍然明白了老板話外的深意。眼里的華雪滿面盈潤著一種不太正常的紅色,微微開啟的唇瓣,看向冷之清的眼神里充盈著太多的依賴和
她已經不敢再想下去。
冷之清不由地與丁柔對視了一刻,此時無聲勝有聲,他知道她懂的,從她微皺的和他微皺的眉頭里,兩個人的目光里都有。眼下最重要的,是這個賭局。盡管知道老板的意圖不過也是讓他們彼此互相折磨,也只能遂了他的願。
「你不能賭她!」歐文忽然在一旁有些喧囂地嚷了出來。他的眼眶有些紅,看的出來頹靡和憔悴。他不懂,更不願意華雪摻和進了冷之清和丁柔之間的糾葛。
「歐文,我別無選擇。」冷之清淡淡地開口,目不轉楮地盯著老板,「開局。」
怕丁柔還會干擾賭局的進展,更怕冷之清在最後的時候會失控地找尋她,丁柔被毫不留情地拉出了大廳,送上了車里。車廂里遠離了剛剛的喧囂與緊張,她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周圍的黑衣人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一般,只懂得看管,似乎連只言片語都不會講。丁柔咬著唇,一邊告誡自己務必放松心情,一邊卻時刻緊張地憂慮著屋里的進展。
忽然,緊閉著的車玻璃上響起了「咚咚」的敲擊聲。
「誰?!」黑衣人終于像驚醒一般發出詢問。持了槍,其中一個降下了玻璃,看著窗外男人的面孔,嚴厲地發問,「——你是誰?——有什麼事?!」
「兄弟,有咖啡麼?」窗外的男子一副漠不在意的樣子,還帶著輕松愉悅的口吻,和車廂里死氣沉沉的狀態完全不搭邊。
黑衣人果然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沒有。」語罷,便要按下升起玻璃的按鈕。
「等等,我這有份地圖,想問問去楓葉大道怎麼走。」男人仍然並不在意他們的反應,態度友好地淺笑著,揚了揚手里的一份地圖。
黑衣人雖然有些不耐煩,但著實害怕引起這個陌生人對于車廂內的懷疑,還是硬著頭皮接了過去。
地圖上的標號雜亂無比,一眼看上去,確實一時很難找到男人所說的地點。黑衣人有些犯怵地死死地看著地圖上的每一個標示,而男人則若無其事地倚靠在車門前,從兜里掏出一支煙,肆無忌憚地點燃了。
丁柔皺著眉頭,有些埋怨地看了過去,然而,一眼便覺得有些驚愕。
——男人也察覺到她看到了自己,只是淺淺一笑,沒有其他的話,像聊天一般,隨口問道,「哦?車廂里有位女士,你不介意聞煙味吧?」
丁柔恍然,忙不迭有些失語地斷續回答,「不不介意,不,介意,先生最好還是熄滅掉。」
怎麼會是袁銘赫出現了?!
心髒忽然砰砰地亂跳,抬眸,看到了袁銘赫那雙狹長精致的眼眸,眼神雖然淡然卻帶著篤定和平和,似乎在向她傳遞著一種安詳的氣息。
丁柔有千言萬語,更想要抓住這根稻草,但她明白,他也明白,現在只是一個簡單的接觸而已,不會有太多其他的可能性。
黑衣人琢磨了半天,仍然有些困頓地持著地圖。
「——兄弟,或者我們可以讓車廂里那位小姐看看?」袁銘赫笑眯眯地,隨手將地圖收到手中,想要遞到丁柔的手里。
然而,黑衣人卻猝然將地圖拽了回來,仿佛立即將他推開到幾米之外的地方。
袁銘赫故作不解地翻了翻眼楮,責怪一般,「不就是問個楓葉大道而已,洛杉磯這麼大,沒去過的地方自然是按照地圖走。或者,那位小姐,你去過麼?——能不能告訴我怎麼走?」
丁柔不管黑衣人的反應,登時開口,迅捷地,佯裝想著的樣子回道,「我記得不太清楚了,但是從這里的話,第三個路口向右轉,大約一千五百米的地方,向西一直行駛,繞過兩座山,到格林路要走」
「嗶」一聲輕響,玻璃窗緩緩地升起來,將窗外的袁銘赫關在外面,而丁柔還沒有說完,已經被隔斷在里面。
「只是好心幫人找路而已,你們是不是太敏感了?!」丁柔佯裝慍怒和不可思議地瞪了黑衣人兩眼,偏頭看向窗外。
希望袁銘赫已經听了個大概,基本上可以把找自己的範圍劃得更小一點。她不確定自己被軟禁的地方具體是什麼名稱,但特工的最基本的技能,就是對于路線行進的敏感性。
透過車前窗,看著袁銘赫的車子一路飛馳,她的思緒不禁又回到了賭局上面。
這個賭局,是真的只要想都會覺得心痛的特殊的賭局。明明知道他不能輸,也希望他不要輸,卻不願意他贏。贏了,是有賭注的,又或者說是籌碼。
被下藥了的華雪固然是難受無比的,而如果冷之清真的去為此解救她,那麼,自己和歐文,又該怎麼去面對可能發生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