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曦曦不禁有些尷尬,小爵和小蕙,怯生生地看著冷之清。他們眼里的爹地,已經逐步被司徒雷焰完全佔據了。
「你們把媽咪給我了,」小冉稚氣的聲音響起,「我,也可以把爹地給你們!」
童言無忌,蕭曦曦的臉霎時紅起來了,真不知道小孩子的交易過程是如此簡單。不敢看冷之清,她剛剛微微張開口,又被小爵的聲音攪斷。
「我才不要你爹地!」小爵一改和小冉昔日的良好相處,「我的爹地比你的爹地厲害!」稚女敕的語氣里,滿是自豪。
「我爹地最棒,我爹地最棒」想不到,小冉看小爵愈發耀武揚威的表情,氣不過,當場大哭起來,「媽咪,你說是不是我爹地最棒,爹地最棒哇」
這場孩子們之間的吵鬧,讓蕭曦曦哭笑不得。
一怕小爵不經意間會提起司徒雷焰,二怕委屈到別人的孩子,她忙抱起小冉,耐心地哄著︰「小冉,不哭,不哭。」
小冉這才雙手環抱著蕭曦曦的脖頸,委屈地貼過去,大哭逐漸改成抽泣,嘴里還是不放松︰「媽咪你說,是不是我的爹地最棒」
「嗯,嗯。你的爹地最棒。」蕭曦曦打算敷衍了事。
小爵的古靈精怪卻絲毫容不得雜志,看自己的媽咪偏袒小冉也就罷了,言語間還要讓司徒雷焰也向對方低頭。3歲多的小孩哪里懂得這個,氣急敗壞地開口︰「媽咪,我會記得你說的!我會告訴爹地!」憋著一股氣。
蕭曦曦本來看小孩子們起了紛爭就並不愜意,眼下,小爵是三個人里最大的一個,不但不听話,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學會威脅了她了。關鍵是,還自作聰明地用司徒雷焰來威脅她。
蕭曦曦著實無語了,她看了小爵一眼,片刻,才開口︰「小爵,你今天不懂事了,這樣媽咪就不喜歡你了。」
這句話,讓一陣不懂的小爵頓時糾結起來。盡管男孩子確實比女孩堅強,但畢竟是個三歲多的小孩兒而已,他憋不住,眼里也開始存蓄著惱怒的淚花。
「小冉,」冷之清忽然開口插入戰爭,「向哥哥道歉。」語氣靜默得毫無一絲波瀾。
蕭曦曦莫名地抬眼看去。
冷之清堅毅的面龐上,一絲不苟的神色煞是認真,教導小冉的樣子,仿佛又變成了一個嚴父。小冉一改剛才的委屈模樣,沒想到自己的爹地站出來,要她去說這樣的話,扭頭不知所以然地環顧著。
「道歉的話,爹地讓你和媽咪再待一個中午。」這句話,不由蕭曦曦分說,他做了誘餌。
蕭曦曦眨著眼楮在原地,簡直不可置信,自己怎麼就被冷之清如此「處置」了呢?她一副無辜地表情,沒想到,他這招確實奏效。
小冉果然月兌離她的懷抱,走到小爵面前,態度無比認真地開口︰「小爵哥哥,sorry啦。」看上去好像真的犯錯了一樣,低垂下眼睫。
這個樣子逗得蕭曦曦興致盎然,強忍住笑意,看向小爵,想不到他剛剛還咬牙切齒的模樣,現在甘敗在小冉的歉意之下,癟了癟嘴,應聲道︰「不客氣。」
蕭曦曦終于憋不住笑意,邊笑邊教導︰「小爵,媽咪說過對方說‘對不起’,你要回答‘沒關系’。」哪里是什麼不客氣,她不禁笑得更開懷起來,絲毫不再顧及冷之清就在旁邊。
站在一旁的冷之清,臉上冷潭的表情,也緩緩融化起來。眼前這種氛圍,不禁笑意的蕭曦曦,猶如什麼東西,莫名撞擊著他的心髒,砰動不已。
片刻,他開口︰「走,午飯。」
蕭曦曦本來全神貫注在孩子身上,現在卻被他的話提醒了,頓時回道︰「不了,不了,我們還是回家吃吧。」
冷之清剛才的話本來引起了一直在旁默默觀戰的小蕙的興趣,她歪著頭看看冷之清,甜笑不已。但蕭曦曦的話,卻讓她的笑容乍然停止,她兩只眼楮直直地盯著冷之清的臉,微嘟著嘴︰「媽咪,小蕙餓。」
「小蕙餓的話,媽咪帶你和哥哥回去。」蕭曦曦看得出來,小蕙已經被深深吸引了。
「那小蕙,告訴uncle,你想吃什麼?」冷之清不管蕭曦曦的話,蹲下來,充滿柔和地看著小蕙。
這下,正中小蕙的下懷,她不自覺地轉了轉眼楮,開口︰「披薩。我想吃披薩。」
「我也想!」小冉不甘落後,緊接著,又是小爵的應和。
蕭曦曦剛剛準備了一肚子拒絕的話,全然被三個孩子的嗓音蓋了過去。冷之清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我們帶媽咪,一起去。」
蕭曦曦瞪著眼前的四個人,自己的意見就這樣被完全忽略了,她的發言權,變得一文不值。
車廂里一片鬧騰和孩子的叮嚀。
窗外,陽光正好,燦爛卻又柔和,濕潤的空氣契合著人的心思,情緒不禁也好起來。
車開往海邊一個別致的西餐廳。
冷之清向來喜歡安靜,除了和孩子在一起的時候。這與他行事低調和冷冽的習慣有關。與死對頭之間的明爭暗斗,盡他們甚少在白天動手,但他依舊適應了這種人少的環境。
西餐廳的裝潢設計簡約卻精致,厚實的絨布鋪在餐桌,餐具掉落在上面,也不會發出刺耳清脆的聲音。餐碟與刀叉光亮嶄新,三個孩子滿意地把餐巾紛紛系在脖子上,互比著听話地等待美餐上桌。
看著如此和諧恬然的場景,蕭曦曦臉上不禁露出欣然的表情。
此刻,餐廳外,保時捷卡宴疾馳而來,霎時停在門口,形成一道微微的塵氣蒸騰。
「焰,車開的好快。」顧若藍從車上踏足在地上,快速的急剎車聲音,讓她心里莫名地驚慌。但是,冷漠了許久的司徒雷焰讓她很是不解。
「嗯。」司徒雷焰只是冷哼一聲,算作回答。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顧若藍的感覺,猶如一層薄薄的窗紙一般,一捅便破,只是,自己還沒想過怎麼去捅開比較好。
顧若藍明顯感覺的到司徒雷焰的變化。
自己對他,數次嘗試過開口賣好,只是並不奏效,他要麼並不理會,要麼好一點的情況下,就是言辭閃爍地推卻。
一如現在。
「這里,還是老樣子。」她訕笑著,試探性地挽著司徒雷焰的胳膊,看他並未拒絕,稍微安了心,繼續笑著道,「我們那個時候,好青澀。」語罷,一絲苦澀泛起心頭。
沒錯,那個時候,司徒雷焰並未像現在這般沉穩冷靜得可怕。當初的他盡管暴戾狠絕,她卻能夠駕馭。現在的自己,卻只能依賴著殘留的溫存與過往。
「嗯。」司徒雷焰的冷眸掃過餐廳。
一如既往。只是,物是人非。他暗嘆。
曾經以為的過去,現在竟然連回憶都變得模糊起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
或許,這幾年來,他從生澀的霸道,變得冷沉,滿月復心事,便算是收獲。
司徒雷焰駐足門口,抬眼看了看牌子。這里每日的招待總是限量,所以,環境可以達到安靜優雅。也正因此,他才並未拒絕顧若藍的邀約。
看著司徒雷焰狹長深邃的眼眸,眼底並未滑過什麼特殊的神情,顧若藍滿心失望。她感覺自己像走鋼絲一般,搖搖欲墜,但仍然小心翼翼地堅持下去。只要她不開口的話,司徒雷焰對她她知道,絕對不會決然冷情的。
幾年來,她已經習慣了在宴會里作為他不容質疑的女伴出場。無論是半個女主人的地位,還是其他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她照單全收。
這種光環的魅力,無可名狀的完美呵。
只是顧若藍敏感地意識到,從蕭曦曦再次出現開始,她的位置仿佛被無聲地撼動起來。最近的一次,她也未偕同他出席,司徒雷焰猶如在用最沉默的方式,抵觸著她。
仲易軒的作用日益微乎其微起來,顧若藍緊張不已,嚴睿離開了,反而成了雙刃劍。削減了蕭曦曦的保護翼,同時,又讓她與司徒雷焰之間那層屏障隨之消失了。
更有甚之,讓顧若藍最惱火不已的是,前幾天她同樣未出席的晚宴之後,司徒雷焰更是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一晚上都毫無音訊。
顧若藍威逼利誘著司機,才得知司徒雷焰被冷之清攜帶出席的女人潑了酒液,而那個女人,不是蕭曦曦的話,還能是誰?!
眼下,她才忽然意識到,失憶了的蕭曦曦,也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就對付得了的。想不到,那個猶如過去般純粹的小女子,竟然這樣神通廣大。得知消息的一刻,她把桌上的花瓶砸得粉碎。
苦心積慮地冥想了半天,顧若藍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天無絕人之路。眼前竟然正逢天時地利人和地利的時候,要求司徒雷焰帶他們當初相識的西餐廳去用餐。
只是,原本想要晚餐更適宜營造氣氛,司徒雷焰卻硬生生地改為了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