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曦曦把手機按成了靜音。既然要對他負責任,就要更專注地負責任才好。他介意冷之清,不知道這種怒火中燒是不是也是他的病原之一,至少,現在的自己,不想再給他任何刺激。
「其實,你也沒有那麼討厭,」蕭曦曦看著司徒雷焰沉睡的樣子,墨黑的眼眸已經被濃密的睫毛垂覆,不再會蹙著的眉頭,散發著一種天然的誘惑力,「可我並不是你的所屬物。」蕭曦曦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他冷冽囂張的時候著實讓她喘不過氣來,但安靜下來,他的樣子並不那麼霸道強勢。
她的心里茫然,正想著,忽然看到司徒雷焰的眼皮動了動,又怕他听到什麼,趕忙打住自己的話。手依舊被他緊緊地攥著,
「吻我。」司徒雷焰的聲音卻忽然像從罅隙中傳來一樣,蕭曦曦不禁一驚,看司徒雷焰的眼眸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正盯著她的臉。
「你醒了?」蕭曦曦驚訝,他總是這麼悄無聲息地給她個驚詫。
四目相對。
蕭曦曦毫無預兆地臉熱了一下,他讓她吻他?她不語,佯裝剛才的話沒有听到。
「蕭曦曦你吻我。」司徒雷焰重復了一句。他的冷眸里此刻卻閃著溫熱的光,類似祈求一般的語氣,看著蕭曦曦抿著的嘴唇。盡管現在的身體透支一般的乏力感,卻依舊阻撓不了對她的戀念。只有這樣,他才能從混沌中,更真切地感觸到她的存在感。
一切,其實都有點美好的不真實。如果可以的話,那麼,他願意一直病下去,做個病懨懨的司徒雷焰,倒也值得。
「我不。」蕭曦曦難以開口地回復。她本來想裝作听不到,可是他卻不管不顧地重新提了這麼尷尬的話。
兩個人獨處的空氣也不禁變得曖昧起來,蕭曦曦感覺自己已經緊張地出了一層小汗。
「就一下。」司徒雷焰毫不放棄地口吻,雖然比平日里虛了一些,但依舊堅持地緊緊地拉著蕭曦曦的手腕。
「不。」蕭曦曦有些無措,司徒雷焰的溫度隨著他的手直接地傳遞到她手上,那種熱度隨著這種粘膩的氛圍,讓有些不自在。
「額頭。」司徒雷焰不撞南牆不死心的口吻,「臉也行。我不會傳染你發燒的,我這個是自己發燒。」他的口吻很是堅持。
「你這樣的話,那我就走了。」蕭曦曦的手有些僵硬,暴露了內心的緊張。
「別。」一听蕭曦曦要拋棄自己離開來威脅,司徒雷焰的眼底滑過一絲落寞,「我想喝水。」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輕聲道。
蕭曦曦正尷尬地慌亂著,正巧他提了這麼個要求,不就趕緊把這種微妙的氛圍打亂一下嗎?她不多想,忙不迭起身去接了水。鑒于上次把他燙著的教訓,蕭曦曦這次記得要涼熱均勻的,看了看表,她開口︰「正好你也該吃藥了。」
所幸他醒的正是時候,要說自己的看護也很不到位,險些竟忘了他還吃藥這回事。蕭曦曦悄悄自責了一下,按醫生囑咐的拿了幾顆藥粒,小心翼翼地再次回到床邊,一手繞到他頸部摟扶著,一手持著水杯遞到他的薄唇旁邊。
把藥吃下去,蕭曦曦剛要轉身離去,司徒雷焰悠然開口︰「我還想再喝水。」
「哦。」蕭曦曦便轉身過來,依舊是剛才的程序,把手繼續托著他的頭。這個姿勢雖然與他距離緊密,卻因為只是喂病患喝水,蕭曦曦沒有多介意。
「再低些。」司徒雷焰的眼眸里閃過些許陰謀,讓蕭曦曦把杯子壓得更低些。
全神貫注的蕭曦曦顯然絲毫沒注意他在羸弱之時還有詭計,疑惑地把杯沿壓低了一些,不經意間身體也隨之前湊了點。
忽然,司徒雷焰一手輕勾住她的脖頸,沒等她再反應過來輕呼出聲,便如魚得水地湊到她的唇邊,趁著蕭曦曦錯愕地怔住時,硬吻了一下。
蕭曦曦正要怒斥他恩將仇報時,司徒雷焰又迅疾地松開了她的脖頸,逃逸而去。躺在枕頭上,黑眸玩味地看著蕭曦曦,像做了壞事的男孩一般,戲謔不已。
「你你」蕭曦曦咬牙切齒,遁在原地,像一顆立正站好的西紅柿。她怒也不是,怪也不是,看著司徒雷焰得意洋洋地自己收好被角,滿足地翻了個身,一副不再理會她的樣子。
蕭曦曦哭笑不得。自己再責怪他的話,難不成要變成她無理取鬧一般?只是,不知為何,她竟然並不討厭這樣的司徒雷焰。明明,是欺負自己啊,莫名其妙,自己心里卻並不再厭惡。
不過,這樣的感覺,讓自己矛盾不已。
悻悻地把水杯擱回原處,蕭曦曦瞥了司徒雷焰的背影一眼,他好像就一會兒便已經沉睡過去了。不用她在旁邊了,反而顯得很無聊。
忽然想到手機的事,她隨意地又伸回口袋模手機,打算打發這種無聊的時光。只是剛掏出來一看屏幕,頭腦瞬間有些恍然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冷之清。
帶著些許莫名其妙與緊張感,她看了司徒雷焰一眼,起身悄悄地走到樓道,往洗手間走去。
隨著手機「嘟嘟」的聲音戛然停止,蕭曦曦還沒開口,便听到听筒里傳來冷之清的聲音︰「怎麼現在才打過來?」口吻里盡力壓著緊張。
蕭曦曦沒由來地詫然了︰「怎麼了,有急事找我麼?」冷之清能有什麼急事呢,明明說了公司的事不用擔心。
可是,猛然間,蕭曦曦的手有些無力,握著話筒的手指有些絞住一般,心里有些泛涼,試探性地開口︰「孩子,孩子有什麼事嗎?」。心跳速度猛然上升。
冷之清遲疑了片刻,「嗯」了一聲。
只是這麼簡單一個字,蕭曦曦卻瞬間慌亂起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電話上,聲音焦急又抑制著微顫,追問︰「怎麼了?是小爵嗎,還是小蕙?!還是兩個孩子都怎麼了?」她的手心頓時有些冷汗。
沒想到自己剛才自作主張地按了靜音鍵,竟然會錯過孩子發生的事情,心里惶惶不安起來,愈發著急。
「別急,沒事,我已經把小蕙帶到附近的醫院了。」冷之清的聲音依舊冷沉清淡,力圖讓蕭曦曦鎮靜下來。
「小蕙?她怎麼了,在哪個醫院?她怎麼了?」蕭曦曦的焦急與憂慮瞬間齊聚心頭,像有什麼東西抽空一般,她的眼神機械地想象著小蕙的樣子。
「沒事,她已經沒事了。正在睡著。」冷之清輕描淡寫,口吻沉靜,充滿可以信賴的語氣。只是,這個時候並不能安撫蕭曦曦已經激起緊張感的心。
「她現在在哪個醫院,到底怎麼了?冷之清,你快告訴我好不好?」蕭曦曦已經緊張得不能自持。
怎麼只是片刻而已,自己的注意力渾然沒在孩子身上,現在就得到了懲罰。心里,像有什麼東西揪住一樣,擔憂自己未知的發生在小蕙身上的病,又全然自責地愧疚感。
說著,語氣里已經再也掩飾不住地慌亂︰「冷之清,你告訴我,我馬上過去。」頭腦里沒有別的,只是擔心小蕙。
「沒事,她得了急性腸炎,抱歉沒有照顧好她。」冷之清的語氣里滿懷歉意,「現在在兒童醫院。開始的時候她一直哭鬧著找你。」他沒法月兌身去找蕭曦曦,怕自己一旦離開小蕙又因為照顧不周有什麼閃失。
蕭曦曦的腦海浮現著小蕙難受的表情,和哭著要找自己的樣子,而自己她滿月復酸楚,不可名狀。咬了咬嘴唇,蕭曦曦掩飾著難過道︰「你稍等,我這就趕過去。」沒有什麼比孩子生病更讓她心急如焚的。
「你方便麼?」冷之清的聲音繼續響著,「她已經打著點滴睡著了。」
「方便,我馬上過去。」蕭曦曦什麼都來不及多想了,直接回答。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呢。掛了電話,她返身急忙往病房里走,才忽然意識到,冷之清問的是自己離開司徒雷焰這邊方便不方便。
想不到,自己竟然會陷入這種「兩難境地」。
蕭曦曦焦慮萬分,剛走到門口卻沒進去,緊握著拳頭佇立著頓了幾秒鐘,直接做了判斷。她對門口座椅上一直守著的幾個西裝革履的司徒雷焰手下開口︰「對不起,孩子忽然生病了,我我得去看看。」
為首的下屬問道︰「那總裁知道嗎?」。他們知道司徒雷焰把控著蕭曦曦,只會為她緊張不已。蕭曦曦在他眼里的位置可是無人匹敵,如果是他們讓她這麼走了的話,司徒雷焰不知還會怎麼大發雷霆。
蕭曦曦頓了半響,看幾個人面露難色,只好開口︰「我去和他說,只是他在休息,我不好打擾。」
「對不起,蕭小姐,總裁叮囑過要保證您在這里不許離開。」幾個人對蕭曦曦離開的決定緊張兮兮。
蕭曦曦的視線有些黯淡,想不到司徒雷焰竟然還會吩咐手下看著自己,這是她根本沒想到的。她皺了皺眉頭,沒再回應,推門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