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忽然在茶幾上震動起來,激得玻璃幾壁有些顫音。蕭曦曦抓了過來,看了眼屏幕,並未顯示號碼,疑惑了幾秒,還是接了起來︰「喂,你好,哪位?」
對面,一片靜默。
「喂,你好?」遲疑著,蕭曦曦拿離了耳畔,看看屏幕,明明是接通的狀態,又持回耳邊,「你好,沒有聲音,在講話嗎?」。對面,卻依舊是一片靜謐。不再猶豫,蕭曦曦掛了電話。
好奇怪,沒有聲音的電話。沒多想,她起身走到浴室,淋著溫熱的水,預備一個恬然的晚睡。
回到臥室,把手機定好鬧鐘,閉合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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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另一頭。
總裁室里,融入一片黑暗的座椅上,深陷著挺括厚實的身型,暗夜里的黑豹一般的凜然氣息,默不作聲地,更是散發著無言的凌厲。
剛才,貪戀地听著她柔和的聲線,自然無比地聲音,不再與自己間隔的語氣像做夢一般,不可置信。
只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听一听她的聲音,聊解相思之苦。
怪自己。
司徒雷焰暗自嘲諷著,即使,自己冠冕堂皇地自我安慰,是為了那個不可言說的「偉大」的秘密,自己做著最努力的犧牲然而,現在,他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分明對蕭曦曦的一顰一笑根本毫無任何抵抗能力,像中了蠱毒一般地被吸引著,時刻,都想著她的氣息,想把她緊緊地擁在懷里,哪里都不允許她去。
但現在,卻表現地一副孑然相反的樣子。
白天,推門而入的那一刻,迎面而來的,是他們兩個人親密地坐在一起。那個場景,熟悉又刺眼,那,分明與幾年前的自己與她,毫無差別。
胸腔的怒火,一瞬間激發,但是,需要忍耐。同時,又懊悔,自己不該當初決意隱藏著選擇這樣的相處一時間,陷入了無盡的自我折磨中。
「你知不知道,你」司徒雷焰低沉地自言自語,「讓我著魔。」只要一獨處,蕭曦曦的臉龐,微表情,小動作,無論是喜悅或是慍怒,都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讓他一向自認為強悍的心理,也仿佛不能承受。
原來,的確有種叫做「不能承受之重」的東西所在。
十幾厘米的距離,卻仿佛遠隔千山萬水,不敢觸踫。和自己一接觸,她便不自在,那種局促顯而易見。失憶,就這麼令人生懼麼,能讓她對自己這麼陌生起來。
那句「感冒了嗎」的問話,他也多麼想月兌口而出,只是,他不能。
至少,現在不能。
看得出來,冷之清和蕭曦曦在桌子下面的小動作。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當時臉色明顯起了的變化,是多麼強大的自制力,才忍著那種想要喧囂的沖動。
幸好,後來的咖啡,適當地填補了那份內心里的寒意。熟悉的味道,讓他貪戀。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刻,冷之清是有多少次,有機會品嘗她沏的咖啡?
手機屏幕乍然亮了起來,打破了夜色在總裁室里的沉寂。
「喂。」司徒雷焰輕緩地開口。
片刻,他長長地呼吸了一下,漠然回應︰「她參加?」這個結果,他很不想听到。
不是害怕見到她,是怕她
不再想。事已至此,也只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心頭凝聚著一絲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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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室里。蕭曦曦不情願地坐在化妝鏡前,好一番打扮,才「新鮮出爐」。參加的宴會,越來越多,這一套理論,簡直讓她苦悶得無語。
「還不錯。」出門,冷之清一副還算滿意的表情,更激發了她的不愉快︰「只有這一次,以後,別想逼我就犯。」然而,冷之清不看她,眉宇間平展著,不予理會。
「你听到了沒有?」蕭曦曦頃刻瞪了他一眼,居然充耳不聞。
但是,沒有辦法,身上的昂貴精致的紗質長裙,就像一副枷鎖,加上臉上能細微察覺到的妝容,蕭曦曦也不好繼續發作。
真的是無形的枷鎖。
坐在車上,一路無言。
蕭曦曦想象著一會兒的場景,暗嘆了口氣。宴會什麼的,見多了,還是不喜歡,尤其今天晚上會看到司徒雷焰。還沒有去,自己就感覺有些頹敗感。說不清楚的復雜,錯綜繁亂,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去面對的。
「累了的話,」冷之清忽然開口,「可以早點回。」
「真的?」蕭曦曦的雙眸頓時閃亮,看著他,月兌口而出。
「嗯。」冷之清冷哼一聲算作回答。
這個承諾,讓蕭曦曦悅然不已。兩個男人之間既合作又有罅隙的感覺,讓她真是無法揣測,累得難受,只是,又好像從來都月兌離不開這種感覺似的,夾在中間難以躲避。
車終于平穩地停下來。
宴會廳里,歌舞升平。
挽著冷之清進去,只是隨意地一瞄,就看得到那人群里出眾的一對男女,司徒雷焰不怒而威的強大氣場,身旁是婷婷嬌然的顧若藍,兩個人親密無間地佇立在一起,擎著酒杯對迎上來的人頻頻踫杯。
宴會上,不乏各類商界、明星界人士,蕭曦曦環顧四周,很多媒體上經常曝光的大有人在。果然,還是司徒的排場。
「歡迎你們!」顧若藍悠然翩翩地開口,貴氣十足,笑靨逢生地把蕭曦曦的眼神拽了回來,「真高興又見面了!」
「請。」司徒雷焰的胸口一陣暗暗的抽動,但臉龐滿是平靜,輕描淡寫地一字吐出口。
蕭曦曦觀察著眼前的場景,恍如隔世。機械地跟著冷之清,他與司徒雷焰只言片語地交談著,話都說了些什麼她都听不清,分貝實在是不高。
「曦曦,我們去那邊轉一轉吧。」顧若藍忽然開口,眼神里示意蕭曦曦還是要回避一下。
蕭曦曦抬眼看了看冷之清,看他點了點頭,這才也淺淺地露了個笑容︰「好,若藍姐,我們走。」跟她在一起,也變得不自在,可眼下,的確仿佛是該避諱一下他們之間的交談。
隨意地走到長長的宴會餐桌前,各色食物繽紛誘人,只是,卻沒什麼食欲。蕭曦曦隨手提起一杯果汁,嘬了一口。
「曦曦,」顧若藍的語氣祥和安然,「之前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若藍姐那是情非得已。」她的口氣很是大方。
「嗯嗯。」蕭曦曦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是吭了兩聲算作回答。
「我那是因為」顧若藍想繼續解釋。
「喲,這是哪位?!」忽然一個悅耳卻帶著明顯的嘲諷口氣的女聲響起,蕭曦曦的目光頓時轉移,顧若藍的話被打斷了,也轉身看去。
「怎麼是你?!」顧若藍不失驚愕,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
「怎麼不會是我?」對方柔弱無骨,笑靨恬然,精致的面容看上去絲毫不輸顧若藍,甚至可以說更勝一籌。
蕭曦曦看著眼前的場景,十分不解。仔細審視著對方的臉,她不同于顧若藍的名門淑媛的感覺,更多了幾分星氣。
顧若藍的面色僵硬,語氣不快︰「顏杏兒,真沒想到,你竟然到美國發展了!看不出來,你這幅媚惑的外表,還真是能誘住人!」她實在是很不淡定。
顏杏兒,曾經是司徒雷焰罕見地不厭惡的女星,這一點顧若藍很清楚。現在她忽然冒出來,簡直是後院即將失火的感覺。
「是麼,你害怕了?」顏杏兒咯咯地笑起來,話語也針鋒相對,「哦我知道,莫不是害怕我的出現,會奪走焰吧!」
蕭曦曦呆在一旁,插不上話,也不敢插話。兩個女人為了司徒雷焰而氣焰囂張的對弈,她還真是頭一次見。顧若藍也少見的臉色憋氣得通紅,兩個人,分明在比到底誰更強勢。
「我我有什麼怕的,呵,」顧若藍也笑起來,「我才是焰的未婚妻,這一點,顏杏兒,你最好清楚一些!」
「啊,對了,顧小姐你和焰之間那種有名無實的關系,」她拉長了聲音,調笑的口氣,「應該是舉世皆知的吧!」毫不避諱顧若藍的眼神。
「那個,若藍姐,我」蕭曦曦實在不想再看下去,悄聲道,「我我先去下洗手間。」
頭也不回地,留下兩個女人對峙。蕭曦曦邊往走廊里走,邊兀自搖著頭,回眸看了一眼,就為了司徒雷焰麼,女人之間的戰爭,還真的是厲害。
從洗手間簡單地整理了幾下,踱步走出來。听著並不遠的宴會廳里傳來樂聲,心頭有些悵然。這種事,實在是太無聊,想著,她環著手臂,隨意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休息一會兒,讓自己從那種假情假意中,暫時月兌離一會兒。
不知不覺走到了走廊的另一頭,忽然听到拐角的一隅傳來有些尖銳的聲音,仿佛是顧若藍。蕭曦曦的心頭一驚,沒兩秒鐘,毫不猶豫地向前,想探個究竟。
剛剛從昏暗的燈光中,循著聲音走去,卻沒想到被一股力氣猛然推到牆面上。「啊」字還沒有呼出口,蕭曦曦已經感覺自己的脊背涼涼地貼在了牆壁,被固定住了,嘴巴,也被一只大手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