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曦曦看了看司徒雷焰，沒有回答，只是對曉雯繼續笑了笑︰「我們走吧。」
坐在司徒雷焰的車上，幾個人一路無言，說不上各懷心事，但蕭曦曦依舊有一絲悵惘。回憶，又開始新的嘗試，去喚回來，喚著不知道是否能夠喚回來的縹緲。
站在公寓前，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下來，一如司徒雷焰暗沉的臉。
「今天謝謝你，我先回去了。」蕭曦曦面對著毫無表情的司徒雷焰，努力地笑了笑。
「蕭曦曦，記得我說的話。」司徒雷焰看著蕭曦曦挽著曉雯走上台階的身影，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他向來不喜歡重復，但現在，他實在對這件事放心不下。
蕭曦曦在台階上向上走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又繼續了下去，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進了公寓，一天的勞頓折騰，她的思路還是有些鏈接不上。只有曉雯在一旁沉默了一會讓，還是禁不住開口︰「曦曦，果然司徒總裁他是喜歡你的。」
「什麼？」蕭曦曦佯裝詫異，但是內心的忐忑頓時增長。
「他，喜歡你。」曉雯的臉上很是嚴肅。
「他就是那麼一說，他這種身邊是有女人的，」蕭曦曦像談笑風生一般解釋道，「你啊，可不要被一兩句話和表象就迷惑了哦。」但背過曉雯，蕭曦曦的心底也很凝重，像壓了一塊什麼東西。
不是第一次直面這個問題，但曉雯很直白地這麼說，她也如此敷衍地回答，內心卻不經意地有些自相矛盾。
「不是的，」曉雯很認真，「他看你的眼神，包括他講話的樣子，真的不是在說謊啊。曦曦，你是不是喜歡冷之清？所以才和司徒總裁」曉雯疑惑地繼續追問。
「曉雯，說實話，我真的感覺不出來。」蕭曦曦回眸看著曉雯，還是敞開心扉回答，「以前和嚴睿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已經足夠了，很幸福。有兩個寶寶，有疼愛我的哥哥，我認為沒有什麼缺憾。」
曉雯淺笑著︰「但是呢？」
蕭曦曦點了她一下，笑道︰「但是，後來」腦海里，不禁想到了之前和司徒雷焰的種種，還有冷之清的一些瞬間。
「後來你難以抉擇？」曉雯的語氣變得有些嬉笑，她故意表現得猶如調侃，想讓談話放松下來。
「不是，」蕭曦曦搖了搖頭，「我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有時候覺得是沒有感覺，只想一切順其自然，有時候，又覺得很凌亂很復雜。其實簡單的生活也很好，對不對？可是，很多人和很多事放在一起，就覺得錯綜復雜起來。」
「哦」曉雯似懂非懂地答應了一聲。
門鈴聲忽然響起來，蕭曦曦起身去開門，一開門縫，三個孩子的聲音便戛然響起，空氣中洋溢著一種歡快的氣氛。
「媽咪！」
「媽咪！我好想你！」
「媽咪！」
除了小冉必會帶著想念的表達，小爵和小蕙倒是很習慣地沖到屋里，忙著把小背包各自放下。旋即向曉雯問好。
「好點兒了麼？」冷之清開口，「知道你出院了，估計是在家里，直接帶了孩子們回來。晚飯出去吃吧。」他避開了「司徒雷焰」四個字，並不希望提到是從他那里得知的消息。
「沒事了，其實根本就沒事，可能只是低血壓吧。晚飯去哪里？」蕭曦曦很是自然地接了話。恍惚中，卻有一種已經像是習以為常的夫妻間的對話。不經意間，瞄到了曉雯若有所思的眼神，她有些慌張。
趕忙尷尬地笑了笑，補上一句︰「冷之清，今天謝謝你。」這句話，卻讓冷之清有些怔然。
聞此，他也只是默然開口︰「嗯。」算作回應。
晚餐很是愉快，有三個毫無心事的小孩子在其中掀動空氣，不時地散發陣陣逗趣聲和笑聲。
「媽咪，」小冉笑容滿面，「爹地還是很愛我的。」
「對啊，小冉的爹地，自然最愛小冉了！」蕭曦曦笑著回答，用紙巾抹了抹小冉的嘴角。
只是，接下來小冉的一席話，卻讓空氣瞬間不自在。紙巾剛剛從唇邊撤去，小冉便睜著兩只大眼楮，不以為然地娓娓道來︰「不，爹地才不是最愛小冉。」說完，搖了搖頭。
蕭曦曦沒有多想地接著話茬︰「不會的，小冉的爹地，自然最愛小冉。」
「不，爹地他」小冉的話不無嚴肅，「最愛媽咪你。」
蕭曦曦的笑容頓時僵住，恨不得桌上有個縫隙可以鑽進去。她注意的到，此時不只冷之清，連帶著曉雯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一頓晚餐，草草結尾。
回到家里，蕭曦曦已經有些疲乏，安頓了兩個寶寶，又安排了曉雯先睡下，她泡在溫熱的浴池中，整理自己一天的思緒。
手機忽然鈴鈴作響，看著屏幕上「冷之清」三個字，她劃開了接听鍵︰「喂？」
「我估計你也還沒睡。」冷之清低沉暗啞的聲音在夜色里響起。
「是，今天其實很累了，」蕭曦曦一五一十地回答，「但是想泡個澡再睡，把醫院的氣息也沖干淨。」俏皮的話做解圍，說完，才發現並不好笑。
冷之清停頓了片刻，听著蕭曦曦在另一頭的呼吸聲，在浴室的氤氳中相對清晰一些。他忽然開口︰「蕭曦曦，我從來沒有問過你，對你而言，我到底什麼樣？」到底什麼樣，還有，是什麼樣的感覺。
蕭曦曦沒想到他會忽然開口問這麼一句，還好，也只是兩個人單獨的交談，她沉思了幾秒，白皙的手指沉到浴池的溫水中，托起來，看著手里清澈的水汪，回答︰「對我而言，你是水。」
「水麼？」冷之清重復了她的話。
「嗯，」雖然他看不到自己，蕭曦曦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對我而言，你是水。其實我很害怕水，怕冷水，怕會把我淹沒起來的窒息感。但是，有時候，水也能溫暖我，在我疲憊和勞累的時候會讓我覺得很暖。」
這種感覺，形容冷之清的話，其實很貼切不過。
「那麼，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冷之清忽然拋出一個問題，「水是必需品，所以我是你的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