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听雨把李斯翰、常毅豐和孟佳三人了白禧茜,以及自己為了報仇而接近李斯翰等事,簡單地說了。她還沒說完,李斯帆失聲道︰「是真的?這果然是真的?」
「果然?」刑警陽津皺了皺眉頭,「你早就知道這些事?」
「我……是的,」李斯帆長長地吁了口氣,望了凌闊之一眼,「是他告訴我的。」
凌闊之輕輕地咬著嘴唇,望著地面,沒有說話。
李斯帆接著說︰「凌闊之是我公司里的一個職員,他調查到半年前自殺身亡的北斗電大的學生白禧茜,生前被常毅豐、孟佳,還有……還有我弟弟阿翰三人輪奸了。他把這件事告訴我,但我不相信。盡管阿翰向來不務正業,卻也不會干這種荒唐事。于是他提出要到我家來調查此事的要求。為了讓他相信阿翰是清白的,我答應了他的要求,甚至還把我的另一個朋友葉泫然——一個聰明的高中生,也叫來了,協助他調查。我知道昨天阿翰會把常毅豐和孟佳也叫來,于是我約凌闊之和葉泫然昨天到這里來,調查此事。我沒想到,我一心想要證明阿翰的清白,最後卻……唉,他……他自己做了壞事,現在……唉,那也怪不得別人。」
雖然這樣說著,但想起死去的弟弟,李斯帆仍然一臉悲痛。
「是這樣的,」凌闊之忽然抬起頭來,低沉著聲音,慢慢地說,「我一直喜歡著白禧茜——這個連我是誰也不知道的女孩。那天我幫公司到北斗電大找學生做調查表,第一次看到了白禧茜。我對她一見鐘情,難以自拔,卻終究沒有去認識她的勇氣。後來我听別人說她自殺了,我……我當時整顆心,像被人抽了出來一般,我只覺得,整個世界好像都死掉了。」
他說到這里,聲音更低︰「我知道,她是一個樂觀的女孩,不會輕易自殺。于是我開始調查她自殺的原因。通過明察暗訪,我知道她所以自殺,是被F大學里的三個男生了。而這三個男生中的其中一個,竟是我所在的公司的總經理的弟弟。
「我想過要殺掉他們三個,替阿茜報仇,我甚至連殺人的工具也準備好了。但這時候,我遇到了一個叫陳翔的小學同學。現在想來,如果當時我沒有遇到陳翔,說不好現在我已經成為殺人犯了。」
凌闊之說到這里,無意中向容听雨瞧了一眼。容听雨神色慘然,低頭不語。
「那天我跟陳翔聊了好久。我們所談的內容中,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陳翔所說的他今年8月在細丫島經歷的事。他說,當時他帶領學生——他現在是北斗大學的體育老師——到細丫島進行野外訓練,卻踫上了連環謀殺案,去訓練的學生一個接一個地被殺害了。後來,把案件偵破的,是踫巧跟陳翔一起到細丫島去的兩個人——華夢陽和天叢。關于這兩個人的事跡,想必在北斗市居住的各位,或多或少也听說過吧?」
天叢和華夢陽,一個是證券公司的職員,一個是雜志社的編輯,本來再普通不過。可是或許是命運的作弄,一宗又一宗的謀殺案總發生在他們身邊。而他們憑著仔細的觀察和冷靜的思考,也總能把這些甚至連警察也感到棘手的迷案偵破,因此在刑偵界甚至是整個北斗市中,有一定的名氣。
是的,死神總跟在他們的身後。此時此刻,他們應「蠟王」張仲謙之邀,正在前往彩虹山莊的路上。而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在彩虹山莊等待他們的,是一連串恐怖的謀殺案!
當然,這是另一段故事。
「陳翔說他經歷了那件事以後,突然明白到,生命非常寶貴,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不管是誰,只要他還活著,他就有活下去的權利。陳翔還說,細丫島上那實施連環謀殺案的凶手最後雖然把要殺的人都殺死了,但神情中卻沒有絲毫興奮,凶手為了殺人,失去了太多……
「告別陳翔以後,我徹夜難眠,想了好久,想了好多。是呀,生命多麼寶貴,為了把李斯翰他們殺掉而讓自己成為殺人犯,值得嗎?阿茜如果還活著,她會希望有人為了她而去殺人嗎?她一定不想這樣,因為她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
「我不能沖動地制裁李斯翰他們,我必須相信法律,通過法律途徑,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于是我向李經理提出要到這里來調查案情、搜集證據的要求。」
容听雨听他說到這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眼淚連綿不斷地滑落,再也抑止不住。凌闊之慢慢地走到容听雨跟前,緩緩地說︰「我早就猜到你是凶手,因為我曾看到你跟阿茜手拉著手在街上游逛,我知道你跟她的關系很密切,因此昨天在飯廳看到你時,我十分驚訝。唉,你雖然為阿茜報仇了,但不知怎的,我心里一點也不感激你,反而覺得……你……你這樣做會令阿茜很難過。」
「是的,」容听雨抽泣了一下,「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我死以後,會跟阿茜相見嗎?我實在沒有臉去見她了……」
「走吧!」陽津走到容听雨身前,把手搭在她的左肩上。
「嗯,陽刑警,最後我還想,」容听雨頓了一下,望了望葉泫然,「跟他說幾句話。」
陽津點了點頭。于是容听雨把葉泫然拉到一邊。
「喂!」容听雨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泫然望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你是張小昆的朋友吧?你知道麼?其實一年前我就見過你啦,唔,正好是一年前的今天,當時我跟阿茜也在那家西餐廳,張小昆告訴我和阿茜你是男生,這是我昨天在飯廳看到你時,立即知道你是男生的緣故。」
然應答了一聲,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
容听雨又露出那個甜美而動人的笑容︰「別那麼酷嘛,在床上的你,比現在可愛多了。」
她說到這里,輕輕嘆了口氣,接著說︰「在床上的時候我不是說,如果天永遠不亮起來,那該多好?我是說真的,我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不喜歡男人,但不知怎的,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我想呀,如果我沒有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現在不是能一直活下去麼?不是能常常看到你麼?凌闊之說得對,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唉,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喂!」容听雨稍微把聲音提高了,「你會想念我嗎?」
葉泫然什麼也沒說,忽然在容听雨的兩唇上印上一吻,吻去了她沾在嘴唇上的晶瑩的眼淚。
「啊?」
容听雨還沒回過神來,泫然輕聲說了幾個字︰「我是不會忘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