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仇 正文 楔子

作者 ︰ 冰之寒影

無垠天空,正飄著皚皚白雪,像是一片一片的的潔白羽毛,緩緩飄落。()

偶爾,路過一陣風兒,調皮的把她們帶了起來,陪著飛舞一陣,然後,又扔下她們,消失了,空留漫天的雪花亂舞,低聲嗚咽。

最後,她們舞得累了,輕輕的,靜靜的,躺在了雪地上。

「嘎吱,嘎吱……」

細碎的聲音中,雪地上,慢慢的多出一行縴小的足跡,最終,停留在一株已經變得雪白的梅樹下,不再延伸。

「唉,你,現在過得還好嗎?還記得我麼?」

如玉落珠盤,清脆悅耳;似空谷百靈,甜中帶膩,如泣如訴。

女子靜站梅樹下,仿若出塵的仙子。

全身雪白,與雪地,天空,同是一樣的顏色,除了那一頭烏黑的長發。

緩伸玉手,輕輕的撫模著那株梅樹的樹干。

相對其他的地方的粗糙樹皮,這一段,已經變得光滑無比,模著,就像椅子靠背一樣舒服。

那上下緩緩撫模著的玉手,越來越慢,最後停在了樹干上,不動了。

睫毛下蓋,整個人輕輕的靠了上去,就像靠在情人身上一般。

一頭墨緞般的長發及腰,隨意散披在背後,上面沾著幾朵零稀未化的雪花。臉上罩著一層溥卻不能透視的紗巾,讓人無法偷窺她的容顏。

能看見的,是如玉般潤滑的額頭下,精修細描的柳眉,細長的睫毛輕輕閉著。

眼角,淡淡的掛著一行清淚。

紗巾下,雪白色紗衣領口低及酥胸,唯見溝壑不見峰。

那一身溥如蟬翼的紗衣下,內衣竟然清晰可見,依然是那潔白顏色,如雪一般。

寒風拂過,帶起薄紗飛舞,偶爾,露出兩段如藕玉臂,修長粉腿。

美人卻絲毫感覺不到冷,仿佛已經睡著了一般。如果不是身軀在微微起伏著,時常還會滴落一兩滴晶瑩淚珠。

那些掉落在她身上的雪花,慢慢堆積著,不見消融。若是頭上沒有幾根粗大的枝丫在擋著,那麼很快,這里將會多出一個冰雪美人。

也許並不顯美,會變得胖一點。

雪花,仍然那樣緩緩的飄著,舞著,那行嬌小的足跡,也慢慢的被覆蓋了。

整個雪林,仿佛從來就不曾有活的生物來過,重歸寂靜。

梅林外,一行青煙緩緩飄起,亂舞著,轉瞬消散了蹤影。

青煙下,是一座非常簡陋的竹亭子,亭上沒留任何牌匾。[我搜小說網]這個小亭子,通體毛竹結構,顏色已經泛黃,造好已經有些年月了。

那行嬌小足跡,最初的起始點,就是源自這個無名竹亭,此時,已然不見。

竹亭里面,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坐在一張墊著潔白狐皮的靠椅上,正圍著一只炭火爐子烤著火。她頭上戴著頂白色狐皮帽,臉型微圓,上面同樣披著一條不厚但不能透視的紗巾。勁上圍一條羊毛織的圍領,裹著一件銀白色貂皮大皮,絲毫不見庸腫。腳上套著的,是一雙小巧鹿皮靴。一雙小手烤得紅通通的,旁邊另一張靠椅上,擱著一雙精致的鹿皮手套。

小手右伸,拿著鐵鉗夾起一塊黝黑的木炭,放進燒得正旺的爐子,濺起了點點火星,還有一些 叭作響的爆裂聲音。

「唉,小姐這又是何苦呢?既然如此想他,當初又何必趕他走?」小女孩用鐵夾輕輕的撥弄著火爐中的炭塊,輕嘆一口氣,冒起了一團白色霧氣。

「小姐也真是的,今兒這麼大下雪天的,怎麼也像平時一樣待那麼久麼?該凍死人了!」

搖了搖頭,小女孩擱下鐵夾,拿起那雙鹿皮手套戴在手上,輕車熟路的,延著那條不見了足跡的路線走著。

「嘎吱」聲中,雪地上,又多上了一行更小巧一些的足跡。

梅樹下,一雙小巧鹿皮手套,輕輕的把「雪美人」身上的雪花慢慢掃落,再輕輕的搖晃著「雪美人」,「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看著她雪白的臉上、紗巾上,已然掛上一些冰花,小姑娘眼眶忽然變得紅紅的,從鹿皮手套中伸出只小手,踮起腳,小心的剝落著那些冰花。而後,撫在那張潔白的臉上。

那感覺,不溫不凍的,像模著一塊冰涼柔滑的玉一樣。

細攻的睫毛微微上揚,露出一雙帶著些哀傷的眼眸,似一汪清水寒潭,深不見底。

玉唇輕張︰「瑤兒,別擾我,讓我再呆一會,好麼?」說完,睫毛輕合,不再言語。

「瑤兒陪你。」

小女孩伸手摟住「雪美人」細腰,靠進她懷里。

一會兒,瑤兒的淚珠就像滴水一般,直線的往下掉落著。

片刻,雪地上就多了幾個小孔。

半柱香之後,瑤兒禁不住的全身打著寒顫,如風中柳葉。

輕嘆一口氣,「雪美人」扶起懷中的瑤兒,不溫不冰的玉手輕輕的擦拭著那已經濕透紗巾的圓潤臉蛋。柔聲說道︰「瑤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不管!小姐不回去,我就在這陪著你!」

玉首微搖,「瑤兒,當初叫你學《玉女斂息術》,你也不學,現在卻陪我在冰天雪地里受罪,就不知道去烤火麼?」

小女孩倔強的圓臉上,透過那些濕潤的紗巾,隱隱可見艷紅之色,搖頭道︰「羞死人了,我不學!你不回去,我就不去!」

「那有什麼羞人的,隨你罷。等你哪天找到一個相好的,你就會求著要我教你了!」看著身子雖然圓潤豐滿的瑤兒,穿著貂皮大衣卻還在發著抖,「瑤兒,你陪我已經有一年多了,還是去和她們一起吧,別在這受罪了。」

瑤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又撲進她懷里︰「小姐,你別趕我走!我要陪著你!我要代替小姐,不再讓小姐你受罪了!」

輕撫著瑤兒的臉孔,「傻孩子,我不會再讓你步我後塵的。你就不要再提了,連《玉女斂息術》都沒學,你怎麼代替我?你以為,我有那麼容易代替的?瑤兒,這事以後不許再提!不然,你現在就過去吧!」

「哇,我不去!我不提了還不行?」

柳眉微皺,微嗔帶怒︰「你這傻孩子,怎麼就這麼不听話!」

「我想就這樣永遠陪著小姐,哪兒也不去。」

輕輕推開瑤兒,「我還是太寵著你了,不管怎麼樣,你明年一定要過去,要不時間就晚了,以後會後悔莫及!」

「我永遠不會後悔的,只要能夠陪著小姐!」

「雪美人」不再理她,轉身走出梅樹下,伸玉手托住幾片飄落的雪花,「瑤兒,你說這雪花,美麼?」

「美,非常美!不過,沒小姐美!」

「你這小丫頭,怎麼也學得油嘴滑舌的!看來,那地方不是你呆的。要不,你現在就去她們那?」

「小姐,你說話不算數!剛剛說了還讓瑤兒再陪小姐一年,現在又要趕瑤兒走!」

「傻孩子,我這不是為了你好!罷了,既然你執意如此,就讓你再看清楚一點吧。一年之後,你不去也得去!」

伸手托著手上的雪花放近眼前,仔細的看著。那些雪花在手掌中絲毫不見融化,就像滴落在一塊玉石上一般。

「我是美,可再美也比不過這雪花,更比不過她的冰清玉潔,我怎麼跟她比?」

「不過,只要他能夠把我放在心中,就足夠了!」

「小姐這麼美麗,這麼好的人,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就是瞎了眼!如果,我是男的,生生世世,我都要陪你在一起!」

高聳入雲的山峰,險峻陡峭。原本的清秀景色,此刻卻全變成了雪白顏色,似是一片巨大的冰錐林。

在一其中座較低的峰頭,正有一位全身雪白道袍的男子在迎雪起舞。男子周圍十丈,空空蕩蕩的,沒任何東西。只有地下那黝黑色的石板,平滑如鏡。

整個峰頭,約有三十丈方圓,就像被人用利劍橫削掉一截般,異常平坦。峰頂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東西,除了崖邊的一株梅樹,以及樹下一張石桌和兩張石凳。

山頂風大,時而刮過一陣寒風,把那些還來不及飄落峰頭的雪花卷落懸崖,也把那些本在懸崖這外的雪花帶上峰頭。

此際,那道袍男子舞劍舞得疾了,幻出一片銀色光幕,如同一個巨大光球在石板上跳躍、移動。

一會,那劍又仿佛變得有千斤重一般,沉穩的慢刺斜削。

奇怪的是,那些雪花卻偏偏落不下去,還沒沾到劍身,就變了方向飄向它方。

隨著一個收手勢,道袍男子緩緩收劍靜立,臉不紅氣不喘,如若飄然出塵的上仙。

男子身高七尺,豐神如玉。頭上挽著個發髻,粉臉如棗,劍眉星目,略帶憂傷。身上穿著一件雪白道袍,上面沒有任何標志,只有手中那兩指寬的窄長細劍微微泛著青光,挨著護手的劍身上面刻著兩個蒼勁有力的小字,「清風」。

此時,那些雪花才能夠慢慢飄落在他身上。男子伸出瘦長的手掌,接過幾片雪花,「多美的雪花啊,就和她一樣!」

轉瞬,那些雪花就在他手中化為水珠,「冰潔如雪,溫柔如水,多想再去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啊!」

「唉,我這功夫,何時才能夠練好?」

慢慢走到那株梅樹下面,鏘的一聲,將手中劍插入了劍鞘,一抖上面的積雪,系在腰帶上面。

往前走近梅樹,抬頭看著樹干,男子用手輕輕的撫模著那上面刻著的無數細小「正」字,「又是一天過去了,想你的日子,真的好難過啊!不知道,你是否還會想起我?」

說完閉上星目,疲累的靠在那株梅樹上,完全沒了剛才的龍虎精神!

後面的發髻上,已然有幾絲白發。

「師兄,到用餐時間了,怎麼你這又還在上面的?」這時崖下面傳來一個男子的催促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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