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政府』官員來說,最為親近他的人是司機與秘書,這兩人都是嫡系,就算是以後升官發財了,連帶著也是雞犬升天。而對于黑道大哥來說,最為親近他的人,則是保鏢。
唐刀是天龍社團頭頭的保鏢,其在幫派中雖然沒有高的職務,但是其地位比起那些副幫主也是不低,尤其是唐刀本領高強,在整個幫派中,都很受人敬畏。天龍社團的頭頭叫做潘振凱,底下人不稱呼其為潘幫主、潘老大,是叫做潘社長,當然了,天龍社團內部的人在呼他的時候,可不敢加上「潘」這個字,而是直呼「社長」。[||]
見唐刀如見社長,這句話是天龍社團內部自然形成的潛規則,誰見到他都是客客氣氣的一聲「刀哥’」,唐刀的威信由此可見一斑。
此刻,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呼喚唐刀,而唐刀竟然上前與之擁抱,那兩個門童當即瞪大了眼楮,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是某個大佬的兒子或者是某個高官、富家子弟?不對啊,刀哥平時對于這類人可沒有這麼客氣,就算是他們的老子來巴結刀哥都來不及呢!刀哥怎麼會給予他們這麼厚重的迎接,不僅親自在路邊等待,還擁抱相迎。
兩個門童,以及在外面排車的那些黑『色』西裝打扮的保鏢們,當即對沐曉鋒豎然起敬,還將他打了個標簽,大人物。
「曉鋒,咱哥倆進去說!」唐刀指著騰輝俱樂部對沐曉鋒說道,到了他這個地位,也不用避嫌。沐曉鋒在他的眼里,不屬于任何的勢力,只是他的兄弟,帶兄弟進自己的地盤玩玩也沒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沐曉鋒點了下頭,而後就跟著唐刀向著里面走去。兩個門童趕忙將門打開,低頭、擺手,作出很是恭敬的樣子。
一進門,是個大廳,這里是擺放著服務台的地方,而後還有幾張桌子,椅子。雖然擺飾的簡單,但是這本來就是做樣子的,俱樂部真正的重心根本不可能放在這里。饒是如此,沐曉鋒還是有了些吃驚,這些桌椅竟然都是進口貨,在縱觀下整個大廳,已經看出其富麗堂皇了。凡是擺放在這里的東西,燈具,壁畫,無一不是貴的嚇人。
唐刀並沒有帶著沐曉鋒去什麼包間,也沒有再往俱樂部里去,而是就在擺放在大廳偏隅的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
坐下後,唐刀拿出煙來,不是什麼名貴的煙,只是幾塊錢一包的那種中南海。唐刀年紀輕輕的,沒想到還抽這種夠嗆的混合煙。他拿出一支自己點上,又給了一支給沐曉鋒,沐曉鋒沒有拒絕,他以前不抽煙,但是最近這段日子抽的也不少。」彩虹幫接的那個案子是你做的?」兩人將煙點著,唐刀當下就對沐曉鋒開口問道。
沐曉鋒怔了下,不知道唐刀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隨即釋然,看來左敬明已經著手將案件的合約簽到了彩虹幫的旗下,這才鬧出動靜,畢竟之前這筆生意是被河南幫拿下的,而河南幫也不是好惹的貨,勢必會有點影響,而以唐刀的地位,知道這樣的事件並不難。
自己的名頭並未泄『露』出去,左敬明之前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就連河南幫下派去的那名小弟,也不知自己的身份,沒想到唐刀下意識地就將自己聯系了起來。
沐曉鋒不否認,他點了下頭道︰「雖然我兄弟是夏嬴的外甥,但是我不想靠著他寄在彩虹幫之下,這件事算作投名狀吧!」
沐曉鋒不過是個年輕人,雖然他出身江湖門派,但是踏上江湖才沒多久,並沒有什麼名氣。在清江市他干掉了劉晨皓,或許有點小名氣,但是在上海市這個勢力駁雜的地方,他不過是個小人物。投靠在夏嬴手下,有著黃寧這一層關系,他並沒有被人排擠,但是他已經想要上位,自然要拿出點實際成績出來。
這個案子利益價值幾個億,本來已經到了束手無策的地步,沐曉鋒能夠將它活生生的拉到彩虹幫旗下,也算是力了不小的功勞了。
「我果然沒看錯人,果真是大手筆啊!」唐刀說道。幾個億放到任何地方都不是小數目,就算是身家豐厚的天龍社團也很是稀罕,關鍵的是這事給彩虹幫漲了勢頭,所以他的這句贊美是發自內心的。
沐曉鋒訕訕笑了笑,沒有說什麼,顯得很是老沉。
在唐刀與沐曉鋒坐在俱樂部大廳里說話的時候,還不是俱樂部正常的營業時間,但是偶爾還會有些人路過,這些人有的是『政府』高官,有的是富家子弟,有的則是天龍社團內部的高層。但是無一人看到唐刀的時候,不是恭敬的叫一聲「刀哥」,唐刀與沐曉鋒聊得正興,哪里會顧得上這些,這是看著點了點頭,並沒有吱聲。而那些人也很好奇,那個能夠與唐刀坐在一塊還相談甚換的年輕人是誰?他們無從得知,但是他們都暗暗記下了這副面孔。
沐曉鋒玲瓏心竅,不自覺地就明白了唐刀約自己會面並不僅僅是聊聊這麼簡單,尤其是他們選擇的這個地點,說話沒人听見,但是能被人看見。他這分明是讓自己『露』臉,唐刀這是為自己的發展鋪路,沐曉鋒心下了然,但是沒有點破。與唐刀除了聊了這些,還聊了許多江湖軼事,以及個人本事。
過了一會,時間快要到十點了,唐刀與沐曉鋒聊得起興,突然站起身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卻沒有說明是去哪里。沐曉鋒很是好奇,不知道唐刀賣的是什麼關子,但是對于唐刀的邀請,他自然不會拒絕,跟著起身與唐刀走著。
唐刀待沐曉鋒去的地方其實就在騰輝俱樂部之內,他們所走的路看起來像是個內部通道,而且,很是隱秘,明顯是為俱樂部的高層說的。他們去的是一個地下室,說是地下室,但是一點也不偏、不陰暗,過道不算大,但是很整潔,到了地下室的時候,唐刀又帶著沐曉鋒七轉八轉才來到了目的地。
直到這里,沐曉鋒才驚訝了起來,這里分明是個鍛煉的地方。里面各種武器與健身器材,健身器材自不必說,與外界健身房里的配置差不多,就是多了個梅花樁與沙袋,武器則比較駁雜,太刀、匕首、弓箭、靶子、各種暗器,雖然這些都是冷兵器,但是也讓沐曉鋒大開眼界了。
「這里是我一個訓練的空間。」唐刀對沐曉鋒解釋道。
沐曉鋒的嘴巴張成了「o」型,沐曉鋒這話分明是告訴他,這個地方是屬于唐刀私人空間,而且只是其一。
「怎麼樣?」唐刀的臉『色』變成了嚴肅的『模』樣,不苟言笑,實際上他大多數也是如此神情。但是他對沐曉鋒問這句話的時候,顯然是有點倨傲,同時他也密切的關注著沐曉鋒,想要看看他是如何對待這些的。
「厲害!」沐曉鋒由衷的贊嘆道,他知道唐刀雖然是唐門子弟,但是不僅暗器使得一絕,而且身兼數家之長,擺在台面上的這些物件,不用說他都是擅長的。
「有沒有興趣?」唐刀又問道。
沐曉鋒不假思索的重重的點了下頭,豈止是有興趣,簡直是神往。沐曉鋒在跟隨老頭的這三年里,所學習的江湖技藝也不少,都還算實用,但是真正用于實戰的卻是不多。尤其是武力這一塊,簡直就是他的心病,三年時間,他一心學習盜術,能夠擺弄其它玩意的時間不多。這些武器,雖然是冷兵器,而且與武功有點偏差,但是如果能夠將他們都掌握好了的話,一定大有作為,同樣能夠成為一代高手。
在填補自身技藝這一塊,沐曉鋒的野心很大,簡直無法填補,用「痴」來形容也不為過。
「我全部可以教你!」唐刀淡淡的說了一句,但是語氣卻很是誠懇。
沐曉鋒怔住了,他的听覺很好,但是他還是不自覺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要知道,就算是師傅,對于自己的徒弟還會留一手,沒想到唐刀竟然這麼豪爽的想要教導自己,這點令他很是詫異。難道是唐刀在開玩笑?不像,一點也不像,唐刀的眼神很真誠,顯然是抱著一顆赤誠之心的。而且,唐刀也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更不會拿這麼重要的事情唬沐曉鋒開心。
「為什麼?」心里雖然很信得過唐刀,也很想答應下來,但是他不是小白,他不知道唐刀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他不知道唐刀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因為你是我兄弟!」唐刀又是淡淡的一句,剛才在外面的時候與沐曉鋒有說有笑的,那是做樣子給別人看的,是為了給沐曉鋒撐面子,是為了給他鋪路。但是他真正認真起來的時候,不會笑,很嚴謹,即使是在自己的熟人面前,也是一副不苟的樣子。
唐刀是什麼人?他的江湖地位、自身本事之高、身價,哪一樣都是處在沐曉鋒之上,要說他為了巴結沐曉鋒,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要說唐刀擺弄的感情計,想要拉攏沐曉鋒,那更是不可能,沐曉鋒現在表現出來的價值,根本不足以讓唐刀這麼坦誠。再說了,唐刀會的這些技藝,可是看家的本領,尤其是暗器,那可是唐門的一絕,就算是他對沐曉鋒有什麼企圖,也不可能把這些作為他立足之根本的東西搬出來。
在初次與唐刀見面的時候,沐曉鋒就發覺唐刀是個值得深交之人,他出身唐門,但是心不帶毒,脾氣也不錯,一旦他認準的人,說起話來推心置月復,耿直而不帶半點虛假。唐刀也很賞識沐曉鋒,兩人相見恨晚,雖然沒有結拜,但是短暫的接觸,就有了深厚的兄弟情義。因為你是我兄弟,這句話,沐曉鋒不認為有半點虛假,是唐刀發自內心的想法。
沐曉鋒沒有懷疑唐刀的真心,但是他總感覺唐刀教導自己這些絕技有點突兀了,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他一時間想不起來。
唐刀見沐曉鋒沉默,沒有好奇,他伸出一只手掌來。沐曉鋒定了定神,沒有任何的遲疑,道了一句︰「好!」同時,他伸出了手掌,與唐刀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兩人的眼神交涉在了一起,是堅定,是真誠。
沐曉鋒沒有說「謝」這個字,大恩不言謝,而且,他與唐刀之間的感情已經超出了這份見外,要是他道謝,反而不好。
這個地下訓練室雖然只是唐刀的私人空間,但是面積卻不小,擺放的物件很多。之後,唐刀帶著沐曉鋒將這里面逛了下,又粗略為他介紹了一下,當走到一堆暗器的時候,唐刀駐足了,他的眼神緊盯在暗器上面,神情很是誠懇,眼神深邃而又炙熱。
唐刀今年二十五歲,他已經離開唐門七年了,從當初只身走出唐門,從一個小小的稚女敕青年,變成今天位高權重的穩重青年,他一直都沒有再回過唐門,甚至沒有再踏足川蜀之地。江湖中人不知道,唐門在以前也是個江湖門派,而且名頭響亮,但是到了現在,它已經遠離了江湖,變得更加的神秘起來。沒有人知道唐刀是唐門子弟,也沒有知道,唐門現在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外出游歷的唐門子弟,一旦踏身江湖,就不得會規唐門,除非金盆洗手或者是告老還鄉。
唐門,一個生唐刀養唐刀的地方,唐刀在為涉足江湖的時候,在那里足足生活了十八年。唐門內的往事,他歷歷在目,而今他卻只能遙想,根本無法再與之接觸。表面上風光無限,但是骨子里的這絲寂寞,無人能懂。
沐曉鋒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也實在不適合開口,他看到唐刀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有熱情、有高興、有落寞、有哀傷。他不知道這麼個鐵打的漢子,怎麼會有這麼復雜的情感。
唐刀很快就緩過神來,他略表歉意的笑了笑,而後對沐曉鋒說道︰「暗器我只能教導你使用之法,不會傳授你心法。」
暗器的使用之法,好比于武功,有招式,有內功心法。暗器不僅有發力的手勢,也有心法,甚至唐門還有其為了配合暗器使用的獨門內功。唐刀之所以這麼說,並不是他忸怩,在決定了教導沐曉鋒之後還要藏私,而是因為,這是唐門的規定。
沐曉鋒自然不會說什麼,唐刀對自己已經這般奢侈了,他已經高興地不得了,用言語已經無法表達他心下的感激之情。遂他趕忙回應道︰「刀哥,我能理解,我已經很滿足了。」
唐刀對著沐曉鋒點了下頭,而後又繼續為他講解了起來。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很快就到了十點四十,唐刀對于這里的各類武器很是熟悉,所以講解的很快。而沐曉鋒本身記憶力就不差,受到過九轉靈童的浸染,他更是把唐刀所說的話給記住了。
「刀哥,十一點鐘的時候我和人有個飯局,時間差不多了,我想我現在得過去了。」沐曉鋒是個很準時的人,也很守信用,雖然在他心下看來,與左敬明一起吃飯比起在這里听唐刀講解這些武器,簡直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但是他與左敬明有約在先,而且,學習技藝不是一蹴而就的,唐刀既然說要教導自己,以後少不得拿出時間來,遂沐曉鋒開口說出了自己的事情。
「這樣啊,你要去的是什麼地方,我載你過去。」唐刀心下了然,對沐曉鋒說道,他親自開車,也是對沐曉鋒的看重,如果是別人,別管是誰,出去他貼身保護的那個人,都只是派手下開車。
「和頤和酒店,不瞞刀哥,請我的人是左敬明。」沐曉鋒說道。
「原來如此!」唐刀是什麼人,當他知道左敬明亟不可待的將幾個底下幫派爭奪的案子轉到彩虹幫的時候,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什麼大的把柄被人扼制住了。而當他確定了這事是沐曉鋒所辦之後,儼然間明白是沐曉鋒挖出了左敬明的把柄。那麼左敬明想要找沐曉鋒再見面,並設立所謂的飯局也是情有可原。
「刀哥,你今天中午有事麼?」沐曉鋒問道,唐刀是他之前心下想出的計謀,是個震懾左敬明的關鍵,倒不是沐曉鋒擔心左敬明敢玩什麼把戲。沐曉鋒在去找左敬明的時候,他就下了個決心,這件事,將要是在自己在上海道上立足的開始。對于有唐刀這個推心置月復的好兄弟,這麼好的資源,他不用白不用。
唐刀是什麼人,當即就明白了沐曉鋒的意思。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唐刀與沐曉鋒會意的點了下頭,而後說道︰「今天我正好有空,我跟你一起去。」
而後,兩人一同向著外面走去,到了外面的時候,唐刀立刻就吩咐了大廳里的人去為自己安排一輛車,並且進行了特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