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塔爾塔爾大陸的習俗,杜四海與科羅娜雙雙成年,也就是18周歲之後才能夠結婚。但老爺子卻活不了那麼久,在這位老人的眼中訂婚就代表著和結婚,所以說是相當重視的。
在很久之前老爺子就為未來的孫媳婦準備好了訂婚信物,一直都精心保管著。59年病痛折磨幾乎耗盡老爺子的生命力,但今天他卻格外的精神,拄著拐杖來到杜四海的身邊,從衣服口袋模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交到了杜四海的手里。
老爺子沒有說話,杜四海也保持著沉默,面對這個被病魔折磨了半個世紀卻毅然不倒的老人,除了崇敬之外也只有歉意。
老爺子的意思很明顯,這是很早之前就給孫媳婦準備好的訂婚信物。小盒子只有半個拳頭那麼大,想來信物不會很大,不是手鐲就應該是戒指一類的首飾。
司儀念完了沉長的祝詞,現在是新郎與新娘互相交換禮物的時間。奧爾頓也早早地將訂婚信物交給了科羅娜,並不如老爺子做的那麼小心翼翼,也沒有絲毫的裝飾,杜四海早早地知曉了他會得到什麼樣的訂婚信物。
那是一枚袖珍法杖,本身沒有魔力波動完全起裝飾作用。但所代表的寓意卻連杜四海也能夠感受的到。
塔爾塔爾大陸是強者的世界,神靈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因此他們站在了權力的最頂端。其次是為神靈服務的各大教會,之後為掌握了神秘力量的奧術師,最後才是掌握了大部分資源的貴族階級。
當然並不是說教會和奧術師都比貴族牛叉,像杜四海這樣的1級咒術師大多數情況下只有被貴族欺負的分。因為他們實在太弱。按照聯邦王國的傳統,就算沒有戰功沒有政績6級奧術也能夠獲得男爵的爵位,並享有同等的貴族特權。
那麼奧爾頓送法杖的寓意就太明顯不過了,杜四海這具身體的前主人是啃書的牛叉人物,社交能力與經營能力都堪稱弱智。想在貴族圈獲得一席的地位,也只有努力的修煉,爭取早日成為強大的奧術師,而不是墊底的角色。
信物的寓意充滿著喜氣和鞭策味道,但從奧爾頓偶爾投來的眼神中,杜四海卻看到了冷漠。也是,作為魔法學院四年級的學生,通常都成了2級奧術師。天賦強大者,甚至有了3級奧術師的修為,而杜四海才剛剛踏入1級咒術師沒多久,奧爾頓會對他有多大的信心?
像奧爾頓這樣的眼神還有很多,但更多的是羨慕與嫉妒,杜四海一個落魄的貴族後裔能娶上雷恩家族的千金,簡直就是走了狗屎運氣,將來的成就起碼會是子爵那個等級的。
杜四海將一眾貴族的態度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他沒有任何的不甘或者不滿,只想把這些他們的仇視與怨恨當做鞭策自身的動力。他覺得賓客們的態度反而比袖珍法杖更具有這樣的能力。
杜四海打開了小盒子,這是一枚紅寶石戒指。戒指很漂亮,純手工制作,戒指的重量很輕幾乎可以微濾不記,杜四海心卻很沉。如前世一樣,在塔爾塔爾大陸紅寶石都是稀有的奢侈物品,普通的紅寶石一盎司價值1枚金幣。
戒指上的紅寶石顯然不止一盎司,也不是煉金產物為天然的紅寶石,價值是普通紅寶石的好幾倍。那麼這枚戒指的價格約有10枚金幣。10枚金幣,將米塔爾家族小莊園賣了也就是這個價格。
一個莊園換一枚訂婚戒指,杜四海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既然這是老爺子的意思,杜四海也不願違背了他的意願。
杜四海為科羅娜親自戴上訂婚戒指,科羅娜將袖珍法杖交給了杜四海,信物交換完成,簡單而正式。
馬普諾死死地盯著科羅娜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欲噴灑出火焰。他心里明白,當科羅娜戴上了這枚訂婚戒指的那一剎那,科羅娜的姓名已經改成了科羅娜•米塔爾。她依然是雷恩家族成員但已不再享有家族的繼承權,並且也是米塔爾家族半個少女乃女乃。
眼睜睜看著追求了十多年而沒有牽一次手的女人,就這樣成為了另一個男人的女人。這個男人有權有勢倒也罷了,馬普諾雖有怨恨卻願意違心的祝福他們。但魔法學院誰人不知艾維斯是整個四年級墊底的貨色。
但就是這麼一個垃圾的人娶了他追求了十多年的女人,不甘心吶!而且下一個環節新郎新娘就要接吻,一想到科羅娜被別的男人抱在懷里親嘴兒,馬普諾緊握著手心感接觸嚓嚓作響,殺人的心都有。
司儀又是沉長的祝福之詞,說是祝福新郎新娘卻是贊美半精靈之神居多,听在杜四海耳中格外的不爽,怎麼听都覺得這不是一場訂婚儀式,而是每個禮拜一次教堂禱告。不過周圍的賓客乃至老爺子都是一副習以為常本該如此的態度,杜四海也只有把怨言埋藏在心。
十分鐘之後司儀終于念完了最後一個音節,賓客老少在起哄,一個勁兒催促著新郎與新娘接吻。場面熱鬧而壯觀,杜四海心道︰你們心急有屁用,新娘都把老子恨死了,肯讓老子親,除非她所信仰的魔網女神顯靈。
新郎新娘遲遲不見動靜,有著豐富經驗的賓客們也不著急,只是一個勁兒的催促。喧鬧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快響徹了整棟玫瑰酒店引起了一層食客的好奇,奈何沒有請柬看不到新郎與新娘接吻的一場好戲。
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憤怒,最不想見到的情景終于還是快要發生。馬普諾承認不曾真心喜歡過科羅娜,只想擁著那似水蛇的腰肢在床上翻滾,或者在小弟面前炫耀。但馬普諾還是氣的抓狂渾身戰栗,因為自從看到科羅娜第一眼起,他便認為科羅娜已經是他的女人。雖然很不可思議,但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像馬普諾這等佔有欲強烈的人。
最令人難以接受的終于開始,新郎新娘逐漸的靠近,馬普諾親眼看到科羅娜對杜四海說了些什麼,但因為現場太過喧鬧他根本就听不到那句︰你敢把舌頭伸進我嘴巴里,我就咬斷你的舌頭!
新郎摟著新娘的細腰,新娘踮起腳尖抱著新娘的脖子,他們的唇瓣在靠近,一點點的靠近。馬普怒死死地咬著牙,呼吸急促,面色相當的難看。
「老大,你是不是心髒病發作了?」一小弟連忙跑上來擔憂的問道。
馬普諾怔怔地盯著就要接吻在一起的新郎新娘,罵了句狗男女,凶狠地瞪著小弟罵道「你媽才心髒病,你全家都心髒病!」
小弟已經習慣了馬普諾的謾罵,渾然不在意,驚訝道「老大你看,那個老頭好像不行了!」
馬普諾心里罵道別人不行了關我屁事,但出于好奇心還是隨著小弟指點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拄拐杖的老頭子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倒下的樣子。媽的,這個老頭子是艾維斯的爺爺,他快死了!
訂婚之日新人家人當場去世,這得在貴族圈造成多大的轟動?記得曾經也有了類似的事情發生,不過死亡的是新娘的家人,在塔爾塔爾大陸人來看這是相當不吉利的征兆,各種流言四起,新娘是魔鬼化身啦,新娘家被神靈詛咒了呀等等。
出于家族的名聲考慮,新郎家當場就宣布訂婚無效。雖然毀掉婚約是一件極為丟失顏面的事情,但卻沒有多少貴族說新郎家的壞話。
老頭死掉,雷恩家族會不會解除婚約?
「媽的,死老頭,你倒是倒下去呀!」老爺子搖搖欲墜但就是不跌倒,眼看著科羅娜就要被那牲口奪了初吻,馬普諾恨不得將手里的酒瓶子扔出去,砸他媽的人仰馬翻。
離老爺子最近的奧爾頓也注意到了老爺子的情況,並且更為清楚。老爺子不僅搖搖欲墜而且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可言,在加上又皮包骨頭,更像披著人皮的骷髏。
「貝瑟爾老爺子,還能支撐下去嗎?」在創業之初老爺幫了他不少的大忙,因此奧爾頓都習慣以後輩晚生的姿態相稱。
老爺子艱難地擠了笑臉道「能。」
短短的一個字代表了老爺子的決心,作為新郎唯一的親人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下退場,為了米塔爾家族的未來,他更不能倒下。至少,現在還不能。
「吃下它。」奧爾頓將一瓶紅色藥水交到了老爺子的手里。
在藥水遞給老爺子之前已經扒開了瓶塞,老爺子感激地看了奧爾頓一眼,以他現在狀況的確沒有力氣扒開瓶塞。藥水鮮紅似血,對于這種藥水老爺子在熟悉不過,今天一早他便喝了一整瓶。
藥水名叫潛力藥水,如它的名字一樣這是一種激發人體潛力的煉金術產物。藥水共分四個等級,初級、中級、高級和頂級。像這樣的藥水都有不小的副作用,初級藥水的副作用最為強烈,其次是中級,依此類推。
老爺子之前喝的那瓶就是初期潛力藥水,副作用最為強烈,藥效一過人體馬上虛月兌。對于正常來說不過是在床上躺一兩天罷了,但對于被病魔折磨了半個世紀的老爺子來說,潛力藥水無異于要命的毒藥。
奧爾頓給他的是一瓶頂級藥水,6級煉金產物,副作用最小,通常可以忽略不計。以老爺子的身體來說已經無限接近油盡燈枯,哪有什麼潛力可言。對于他來說,這不僅僅是毒藥那麼簡單,而是毒藥中的王者,名為人類克星的存在。
含笑謝過了奧爾頓的好意之後,老爺子一口喝完了這瓶藥效同等于人類克星的頂級潛力藥水,一滴不剩。
老爺子再次容光煥發,奧爾頓心疼地接過了老爺子遞過來的空瓶子,心里罵道︰死老鬼,老子一瓶價值9枚金幣頂級潛力藥水就這樣沒了。媽的,你當這是佳肴美味呀?
老爺子似有感覺,對他歉意地笑了笑,除了他本人以外誰能知道這是一瓶要命的存在?而他,卻心甘情願喝下了它,為的只想親眼目睹親孫子將孫媳婦娶回家。這不是他最後的心願,他想抱曾外孫,親眼看到杜四海振興米塔爾家族,他還想找尋失散的老伴,但是,這一切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