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浪打岸 正文 第四章 父親

作者 ︰ 小花僧

父親對于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意義十分重大,影響深遠的人。()有的人因為父親走向了正途,也有人因為父親走向了歧途,有的人因為父親懂了愛,也有的人因為父親學會了恨。

萬刃山莊現任莊主鐵流雲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的父親,雖然他的父親鐵正坤只陪伴了他八年的人生,四十歲的鐵正坤便已離世。萬刃山莊自第一代莊主鐵天罡建立萬刃山莊之後,傳到鐵正坤已經是第五代了,每一代莊主為了鑄造天下最厲害的兵刃消耗了他們自己大量的內功從而縮減了他們的陽壽,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不去享受天倫之樂?只有每一代的莊主知道,這個秘密世代相傳不為外人所知。

鐵流雲凝視著父親留下的第五把兵刃一把長劍。這把劍是他父親打造的,但是卻不是留給他的,他十分喜歡這把劍,羊脂白玉做的劍柄,海南黃花梨雕的劍鞘。劍身是什麼樣子他也不知道,只有真正的劍的主人才能拔出這把劍,他試過很多次都沒有拔開。

昨天他就二十歲了,按照古禮他真正地長大成人了,終于可以使用他們家族世代相傳的那把打鐵錘了。這把打鐵錘實在是太普通了,如果非要說它有什麼不同的話,只不過是錘把的頂端多了一個刻刀頭而已。今天這把長劍的主人就要來了,鐵流雲可以听到長劍那緊張而又興奮的心跳聲。沒錯,萬刃山莊鐵莊主打造的兵刃真的有生命。鐵流雲也想看看劍的主人是什麼樣子。

東勝峰上,冷峻漢子的長劍亮了出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俱全,但是它只能被稱為一把寶劍,而不能稱之為靈劍,因為它沒有心跳。書生、西紅柿、小矮子和斗笠也亮出了自己的兵刃——筆、 面杖、腰帶和斗笠,這些都是有心跳的靈刃。

漢子劍光一閃,一套八仙劍配合這八卦游身步使了出來,一霎那,整個東勝峰上有一些擁擠了,只看見八個鐵拐李、八個漢鐘離、八個呂洞賓、八個何仙姑、八個張果老、八個藍采和、八個曹國舅、八個韓湘子從四面八方向著四絕齊攻了過來。

四絕的兵刃就像一個個天兵天將和四絕配合著攻擊,七十二條人影在東勝峰上混戰起來。突然一聲轟鳴,八仙不見了,那漢子也不見了。隱約間一位慈祥的老者站在四絕的面前,劍光閃動,一套奇怪的劍法出現在四人面前。四人的兵刃時而在空中自由飛舞,時而在四人手中上下翻飛,可是不管怎麼穿梭也穿透那老人用劍舞出的一條康莊大道。[我搜小說網]

四個人在這大道上時而行走,時而奔跑,時而休息,就是走不完這條路,就在大家焦慮的時候書生的筆好像發現了新的路口,其它三個兵刃也一齊跟了過來,只听到一聲巨響,五件兵刃交織在了一起。

五個人迫不得已要比拼內力,本來那漢子的內力要稍勝一籌,因為他的獨門內功可以隨時吸納內力不會消退,但是四絕的兵刃都是靈器,也可以不停吸納大自然的內氣鞏固使用者的內力,一時之間整個碧霞島都開始為之顫抖,如果此時有一方內力稍減,打破這個平衡可能五個人都會有性命之憂。五個人四件靈刃都感到大難臨頭。

碧霞島並不是一個小島,島上住的有五萬人左右,都是萬刃山莊的下人莊客,劇烈地顫抖讓所有的人都驚慌了,人們從屋子跑了出來,亂作一團,他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都覺得自己性命不保,唯有一死。

東勝峰上,一條天青色長龍馱著一個金盔金甲身高數丈的天將手持一把打鐵錘從天而降,耳輪中一聲巨響,島不再顫抖,海浪也停止了拍打海岸。

王安平勞累了一天,緩緩從太極門出來向家的方向走去,好像被白無常勾去了靈魂一般。自白袍老者出現以後,王安平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去荒嶺之上,不是去找白無常,而是去在石壁上留一些字,來排遣一些他的煩惱和孤獨。

奇怪的是總是會有一排娟秀的字留言和他交流,也會向他說一些她的煩惱,也只有此時王安平的靈魂還想還在他的身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四五天前,石壁上的留言中斷了,還被人用內力將原來留的話也抹平了。

距離比武會只剩下七天了,王安平並沒有人十足的把握通關,盡管他總是覺得自己與眾不同出類拔萃,但是對于這個至今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到達的第四關確實是沒有把握。好幾次他都想拆開父親臨走前留給他的錦囊,但他始終沒有拆,他覺得他自己一定能解決。

「我回來了!」王安平懶洋洋地推開了自己家的家門向自己的女人報告道,一個熟悉而又讓他敬畏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爸!」王安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不知道怎麼地也向外涌出,評武會取消的窩囊,太極門工作的委屈,比武會沒有信心的恐懼一下子被甩開了,一切難題都說不上是難題了,在父親的面前王安平永遠都是一個孩子,而父親永遠都是孩子最偉大最有力的後盾。怪不得「我爸是李剛」能夠那麼牛氣。

「起來吧!」王實浦左手一揚一股內力由地而起,王安平知道父親考究自己的功夫,順勢而起腳下一滑,就跑到了父親的左側,提起就是一拳——十三不靠拳。王實浦並沒有躲閃他要試一試自己孩子的功力,可當他的手一踫到王安平的手的時候他有一些後悔,一股炙熱的內氣夾著他自己的內氣一齊向他涌來,雙倍打擊之力,王實浦趕緊踩坤離兩個方位躲了過去,王安平發招快收招更快,頓時屋里笑聲響起。父子兩個笑成一團,這時候王安平的母親和老婆都端著飯出來了,屋里一片祥和。

是夜,城外荒嶺,八卦洞。王實浦父子在洞內切磋。

「听說你報名要參加這次比武會了。有幾成把握能過關。」

「前三場我覺得問題不大,就是不知道這第四場會怎樣?」

「嗯,以你現在的功夫前三場絕對沒什麼問題,第四場應該也有五成的把握。我今天就把家傳的劍法傳授給你,你要是能學成就有九成把握。」

「家傳劍法?我們王家有家傳劍法?」

王實浦並沒有回答兒子的問話,嚴肅地說道︰「我們這套劍法叫做論語春秋劍,根據孔聖人的游歷及學問所創,按夫子教誨三十而立,王氏子孫只有到了三十歲的時候才能修練此劍法。你今年只有二十八歲,不到年紀。但是當今武林劫數在即,我也只好不顧祖訓,希望你能融會貫通替天下蒼生造福。」王安平心里十分想問父親武林劫數是什麼?但看到父親那嚴厲的目光並不敢問話。「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我們中華文明的老傳統,王氏祖先深感此道創下二十招劍法。此二十招劍法招式簡單但變幻繁雜,你只需記住基本的招式,其後續變幻則應由你自身的體驗而循序漸進,但是關鍵要記住劍訣,劍訣是劍招變幻的法門。」

王安平听著父親的講解,回想起小時候父親教授自己武功的情景,那時候的父親年輕、挺拔,現在年近花甲的父親,鬢角已經斑白,看面容雖沒有什麼皺痕,但是眼光的深邃總是帶著一種尋常老人不應該有的蒼涼。王安平一邊听著,一邊想著往事不免有些感傷。

「我先把劍招一一演示給你,你記住招式然後我再傳授你劍訣。」王實浦右手一晃就多了一把白玉劍柄黃花梨劍鞘的寶劍。只見王實浦右手松開劍柄握住劍尖向前一送,口中喊道︰「第一招——有朋遠來」就在劍柄送出到達敵手拿捏最為舒服的時候,整只寶劍卻突然一個加速橫掃出去,王實浦這時一轉身在右側接住寶劍,劍尖向上斜挑出去,「因人廢言」。緊接著手腕一翻,身子也隨之轉動「擇善從之」。

王實浦一招接著一招將劍招使了出來「見賢思齊、言而有信、空空如也、循循善誘、學而知之、誨人不倦、安貧樂道、樂在其中、直道而行、樂以忘憂、和而不同、盡善盡美、一以貫之、成人之美、仁者樂山、當仁不讓、殺身成仁」

王安平楞在那里,他發現父親每一招都只使了半招而另外半招的變化卻可以無窮無盡,他本以為自己所學的太極劍劍招可隨心所欲變幻莫測,卻沒有想到居然還有比太極劍更加隨意更加自由變幻的劍法。要知道所有的功夫都受招式的局限,有招式就有破綻,有破綻被對手抓住就會被擊敗。每個招式都是由「起承轉合」四個階段,招式與招式就會有斷接,當前力已盡而後力未生之際則就是所謂的破綻。

有人說無招勝有招,但只要動手又怎會無招?太極拳太極劍出招隨意,顧可以連綿不絕行雲流水一般,但畢竟是有招式,只不過招式隨意便于連接,所以敵手難以撲捉住空隙,但是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還是有危險的。

然而這套論語春秋劍法每招只有半招,你可以將它視為前半招那麼後半招可以隨意變換招式,你也可以將它看成後半招,前半招隨意的使用,這樣一來二十招其實就一招,那這一招就將是最變化多端復雜無息的招式了。

王安平越想越高興,眼光中流露出興奮和領悟的神采。看到孩子如此的聰慧,每一個父親都會感到自豪,王實浦沒想到三年不見,自己的孩子居然能有如此的悟性,心里當真是喜歡。

「孩子,要想讓這些招式渾然一體還要熟悉這劍法的劍訣,劍訣共分六種風、雅、頌、賦、比、興。來,你用太極劍攻我,我來給講解劍訣。」王實浦就將劍訣以及臨敵時如何發招如何收招的要訣一並都傳授給了自己的兒子,自王安平十八歲之後,父子兩人再沒有像這樣傳授武藝了。

這一夜,父子兩個人都沒有睡,也不願意睡。八卦洞外,皓月當空,洛陽城內,燈火通明,這一夜沒有入睡的人還有很多,但是最為幸福的是這一對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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