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真已經跟著琥珀在這里走了很漫長的時間。
「沒有受傷嗎?」
狂真打量著琥珀瘦弱的身軀,雖然衣服已經破破爛爛的,但似乎沒有遭到攻擊的樣子。
「我身邊的時間有受到阿基米德的龜兔賽跑悖論(假設烏龜和兔子賽跑,烏龜提前跑了一段,那麼當兔子到達烏龜的起跑點時,烏龜也爬了一段距離;當兔子跑完這一段距離時,烏龜又往前跑了一段;如此直至無窮,所以免子永遠追不上烏龜)支配。要傷到我,可是得超越經過無限切割的有限時間才行。」
狂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就是說,你本身不在這個時間點?」
「也不能這麼說,理論上來說……」
「停……停……說正事吧,你知道我會把你帶進來?」
狂真轉身指向整個空間。
這是一個無人的灰色城市,空中不斷飄下骨灰色的白霜,顯得淒涼而孤寂,
這里就是天堂門內,一切契約者難以踏入的地方。
「是的。」
「所以,你知道一會兒要發生什麼?」
「不能說,否則會改變軌跡,這是最正確的路,我所做的也是最正確的選擇……狂真的話,只要按照自己的願望來行動就好。」
「我沒有願望……不,等等!你知道我的名字?」狂真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眼前的綠發女孩,「我听組織說過,只要是契約者,就無法擊敗,甚至是靠近伊邪納美,伊邪納美會吞掉所有契約者?那麼你的話……」
「是的,我要是太接近銀的話,一樣會被吃掉,而且,你也是契約者哦。」
琥珀俏皮的眨了眨大眼楮。
「我是契約者?開什麼玩笑,我要是契約者的話……」
血脈律動的感覺,從右眼傳來。
再一次的,瞳色溢出紅芒。
「對的,銀已經開始吃你了,但你的能力和銀是一個等級的,不過,你似乎也撐不了多久了。」
琥珀這麼說著,自己的身體也開始放出微弱的藍光,好像靈魂隨時都要被扯出來一樣。
「所以,你是特別的哦,如果是其他契約者的話,剛進來的時候,就會失去行動能力吧。」
猛然看向遠方,那里出現了一個漂浮著的人影。
「組織的這次行動本身就是嘗試性的,如果我不在你身邊的話,你已經被銀的手下絞碎了吧。」
「那……嘖!」
危機感打斷了思考。
狂真猛然抱住琥珀躍起,原先的地面轟然塌陷下去,露出灼熱的熔岩。
周圍的空氣也開始流失,劇烈的氣流吹的狂真搖擺不定,似乎在形成一個半真空的環境。
這是一個穿著黑白色緊身衣的「人」,藍焰般的長發無風自動,應該是女性吧。
最後一柄飛刀月兌手而出,卻在接觸到對方前就化為了金屬蒸汽。
「謝謝你帶我到這里來,這樣一切就能結束了。」
微微用力,琥珀跳到了地上。
「第一塊流星核是從隕石中出現的,它的存在意義是促進人類的進化;第二塊則是被一名叫做紫苑的契約者復制出來的,如果不把第一塊流星核徹底從此世消除的話,他一定還能復制出第三塊的吧。」
(第一塊促進生物的進化,第二塊是復制品……好熟悉的感覺……)
琥珀忽然拿出了一塊閃著綠色輻射光的碎片,攤放在狂真左手上。
「這是第一塊流星核殘余下的碎片,無法被物理性摧毀,即使是核爆也不能把它完全消除,現在它是你的了。」
「這光芒,似乎很熟悉,就像……」
那種律動的感覺越來越強。
「就像你腦中的月華一樣,不是嗎?」
狂真的表情變成了難以形容的驚訝。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令流星核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現在的我已經能做到令銀的那塊消失了,你的話,把這個帶離此世是很輕松的吧。」
不知琥珀做了什麼,流星碎片自動融入了狂真的左手,伴隨著輕微的疼痛緩緩移動,最終留在左手無名指的烙印中。
「你,到底是……」
「我是琥珀,順帶一提,狂真,你的代價已經付掉了哦,永久性的支付,那就是你的恐懼,很不錯的代價呢。」
琥珀做完這一切,背對著狂真,朝著伊邪納美走去,對方足以毀滅一支軍隊的攻擊一旦落在她身上就變得扭曲起來,隨後消除。
「流星核真正的力量,是使任何魔術效果返還到施術前的狀態,當然,它存在你體內是沒有害處的,你要使用的話必須想辦法解除它的輻射化,應該能使用一次吧。」
話音剛落,周圍的時間就停止了。
狂真和伊邪納美都保持著自己的動作無法動彈,天空中的雪也停止在了這一刻。
琥珀緩緩的走向前,輕輕地拉住伊邪納美的手。
「這樣,一切都結束了。」
琥珀的身體從與伊邪納美接觸的部分開始,慢慢的分解,化為了光的顆粒,而伊邪納美的發色,也從幽藍的火焰轉為銀色的長發。
「黑,會高興的吧。」
時間重新流淌,整個天堂門壓抑的氣息開始崩塌,天空中的骨灰雪也停止下落。
光粒乘風而去,變成一條閃耀的光河,在俄羅斯冬夜的天空舞動,把刺骨寒夜染成琥珀的色彩。
狂真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表。
(支線任務︰幫助組織築固俄羅斯區域勢力(未完成)
任務失敗︰你失去了殺手47的身份與過去,組織已與你斷絕關系。
支線任務︰伊邪納美的救贖(已完成)
任務獎勵︰3000獎勵點,C級支線劇情一個)
(條件達成,拯救者系統已添加,你被賦予了「拯救者」稱號,你的任務是為劇情人物帶來希望,若劇情人物在你的幫助下得到救贖,你將獲得獎勵。)
隨後,他听到了主神的聲音。
「你已經獲得了兩個稱號,警告,稱號系統為殘缺的系統……空間錯誤,修正中,修正失敗……後果不可測。」……
自由號已經飛離了陸地,正在海面上加速拔高。
這種距離的話,還是有辦法探測到密度失衡的空氣亂流的。
因此,他們被鎖定了。
平靜的海面起了波浪。
海星的機組員剛開始並沒有發現這點。
是三種不幸讓他們晚了一步發現。
第一,時間在晚上。
第二,由于機身結構上幾乎完全沒有窗戶,可以看到機外情形的人數十分有限。
第三,秘銀的潛艇龐大的機身正下方,導致視野變得更狹窄。
海面的搖動慢慢變大,隨後更像是有東西在海底爆炸了似的,讓海面高高鼓起。一個巨大的物體將海面分了開來。遭到推往四周的海水,形成了一陣巨大的海嘯。
當掀起的海水全部流回海中,底下就出現了一個硬質而且平滑的物體。整個物體是那麼巨大,讓人得要拉開一段很遠的距離,才看得出那是一艘戰艦。
直徑長達百米以上的就像左肩,突然從海中冒了出來。光是冒出海面上的高度,就達到了兩百米以上。
隨著巨大的沖撞聲響起,自由號開始劇烈搖晃。潛艇的頂端撞上了自由號。
天空的景象開始出現扭曲。扭曲之中還帶著放電現象,沒過多久,一個巨大的黑色機影慢慢浮現出來。
隱形功能失效了。
有著大型玻璃窗的駕駛艙,是自由號上少數對外有著開闊視野的地方,而一股新的驚奇就從這里掀起。
從窗外可以看到潛艇的頂端,然而看得見的並不是只有潛艇加班而已。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一名少年悠悠地站在加班的頂端。他右手拿著一把小刀,低頭俯視自由號。冰冷的眼楮所發出的目光,將恐懼深深刺在這些飛行員的內心深處。
少年身形一晃,緊接著猛然跑了過來。甲板上的積水爆炸似的濺開,說明了少年飛奔的腳步有多麼劇烈。
「啊啊啊啊啊!」
少年發出怒吼,只拿著一把小刀沖向自由號的景象,已經不只是有勇無謀,更顯得極為滑稽,然而駕駛艙內的飛行員卻笑不出來。他們不但笑不出來,甚至連動都動不了。
少年最後一個蹬步高高跳起,舉高手中的小刀,連人帶刀朝著駕駛艙的玻璃窗一刀刺下。
玻璃窗產生了裂痕。這種特殊的玻璃材質號稱連戰斗機的導彈都能抵擋住,但這把小刀卻仿佛是在嘲笑這種保證般深深陷了進去,制造出漂亮的放射狀裂痕。
玻璃終于碎裂,碎片隨著海水一起化為雨點,落在駕駛艙內,而一名少年也在這陣碎片之雨中落地。
自由號這座無敵的空中要塞,終于讓外敵侵入了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