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自由號的有兩人。
「開火!不要退縮,開火!」
接近哀嚎的吼聲在艦內回蕩。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槍聲,幾乎將吼聲完全掩蓋過去。
然而盡管有將近十個人在狹窄的通道內一起開火,他們的目的卻仍然沒有達成。
「找掩體!」
士兵在手上的是顆手榴彈。
在飛機內使用這種武器,乍看之下顯得極為無謀。士兵所拿的是破片手榴彈,這種武器並沒有填滿火藥,主要是透過爆風來向四面八方射出破片,以癱瘓敵人戰力為主要目的。
所以實際的爆炸威力會比電影等娛樂作品中給人的印象要小得多,只是爆炸再怎麼小,終究不適合在機內使用。
本來這種行為十分無謀,但有個因素將這種行動升華為最佳的判斷,那就是構成自由號的素材T00合金。全靠這比杜拉鋁輕四倍,強度也高出三倍的遺產,士兵才能采取這種戰法。
士兵拔開手榴彈的保險,朝目標投擲出去。
「手雷!」
所有士兵都躲到通道的轉角後方。唯一沒有辦法找掩蔽的人,是位于通道正中央的目標,也就是那名非法入侵者。
手雷在空中解體,引信月兌落,轉折鋼珠的彈體滾落到目標的附近。
這枚以**引爆的手榴彈,在接觸到地板時產生的沖擊之下爆發,爆炸聲與黑煙一瞬間掩蓋住整條通道。
就連躲在通道轉角後方的士兵們,也都被煙霧噴到。
如同鐵砂一般的三百顆鋼珠瞬間嵌滿了地面,留下黑色的焦痕。
「解決了嗎?」
要躲開爆風以及所有的鋼珠是不可能的,每個人都這麼認為。
然而當爆風散去,士兵們的希望立刻改為絕望。
「這種程度的攻擊殺不了我。」
不知停止為何物的步伐,確實地慢慢拉近他跟這群士兵間的距離。
斗真的視線暫時從士兵身上移開,轉到了自己手上的武器---名為鳴神尊的武器上。
「……滾開!」
少年的視線拉回士兵身上之後,就只說了這句話。看到那蘊含了濃厚殺意的視線,讓這群士兵連連倒退。
「哇啊啊啊啊啊。」
盡管直覺地知道無濟于事,但生存本能卻又在同時讓他們扣下扳機。
與先前同樣的槍聲,掩蓋過了其他聲響。但這些槍聲也很快就全部停歇,唯一剩下的就是少年邁步的聲音,而這種腳步聲也隨即轉換為飛奔。
「由宇。」
斗真對躺了一地的士兵看都不看一眼,只顧著不斷追尋一名少女。
拜這把小刀所賜,自己獲得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第二人格。
連自由號遺產級的防彈玻璃都能擊碎。
然而往常那股從腳底直竄上來的昂揚感,現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算打倒了無數的士兵,就算遇到特殊合金也照切不誤,就算自己變得再強,要是見不到由宇,這種力量就完全沒有意義。
拿著鳴神尊的少年,心中完全沒有往常一定會降臨的那種打倒敵人的喜悅。
有的就只是一股被時間驅趕的焦躁。
斗真忽然閉上眼楮,身體一瞬間痙攣。隨後再次睜開的雙眼之中,蘊含著陰沉的喜悅。外觀上沒有任何改變,然而僅僅一瞬間,從拔出小刀的那一瞬間起,斗真就成了另一個人。簡直就像把整個人都換掉,只剩外表沒有改變似的。
已經抑制不住了,第二人格。
而就在他失去理智之時,他看到了一個同樣持有小刀的年輕男子……
「伊里野在哪里?」
這句帶著殺意的話,面對這個殺神般的入侵者,走廊的的十名海星士兵,每個人的四肢變得更加僵硬。在這種連呼吸都有困難的極度恐懼下,就算想開口也辦不到。
隨著這句話出口,狂真拿起霧斬擺出了架勢。
「她在哪里?」
隨著第二次發問,手上小刀同時一揮,兼具輕量與超高硬度的特殊合金制座椅,一聲不響地被砍成兩截,隨後化為了金屬粉。
士兵們一起將手伸向腰間的槍。以一敵十,而且還是刀械對槍械。按照常理推斷,不用打也知道哪一邊會贏,但眼前的男人跟那把小刀都不尋常。
他們的手還沒有踫到槍,狂真已經有了動作,只以半步就逼近最靠近他的士兵,刀鋒橫掃。就在拔槍動作進行的期間,又讓兩名士兵走上了同樣的命運。等到他們的手指踫到扳機,第五與第六個士兵正好倒地,還剩下四個人。狂真的動作毫不停歇,準星還來不及對準快速移動的狂真,又有一個人倒地。狂真在對方擔心誤傷自己人而有所猶豫的期間,又解決了兩個人。
走廊內充滿了濃郁到極點的血腥味。
只要被擦到就會連人帶槍變成肉泥,這柄霧斬的力量實在是恐怖如斯。
不知不覺間,只剩一名士兵還沒有昏倒,他以發抖的手將槍口對準狂真。
「伊里野在哪里?」
狂真呼吸絲毫不亂,以跟剛開始一模一樣的口氣問出這句話。
「哇啊啊啊啊!」
剩下的最後一名士兵,在恐懼驅使下扣了扳機。錯亂中所發射的子彈,軌道能對到狂真身上,可以說純粹是幸運的產物。二階基因鎖的狀態下就算不使用鷹眼,子彈的軌跡也是清晰可見,霧斬一揮,子彈就化為了粉塵。
恐懼超出了極限,讓士兵當場失禁,思考與情緒都完全凍結住。
「死吧。」
看出問不到什麼情報後,狂真轟出一拳,最後一名士兵的頭盔被砸扁,頭顱內部被他打成一團漿糊,隨後整個腦袋月兌離了脊柱被扯了下來,飛向遠處的牆壁,爆成了一團血色的涂鴉,無頭的尸體無助地倒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進入緊急狀態,還是本來就需要特別步驟,駕駛艙的門就是打不開。然而狂真卻不慌不忙,隨手揮動霧斬,合金門發出沙包破裂的聲音,整塊消失了。
就算看到門對面,已經有士兵拿槍等著,狂真仍然心如止水,瞳孔一片茫然,表情沒有絲毫改變。
他化為一具戰斗機械,揮刀朝士兵砍了過去。
「嗯?」
在解決了所有敵人後,前方出現了一個少年的身影。
「七宗罪的雜魚嗎?」
「開始吧。」
斗真沒有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小刀指向了狂真。
受到位置敵人挑釁,狂真只是攥緊了霧斬的刀柄。
短刀與短刀。
雙方都以殺死對方為目的。
兩人的腳同時蹬向地板,時間差不到千分之一秒。
以彈跳般的勢頭從下段往上飛來的劍尖,差了幾毫米的距離,沒能砍到狂真身上。隨後劍尖一翻,想將已經進入極近間距的狂真一刀兩斷。
「太慢了。」
技巧上,似乎是斗真佔優,但形式上看不是這樣。
刀術上的差距完全可以用其他方面來彌補,比如那神乎其神的反擊技!
「唔!」
猶如出膛大炮般的一擊打在斗真的月復部,斗真的身體被打得在地板上滾了兩三圈,但他並沒有僕伏在地,而是立刻彈跳起身。
僅僅是肋骨斷了三根。
狂真包裹在黑色手套的拳頭威力,足已一拳打死大象。
「很高明的卸力手法。」
拳頭上傳來的手感,讓狂真發出不滿的聲音,不僅如此,還有一道血跡從狂真的額頭往下流過。斗真回刀揮出的第二斬,淺淺地劃破了狂真的皮膚。
斗真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棘手,他在情急之下全力後躍,幾乎卸開了所有的力道,卻依舊受了內傷,隨後,這個少年的眼神,出現了一種純粹的殺欲。
兩人交手了數十個回合,都沒有踫到對方的衣角,地面全是重踏造成的凹坑與霧斬造成的碎末。
不知不覺中,狂真在小刀的運用上有了大大提高,不,嚴格來說是他隨著戰斗,真正的開始掌握47與艾吉奧的暗殺技藝。
久攻不下,斗真放開了拿刀的架勢,不僅如此,還將刀收進了刀鞘之中。原本只要收刀入鞘就該恢復的人格,也仍然呈現出第二人格的樣貌。
「嗯?」
收刀入鞘並非意味著戰斗結束。對方將膝蓋微微蹲低,握持刀鞘的左手放到腰部的位置,右手則輕輕握住刀柄。看到這個架勢,狂真忍不住笑道︰
「居合斬?」
利用刀鞘蓄勢的拔刀術,是日本劍術中最快的招式。
斗真身形一晃,拔刀的時間更是無異于零。
比子彈更快,眼中顯示了刀的軌跡,狂真的速度也絕對不慢,同樣擊中了對方。
兩人的影子交錯而過。
肩膀被淺淺劃了一刀,狂真以冷淡的目光看著對方。
「居然沒死?」
狂真確定擊中了斗真的右胸,雖然只是很淺的傷口,但對方的身體將有一半會被霧斬溶解。然而當他回過頭去,斗真卻依然維持完整的形體。
仔細一看,斗真的胸口有兩處刀傷。
「兩處,你做了什麼?」
斗真也終于開口了︰
「你的劍所用的技術,是送出震動波來讓目標物自行崩潰。那麼要防止這種效果也很簡單,只要用震動位相相反的震動波切自己一刀,讓兩種震動抵消就行了。」
「你原來不是啞巴啊。」
狂真皺起了眉頭,對方居然能用那把小刀一瞬間模擬出霧斬的反效果?
看著斗真腳下的鞋子冒著煙,那是橡膠承受不住超高度摩擦而熔化,才會留下這種痕跡。
「下一次就該分勝負了。」
斗真收刀入鞘,擺好架勢,殺氣就像漩渦似的纏繞在他身上。在適才的一擊中,他還留下了余力。
「呵呵呵,哈哈哈哈!」
伴隨著狂真的笑聲,黑色的氣息開始纏繞他的身體。
「笑什麼。」
斗真看著對方不自然的動作,暗自戒備。
「用匕首還真是不習慣,你這樣的對手,還是徒手來的有意思。」
居然把霧斬收回了腰間的刀鞘。
雙手向前伸出,擺出了一個古怪的起手式。
勝負決于一擊。只要一瞬間,應該就足以分出勝敗。
一陣極為漫長的時間過去了。
周圍變得只剩下發動機的震動聲,別無他物。
除了彼此的身影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讓他們兩人陷入了一種仿佛從世界隔離開來的錯覺。
這陣幾乎令人窒息的緊張,是被斗真打破的。刀刃從鞘中飛馳而出,揮出快如電閃的一刀。不,狂真也同時有了動作,他毫不猶豫的打出一記帶著濃郁狂氣的殺拳!
似乎連空間都被破開。
兩者所站的位置互換,彼此背向對手。
「可惜了。」
狂真的肩部再次破開一個口子,背後傳來了重物墜地的聲音。
鳴神尊離開了手心,斗真痛苦的翻過身,將它收回懷里,大口地喘息著。
第二人格被那拳「殺」掉了。
對著頭也不回離開的狂真,意識恢復清明的斗真對著他喊道︰
「等等。」
狂真不去睬他。
「我見過你,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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