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嗎?還真是豐富的數量。」
被密閉式頭盔包裹住的腦袋搖了搖,狂真手一撐地站了起來,身邊的一輛出租車上有著血色藤蔓一樣的物體在蠕動。
周圍的建築上覆蓋滿了散發著微光的紅黑色的巨大生物體,整個城市稀稀落落地可以听到槍炮聲與大樓倒塌的爆破音,不時有更多詭異的觸手從地底鑽出來,繞上各種建築收緊扭碎,天空中能看見稀稀落落的武裝直升機,
「滋---吱吱」骨傳導通訊器傳來聲響。
「由宇?」
沒有回應。
「嘎~由宇?」
狂真用力咬了咬牙關,通訊器重新被固定好。
「狂真---你在哪里?你居然還活著,我明明看見你墜落了。」
由宇的聲音從腦袋中傳來。
「我自然沒那麼容易死,具體位置不太清楚,只是這周圍氣氛很古怪,不知道是植物還是動物的紅色物質糊滿了建築外側。」
狂真的聲音很輕,但由宇听的很清晰,這也是骨傳導通訊器的優點之一了。
「稍等一下,我開啟一下定位系統。」
數秒後,牙齒傳來了微微的震動。
「數據上傳完畢,我已經能看到你在哪里了,你現在的位置距離時代廣場不到兩公里,衛星被霧干擾了,只能用量子化地圖顯示你的坐標,附近有沒有接收裝置?有的話或許能幫上大忙,你的通訊器電量不足了。」
「我找找……」狂真模了模身上的納米戰斗服,他能感覺到力量在血液中跳動,伸手按住旁邊的汽車,心血來潮地用力一掀!
納米戰斗服的肌肉束組織開始流動赤紅的光,這輛汽車居然在三米高的空中翻滾了一圈後才落在地上,上面血管般的藤蔓被拉斷,類似血液的物質噴的到處都是。
「你在做什麼?」由宇听到狂真喉嚨里發出的低吼,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找一些東西。」
「注意一點,你的身體應該已經撐不住了才對,你這四小時都在做什麼?」
四小時?狂真這才注意到面罩上的時間,抬起頭看向紅朦朦的天空,現在應該是中午吧,天色卻十分壓抑。
「昏迷了四小時吧,你現在在哪里。」狂真一邊研究著戰斗服,一邊問道。
「當然是在潛艇,對了,我和那個銀色卷發的小丫頭聊過了。」
「泰莎麼,怎麼樣?說起來還是她救了我們,否則我們現在一定在海面上被海星凌虐吧。」
「能在六歲解出愛因斯坦的十元聯立非線性偏微分方程式的最接近數值,並設計出這艘這艘強襲揚陸潛水艇-de-(丹奴之子),也算是個人物了。」
由宇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善,這令狂真很不解。
「怎麼了?」
「你這家伙,居然把我當做物品抵押給她?!」
生氣了,這家伙明顯是生氣了。
「哪有,我好不容易憑借前盟友的身份才能與她聯絡,要是不把你的價值展現給她的話,我們連登艦都做不到哦。」
狂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活動了一體做了個沖刺,戰斗服溢出銀白色的光流,速度提高了一倍不止,這使得狂真一個踉蹌撞到了一根燈柱上,結果反而是燈柱被 嚓一聲轟的撞斷。
「算了,等下次見面的時候決不輕饒了你!」可以想象由宇一手叉腰一手對狂真指指點點的模樣了,「我查閱了這艘潛艇的軍火庫,居然還有裝載異化的等離子螺旋管飛彈,雖然是小當量的,但這可是學園都市殺手 之一了,耳語者果然有一套。」
「那麼,找到什麼可以用的武器了嗎?」
「不太多,我提供了一兩項遺產資料,交換了一些材料,三十分鐘前剛完成的臨時據點,現在倒可以派得上用處。」
峰島由宇正身處一個機械與數碼器材所支配的電腦黑客風格的房間。
數百條電纜在腳下亂竄,就算是軍人恐怕也點連都得一步一步慎重地行走;原先房間內的物品,則顯然只被當成礙事的東西,在房間的角落堆得高高的;取而代之的,是牆上多達數十個的屏幕、電腦、電子器材,以及隨手亂貼的便條,房間里頭顯得十分昏暗。由于整個房間沒有窗戶,原本是掛著幾盞經過精心計算而布置的間接照明用燈光,但為了確保其他器材的電源供應,有一部份的燈已經被棄置在一旁,陳列在牆上的幾個屏幕所發出的光線在房間內四處反射。
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形跡可疑的瘋狂科學家所住的地下秘密基地。
而這個房間的主人峰島由宇,則卷起了白色絲絹襯衫的袖子,也不管黑色天鵝絨的裙子會弄髒或弄皺,豪邁地盤腿坐著。然而很神奇的是由宇的這種坐姿並不會顯得沒氣質,反而以更明確的形式,體現出她所具備的美貌與內在的韌性。
「由宇,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在鍵盤上敲打著的由宇放慢了的動作。
「什麼事?」
「我見到峰島勇次郎了。」
「你說什麼?」
由宇一瞬間還意會不過來。
「你剛剛說什麼?」
由宇的聲音帶著震驚與顫抖。
「你說你見到峰島勇次郎了?」
「嗯,就在剛才見到的,是他救了我。」
由宇微微發愣,好不容易小聲擠出這句話︰
「不要騙我。」
「我說過,我這個人最不會說謊了。」
「不要騙我!」
激動的由宇大聲喊道︰「可是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他活著的話,他活著的話應該……」
由宇從來沒有用這麼充滿怒氣的聲音質問狂真,然而狂真卻從由宇的憤怒中,听出來了跟快哭出來的幼兒一樣的感情。
狂真開始復述剛才在夢里看到听到的情景,當然,除了他在夢中流淚的那段。
由宇的聲音在發抖,默默听著狂真述說。她的臉上有著什麼樣的表情,狂真自然是無從得知。
當狂真不再說話,由宇才戰戰兢兢地說了一句。
「他還有說別的,呃……」
她的嘴唇發抖,話才說到一半就變得吞吞吐吐。
「他有說到……我的事情嗎?」
狂真愣了一下,好像還真沒有過,不過要是說出沒有的話,這家伙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猶豫了一下,狂真說道。
「有。」
瘦小的肩膀登時一顫。
「他說了……什麼?」
「他說總有一天會來見你的。」
由宇睜大了眼楮。
「是嗎,他……他說了這樣的話,是嗎?」
淚水從由宇眼中奪眶而出,一顆顆淚珠滴落到黑色的金屬鍵盤上。
她想恨父親,卻終究沒能由衷恨下去。她的視線所向之處,始終有著峰島勇次郎存在。
她懷抱這種寂寞的模樣是那麼惹人憐愛,但同時又讓人涌起無奈的心情。不知道這種心情是出于對她父親的嫉妒,還是來自于欺騙由宇的罪惡感?
「是嗎?呵呵,他說了這種話啊。那我可不能讓他看到這種沒出息的樣子了。」
由宇還流著眼淚,卻已經十分高興地笑了出來。想念拋棄了自己的父親,讓她的情緒潰堤而出。
「好了,你說你的身上穿著納米戰斗服對吧,我父親的芯片有固定的後門,你找我說的做,這樣我就能掌握你那里的情報了……狂真,謝謝,我會幫你的,直到你和伊里野逃離為止!」
「嗯,就交給你了。」
(所以我說了,我最不會撒謊了。)
狂真傾听者越來越激烈的槍聲,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