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清風傳 第七卷 古寺青燈 第一百四十章 月色花底敘離情

作者 ︰ 魚絲線

俗語有雲,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又道是,無巧不成書。乞顏青此時所遇之人,正是閑來無事,在花園里游走的朱淺碧,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頭。

「郡主,天色已經不早,我們回房歇息吧。」那小丫鬟說道。

朱淺碧聞言,應道︰「銀杏,你先下去吧,不要伺候我了。再過一會兒,我自己回去便是。」

「可是郡主,您每天都如此,只怕身子弄壞了。」那銀杏又道。

「哎,好妹妹,你自己回去吧,我沒事的。」又見朱淺碧沉默片刻,輕語道「再過一個月,他該回來了。」那小丫頭只得嘆了一口氣,退到了一旁,卻是並沒有走開。

乞顏青隱藏在暗處,已然知曉一二,如果猜得不錯,此人應該就是余風清口中的王府小姐,朱淺碧了。現在只等那小丫頭走開,便是她現身之時了。主意打定,乞顏青緩緩繞至銀杏的身後,在她身上輕點了一下。頓時間,銀杏只覺得全身酸軟無力。也不疑有他,直道是瞌睡來了,便自己回到了房中,歇息去了。

眼見只有朱淺碧一人,乞顏青便走到了她身後,正要說話,卻听朱淺碧自嘆道︰「十二遭明月來又去,但有幾多風雨。四季如常卻無常,獨添相思,苦渡朝夕。一春秋黃花又綻放,中無萎落之時。秋葉當落但未落,更增淒清,游郎無期。」

乞顏青背後听來,不禁痴了。她不想此時會听到這般衷腸的傾吐,就算是自己,也不住動了心。尋常日子里但听的那些言語,哪里比得上這數句話真切,似乎是自己想要說的,卻是從別人口中吟了出來。

失神間,腳下就是發出了一絲聲響。又听朱淺碧道︰「銀杏,你若是困了,就回去睡吧。」轉過身來,卻是一愣。眼前之人,哪里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倒是一個黑衣之人。朱淺碧倒也沒有驚慌,只以為是王爺的手下。

說道︰「沒事就退下。」

說完了之後,卻是見眼前的人絲毫沒有走開的意思,仍舊是站在那里。乞顏青看到朱淺碧轉過身來,更是一呆。正是個︰無月對立有佳人,憑欄看花不見影。漆黑里一段婀娜,花圃中一種異香,未見其面,感其俏麗,若開天光,怎不生情。

朱淺碧見此人未走,又道︰「你是迷路了麼?你向到別處,自會有人帶你出去。」乞顏青听聞此言,回過神來,倒是笑了出來。這丫頭也當真是一個傻人,痴人,若自己真的有歹意,她豈不是早芳魂歸西了,自己卻還在這里給下人指路。

「你很牽掛那個人麼?」朱淺碧問道。

「你,你是女……」不等朱淺碧說完,乞顏青又道︰「你知他懂他麼?」

宛若一道驚雷,朱淺碧只覺得心里一跳,是啊,自己只知道他的名字,有過數面之緣,有著一段約定,可是自己了解那個人麼?

乞顏青見此,又道︰「你堂堂郡主,高高在上,又怎麼知道我們這些尋常百姓的事情。依我所見,什麼一年之約,不作數也罷。」

「不!」朱淺碧大叫了出來,又言道「我雖不知他,不懂他,但是我心里愛著他。你不是身在王侯之家,又怎麼知我,懂我?」

乞顏青倒是一愣,無言以對了。是啊,自己不知此人,不懂此人,但就在剛才,卻是被她的言語所動。既然能吐出那許多深情,又豈是能輕易看懂的。

「難道要你放棄眼前的一切,你也願意?」乞顏青問道。回答她的,是堅定的點頭。

「你認識他吧,知道他在哪里麼?是啊,他肯定對你說起我了,他沒有忘了我。」似乎是在詢問,又是在自言自語,滿臉的歡喜,在黑夜里也是清晰可見。

「大哥會來這里的,你放心吧。你能告訴我怎麼出去麼?」見了朱淺碧,乞顏青已經沒有在停留的必要了。

朱淺碧點了點頭,便是把如何從此處逃離的法門告訴了乞顏青。臨行之時,又道︰「勞煩你告訴他,我在等他。」乞顏青點了點頭,便消失在這王府里。

正是︰一處乾坤陣法地,佳人對訴苦戀情

滿園花草待秋日,黃葉黃花迎秋時

秋日來時花葉落,伊人何處未可知

話說乞顏青本欲再探彗無仁等人的蹤跡,只是心中畏懼這里的古怪地形,只得退回客棧之中。單憑今日所見,這王府絕技不簡單,其中危險,余風清定然還不曾得知。第二日清晨,便是火速趕往幽州城,只待與余風清見面,再相議論。

又說余風清與陸子岩二人沿著近路,一直到了橫斷山外。真是個︰

危岩聳立,道路崎嶇。但見古松蹬絕壁,放眼環山盡參差。蜀道之難今始見,層山交錯犬牙齜。巉岩未攀心已懼,猴猿亦復不敢至,只恐山頂峭立處,謫居仙人未可知。

若是尋常之人,當真是難登此山,若是余風清與陸子岩二人,又有何難。只見二人放開腳步,便是踏上了山間的草木。落腳處平地生風,草木皆可用,借著力道,飛快向著山上趕去。越發向上,就是越加的寒冷,卻不若霧影山,山頂還是溫暖。二人到了山頂,更是渾身徹骨之寒。只待運了真氣,將寒氣祛除,才向著前方走去。

入眼處正是一所大宅院,與那霧影宗一般無二。門前有著一出極大的練武廣場,還有許多人在來回忙碌。此時依然是八月初一,前來拜山之人早已聚集此處,其中不乏許多高手能人。二人沒有在外停留,直接進了大門之中。

早有人相迎而來,引致內府之中。陸伯霆正在其中,旁邊還有一人,卻是一個老道。神色間與無陽倒是有著幾分相似,但又不是其人。

「見過師傅,事情都已經辦妥了。」余風清拱手說道。

「見過爺爺」陸子岩又轉過身來,對著那道長行禮道︰「子岩見過道長。」

陸伯霆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倒是那道長說道︰「嗯,好,不錯,不錯。子岩,數年不見,功夫長進不少。」又看向余風清,問道︰「你就是余風清?」

「正是晚輩。」余風清恭敬答道。既然是與陸伯霆平起平坐之人,定然也是不簡單了。

只听陸伯霆說道︰「風清,這位是清虛觀的正陽道長,正是無陽的師弟。」此言一出,余風清倒是想了起來,去年初次見韓正宇之時,就听他問起,余思賢是不是正陽道長的弟子。相比,就是此人了。

余風清連忙行禮道︰「晚輩見過道長。」

「嗯」只听正陽嘆了一聲,便忽然跳離座椅,到了余風清的身旁,伸手朝著余風清手腕探去。余風清自然能夠躲開,只是心知他無相害之意,便站立未動。果然,正陽將食指探向余風清的脈門,過了片刻,始露出驚駭之色。

「小小年紀,內力如此之高,當真不易!我師兄終究是將那七字真言傳授于你了,也不知是福是禍。」言罷,又是對著余風清端詳了好一會,才復坐了下去。只是神情很是復雜,似乎有語,偏又未說出口。

余風清不知道,陸伯霆卻是清楚,正陽道長不僅一身武功高強,更是擅長道家佔卜之術,亦擅長觀人面相,方才一番細看,定然知道一些事情。當日無陽道長初見余風清,只道看不透此子的命相,今番其師弟又不知如何了。

陸伯霆見老友神色有異,便問道︰「如何?」

「不可說。」正陽答道。這下陸伯霆倒是奇怪了,怎麼又是不可說,但他素知這其中有頗多的講究,也就沒有追問。

沒多久,幾人便散開了。陸伯霆又問了事情的詳情,余風清一一作答。而正陽道長則是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只在屋中書桌之上,寫下了八個字。

仙命凡身,坐禪余塵

閑話少說,第二日,便是八月初二,就是五大門派開山之日了。

北有冰雪嶺上,冰雪劍派。第一代掌門人,韓心雪,有鎮派寶劍雪影劍!

東有蒼松嶺中,驚龍劍派。第一代掌門人,黃英典,有鎮山寶劍驚龍劍!

南有橫斷山巔,南陽劍派。第一代掌門人,陸子岩,有鎮山寶劍烈焰劍!

中有其二,一為泰州城中彩衣門,第一代掌門江川河,有寶劍裂天劍!另一則為衡陽谷中,無為劍派,第一代掌門人,風無子,有利劍無鋒!

八月初二這天,群雄雲集著五處,風雲亦為之所動。各路英雄,有大門派諸如少林寺和清虛觀,還有著許多的,數之不盡的小門派,各路世家。均遣有人到這五處,登門拜山。而就在這一天,廣州城內,卻是迎來了強勁如暴風雨般的襲擊。不僅城外的進攻更加的猛烈,城內更是莫名出現了許多的東瀛浪人。

他們四處行凶作惡,整個廣州城內,人人自危。

正當廣州都督焦頭爛額之時,徐封攜羅星寶與數千援軍抵達廣州城。援軍由西門入城,得知城內慌亂情況之後,便是火速行動起來,百人一隊,在官兵的協同之下,展開了清理行動。

羅星寶倒沒有去拜見廣州的最高長官,心系伙伴們的安危,便一同行動起來。不想,還真是遇到了麻煩。正在他們一對沿著街巷走動之時,便听到遠處的呼救之聲。羅星寶不敢耽誤,第一個沖了過去。

到了那里,只見許多人躺在地上,竟然都是被打倒在地。而在一處牆角處,一個武士拿著一柄長刀,臉上含著笑。若是余風清在此,定然認識此人,正是紫華山上,那些東瀛人的首領,田中楊韋。

既然此人早已深入中原,此時在廣州城中出現,倒是也不奇怪。之時羅星寶不知此人厲害,不過眼見如此多的兄弟都不是對手,倒是也知道輕重。

警惕之心倍起,手持長槍站立在前。那些後來的軍士,眼見此人如此厲害,只嚇得魂不附體。東瀛人在這里肆意妄為,早已不是這一兩日的事情了。

「這人如此厲害,羅少俠小心了,我去叫人。」一個軍士說罷,就走開了。羅星寶身邊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此時看去,倒像是只有他一人還站立在地上,其余的伙伴都是早被打趴下了。

吩咐身邊的數人道︰「把他們扶起來,這人我來對付。」那些人聞言,便是走了過去,將那倒在地上的幾十人,一一扶了起來。

「小小年紀,口氣倒是不小。你來對付我,除了他,你們也配!」說道此處,田中楊韋目露狠厲之色,宛若要將眼前的羅星寶吃了一般。

「哼!我看你倒是口氣不小!」言罷,羅星寶挺槍沖了過去。一招疾刺,便是向著他小月復探去。

田中楊韋見眼前之人出手極快,倒是吃了一驚,不過這等手段可是難不倒他。長刀一揮,便是格擋過去。熟知,疾刺過來的長槍距離他只有數寸之時,突然變相,槍頭一抖,又是橫劈過來。

變招本事很簡單的招數,尋常的練武之人都會,之時在這樣的速度下如此精準,就是匪夷所思了。田中楊韋更加收起小覷之心,又是一記格擋。只覺得虎口一震,險些將長刀掉落地上。心里大驚,不想這人內力如此高深。

反觀羅星寶,又何嘗不是面露吃驚之色。方才一方試探,這人不僅反映極快,內力更是深厚,當真不易。其實那日他與徐封比武,便是藏拙許多,才與他以平手相稱。今日一戰,可謂是全力以赴了。

二人都是不敢再隨意亂動,均是靜立于原地。如此對峙了許久,羅星寶倒是越發自信了,畢竟再有一會,援助一到,就再無憂慮了。而田中楊韋也是不急逃離,有如此高手在城內,若是拖延久了,同伴的損失也就越小。剛才突然遇到這一百來人,他便是覺得不妙了,此時看來,真是有援軍來此了。

再有片刻,廣州城內的將領終于趕了過來。其中一人一間田中楊韋,就是露出大驚之色,只道此人即是厲害。恰又見羅星寶,又是面露失望之色,不想援軍首領,竟是如此年輕,料想也不會有什麼本事了。

此時徐封也是在側,那人便道︰「怎麼這人如此年輕!我們一起出手,將這人趕走為妙。」語氣之中失望之意,顯露無疑。

「徐將軍,快將此人喚回來吧,恐有死傷。」又有一人說道。徐風聞言,正要喊叫,卻听羅星寶說道︰「徐大哥,你們封鎖四周,待我將此人拿下!」

援軍一致,羅星寶信心大增,持槍攻了過去。

那些人見狀,其呼不可,可是已然遲了,二人早已斗在一處。

正是︰牛犢初生不畏虎,小將上陣更威武

莫欺少年幼無力,初戰怎知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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