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風清今夜受此之困,自然對朱莫等人的詭計陷阱大為忌憚,此刻回想自己從初次到此處,一直到現在,莫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現如今雷青芷又被人追蹤到這里,方可見他們顧慮之深遠,而現在她孤身一人,只怕其處境極為不妙。
與陸子岩火速向著那山里的居所奔去,原是一片野松林,道路自然不好走,飛了一番周折,才是到了那里。余風清急忙跑進屋去,哪里能見到一個人影。二人大急,余風清此時身上還帶著傷,只怕在此被人圍困,情形不妙。
細听四周的動靜,極是異常,偌大的一個樹林,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心里自是猜到已經著了別人的道了。
「子岩,你且到景州城內,將我二弟叫過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算了。你快去快回。」余風清說道,本來他想讓風雷教的那幾個教主也一起過來,只不過想到自己與他們往日的恩怨,也就沒有再提了。況且憑借他們二人的手段,應該還沒有應付不了的麻煩。
陸子岩也是知道此處情形不妙,不過他在此也是沒有多大用處,也就沒有拖延,折身沿著來時的道路奔了回去。
心里牽掛著雷青芷的安危,余風清已經過不得在拖延時間了,大聲叫道︰「各位道上的朋友,還請現身吧。余某不知何處得罪諸位,還望不要為難不相干的人。」
只是整個林子還是寂靜如初,余風清不禁急了起來,只怕雷青芷已經被他們帶到了別處,又是大聲叫道︰「咱們堂堂練武之人,怎可行如此下作之事,還望諸位趕快現身。」
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音過後,果然有許多的人從一旁的樹林里走了出來,而為首之人正前方,正是雷青芷。
「青芷!」余風清大叫一聲,卻是不見雷青芷有什麼反應。又是看向那群人,喝道︰「我已經在這里了,還不趕快放了她!」
「哈哈,好小子,難不成你把我們都當成傻子了?我們千辛萬苦從北至南,一路跟蹤這小丫頭到此處,你認為我們會放了她?」說話之人卻是一個漢人,而那東瀛人與蒙古人的首領則是分別站立在兩側。如果余風清將此人與王府內圍攻他的那些人聯系在一起,一定會發現此人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個。
「那你想怎麼樣?男子漢大丈夫快人快語,何必這麼婆婆媽媽?」余風清拔出長劍,喊道。
這時那一旁的蒙古人倒是喊了出來︰「取你狗命!」
「蒙古人!」余風清一下子就是看了出來。
「哼!你小子倒是沒有忘!不錯,你殺了我們的小王子,此事豈可隨意罷休。快快自刎罷了,要不然這女人性命不保!」那人又是一陣喊叫。
此言一出,那一旁的兩人也是跟著附和起來,都是說道︰「把你的劍丟過來!自費武功!」
「要是自己下不了手,我們倒是可以代勞!」
林子里仍然是一片死寂,只听見那幾人在大喊,無不透露著張揚與得意。只是那些漢人與東瀛人均是沉默不語,而那些蒙古人則是個個帶著笑,似乎已經將對手的生命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余風清一時千頭萬緒,剛才朱淺碧才去,此刻他再也不允許雷青芷出現危險了。長劍直接丟了出去,直直地插在了地面的青石上,沒入了劍鞘的半腰處。那些人心里剛剛心里一松,又是看見這劍如此輕易就插在了地上,又是警惕起來。
那蒙古人朝著自己的手下示意上前,就見兩個人到這極粗的繩子走了過去。那東瀛人剛要阻止,以防此中有詐,卻是被那漢人止住了,任由兩個蒙古人走了過去。余風清倒是沒有反抗,由那兩人將他死死捆住了,又是連續在他身上點了幾處要穴,確保余風清不會掙月兌後,才是走了回去。
「現在可以放了她!」余風清站在那里,對著這些人說道。
「哈哈…放了她?難道你不知道,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嗎?哼!」他們本來就是一幫死士,對生死早已沒有看在眼中,況且是一個不足輕重的人物。
「嗨,你們,放了這個女人!要了此人的性命,還怕什麼?難道你們漢人還畏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麼?」那蒙古人倒是先爭辯起來。
「這位兄弟說的對,不管我們是什麼樣的目的,但是今天此人絕對不可以放過!據我所知,此人背景很是麻煩,要是被那些人知道是我們下的手,後果不堪設想!」那東瀛人如是說道。
「讓他們見最後一次面吧,也算我們仁慈了。」那漢人說著,就是在雷青芷身上點了幾下,就見雷青芷緩緩醒了過來。
抬頭一看,就是見到了被捆綁在那里的余風清,心里又喜又驚,也不顧身邊的人,掙月兌著就要過去︰「大哥,大哥!」又是對著身後的人叫道︰「放開我!」
那人果然放了雷青芷,雷青芷自然快速跑了過去。余風清見此,自知不妙,撕扯著嗓子喊道︰「不要過來,快走!」
可是那些人絲毫沒有給雷青芷反應的時間,之間已到白光閃過,正是一柄飛過來的利劍。不!不是利劍,是一柄彎刀!
伴隨彎刀的,還有一聲喊叫︰「我來!」卻是那蒙古人的聲音。
伴隨著一陣奇怪的聲音,雷青芷倒在了地上,而後背之上,儼然是一柄閃著寒光的彎刀,月色下是如此的鮮艷,驚心動魄!
林子里還是一樣的寂靜,只有雷青芷喉頭間的一絲沙啞,微不可聞。地上的鮮血仿佛是渲染開的國畫,漸漸渲染著屬于他自己的色彩,一片殷紅一會兒像是早去的杜娟,一會兒又像是遲來的金菊。綻開在這荒郊野外之中,又伴隨著一個生命漸漸遠逝,像是一代畫家畢盡一生的本領,造就的這樣的一個場景。
雷青芷仍然在緩緩地爬著,掙扎著要走到余風清的身前。而余風清早就忘了今天的一切,今年的一切,或者這那想起來的,也許沒有想起來的久遠的記憶。此時此刻,那瞳孔已經滿是鮮紅色的他,早就不知道此行景州的目的了,也不知道到這里的目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經變成了不可抹殺的仇恨,和無邊的悔意!
體內的真氣肆意漫延著,他也分不清是冷還是熱,是火還是冰。似乎是老天在與他開玩笑,還是在這樣的一輪明月之下。
正是︰皓撒九州銀月盤,豈知游子心淒寒
不見英雄孤膽色,情牽意屬昔時歡
宛如一道道劍氣一般,在余風清的血肉之軀內肆意游走,似乎是毫不知情,余風清身上的繩子盡數斷裂,進而化為了粉末。被封住的穴位,也是猶如這般,在那股內力的沖撞之下,便宛如泄洪之水,絲毫沒有收到阻力。
抱起雷青芷,余風清將傷口處的穴位封住,才是慢慢拔出了那件兵器。本已意識模糊的雷青芷,在疼痛的侵蝕下,又是清醒過來。余風清握住雷青芷的脈搏,心里大喜!原來這一刀只是傷到了身子,並未有損髒腑。那發刀之人心存不忍之心,才是有此一手,心想待會殺了余風清之後,就火速趕往草原,自然不必害怕中原人的報復了。所以才搶在那些人之前,將雷青芷刺倒。
余風清心里大喜,自然漸漸清醒過來,也是猜到了那蒙古人的心意,不經意間倒是生了幾分謝意。可是雖然如此,心里的恨意也是沒有消去半分,體內那種奇異的感覺也是沒有退去。他從來沒有想過,烈焰堅決的內力與梅竹訣的內力一起使出來,會有如此厲害!
似乎是在體內生出一陣風一般,隨意吹動這體內的每一塊地方。手掌一伸,就感覺到了一陣微妙的聯系,通過這一陣陣律動,將自己與地上的利劍輪回牽扯在一起了。用力一拉,只听呼地一聲,輪回劍就是從地上竄了出來,回到了余風清的手上。
將雷青芷緩緩放倒在地上,余風清朝著那些人看了過去。
「怎麼可能?!」那封住余風清穴道的人驚道!別人也許沒有看出來,可是他自己清楚的很,當時他點了此人多少處穴道。可是此時,似乎此人毫不費力就掙月兌出來了。
已經容不得這些人再多考慮,余風清的長劍已經劃了過去。沒有劍氣!那些人覺得一陣奇怪,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听到一陣細微的風聲。
「不好!小心!」那為首的漢人喊叫道。可是畢竟晚了一步,風的速度豈是他們能夠輕易擺月兌的。那前面的幾個人率先躲開了一步,可是身後的幾個人在一陣‘噗嗤’聲中,全部倒了下去。
一擊之力,就是取了十幾條性命!
「大家小心,這小子有古怪!」那為首的漢人對著眾人再次提醒道。此時,三波人再次分成三份,分別散開,守在余風清正前方的三處。那蒙古人自是看了出來,余風清剛才對他們已經手下留情,只有他們是一人未傷。
「動手!」他們也是知道此時若不取得先機,就永遠也別想困住此人了。還是那些東瀛人先動了起來,一下子,幾乎是一瞬間,全部都消失在原地!
忍術!
而那些漢人,也是動了起來,只听那為首之人喊道︰「結陣!子母五行大陣!」之間五個人將余風清圍了起來,又有五人圍在最外面,只留下余風清和雷青芷二人在陣內。余風清見他們擺起來大陣,馬上就想到了王府之人,不要問,自然錯不了了!
而那些蒙古人也是同時動了起來,似乎也是一種陣法,只是沒有什麼規則可言。余風清不知道,他們在草原之上,每次外出打獵之時,都是如此,與大自然的戰斗之中,漸漸演變出來的手段。
「都準備好了麼?」余風清臉色一變,大喝道︰「鬼鬼祟祟,先拿你們開刀!」
只見余風清長劍在手,由下到上,劃了開去。一道不可見的細風順著地面鑽了過去,又听一陣血肉撕碎的聲音在底下響起,一團血霧噴灑出來,又是給這片大地畫上了一筆。
「遁地?給我出來!」又是一下,果然見到幾個人從地下竄了出來,正是那些東瀛人。
「還有你們,給我下來!」余風清又是對著樹梢間一揮,伴隨著一聲悶哼,一個人掉了下來。接著,又是有數人從四周出現在這片樹林里。
「都出來了?今晚你們誰也別想走!」余風清冷聲說道。
「就憑你!不要以為我們怕了你,大家一起上!」一聲令下,那一群人都是攻了過來。一時間,刀劍齊加,全部揮向了中間的余風清。余風清自然也是知道,若是單憑自己一人,是絕對不能與這些人抗衡的。可是武學之道,博大精深,借力打力之法,早已被許多人熟諳心中。
長劍一揮,也不知道是什麼招式了,只是將這些人所發的劍氣向後一陣扯動,旋轉一圈,在此送了出去!若說此法的要義,自然最重要的,就是出招之人的內力足以牽動這麼多人的劍氣,如若不然,便是劍毀人亡。還有一點,自然就是手法的圓滑利索,要不然也是徒勞。
那些人顯然沒有想到余風清手段如此巧妙,一時間只得揮劍在此抵擋自己剛才所發的劍氣。所幸那劍氣已經消耗頗多,並非難以應付。只是余風清自然不會錯過如此大好時機,又是一劍連著一劍,加諸上去。
一陣交手,眾人再次分開了。大家都是沒有佔到便宜,倒是勢均力敵!只見那漢人朝著其他的人一陣示意,他們自知是要分別出手。
「哦?想要車輪戰?好!」余風清笑著說道。
「變陣!」那人一聲大喝「子母**大陣!」與那王府之中的情形倒是頗為相似,只不過是連環大陣,大陣之中又有乾坤!可惜結陣之人水平不足,修為不到家,倒是沒有什麼殺意可言。
「看我怎麼破了你的陣!」余風清也是一聲大喝,四周漸漸起了風,似乎是要將他圍繞在里面,結成一個巨大的繭。
「去!」之間這一陣陣的風一下子向著四周散開了去,感受著風中的變化,余風清很快就是發覺了大陣之中的空隙。
「就憑我,就要留住你們所有的人!」余風清突然放棄了先前的打法,直接使出了烈焰堅決,靠近了那些結陣之人。刀劍相接!不知道段天帶回的那幾柄長劍能否接下輪回的劍鋒,不過這世間其他的寶劍自然是不行的。
那些人意識疏忽,不過已經遲了!凡是與余風清交手之人,手上的長劍盡數斷裂,陣內的五個人立馬變作了赤手空拳!
「去死!」招數再變,一劍之下,那五人全部被割下了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