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子為首,待所有的皇子公主們入座後,太傅站在台上,手握卷書,「今兒大家都來齊了,老夫瞧見郡主似乎是帶了個伴讀,對嗎?」
諾舞有些局促地坐在郡主身邊,經太傅這一提醒,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諾舞身上,要知道平陽郡主入宮好幾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帶伴讀進太子宮。
「嗯。」郡主笑著答道,「她第一天陪我來,太傅還沒見過的。」
「那不如請這位姑娘自我介紹一下。」太傅面帶微笑,似乎看出諾舞有些猶疑,便說道︰「你不必害怕,借此機會,也好讓大家認識一下你。」
諾舞站起身來,朝太傅點點頭,向眾人行了個禮,說道︰「我叫諾舞,是平陽郡主的伴讀,見過各位殿下。」
太子若有所思地望著有些羞澀的諾舞,嘴邊輕輕念著她的名字,「諾舞……」這兩個字印在心里,帶來絲絲異樣的感覺。連他都不曾意料到,從那一刻起,諾舞在他的生命里,將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
都是十歲出頭的孩子,除了稍長的太子,其余的皇子公主,都和諾舞差不多大小,很快便熟絡起來,但諾舞始終還是帶著一些小心翼翼,畢竟面對的,不是普通的孩子,而是大齊的金枝玉葉。
太傅教的功課,不是詩詞,就是治國之方,講詩詞的時候,諾舞還提的起幾分興趣,而當太傅在講治國的道理的時候,諾舞和郡主無不昏昏欲睡。
兩個小腦袋在太傅如同催眠曲一般的念書聲中,搖來晃去,險些踫在了一起。
太傅見她們這般,也只能無可奈克地搖搖頭。
郡主是靜不下來的人,沒想到有了一個伴讀,還是老樣子……太傅不便明說,唯有在心里默默感慨。
一上午地功課。在諾舞與周公地會面中。悄然度過。
太傅走地時候。還不忘提醒郡主。「郡主。明天可要將老夫今天將地都默寫一遍呈上來地!」
郡主睡地迷糊。一听這話。差點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地說道︰「什麼……要寫什麼?可以不用寫嗎?」
太傅背起手。一副沒地商量地模樣。「郡主方才睡地香甜。怕是老夫在講什麼。郡主都沒听到吧?」
「我我我……」郡主心虛地垂下頭。即使如此。仍不忘像太傅求情。「那個。太傅大人……你就放過我嘛……」
太傅合了合眼。裝作什麼都沒听到。踱著步子離開了偏殿。
「哎呀!糟糕了!」郡主跺著腳,悶聲道︰「太傅那個老古板!總是這麼的。」
諾舞睡眼惺忪,揉了揉眼楮,見郡主似乎遇到難事,便上前問道︰「郡主,太傅他剛才--」
「剛才也不知道他講的什麼破東西!明天要我默寫出來呢……」
太子站在一旁打趣道︰「沒準還讓你背誦呢!」
「太子哥哥你也欺負我!」郡主嘟著嘴,想起每一次太傅叫她當面背誦,無不讓她顏面盡失。明天……看來又是噩夢了。
諾舞見郡主懊惱地不行,便轉而問太子,「之前太傅講的,太子可否告知一二。」
「難道你想幫歆語?」
「正是,諾舞身為郡主的伴讀,是應該為郡主分擔的。」
太子笑道︰「剛才諾舞姑娘不也睡著了……」
諾舞迎著太子帶笑的雙眸,定定地說道︰「若太子告訴諾舞,之前太傅講的是哪本書,諾舞自有辦法幫郡主。」
太子劍眉一挑,有些不信,「太傅講的是《戰國策西周》,不知道諾舞姑娘有何見解?」
諾舞一看太子是擺明了不信她有這個本事,故作神秘地說道︰「諾舞有幾分見解,太子明天就會知曉了。」
郡主听不出他們一來一往地打的什麼啞謎,一听諾舞是有幫自己的意思,喜形于色,「還是諾舞好!」說罷對太子做了個鬼臉,「太子哥哥,你明天就拭目以待唄!」
諾舞被郡主這一夸,反而有些害羞。太子看了諾舞許久,對明天忽的期待起來。
接郡主出宮的官轎早早侯在太子宮門口,諾舞和郡主一道出了太子宮,太子望著兩人的背影,喃喃道︰「真有趣……」
太子身邊的一個太監不明所以,附和道︰「殿下是說郡主有趣嗎?」郡主與太子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以來,太子身邊的人無不將郡主視為太子喜歡的女子,盡管郡主現在尚且年幼,但她和太子之間的感情,是人人都能見到的。
太子淡淡地笑了笑,直到郡主的官轎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時,他才轉身回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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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一回王府,就樂不可支地跑到平陽王的書房里說著今天遇到的新鮮事,當提到諾舞答應為她解難的時候,平陽王也來了興致,「這麼說,舞丫頭是很有把握的了?」
「可不是嗎!太子哥哥說什麼戰國策,歆語听都沒听過,可諾舞她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呢!」
平陽王順著郡主的目光,朝諾舞看去,「舞丫頭,怪不得你這麼有信心。」
「那也是托王爺的福。」諾舞不卑不亢地說道。
「進了趟宮,倒也學了幾分客氣話了。」平陽王的眼里閃過一絲陰郁,不知道送她進宮,到底是對是錯,還是喜歡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可她長大了,畢竟也是要明白事理的。
郡主听得糊涂,睜大眼楮看了看兩人,「爹爹,你和諾舞在說什麼哦?歆語怎麼一點都听不明白。」
平陽王親昵地捏了捏郡主的鼻子,「明兒個太傅問你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沒想到王爺竟這樣信任自己……諾舞的心里微微一顫,說不上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