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胃疼,就沒更新,明天會把《璇璣鎖意難平》發出來,大家多多支持!)
光陰擲地,過往如夢。
諾舞的唇邊,帶著微不可見的微笑,似那風雨中搖曳的燭光,帶著轉瞬即逝的命運。
王妃忽然笑了起來,像是從新認識了眼前的女子,端詳著諾舞略見風華的容顏,卻听諾舞冷不防的說道︰「我從小就相信因果循環,雖然我無法為姐姐報仇,但自有他人來懲治你。」
這樣的話,很難讓人相信竟出自一個尚未及笄的少女之口。
王妃微微一愣,眼中染上一絲厲色,卻又很快散去,「你說的沒錯,也許你早就知道是誰在代你懲治我。他對你,果然……」
王妃的話漏了半截,諾舞听得心驚,這王府里,還有哪個「他」能對她親好,不禁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呵呵……你想不到吧?兩年前有個賤婢懷上了王爺的孩子,經大夫診脈後斷定是個男胎,于是我就想方設法讓那賤婢胎死月復中,在將那賤婢賣到了妓院。」
這般狠毒的話,從那無比平靜的語調中說出,讓人感到莫名的心驚。諾舞身子微微一顫,又是青樓,又是那個埋葬紅顏一生的地方。不料還有更詭秘的話從王妃嘴里說出--
「王爺一開始對此時不聞不問,我以為就像從前那樣鬧過一陣就過去了。可沒想到,他竟然--」王妃的臉上浮現出怪異的酡紅,連呼吸都變得緊促起來,「他竟然處心積慮地下毒害我!將我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從前我也做過同樣的事,那些身份低微的賤人下輩子都沒有資格懷上王爺的孩子。你一定很想知道王爺為何怪罪我吧……」王妃使勁全力抓住諾舞的衣襟,咬牙道︰「因為那個賤婢和你長的有三分相似!」
諾舞頓時心冷如水,推開王妃,看著她晃悠悠地倒在地上,耳邊響起她尖銳的笑聲。
諾舞像是一個逃兵。拼命地往外跑。不敢回頭。那帶著恨與痛地笑聲。像夢魘般。纏繞在她身後。
跑地太急。在轉彎地時候。忽地跌在地上。膝蓋如火燒一般地疼著。諾舞坐在地上。麻木地看著粉白地襦裙上。沁出絲絲血跡。可心中卻一片空白。
長久以來地信仰瞬間崩塌地痛楚。讓她連疼都來不及去想。只覺得一種深不見底地悲傷將她緊緊包圍。令她窒息。
為何她視如父兄地平陽王會如此……她伸出雙手。緊緊地捂著越發昏沉地頭。今後。如何能在平陽王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
一雙半掩在素白長袍下地黑色木屐出現在諾舞地實現中。伴隨著淡淡地檀香氣息。太子躬著身子。伸出雙手。對諾舞說道︰「來。我扶你起來。」
諾舞像是一個失去心神地傀儡。仍由太子將她扶起。太子見她神色有異。不禁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諾舞垂著頭不發一言,太子以為她是不想與自己過多親近,便離她稍遠,再又說道︰「今天,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這是,一個約莫五十上下的男子腳步蹣跚地趕了過來,諾舞在太子的催促下抬頭一看,指尖發白,只希望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舞兒,我的舞兒。」姬灝上前托著諾舞的肩膀,眼中帶著即驚喜又陌生的情愫,已經七年不曾打听到她的消息,他派出多少人馬尋到關外,都失望而歸,誰會猜到,她竟然就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就在那他天天上朝的皇宮中。
若不是太子有心,調動了大批勢力深查諾舞的身世,恐怕他一輩子,都等不到父女相聚的一刻。
七年不見,那個在後院里被人忽視的孩子,就已經長得這麼大了……眉眼間,盡是她娘親昔日的風華。
那如一個模子印出的容顏,讓姬灝的心越發生疼。
「找到你就好……這些年,可苦了你。」姬灝的聲音哽咽著,這一刻,他不再是朝堂上那個形式果敢的丞相大人,只不過是一個最為普通的父親。
諾舞心中難免有些觸動,但更多的是茫然。
這樣的相遇,是對是錯,是太子有心的促使,還是一場意外?當想到若是太子親自參與,那心中的不安擴散開來。
難道太子這番,就是想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從而……諾舞不敢深究,郡主何其單純,自小就盼望能與太子結為百年晉好。而諾舞深知自己對太子的感情,僅僅是常人之間的好感,何況有郡主在先,她怎能奪她心頭之愛……王妃已經落得如此下場,想必真正為王妃心疼的人,只有郡主吧……母女連心,諾舞怎會不明白那樣的感覺。
念及此,諾舞狠下心,對姬灝說道︰「如今我已是皇後殿邊的宮女,爹今後就當知曉我在哪,但不要為此破壞你和殿下之間的和氣。」
姬灝一愣,太子卻在旁說道︰「姬大人貴為丞相,向母後討回自己的女兒,有何不可?」
「太子殿下,諾舞希望能長久侍奉皇後殿下,在宮中未嘗不是件好事。爹如果現在將我接回家,夫人肯定會不開心的,爹以後想我一樣可以來宮里探望我,我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宮女。」
姬灝見諾舞心里有事,又看出太子對諾舞的關切非比尋常,便說道︰「只要是舞兒喜歡的,爹都會支持。老臣謝過太子殿下,可舞兒想留在宮中,老臣也不會勉為其難。」
太子嘴唇發白,直直地看著諾舞,像是洞悉她心中所想,莫名地傷感,嘆息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丞相大人和諾舞團聚。」
那出塵的素白身影消失在漆黑的走廊里,諾舞方才收起目光,正色對姬灝說道︰「爹,舞兒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