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彪被我看的有些不自然,大概也從我的眼中看出了揶揄,有些郁結地問,「你怎麼還不跟他們聯系?」
我哈哈一笑,「行了,彪哥,我謝謝你的好意,你要是繼續這麼跟我繞***,我就不想繼續談下去了。」
我這句話,說的馮彪臉色巨變,大驚失色……
但是他還在強撐,他的心理在進行賭博,想要知道我是僅僅在試探還是已經有了把握。「兜什麼***,我這可都是為你好!」馮彪故意裝的很輕松的樣子,身體後靠,假裝放松,但是從他的耳根微微有些發紅的樣子來判斷,他應該已經慌了。
我臉上皮肉微微牽動一下,「是麼?那我要多謝彪哥了。不過這件事我覺得可操作的余地還是很大,大不了我直接跟斯諾實業聯系一下,他們那個董事長不願見我無所謂,總不至于連十三少都不想見吧?」
听到我這句話,馮彪徹底有點兒慌了。他可能原本想欺負我年輕,對于資本市場了解又比較少,想要打我個措手不及。等到我以後再明白過來,他已經成功套現了。
可是我現在給他的信息是我根本不打算改變我的策略,雖然已經橫生枝椏,但是我想要通過其他手段來解決。這樣的話,他套在里邊的那些高額進貨單就出了問題,除非我敢于繼續拉升股票,可是繼續拉升的結果就是我自己被套進去,要等到股市來一波大行情我才能解套。看來,他跟風跟的比較晚,均價比較高才會這麼著急,否則,他既然已經知道是我在操作這支股票,要是進價不高的話,完全可以趁著我接下來至少要持續一周的盤整階段緩慢出貨。雖然利潤不會太高,至少不會虧本。
當得到這樣的信息之後,我心里更加篤定了。
馮彪臉上掛著幾分陰翳地看著我,緩緩開口,「石磊,你接下來到底想怎麼樣?」
我笑了,他終于問到最關鍵的問題了,「當然是出貨……」
「打算強行出貨?」
馮彪這句話問的抖抖索索地。我知道,現在已經逼近他的心理能夠承受的底限了。我打算給他一根救命稻草,當然,這要建立在他比較坦誠的基礎上。
「好了,馮彪,我不想跟你繼續繞***了,今天下午整個的談話過程就像是一個笑話。這樣吧,你實話實說,你到底進了多少貨,平均價位是多少?坦白一點兒。我們還有繼續談下去的理由。
馮彪听到我這番話。一下子呆了,他知道,我已經掌握了事實的真相。也知道他想要繼續采取欺騙的方式來進行他的出貨策略根本沒戲了。其實馮彪本來是不需要擔心的,目前斯諾實業的價位在五塊三左右,還沒有達到我心目中的理想價位,我不可能在這樣的價位就考慮出貨問題。可能是他過于謹慎了,原本按照坐莊的常規,他會有一個緩沖的時間來進行出貨,因為莊家幾乎很少有只用一億資金來控盤的。
一般來說,莊家會留有百分之四十左右的資金來進行盤整,也就是說,如果本次坐莊需要的資金是一個億。莊家多半會動用一點八億甚至兩億地資金來操作。其中一億投進市場,另外八千萬用來進行換手和盤整。
可是這次顯然不一樣,馮彪知道我的資金不多,之所以能坐莊,透支的資金遠比我本身擁有的資金多,這樣就是一個典型的短莊行為,現在斯諾實業的股價從三塊三被拉到五塊三,漲幅百分之六十,即便我什麼調整都不做。直接強行出局,至少也能獲利兩千萬以上,畢竟從賬面上看起來目前我的利潤已經超過六千萬了。
對于一個資金只有三四千萬的莊家,兩千萬的利潤絕對足夠了,因此換來的是馮彪最大的擔心——我會在周一一開盤就掛出大筆的賣單,迅速出貨,直接將股價打到跌停板。
愣了半晌,馮彪點起一支煙,愁眉苦臉的對我說,「石磊,我……」他欲言又止,似乎覺得很是難以啟齒。
我擺擺手,很輕松的對他說,「好了,彪哥,我不想為難你,只是對于你剛才地那些表現稍稍有些失望。不過在商言商,換做我在你的位置,也許我的考慮跟你也是一樣的。這樣吧,我們坦誠一點兒,你直接告訴我你的平均價位和進貨量,我看看應該怎麼做。」
我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你的均價不是太離譜,進貨量不是特別大,我就幫你一把,要是盤子過大,對不起,我也沒轍了。
想了一會兒,馮彪摁熄了手里的香煙,抬起頭,對我說,「好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真懷疑你要是早兩年進入資本市場,我們這些人還有沒有飯吃。」
我不動聲色,「現在不是互捧臭腳的時候,說吧。」
「六百萬股,平均價位五塊!」
馮彪終于說出了實話,從他這個五塊的均價上,幾乎可以肯定他沒有說謊。于是應證了我之前的猜測,果然,他很擔心我周一開市之後直接將斯諾實業打一個跌停板,這樣,他就將產生最為直接的損失。
我略一思索,覺得這個價位我吃進來問題不會太大,于是點點頭說,「這個倉有點兒大啊,呵呵,百分之十,彪哥,你是不是下手太黑了?就不怕被莊家發現?」
馮彪苦笑著搖頭,「我們那是個工作室,最近幾個月一直順風順水,手下的操盤手很得力,我關注的少了。等到我發現他們開始大量進貨的時候,立刻想到可能是你在做盤,想要阻止他們已經來不及了。」
「這樣吧,既然是你彪哥被套,我還你這個人情,就按照五塊,六百萬股,我全部負責吃進。周一我們就辦過戶的手續……不過有一點,我這次買進的手續費必須得由你來承擔。」
馮彪眼里燃起了一絲希望,但是很快又換成一張苦臉,「加上我自己買入賣出的手續費。我還是要損失一百萬左右……」
我笑了笑,「那是不是還要我把這一百萬也給彪哥算進去呢?」
馮彪立刻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一百萬,我還花得起……」說這話的時候,我顯然看到馮彪的牙根狠狠的咬了咬,一百萬啊,可不是一百塊。花得起也得看怎麼花。
「不過,還有個條件,那就是股票你轉給我,但是資金我不能立刻給你……」
馮彪一下子又愣住了,「啊?為什麼?」
「一來我手頭基本沒有活錢了,二來我還要彪哥幫我一個小忙,在我的貨出盡之前,彪哥對于**作斯諾實業這件事就當完全不知情。」我眨了眨眼,說給馮彪听。
馮彪重重的點點頭,「好。石磊。你可算是把什麼都考慮進去了,這個跟頭,我栽得沒話說。真可笑。二十天之前,我還在教育你應該如何操作股票,現在倒好,差點兒把自己套進去。」
看來馮彪是明白我的意思了,之所以我不能立刻將資金打給他,完全是擔心馮彪走漏風聲。一旦讓其余那些佔大頭的老鼠倉知道我資金有限,他們會搶在我之前咬牙出貨的,要是那樣可就把我自己套進去了。我必須讓目前唯一的知情人閉嘴,才能夠保障我的利益,接下來。我還要那些老鼠倉幫忙接我手里的貨呢,不然我那兩千五百萬股加上馮彪的六百萬股,超過百分之五十的流通盤了,誰來接手?
「那好吧,今兒這頓飯我也不想吃了,周一我們辦手續。」
話說到這個份上,馮彪也無話可說了,只得點點頭,「飯還是要吃的。除非你晚上約了人。你讓我虧損了一百萬,總不能一頓飯都舍不得給我吃吧?」
我哈哈大笑,「你那一百萬我可是一分錢都沒賺到,說不定還要賠進去點兒。」
「賠是不可能的,不過對于我而言,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馮彪嘆了口氣,然後話鋒一轉,「這個地方你以前來過沒有?」
我搖搖頭,「听說這兒基本上都是大企業或者機關部門的點兒,我這種江湖小蝦米哪兒敢來趟這兒的渾水啊?我一般也就是富城會或者向陽漁港這些俗人們去的地方,打打邊圍也就滿足了。」
馮彪笑著湊近一點兒,「可是我總覺得,你要不了多久就將是這里的至尊了,到時候怕是這兒的老板都要圍著你轉。」
我大笑,「哈哈,難道彪哥已經是這里的至尊了?」
「我哪兒有這麼大本事啊?要不是我老爺子的關系,我都不好意思到這兒來訂包間。」
「不管如何,今天我是借著彪哥的光了,否則我也不好意思走進這里來。既然彪哥想吃我一頓,那就在這兒吧,要不然我喊上幾個人?」
馮彪也知道,我所謂的喊上幾個人將會是些什麼人,那絕對都是對他有好處的事情,因此他毫不猶豫,「听任老弟安排了……」
我掏出電話,給朱世燦打過去,「世燦啊,我在白馬紫金閣,一起過來吃飯吧?」
那頭朱世燦正笑著,「哈哈,我就知道你該給我來電話了。怎麼樣?那個想誆你的人被你誆進去了吧?」
我跟馮彪打了個手勢,然後走到包間外邊說話。「氧化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你們之間的消息互換也太迅速了吧?這才過了不到一個小時!」
那邊朱世燦還在笑,「見面再說吧,我一會兒就到。行啊你,轉眼就步入上流社會了,要知道,白馬紫金閣我都沒去過幾次呢!」
我沒什麼心思跟他調笑,便直截了當地說,「你看著請人吧,要是沒其他的領導,考慮叫上吳吉生,算起來,我也該正式謝謝他的車。」
朱世燦答應一聲,掛上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