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笑，我接著說，「猜是猜對了，不過我上前搭訕的原因是因為他們都不敢去，覺得這個女孩太優秀了。其實後來也真不覺得她有多漂亮，只是在理工院校里特別拔份兒罷了。哦，對了，她叫薛鈴。當然當時我並不知道她叫什麼，而我那幫同學都不敢上前搭訕的時候，其他專業的男孩兒已經有上去搭訕的了，但是毫無例外的鎩羽而歸。我賣弄著自己的小聰明，想到一個點子，于是大膽地走到她面前。過去之前我先在地上撿了一塊磚，然後站在她身後，拍拍她的肩膀，問她，‘同學，這是你掉的東西麼？’說實話，我當時腦門上真的在冒汗，這種舉動換來的結果通常只有兩種，一種是一句神經病加上一個衛生球，另一種就是饒有興致的陪我聊幾句。在那時，我是真不知道迎接我的將會是哪種結果的……不過運氣不錯，薛鈴看了我幾秒鐘，笑著說，‘這種搭訕還算比較有新意，我叫薛鈴，鈴鐺的鈴。’我把磚頭硬塞到她手里，然後才自我介紹……」
听到這兒，他們三人已經憋不住笑意了，一齊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很失態，完全沒有了與他們身份相符的樣子。
由于這個事情是我自己做的，因此也不覺得多好笑，不過看著他們的樣子，我忍不住也陪著笑了兩聲。
終于等到他們笑完安靜下來，我才說，「至于的麼？不就是耍了個小聰明，笑成這樣？」
王茜本來中繃住臉了，我這麼一說，她又笑了起來，「其實好玩的並不是你拿那塊磚耍小聰明。而是後來在顯然搭訕已經成功的狀態下，還硬把磚頭塞給人家。我估計我要是那個薛鈴，非要郁悶死不可……哈哈！」
朱世燦和裴瑩瑩互視一眼，又跟王茜一起笑了起來。我自己想想，好像還真是這樣，當時干嘛非要把磚頭塞給薛鈴呢？
「你跟那個薛鈴談了多久？後來為什麼分開的？」終于，王茜笑夠了，停下來問我。
我算了下時間，說，「三個月零七天……」
「呀，記得這麼清楚……怎麼分開的？為什麼會那麼短？」
看著王茜好奇的臉，我臉上露出幾分苦笑，「跟薛鈴在一起並不是特別開心，當最初的新鮮感消失之後，我們冷靜下來的時候就都發現其實對方跟自己不合適，但是那時畢竟小，總覺得可以先湊合著。我雖然大三了，其實跟薛鈴一樣大。我十六歲考上大學的你們都知道的。真要細算起來。薛鈴比我還大兩個月。十八歲的年齡，不管男女都是需要人照顧的，原本我是男的應該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但是顯然我連自己都還照顧不好，哪兒能照顧的了她。分手是必然地，只是如果不出現另外一個人，怕還不會那麼快！」
「哦？還有一個人？他撬了你的牆角？」這次是王茜和裴瑩瑩一同問出了口。
我搖搖頭，「你們猜錯了性別，那是個女孩子。那個女孩不是我們學校的，是離我們學校不遠的華師的一個中文系的女孩兒，跟薛鈴是高中同學。我跟薛鈴在一起後不久，也就認識了她。說起來，那個女孩兒倒還跟裴瑩瑩有點兒類似。比較主動。第一次見到她，是跟薛鈴約在她們宿舍樓下見面，然後準備一起去哪兒玩的。走到樓下的時候，薛鈴的同學也在那兒等她。我當然不知道那就是她同學，可是那個女孩兒看了我幾眼，就走過來問我時間，我告訴她是下午一點三十三，結果她擼起袖子，看了看表。說了一句，‘呀，真巧，我的表也是一點三十三，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听完這句我當場就暈倒了。」
三人已經目瞪口呆了，半晌之後朱世燦拍了幾下巴掌，意猶未盡地說，「這女孩兒倒是別具匠心了，有水準，跟你那塊磚頭很有得一拼！」
我苦笑一下，「我又何嘗不是這麼認為的呢！後來薛鈴下來，我才知道她們倆是高中同學。過了一段時間，那個女孩兒突然自己來找我，跟我說，‘石磊，我听說你和薛鈴感情不是特別好，你介意換一個女朋友麼？’我當時愣愣的回答說介意，她想了想又說，‘那你介意多一個女朋友麼？’我徹底呆住了，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後來大概是那個女孩兒自己告訴薛鈴的，薛鈴就跑來找我說，‘雖然我同學引誘你沒成功，但是其實我們倆都清楚我們不合適，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分開算了。倒是我同學真的挺喜歡你，我覺得你們也挺合適，她很會照顧人。’于是，我們就這麼分手了。」
那三人的表情已經徹底崩潰了，瞪大了雙眼，嘴也張開了，王茜夸張的把舌頭伸出老長。
「這個女孩子果然大膽，比我可強多了，我哪兒有她那麼強悍啊？」裴瑩瑩大聲的感慨著，驚訝萬分。
「後來你跟她那個同學在一起了？」王茜問到。
我再次搖頭，「沒有，我不是說了大學期間我只交過一個女朋友麼。分手後我就明白，這個年齡的我太多不成熟，根本就不適合談戀愛。」
「嘖嘖，還真是個傳奇，比十三少和瑩瑩的傳奇的多了，這能寫兩個小說，天吶！」王茜由衷的感慨著。
閑扯了幾句之後，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問裴瑩瑩，「對了，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之所以剛才那個韓總和曹總助對你敬畏有加，更多的是因為你父親的緣故。你這麼不遺余力的幫助他們，等到他們成功遷址南京，完全就可以把你丟到一邊去了。你不擔心麼？」
裴瑩瑩笑著，毫不猶豫的回答，「我當然知道，所以不擔心。」
「知道你還這麼幫他們？你如果還想繼續讓這家公司的人對你像現在這樣，就該想盡辦法把他們留在你們湘潭啊……」
裴瑩瑩點點頭，「理論上是這樣……不過我倒是希望他們早點兒離開。」
「哦？」我的眉毛微微一揚，「為什麼？」
「他們給我父親增加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你看他們那副鼻孔朝天目空一切的樣子就知道了，難道真的讓我父親一直這樣麻煩下去？他們離開了，我父親也就解月兌了。不過你別誤會，我父親不是拿了他們的手短，而是斯諾實業算是我父親一手扶持起來的公司，但是這兩年一來斯諾實業的業績不太理想，二來我父親也對于給予他們種種照顧感到厭煩，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在這家公司工作給我父親惹了不少閑話。于是他們想離開，我父親也是求之不得……」
我恍然大悟，點點頭，然後笑了笑說，「那你豈不是在這件事辦成之後就面臨失業的危險？或者說事成之後恐怕你也不會願意繼續留在這家公司了吧？」
裴瑩瑩也笑了，「跟聰明人對話就是省事兒……不過失業倒是不至于，他們也沒那麼大膽子，雖然我父親管不著南京任何的東西，但是關系還是有點兒的。你說的對，他們遷址到南京之後我絕對不會願意繼續留在斯諾實業。」
听到裴瑩瑩這句話。我心里迅速的閃過一個念頭。我看了看朱世燦。他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我就耐心地盯著他，直到他終于察覺我在盯著他看。轉過頭，看懂了我眼神里透露給他的信息。
他頓了一下，大概是思考，然後對我微微一頷首。
我心里豁然開朗，笑著對裴瑩瑩說，「裴瑩瑩小姐，我現在以大眾商業聯合協會董事長的名義，正式邀請你加入我們公司，時間是斯諾實業成功登陸南京的第二天。不知道裴瑩瑩小姐給不給這個機會給我當你的老板？」
裴瑩瑩似乎早料到我有這樣的想法，又或者是我跟朱世燦的眼神交流已經被她看在眼里。她笑了，就像一朵盛開的百合花，矜持而含蓄。
「這個麼，我要考慮考慮，當然，我還要問清楚石總打算給我什麼職位，還有就是薪水幾何！」
听到這話，我就知道基本上裴瑩瑩等于已經答應了我的邀請，否則就沒什麼必要問的那麼清楚了。「薪水不是問題。你敢開口我就敢付，關鍵是裴小姐要屈尊。」
「哦？此話怎講？」
我嘿嘿一笑，「別看我這家公司名頭很大，其實就是個在馬紹爾群島注冊的離岸公司，目前公司里只有我一個光桿司令。你來了的話，除了協會主席之外的任何頭餃我都可以給你，但是顯然任何頭餃等于都是空的……」
裴瑩瑩稍稍一呆，十有八九是沒想到我這麼坦白。我的想法其實也很簡單，反正朱世燦已經幾乎將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裴瑩瑩了，那麼裴瑩瑩也沒什麼理由不知道我那家公司根本就是個空殼，要注冊資金沒有注冊資金，要員工沒員工，連辦公地點都是捏造的。這樣她還肯問我職位跟薪水，就代表她不介意。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坦白的說出來，還會博得她對我的好感。
稍稍想了想，裴瑩瑩說話了，「既然石總這麼有誠意，我要是不加入的話就有點兒不識抬舉了！」
剛說完，王茜立刻叫了起來，「我跟你說瑩瑩，這個人很無恥的，又又摳門，你一定要談好薪酬還要找個保鏢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不可！」
裴瑩瑩笑著說，「哈哈，石總，你女朋友吃醋了哦！」
我擺擺手，無可奈何地說，「她真的不是我女朋友……」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茜搶白了一句，「解釋那麼清楚干嘛？人家可是十三少的前女友，你跟著瞎湊什麼熱鬧？小心十三少用他那仇恨的眼光殺死你！」
我實在忍不住了，看了看朱世燦，哈哈大笑起來，朱世燦也笑著直搖頭，王茜這才繃不住那張俏臉了，也隨著笑出了聲。
給每個人的杯子里都注滿茶水之後，我說到，「那就這樣說定了……你的職位麼，我們也不搞那些虛頭八腦的了，你就做我的秘書得了。或者說的稍好听一點兒，叫總秘書，顯得你手下還有一幫秘書，這樣比較能迷惑人。至于薪水，你在斯諾實業拿多少，我給你雙倍。等到我真正往大眾聯合里注入資金之後，你將自動獲得無償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之所以給出這麼高的股份額，實際上我也是因為看出了朱世燦跟裴瑩瑩基本上破鏡重圓已經成為定局——倒是沒想到我第一次進入資本市場做個莊。居然起到這樣的一個作用——我反正遲早要還朱世燦的人情，哪怕就算跟他的私交再好，這些人情畢竟總是要還的。還給裴瑩瑩跟還給朱世燦基本沒有什麼區別……
裴瑩瑩還沒說話呢，倒是朱世燦開口了。「石磊，你這份禮送的是不是有點兒大？」
我眨眨眼楮，「大麼？不大吧？你又不知道我打算往大眾聯合投多少錢，說不定只有一兩百萬呢？」
見我這麼說，朱世燦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看著裴瑩瑩。
裴瑩瑩也是個聰慧至極的女子，如同我身邊的王茜。早已洞悉我是個什麼企圖。但是她不可能像是王茜那樣不出聲。「我個人也贊同十三的意思，這份禮太重，我受不起。或者說目前受不起。」說著，還頗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朱世燦，「要不這樣吧，薪水方面你給我兩倍我就卻之不恭的收下了，但是股份麼，如果有那一天，我收下，沒有的話，你也不用非要塞給我。」
我和王茜對望了一眼，心中都明白裴瑩瑩說的「那一天」是哪一天。她無非也是明白。我這份禮根本就是還給朱世燦而不是給她的，因此她才格外的強調一下。
「那好吧，既然你這樣說了，依你。稍稍修改……到時候我們簽兩份合約，一份是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另一份是百分之五股份的。無論最終如何，你都可以選擇一份你需要的合同，作廢另外一份！」
見我說的如此誠懇，裴瑩瑩笑著站了起來。
伸出右手，「那好吧，祝我們合作愉快！」
我也笑著向裴瑩瑩伸出我的右手，微微一握，「合作愉快！」重新坐下之後，我又說，「那關于斯諾實業的事情，我們也就這麼定了。我明天就去籌集資金，你們那邊也加快點兒節奏，把那一個億準備好，我會盡快讓律師去處理這項事務。我這頭資金一到位，立刻就會選擇入市，或者我干脆先拿自己的資金入市，同時籌集剩余資金！」
裴瑩瑩也認真的點點頭，「我們這邊有兩個工作日就搞定了，周三之前肯定能把保證金給準備好，就看你那邊地動作什麼時候開展了。」
「那就都周三吧，不管我的資金何時到位，我都會從周三開始進行全盤的操作。」
我和裴瑩瑩認真的對看了一眼，然後一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和贊同。
「好了，你們生意上的事情我和王茜都不感興趣，現在你們也說完了，我們繼續聊點兒輕松的話題。王茜也說說你在大學里的戀愛……」朱世燦很巧妙的幫我們總結了一下，然後順利的將話題引向更為合理的方向上。
「我大學沒談戀愛啊，學校那幫男生，我根本沒眼楮看他們的！」
朱世燦突然就笑了，「啊，是我疏忽了！我倒是忘記了，我們王茜小丫頭芳心第一次萌動是因為龍大……哈哈！」
一听到這句話，我也笑了起來，這大概是眾人皆知的秘密了，王茜估計又要氣得跺腳了！
果然，王茜剛听完朱世燦的話，立刻就恨恨地說，「我怎麼就認了這麼個干爹呢？但凡有點兒小秘密，全都被他拿去當酒桌上的談資了，回上海我非要讓干媽好好治治他不可，好久沒讓他放血了，非讓他肉疼一次不行！」
我們三人相視而笑。
晚些的時候，我把車給朱世燦讓他開走，反正我打算第二天去上海找資金了，則開著王茜的車，送她去河西她的家。
一路上，我都有些擔心，擔心到了她家樓下之後，她又說什麼讓我上去坐會兒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地，王茜無論從自身條件還是家庭條件，其實對于我而言都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但是也許這就是宿命，若是換在我認識李小語之前認識王茜，我百分百的不會有任何的猶豫。不過世事難料，若是在我認識李小語之前認識王茜，說不得這個丫頭也不會看得上我。
而在路上王茜也不說話，一直沉默著，小腦袋別著看車窗外忽閃而過的夜景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