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看到幾乎所有茶社里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
雖然這一兩年楚楚已經幾乎沒有在電影電視屏幕里出現了,但是畢竟前兩年拿過一個國際大獎,認識她的人還是很多的。而在這樣的公眾場合,只要有那麼幾個人認出來了,立刻就會導致整個場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
原本一個電影明星在這樣的場合出現就已經夠招人耳目的了,雖然這里的人都還比較矜持,沒有沖上去要簽名什麼的,但是也一定會紛紛猜測,她在這兒是等什麼人。
等到我一出現,顯然從我身上看不出任何影視圈的氣質來,而且也才二三十歲,他們一定將我認為是楚楚的男友。
不過,已然如此,我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了。
坐下之後,雖然楚楚挑了個角落的位置,但是我還是覺得整個人都曝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服務員走了過來,今天的服務態度尤其的親切,「請問這位先生,您需要些什麼?」
「給我一杯雨花吧……」隨便點了杯茶,我只希望服務員能快點兒離開。
沒想到服務員借機說,「如果我沒認錯,這位就是安妮(楚楚演電影的藝名)小姐吧?能給我簽個名麼?」
楚楚很有風度的接過那個服務員手里的紙筆,在上邊簽下了龍飛鳳舞的「安妮」二字。
看到其他桌顯然有人蠢蠢欲動,基本上等服務員一離開他們就打算拿著紙筆沖過來了,我趕緊問服務員,「你們這兒有包間麼?」
服務員一愣,隨即笑著回答,「有,這位先生是想換個包間是吧?我們包間的收費是每小時二十元,其余消費另計。不過,您能跟安妮小姐在一起,肯定不會在乎這點兒錢啦……」
沒等她絮叨完畢,我揮揮手,「行,帶我們去包間。」
進了包間之後,我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也把百葉窗關上,「對不起。我以前沒有跟名人會面的經驗,倒是忘了會這麼惹人耳目了。」
楚楚自然的笑笑,捋了捋頭發,「沒什麼,習慣了。這里算是不錯了,在上海,有的時候我剛坐下,身邊就圍滿了人。」
「呵呵,你好像挺久都沒演戲了,現在的這些人追星追的有些讓人不明白……」
楚楚點點頭。「嗯。其實他們也不見得就多喜歡我,甚至很多人都不見得看過我的電影,只是由于知道了我是個演員的身份,對于這一類的生活感到好奇罷了。」
我想想的確如此,明星身上的光環更多的來自他們的生活與普通人不同,到反而不是他們飾演的那些角色或者唱過地歌兒了。再說回來,明星也不過就是普通人,只是由于生活方式的不同而被帶上了一層神秘的光環,那些人與其說是在追星,倒不如說是在追尋這種神秘感。
「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我喝了一口茶,問到。
楚楚先是笑笑,然後說。「沒事就不能找你?我記得你說過我們是朋友的。」
我有些尷尬,「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楚楚又笑了,「不過今天找你倒是真的有事情的。你是不是在做一支叫做斯諾實業的股票?」
我愣了一下,臉上不露聲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怎麼?你也對股票有研究?」
「我知道你不方便承認,但是我卻知道你和龍大他們一起早操作這支股票。」
我還是不置可否,「你到底想說什麼?不會只是來關心我的工作吧?」
楚楚捏起小匙。輕輕攪了攪桌上的咖啡,「石磊,你不要戒心那麼重好不好?我會找你出來,就不是想要在你這里試探些什麼,否則這些話我在電話里說就行了。只是,我听到白大少說起你們在操作這支股票,而他也插了一手,似乎前幾天還被你們陰了一把。」
「呵呵,白大少這個人說話還真是不小心,怎麼會讓你听到這些。」說實話,我還是不相信她,我沒有什麼可以相信她的理由。她現在不管怎麼說,都是拿著白大少的錢,雖然在我看來為了追求自己需要的生活,出賣一些自己擁有的東西並不是什麼太可恥的事情,但是至少她跟我沒什麼關系,僅僅是見過兩次並且湊巧在一張床上睡過而已,別說我跟她之間什麼都沒發生,就算那晚發生了什麼,我也沒有相信她地理由。
楚楚臉上露出幾分淒然之色,「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我笑著否認,「那倒沒有,每個人都在出賣一些東西,有些人出賣的是自己,有些人出賣的是別人,更有些人出賣的是靈魂,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知道我的口氣有些輕蔑,楚楚果然也有幾分尷尬,半晌她才再次開口,「不管你看得起或者看不起我,至少,你還把我當一個正常的人看。既然來了,我還是要把話說完,至于你以後還會不會真的把我當朋友,不重要了。」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楚楚,想知道她究竟有什麼事情非要約我出來見面再說。
停頓了一會兒,楚楚又說到,「是這樣的,前幾天,白大少突然說要帶我來南京玩幾天,我也沒想那麼多,就跟他來了。不過呢,我跟他到現在為止什麼都沒發生,當然了,你可以不相信,但是的確如此。」她臉上顯得有些蒼白,大概是我的神色讓她覺得我不相信她的話吧,「白大少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他雖然不太尊重人,但是這個方面,除非我自願,否則他不會勉強我。」
這話我倒是相信,憑他白大少一句話,想要跟他上床的女人至少可以用百做單位,完全不需要強迫誰。不過,似乎楚楚沒什麼必要跟我解釋這個。
于是我對楚楚說,「盡快說正題吧!」
楚楚點點頭,「來了南京之後,他就把我一個人丟在賓館里,給了我一輛車的鑰匙,讓我自己願意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我開始不知道他忙些什麼,雖然看到他每天很早就出門了,總要到很晚才回來,而且每次回來身後都帶著一幫人。就在昨天,我晚上跟孵啼朋友從酒吧回來,很晚了,差不多兩三點的樣子。卻看到白大少的房門虛掩著,里邊燈光泄露出來,我因為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他房間里有很多人,一個個低著頭,而白大少在破口大罵……」
「白大少說什麼?」我終于被引起了好奇心,問到。
楚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才繼續說到,「白大少很生氣,罵著那些人,說他們怎麼那麼糊涂,居然相信了龍大刻意做出來的圖形,還以為你們戰略轉移,去操作另外的股票了。可是昨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明你們的目標依舊是斯諾實業。那些人不敢吭聲,只是不斷的認錯。然後,白大少又罵了他們一頓,才說讓他們今天就去找斯諾實業的人談判,要收購他們手里的股份,說是要迅速把股票拉低,讓你們吃個悶虧。」
我听了心里暗暗的嘀咕,這個白大少是不是有點兒喪心病狂了?他收購了斯諾實業,把股價壓低。對他自己有什麼好處呢?難道就只是為了給我一個教訓,就值得他這樣?那要是我跟他死扛,就是不割肉,任由股票在手里慢慢捂著,或者干脆入主斯諾實業做一個股東呢?他難道一輩子讓斯諾實業的股價持續的低迷?
但是轉念一想我就明白了,白大少一定清楚了我們這次的操作資金龍大沒有從趙家拿一分錢,全都是我自己的錢以及在證券公司那邊透支得到的資金,這樣的話我就絕對不可能捂著股票不出手,而只要我忍痛清倉,就一定血本無歸。
看來,這次白大少是下定了決心要將我打回原形了,而且,他的損失是暫時的,只要他控股斯諾實業,隨便用點兒什麼辦法,都能讓股價迅速攀升回去,無非是等到我割肉之後再做就是了。
好毒的白大少啊!
我點了點頭,「謝謝你了……不過,你為什麼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我?」
楚楚咬了咬下嘴唇,看著我的眼楮,半晌沒有吱聲。
許久之後,楚楚才對我說,「你今天有事麼?沒事的話陪我在南京玩玩可以麼?」
我考慮了一下,不管如何,楚楚給出的這個訊息對我總歸是有用的,雖然我不知道斯諾實業那邊的那個韓總會不會因為白大少給出的價格動心而轉讓所有手里的股份,但是總歸會讓我有一些提前的預知。否則萬一那個韓總見利忘義,選擇跟白大少合作,我這次可就真的要鎩羽而歸了。
就當是感謝她吧,何況我今天也沒什麼事情,或者僅僅是當陪一個朋友,于是我點了點頭,「好的,你想去哪兒?」
楚楚顯然顯得有點兒興奮,「你不會僅僅是因為感激我吧?」
「我們是朋友,不是麼?」我笑著說,這也不算是謊言,原本我也沒有打算將之拒之千里,再說她跟方達夫的老婆關系還不錯。
「中山陵,我還沒去過呢!」
我點了點頭,「那現在就走吧,在這兒也沒什麼意思。」
楚楚笑著拿起了手邊的坤包,跟在我身後一起走了出去。
不過,到了中山陵我就有點兒後悔,路上倒是沒什麼,一路開車,可是進了山門,我就發現我們絕對是今天整個中山陵最引人矚目的一對,不少人指指點點,十有八九都是認出了楚楚。
我開始有些擔心,不知道明天南京的報紙會不會一個個的登出什麼《某過氣小明星息影解密》之類的標題,內容則是「曾奪得某獎項的過氣明星安妮與某神秘富家公子攜手同游中山陵」,然後將我們站在我那輛前邊的照片登出來……
越想越擔心,于是我建議楚楚帶上墨鏡。
楚楚也注意到了那些奇怪的目光,大概也有些心虛了,于是對我說,「要不還是算了,我們下山吧,看來是沒得玩了,下次多叫幾個朋友一起吧,那樣就不會有緋聞了……」
反正我對這個是無所謂的,楚楚提議下山,那就下山好了。
下山之後,我問楚楚,「那我們去哪兒呢?」
楚楚想了半天,也沒什麼好提議,任何公眾場合似乎都不太方便,而私人會所之類比較私密的地方,一般都要到靠近晚飯時分才會開門,至少我熟悉的幾家都是那個時間才開始營業。最終,還是我想起一個地方,于是我笑著說,「走,我帶你去個地方,絕對沒錯!」然後,我大腳踩油門,駕駛著車子一路向河西開去。
到了格蘭雲天,我停了下來,「怎麼樣?這個地方不錯吧?洗個澡,放松一下,然後找個人按摩,既舒服又不會引起圍觀,這里我有待遇。」上次來過之後,朱世燦就幫我辦了一張這里的卡,我也擁有了可以在頂樓開那樣的包間的權力。
楚楚點點頭,「這倒是個好建議。」
上去之後,開了一個那種比較私人的包間,然後我像是上次朱世燦教我一樣,告訴楚楚里邊的設施,于是分別進去洗澡。
洗完我有些猶豫,到底是穿著來的時候的衣服呢?還是就穿著浴袍出去。後來想想,反正是來放松的,還是不要那麼拘謹穿自己的衣服了,一會兒叫兩個按摩師進來,總不會有什麼問題。
出去之後,我躺在床上,等待著楚楚。
不久,楚楚出來了,頭發高高的挽起,身上套著一件寬大的浴袍,松垮的領口讓她那修長的脖子顯露無遺。胸脯高聳著,呼之欲出,我不禁暗念著「非禮勿視」招呼楚楚挑張床躺下。
楚楚躺在我旁邊的那張床上,我問她要男按摩師還是女的,她沒猶豫說是女的,我便按鈴通知侍應生,然後吩咐他帶兩個女按摩師進來。
一邊享受著按摩師周到的按摩,一邊跟楚楚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兒,話題沒邊沒際的,我順便把我昨晚的夢境跟她說了一遍,說的她咯咯直笑。